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空旷的或者说拥挤的地方,对于娱乐界的人,就像一个巨大漆黑无底的染缸。
在路上,我还遇到已经变得很瘦但也变得更有艺术质感的何羊,这是我和她最后的路遇,她对我说:“老鱼,你看起来很孤独。”
我说:“你呢?我听说你和德国男朋友在马路上接吻抚摸的故事了,都要引起南大男学生掀起新的爱国热潮了。”
她说:“接吻抚摸?我们俩不是也有过吗?小菜一碟。我们还有更深的关系呀。过几个月,我要嫁到德国去了。”
我说:“真的?恭喜你。去那里发展艺术。德国人是哲学的故乡。其实,过了几年,现在,我倒真正喜欢你的画了。”
何羊说:“以前不喜欢?”
我说:“是的,还不喜欢我和你最初那个的吻,和后来在一起的那两个夜晚。也许是我还没有到你的那个境界。”
她接着用黑钢笔在我手心里很用力地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她的另一只手托住我的手,让我感觉她的手心似乎比她过去的唇热得多。我还留意看了一下她的手臂,看上面有没有吸毒时扎的针眼。
但我看到的是一条美丽洁白光滑的手臂,非常动人,是一种能够描绘艺术的工具。
何羊给我留的电话,我依然是一次没打过。因为,我手心一出汗,很快就看不清那些号码了。只有这个何羊,让我感觉我在黑夜里离真正的人生或者艺术有差距。
这是我在国内或者说是人生里最后一次看见何羊。她就如她的画一样永远存在于我的黑夜般的记忆里。
我忽然感觉记忆里还漂浮着其他的那些女人,她们,那些曾经真正地离我很近的美女们呀,和着那些所谓的被我改变或发现的艺术,正在永远地离开我,我伸出手,也不能摸到她们潮湿的影子。
夜里,我常常用手,觉得一边上下抽动,一边就摸着了黑夜的尾巴。我激动过,很快,一切静得如同那房子里住着的夜色。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了手淫,如同喜欢上了空气中各色各样的美女。
而眉丽,则到那刻还没有正式进入我的生活。由于以前见过一面,我在路上的时候,有时看见这个女孩会觉得面熟,甚至觉得有一种似乎来自上辈子的那类很遥远有很亲切的面熟。
7
张林在上海的生意似乎做得也不好。拿王胖子的话里,张林做生意像在插“潘西”,东一把,西一把,眼里全是最美的“潘西”,最后却是一场空,他总是把生意想得太好。张林终于刮干净了他的胡子,他的腮帮子那带变得铁青铁青的。他似乎厌倦了与朋友们来往,就是来个电话了必与生意有关。还传来张林为了生意损害好朋友利益的消息。
老龙说:“张林,终于医治好了他的心灵创伤。”
王胖子则这样说:“人家要生存呀。”
我说:“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送我上火车站给了我两百块钱的大胡子张林,张林没有的大胡子,南京也就没有了真正的浪漫主义和放纵主义。和我不写诗一样,或许,这就是时代的进步。”
张林自己说:“我欠了人家的钱,就是欠了人家,我的人生。”也就是那一年,张林开始在上海正式地谈起了必定要结婚的一个恋爱。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家里在上海的郊区有一套大别墅。那女的自己在部队里也是团职干部,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就是比张林大了不少岁。脸上充满了沧桑感。别人都说张林找了一个老姐。那时,他这老姐还在厦门的部队工作。张林于是一边做着他那不怎么有起色的生意,一边坐火车来往于厦门和上海之间。偶尔坐一次飞机,他女朋友则一定会带着鲜花去机场接他。她女朋友只在他坐飞机的时候接他。
有些朋友见过张林这最后一个女友。大家都知道张林这次是真正奔婚姻去的,说起话来于是会很谨慎,谁也不会提张林过去某个年代随时带着避孕套,还把心灵创伤挂在嘴上。那时,他和他的大胡子真的像个时代英雄带着他的宝剑。
只有老龙会明确表示,他不喜欢现在的张林,这个真的快要结婚了的张林。他说张林没有了大胡子就变了味道了。有的朋友在上海,还见过张林脸上脖子上带过道道伤痕。大家于是都知道那将军的女儿和将军当年奋勇杀敌时那样,也不好惹。
于是以我为主的朋友间就这么说:“张林或许真的已经医好了心灵创伤,却多了肉体的创伤。像张林这样的人,可以没有大胡子却不可以缺少创伤。”
