何夕见到如此状况只好闷不吭声埋头苦吃,心里不断嘀嘀咕咕自我催眠,这些没脸没皮的家伙不是我朋友,真不是我朋友。
此地的漂流号称省内最安全最无风险,所以众人悠悠哉哉一路漂一路玩,沿途还因为闻跃冬和卞毅合伙恶作剧故意掀翻了大家的船导致人人都成了落汤鸡。好在天气炎热,所以这么玩闹也不用担心晚上头疼脑热。
皮筏漂至末端时才是整个漂流最刺激的路段,嶙峋怪石呲牙裂嘴的碰撞着橡胶船面,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划在闻跃冬他们一行人前面的有不少游客都被颠簸的吱呀乱叫。
闻跃冬和卞毅是最爱挑战这种刺激场面的,所以他们两对已经兴高采烈的迎向了湍急的浪花。
何夕胆子从来都不大,此时不禁有些胆怯起来,那些爽快的喊叫声在他听来反而像鬼哭狼嚎,特别是从他这个角度正巧看到卞毅与唐斯的皮筏被抛离河面时更是胆颤到了极点。
正当何夕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叫胡耘皓停下的时候,他们的皮筏已经汇入了狭隘的河道中,一个冲击的浪花打上来,何夕喉头一滚就想叫出声来,冷汗涔涔的背脊却被搂抱着贴入了暖热的胸膛里,胡耘皓正团抱着他一起迎向激流的冲撞。
颠簸、翻滚、喷溅、撞击。。。这段险滩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等到何夕醒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缓缓地随波逐流了,那段在他看来惊险万分的九曲径已经顺利的颠了过去,皮筏子里灌满了河水,两个人就像同洗鸳鸯浴似地窝在水里。
何夕昂首望向身后环抱着他的胡耘皓,湿漉漉的刘海紧贴着光洁的额头,看着分外狼狈。
胡耘皓探指拨开他的发,温柔的在他额角啄了一口,没有松开怀抱只是轻声问道:“还想玩吗?”
“。。。不想了。”何夕埋首在胡耘皓颈窝里蹭了蹭,静静地聆听着他平稳和缓的心跳声,远处的喧嚣像是顷刻间远离了他们一样,只有一条皮筏中的他与他而已。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安逸、平和、恬淡。幸福只需要一俯首就能感受到。
胡耘皓没有去提醒何夕不远处还有其他游客的事实,安静的与何夕紧紧地贴抱着,“有你真好。”低低的嗓音中含着几分如获至宝般的庆幸与满足。
贫瘠的日子里,只有眼前的人才能那么深切的让人感到温暖。
有你,真好啊。
………………
第十八章
短暂的假期结束后,众人又纷纷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尤其是胡耘皓更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直接以办公室为家,连何夕都没能见到他的人,平日里只有靠几通简短的电话来联络感情。
对此情况,闻跃冬这个自诩何夕奶爸的家伙顿觉压力很大,无数次对何夕的幸福生活表示了无尽的担忧,深怕他们好不容易融洽起来的关系就这么被时间距离硬生生拉远了,到时候小何夕又沦落成孤家寡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何夕本人倒是表现的很镇定,对闻跃冬杞人忧天式的焦虑没有放在心上,日子还是照常着过。
每周二上动漫城去溜达一圈顺道采买余粮回家,该午睡就午睡,该摆弄电脑就废寝忘食的好好玩,最近还对一副人物拼图极端的感兴趣,整天窝在家里闭门不出,生活过的跟没伴侣之前一个样儿,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劝说的次数多了,闻跃冬也觉得自己太话痨,日子是何夕他们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管得太多,他倒成了为皇帝瞎操心的那啥啥了,没过几天也自然消停了。
不过闻跃冬整天耳提面命多了,原本对胡耘皓信心满满的何夕也不禁有些动摇起来。虽然他坚信古月胡先生的为人不会出现花天酒地的破事,但是多日不见倍加想念也是个事实。
所以,在某个胡耘皓并不清楚的时刻,何夕小朋友偷偷的用远程打开了胡耘皓摆在办公桌上的摄像头,施行了一样非常无耻的行为——偷窥。
