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凡气冲冲的往街边一站,摆好了姿势等顾厉游。
五分锺了,还没见到人。陈孟凡睡意上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结果嘴还没闭上,就从旁边飞来一个塑料杯子砸头上,被子里还剩了小半杯豆浆,一滴不落得全泼在了陈孟凡脸上。
其实这本来也不全怪旁边扔垃圾的兄弟,因为陈孟凡站的位置刚好以微妙的角度挡住了垃圾箱。可是当陈孟凡杀气腾腾的睁开眼睛时,那男生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懒洋洋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陈孟凡顿时火冒三丈,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那男生等的女朋友也到了。
陈孟凡扯著嘴角笑,〃哟,还是老熟人啊?刚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来人正是很久没见到的路晓栖。
路晓栖还没走到路口,就看见自己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和陈孟凡站在相隔不远的地方;结果走到的时候,陈孟凡已经提著那男生的衣领一拳打肚子上了。
路晓栖跑过去拉他,〃放手!你干什麽?〃
陈孟凡一把推开她,〃等会儿算你的帐!〃然後刚好被那男生一拳砸嘴角。
於是顾厉游的车子开到的时候,正看见陈孟凡跟一个男生在互殴。
顾厉游苦笑,早知道你精神那麽好,昨天晚上就不要放过你了。匆匆停了车跑过去,拉住陈孟凡的手就把人往後面拖。
陈孟凡回头看他一眼,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老子要打得他连他妈都认不到!〃
顾厉游说道:〃怎麽了?有话可以好好说清楚,你不要那麽冲动。〃说完,抬头见路晓栖正站在对神色幽怨的看著自己。
顾厉游一愣,以为陈孟凡是和路晓栖闹起来了。虽然当初说是好聚好散,但对方毕竟是女孩子,又是自己提出分手,顾厉游觉得多少该给路晓栖些面子,边低头劝陈孟凡:〃算了,又不是什麽大事情,不要闹了。〃
陈孟凡顿时将怒火迁延到顾厉游身上,指著自己的头说道:〃这还不叫大事?你给老子滚开,我自己会解决他。〃
顾厉游这才注意到陈孟凡脸上还残留的污渍。
那男生也有点怒了,吼道:〃跟你道歉了你他妈还要怎麽样?不行你泼回来啊?〃
陈孟凡立刻转身要去找东西泼回来。
顾厉游一把拎住他拖回怀里,〃你现在到哪里去找?不要闹了。〃
陈孟凡吼:〃就算了啊?〃
〃那你要怎麽样嘛?〃
陈孟凡被困在顾厉游怀里还是不死心的跳著脚去踢:〃操!给老子舔干净了!〃
大家一愣。
顾厉游沈声道:〃这你就不要想了,他同意我也不同意。〃说著,把陈孟凡往车子上拖,一边拖一边说:〃还是不要在这里闹大了,要是被学校知道了处分就不好办了。〃
陈孟凡呼哧呼哧喘气。
顾厉游把陈孟凡压到座位上,绑好安全带,然後开了车窗向路晓栖点点头。
路晓栖站在原地看著他们,没有回应。
陈孟凡倒是跟著对外面比了中指。
顾厉游黑了脸道:〃精神那麽好就不要在这里浪费了。〃然後迅速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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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厉游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到陈孟凡看向窗外不说话,问道:〃不高兴?〃
〃废话!〃陈孟凡很激动,〃泼你你会高兴啊?〃
顾厉游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拦着你感到不满意。〃
陈孟凡奇怪道:〃当然不满意,你就应该让我揍那个王八蛋一顿,为什么要拦着我?〃想了一下,往后仰着看顾厉游,〃难道因为那个路晓栖?操!说起来她上回还打过老子!帐还没有算呢!〃
〃好了好了!〃顾厉游阻止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得不高兴,好不好?〃