第八章 爱情与情爱
更新时间2009…5…6 21:54:06 字数:6875
1
我有点喜欢上点着蜡烛读牛京的美国来信。烛光被风一吹就闪,让我感觉牛京的信里的字也在闪,还有那个米,和她的激烈的灵魂,一起,一闪一闪的。一秒间最多只跳跃一下,类似我心跳的节奏,那节奏黄黄的,淡淡的黄黄的。给人纯粹的“黄色”的联想。
他信中的米,真的让我爱屋及乌,有点开始喜欢上像米那样的,从中国去美国的,生活着,摸索着,挣扎着,快乐与痛苦着的美丽女性们。有时的米,例如躲在她的那裸体照片里的那样,比薛薛的华丽的古典吉他曲更让我恐惧。因为我就感到,美丽的事物,也许正躲在我身边的空气里,要杀死我和我的精神,而且,她们来自远方,正在一个遥远的途中,谈到我的名字。
牛京这样写道:“我没有想到的是,米也怀孕了,而且是我的种。她和吴博已经半年没有性生活了。有一天,我和她做爱的时候,她身子有点烫,估计就是那一天种上的。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仔细一想,我和米做起爱来很少注意避孕的问题。这事只是早晚而已。我知道她很喜欢孩子。也许她一直在寻找着这个机会。
而且,吴博终于开始明白我和米的关系。可怜的吴博!虽然他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他终于感觉到了,我这个隐藏在他身边的最阴险的“朋友”式的敌人。他再不会直视我。眼神里充满着一种鄙视和一种被生活打败了的颓废。或者他是正眼都不想看我一眼了。他肯定为有我这样狼一样的朋友后悔莫及。
一度,我不敢站在他的身前,主要是怕他在身后捅我刀子。我知道,离掀开那最后一道面纱只有一手的距离了。这个时刻,我到反而没有羞愧感了,只是感觉心灵里的创伤,一种又一种的,多得让人害怕。
还记得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坐在八舍楼下的台阶上,看来来往往的南大美女。
那时候,我说,美女是我们心灵的敌人。得到了美女,心灵就已经半死。
你说,美女就是美女,和我们的心灵实际的关系不大,关了灯后,可能感觉会好一点而已。
那时候,你还没有真正地得到美女吧。
我说,我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美女去奋斗,去感悟,去赚钱。你说,你只能去为她们死。
小蓝算是美女吧。米更是。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美女。为她们。我的心灵终于全死了。
现在我感觉麻木。连我的女儿,憔悴发胖的小蓝,还有阴森森的米和吴博,都让我感觉麻木。
昨天,我和米又一次约会。我拼命地干她,节奏是我有生以来最猛烈最快速的一次。我都要把床弄散架了。如果一边有一个镜子,我都不能估计能不能认出那个有点疯狂的男人,飘散着头发和汗水,魔鬼般地扭曲着灵魂与欲望,是不是就是以前的那个和你在南大坐在八舍台阶上静静地欣赏美女的牛京。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牛京。我潜意识里想把她胎里的那个孩子干掉下来。米似乎明白了过来,哭了,说:‘你不是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米哭。然后我也哭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米说:‘你只爱你自己。’
我说:‘有时我连自己也不爱,例如刚才的时候,我把你双腿间的那里当成了一个让我自由坠崖的一个深渊。我想去你那里面死,你那里面好深好黑。明天,我死了算。为了两个孩子,一个出生的,一个还没有出生的。’
我向她跪了下来。我第一次感觉我对这个美丽女人其实欠了很多。我吻了她的脚,触着她行路的脚,那感觉让我觉得我正对她的人生之路起着错误的引导。后来我们俩抱头痛哭,一起恨起人类世界的残酷与古怪来。也许,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类,才能在大自然间因为情与欲的混乱而这样迷茫。
还是说到你,让我们间的紧张状态缓解了一点。米说,她反复看过你的照片,有几次和我做爱都把我想成你的脸。老鱼,你在做爱的时候也把对方的脸想成米的脸了吗?