本以为能够如愿见到胡耘皓本人的,奈何摄像头拍摄到的地方都没见着胡耘皓的踪影,原本兴致勃勃的何夕有些沮丧,刚准备关了程序就看到了一双手出现在了视线范围里,过了一会儿一张严肃冷漠的侧脸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心心念念的本尊乍然出现在眼前,何夕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胡耘皓,冷峻的脸庞明显比半个月前瘦削了不少,但是双目炯亮气势十足,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看他的模样像是正在同谁对话,眼神锐利如刃的注视着对方,偶尔启唇言语两句,大部分时候脸上都是不动声色的沉稳模样,何夕隐隐察觉到胡耘皓此刻并不高兴,眼底半丝笑意也无。
是古月胡先生的公司出现了什么大动荡了吗?所以最近他才那么忙碌,整个人都清减了。
何夕有些惴惴不安,犹豫了一会才忐忑不安的关了远程,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深思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般侵入了胡耘皓的电脑。
就算不能帮上他的忙,至少他也要清楚他肩上的重担到底如何了。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主动跟古月胡先生坦白,哪怕遭来埋怨也好比他现在坐以待毙的好。
“你觉得,这几张照片足以成为你的筹码?”胡耘皓闲适的靠着椅背,左手食指规律的敲击着扶手,眼神淡然的看着立在面前的郑毅非。
连续几天上门求见都遭到拒绝,郑毅非心头火早已压制不住了。特别是在他拿到胡耘皓和何夕状似亲昵相依相偎的照片时更是让他妒火中烧。所以他才下定了决心将照片发了封邮件给胡耘皓,果不其然今天就得到了对方正眼相待。
此时看到胡耘皓面色如常的模样,郑毅非攥紧了拳头,他不相信胡耘皓会不在乎被爆出他一个商界巨鳄是同志的丑闻,现下这般轻松模样恐怕是故作姿态罢了。
这么一想,郑毅非反而心头一舒,讽刺般的挑高了唇角,“虽说几张照片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是要是这些照片被登在报纸杂志上呢?恐怕胡总你可就大大的出名了呢。”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胡耘皓停下叩着扶手的手指,轻轻地斜挑起浓眉,望着郑毅非的眼睛里毫无情绪,像在看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若无要事就请出去。”淡漠的声音里是彻骨的蔑视意味。
郑毅非涨红了脸,强装出的冷静荡然无存,几个箭步踏到胡耘皓的办公桌前,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以为你跟何夕能长久?告诉你,同性恋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等着被爆出丑闻吧。到时候身败名裂我看你还有什么拽的资本。”
胡耘皓眼不掀头不抬的按了内线电话,淡淡道:“尹秘书,通知保全,我这里有人闹事。”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胡耘皓就爽快的挂了电话,继续埋首在成堆的文件夹中,视郑毅非于无物。
“你!。。。。。。”被极度蔑视的郑毅非咬牙切齿的就要朝胡耘皓扑过去,被闻讯赶来的保全架住拖了出去,机灵的保全眼疾手快的捂住他还想痛骂出声的嘴,三分钟不到就还了办公室一个清静的氛围。
胡耘皓扫了一眼被郑毅非列印出来摊开了一地的照片,微微弯起唇角,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照片都捡了起来,看着何夕跟落汤的小猫一样窝在皮筏里被水花冲击的欲哭无泪的脸,轻轻地笑了。
心随意动下,拿出手机按下了快捷键,在接通时轻笑着说道:“我想你了。”
彼端握着听筒的何夕顿时手足无措的慌了手脚,须臾才红着脸颊回应,“嗯,我知道的。”轻若蚊呐的声音羞羞怯怯的。
胡耘皓悠闲的躺靠在椅子里,脸上朗硬的线条都柔和下来,光是想着电话那头红透了脸的小朋友,就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今天我就忙完了,晚上一起吃饭如何?”顿了下补充道:“如果家里有菜的话,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耳边低沉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一阵汹涌而上的甜蜜让何夕恨不得立刻见到他,激动之下一反常态的说道:“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就在胡耘皓受宠若惊的时候,何夕又添了一句,“我爱你,古月胡先生。”说完迅雷不及掩耳的挂上了电话。