陈孟凡不耐地说道:〃随便啦!〃
顾厉游抬手,摸到陈孟凡嘴角的瘀青,问道:〃痛不痛?〃
陈孟凡咧咧嘴,拍开他的手,〃还好啦,不严重。〃
顾厉游叹口气,柔声道:〃想要去哪里?〃
〃洗脸!〃陈孟凡说道。
顾厉游苦笑一下,〃这个约会可真有意思。〃
陈孟凡说道:〃不去洗难不成你给我舔干净?〃自己想象了一下,说道,〃恶心死了,才不干!〃
顾厉游笑道:〃反正什么都是你在说了算,我又没说要舔。说恶心也是你自己恶心。〃
顾厉游干脆载他去了理发店,连头发也一起洗了,还修剪了一下。
等陈孟凡剪完头发,顾厉游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他说道:〃嗯,很不错。〃
陈孟凡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很久,笑着说:〃是不错。〃只是嘴角的瘀青在脸上依然很明显。
顾厉游看他心情好了很多,也放心了,过去搂他的肩膀往外走,一边说道:〃还想去哪里?今天你说了算。〃
陈孟凡仰头想了想。
顾厉游立刻说道:〃你要是决定不了,就我来吧。去酒店还是我家,你选?〃
陈孟凡怒道:〃谁说我决定不了!你回你家,我回我家,拜拜!〃
顾厉游连忙拉住他,〃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慢慢想,决定了告诉我好不好?〃
刚说到这里,顾厉游手机响了,是齐远商来的电话。
走到一边接起来,听到齐远商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老大,拜托你一件事!〃
顾厉游冷冷说道:〃你说着,我可以听,但不一定会答应。〃
齐远商语气无奈到要死,〃你知道的,可沫就那点心思,也没什么恶意。当年看着你和以兰走过来的,她心痛了好久,这次说什么也。。。。。。〃
〃等等!〃顾厉游揉揉额头,〃你女朋友凭什么就认为我现在还该和杜以兰在一起?她死了老公又拖着个孩子,我凭什么现在要去接手?〃
〃厉游,你这就是气话了不是?你还有气,说明你还念着以兰是不是?〃
〃我觉得你们误会了。〃
齐远商说道:〃你要知道,可沫一腔热血拿你们当她最好的朋友,就算她天真了点吧,毕竟心还是好的。你就当是敷衍她一下好了。再说了,以兰毕竟是你喜欢过的女人,多少给人家一点面子。〃
顾厉游沉默着。
齐远商继续说道:〃来见见也不会少块肉。你不肯谁还能拿枪逼着你去接受啊?就当帮兄弟哄哄老婆,大家都凑合着演一出戏算了。〃
顾厉游没有再拒绝,挂电话之前说道:〃我要带人来!〃然后不给齐远商反应的时间都就挂了电话。
陈孟凡蹲在路边逗一只棕色的小狗,嘴里喊着:〃小顾,过来,给你骨头吃!〃
于是那只小狗真的摇着尾巴过来了。
陈孟凡大笑,〃原来你真叫小顾?〃说着,指向顾厉游的方向,〃快看,那是大顾,是你爹!〃说完,又忍不住抱着肚子笑。
顾厉游蹲下来抱住他的肩膀说道:〃儿子,这是你娘。看把你生得多漂亮!〃
陈孟凡说道:〃放屁!我是你爷爷!〃
顾厉游拉着他站起来,〃好了,狗爷爷。今天有人请我们玩,不用再想了。走吧!〃
陈孟凡问道:〃去哪里?〃
顾厉游拉着他去拿车子,〃打网球之类的吧。谁知道呢!〃
〃网球?〃陈孟凡念道,〃不会哦。乒乓球可不可以?或者打篮球?〃
顾厉游说道:〃怎么都好,先去再说。〃
顾厉游其实觉得自己非要带陈孟凡一起过去的心态有些微妙。他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在期待着什么,但是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期待的是谁?他现在觉得连自己都想不清楚。
正如齐远商所说,杜以兰毕竟是他爱过的女人,所以表面上再强硬,心里还是软的;但是陈孟凡呢?吃已经吃到了,但还是意犹未尽,觉得现在还不是放手的时候。他问自己,到底是想让杜以兰见到陈孟凡,还是想让陈孟凡见到杜以兰?笑了一下,要是非要得个答案,怕是绕不出来了。
网球场上,齐远商正在和赵可沫对打;球场边的椅子上,杜以兰正在给一个小男孩喂饮料喝。
齐远商一看到顾厉游带着陈孟凡进来,就立刻丢下网球拍跑过来,拉了顾厉游低声道:〃搞什么啊?怎么把他带来了?〃
转头看见陈孟凡冲他笑笑,顾厉游对陈孟凡道:〃齐远商,你见过了。〃
陈孟凡点头,〃知道。你两个干表妹还好吧?〃