我对米说,如果我们三个人真的能一起在一张床上的话,去寻找快乐痛苦以及刺激时,我更愿意做一个绝对的观众。米说,就你刚才那疯劲像一个愿意在这样的场合做观众的男人吗?真的,我和米老是会在这类时刻说你,现在都有点向往和你在一张床上的时刻了。那一定是一个精彩人生中最精彩的燃烧情感的一瞬。你也向往这样的时刻吗?你不会感觉我和米有点变态的倾向吧。我想你不会。我了解你。
现在,我倒有点理解大胡子张林和他的心灵创伤了,他还留大胡子吗?我们都有心灵创伤。很多人用遗忘的方法来医治。我则用更多更重更无法理解的创伤来医治以前的。
老鱼,过去,对于现在或未来,或许永远是微不足道的。我知道你是一个朴素的怀旧者,你理解我这一念头吗?也许,理解就是一种不理解。
心灵难道就是这样成长或者是毁灭的?我诅咒这所谓的心灵。我诅咒我自己,在对着镜子般的你,描述自己心灵的结局。”
2
眉丽终于开始真实地走进我的生活了。一次,和唐路路在中山东路体校打网球的时候,眉丽也去了。那天,她穿了一件宽大的体恤,依然不太说话。后来光脚上来,挥了几拍,这是她第一次打网球,她把几个球打得飞上了天,另几个球打到了高墙外面。然后她涨红了脸,让我忽然间发现这个女孩也很有丽质。
当我仰头用眼睛追随着被眉丽击向天空的球时,强烈的光让我的眼睛一阵发黑,还乱冒金星,加上对面的正在为了捡球而乱跑的眉丽晃动的影子,我于是依然在这个明亮的白天感觉到那夜生活的感觉。
过了几天,眉丽单独来宿舍找我。一开始,她一直不说话,后来她对我说:“你长得像我以前的一个流氓男朋友。”我笑了,说:“你这么纯情的女孩,还有流氓男朋友。”
那天夜里,我们去鼓楼电影院看电影。散场时,在人群拥挤的时候,我故意用手臂碰了她的胸。我想试试她的丰满程度。我希望她那里不要太平。转着走过鼓楼的时候,我还在浓郁的夜色里仔细地看了眉月的脸,其实这张脸也非常漂亮。有一种干干净净的漂亮。
也许,就在碰眉月胸的那刻。在潜意识里,我已有了忘记艾月的愿望,有了和眉丽深刻交往下去的意思。
夜里,我的手机响了,艾月打来电话,说:“我现在正在酒吧里靠在一个英俊而又有钱的男人的肩上喝酒,我对他说要和我南京的男朋友打个电话。”
我说:“我也和我另一个女朋友看电影回来。”
艾月笑了,说:“这男人说给你三十万,给我一辆宝马车,叫你不要再和我来往。他说世界上只有他才配我。这不是玩笑话呀。所以我打电话问问你。”
我说:“三十万太少,你价值连城。叫他拿全北京城给我。我喜欢北京城的夜色。就给我夜里的北京城也可以。真的。不开玩笑。”
艾月停了一下,说:“老鱼,还爱我吗?”
我想了想,刚想说,手机没电了,就没来得及说,等换了电池,她也没有再打来,我于是又想了一想,也没有再打过去。
我想说,我有点爱她。
或许,我只在充满夜色的梦里,爱那个出现她掩护她覆盖的美丽夜色的形状。
3
流浪诗人瓦瓦在辛红红去美国后终于全盘和我和伟地说了他和辛红红的真实故事。
他说:“在床上的时候,辛红红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永不满足、肆意发挥的绝代美丽女诗人。每次,和她上床,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落水狗,几近挣扎才活了过来。她将来一定能写出传唱千古的诗篇来。没错。或许她就是谬斯女神在人间的性感化身。有一次,在北京,我和我老婆在酒店住一间客房,辛红红在北京的房子发霉了,她也过来,就睡在地毯上。那几夜,我和我老婆都没有做爱。连抚摸都不敢。我怕刺激了辛红红,一刀结果了我们老两口。”
我说:“你可以妻妾同床的呀。那感觉保证让你一夜间回到旧社会,和徐志摩那样有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