耳畔挂断电话的忙音有些刺耳,胡耘皓持着电话僵坐了良久才缓缓地阖上手机,一室的安静让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是多么的狂烈,平静的表象下掩藏着暗涌不止的汩汩情潮。
怔忪许久,胡耘皓才拿起笔来,快速地批阅着成堆的文件。
他的家里,他的小朋友正默默的等着他。
心有羁绊,才会这般归心似箭。
拿出钥匙迫不及待的拧开大门,胡耘皓踏进家里,四目望去逡巡着何夕的身影,却被背对着他安坐在沙发上的一道人影吸引住了视线。
只是一袭背影就足以看出来者身段婀娜姿态娉婷,一头披肩的乌黑卷发松散的落在肩头,平添几许妩媚风韵。对方闻声转过头来,一双明媚漂亮的杏眼与胡耘皓对上,稍一怔愣就缓过神来,优雅的抿唇浅笑起来。
“初次见面,您好。我是何夕的表姐顾臻。”美人一笑可倾城,更何况是顾臻这样的气质美女,衣袂蹁跹这么一站,就是一道亮丽风景。
胡耘皓见着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顾臻略一沉眸,随即礼貌的伸手与她浅浅一握,“你好。”
“怎么先生不做下自我介绍么?”面对胡耘皓的冷淡,顾臻反而娇俏一笑,眉眼间的神采透出一丝妖娆媚态来。
“既然登门拜访,想必顾小姐早已清楚我是何人,就不必赘言了。”胡耘皓容色淡淡的注视着顾臻,鼻尖缭绕不去的幽香丝丝缕缕都透着股引诱的气味。
顾臻见胡耘皓不为所动脸色微僵,稍一缓和才再度开口道:“最近我听何夕说,他与朋友一起住,所以我想过来看看。”
胡耘皓不置可否的看着顾臻,顾臻接着说道:“冒昧询问下,那位与何夕同居一室的亲密友人是胡先生你吗?”她特意在‘亲密友人’上加重了语气,意味询问其实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胡耘皓微微颔首,容色不改,自在的泡起功夫茶,斟了一杯递给顾臻,自己也倒了一盏茶,坐在她对角的单人沙发上默默品茗着。
“我与何夕不止是友人。之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胡耘皓抿了抿唇,语气浅淡却不容质疑的说道。
顾臻脸上温婉的笑意稍减,“敢问我们家何夕是有何德何能得到您青眼相待?他思想单纯可是年龄却不小了,模样身段都比不得那些年轻孩子,而且您也清楚,何夕性格上也有缺陷,没那么多活力可以配合您。要是胡总想玩肯定有大把人选自动送上门,何必让我们家笨孩子耽误您时间?您说是吧?”朱唇吐出轻言细语却字字讥讽句句含嘲。
胡耘皓面沉如水,自在的嗅着茶香,闭口不言。盟誓种种到底如何,他与何夕的这段关系又有什么作为保证,他还没必要对旁的人剖白。
………………
第十九章
指间握着的茶杯精巧可爱,顾臻沉默了良久才轻叹口气,娓娓道:“何家在我母亲那一辈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之后多年都就再无子嗣。我外婆还以为何家从此就要断了香火,难过的差点上吊。”
回想起母亲那时说起外婆往事时不以为然的表情,顾臻不由得有些好笑,重男轻女的思想真是老一辈人改不了的毛病,“后来我母亲她们三个姐妹都上了高中后,我外婆忽然有了身孕,还一举得男,这个男丁就是我小舅,何夕的父亲。”
“我小舅从小就聪明伶俐,脾气也好,从来不因为是独子就骄纵任性,全家人都宠他宠的不得了。后来,我小舅考上了大学,读得历史,想出来当个人民教师,我母亲她们都很支持他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不久之后,小舅在学生会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泼辣能干,是文娱委员,歌唱的好人也漂亮。当时很多人追求她,没想到那女孩儿却跟小舅在一起了。他们俩,彼此相爱。”顾臻说到这儿,停顿了许久,拿着茶杯的手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胡耘皓给她换了一杯热茶,静静地摆在她面前,并不催促也不打断,让她平复波动的情绪。
顾臻喝了口热茶彷如才找回暖意,垂下的眼睫掩藏了一抹苦涩,“那个女孩儿家境很好,她家里人知道她与小舅在一起之后非常愤怒,觉得我小舅一个穷小子配不上他女儿就想要拆散他们。小舅知道后,去那女孩儿家里跟她的父母跪了三天三夜乞求他们成全,那家人不肯,那女孩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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