齐远商脸色顿时苍白,埋下身子拉着陈孟凡的手说道:〃小兄弟,拜托你,待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不要提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顾厉游咳一声,〃放开他。〃
齐远商立刻乖乖放手,对顾厉游道:〃老大,这个时候不能害我啊!〃
顾厉游看他一眼,转头对陈孟凡说道:〃那边是他女朋友,这个是正主,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就当给我面子。〃
〃切!〃陈孟凡不屑道,〃你算老几?〃
陈孟凡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过去见到赵可沫他们的时候,还是乖乖的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坐在一边。
赵可沫有些不高兴。本来对于杜以兰把儿子带来的事情就已经感到不满意了,顾厉游更是带了个没有关系的男孩子来。介绍的时候,顾厉游像一贯的那样说是学校的学生敷衍过去,但是赵可沫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厉游和陈孟凡在一起了。对于顾厉游一直跟一个男学生在一起的情形,多少觉得有些让人不舒服的怪异。
杜以兰却大方得多。把自己五岁的儿子介绍给顾厉游,还微笑着聊了聊关于孩子的话题。就像她说过的那样子,大家都知道赵可沫的心意,可是似乎真没有了要再在一起的意图。
陈孟凡被齐远商叫去打了一盘比赛。
陈孟凡乱挥着球拍,不时看到齐远商跟他挤眉弄眼,捡球的时候还凑到他耳边一再叮嘱,不能把上次的事情告诉赵可沫知道。
陈孟凡回来的时候,见到顾厉游看着杜以兰怀中的孩子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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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相比他爸爸夏宇,长得跟杜以兰更像一些,但是眉目间依然依稀可见夏宇的影子。顾厉游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他们在大学的球场,他看着杜以兰想象过要是他们有了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到了现在,却是看到杜以兰抱着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顾厉游笑了一声,低头拿桌上的果汁,不经意就注意到陈孟凡正在看着他。
陈孟凡嘴里叼着吸管,斜着眼睛看顾厉游。表情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只是在看着而已,眼睛里清亮得能滴出水来。
顾厉游抬起手按他嘴角的瘀青。
陈孟凡〃啊〃一声,抓住顾厉游的手咬了一口,含糊骂道:〃痛死了!你有病啊?〃
顾厉游脸上露出笑容。
齐远商坐在对面,拱起手放到嘴边,咳了两声。
赵可沫端着手里的咖啡,看着他们,半天都没有动作,最后凑到齐远商旁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到齐远商连连摇头。
气氛有些冷了下来,顾厉游也不肯去打球,杜以兰要照顾孩子,陈孟凡根本就在乱打一气。赵可沫放下杯子,提议还是去吃饭好了。
顾厉游微笑道:〃好啊,我请客。大家不用客气。〃
换衣服洗澡的时候,顾厉游溜进陈孟凡的小隔间,狠狠骚扰了他一遍。直到陈孟凡的脸蛋和嘴唇都红扑扑的才放开。
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齐远商站在门口等他们,脸色极为难看,拉了顾厉游说:〃拜托你收敛一点!是不是非要让可沫、以兰她们都知道你们的关系才好啊?〃
陈孟凡还被热气熏得晕晕的,低着头找不到方向。
顾厉游点点头,应道:〃知道了。〃
齐远商有些激动,抓住他的衣襟,〃你知道什么啊知道?刚才可沫都在问我你们两个的关系。〃
顾厉游看看陈孟凡,说道:〃你可以跟她直说。〃
齐远商抱住头,〃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厉游拍拍他的肩膀,〃你就不要操心了。〃
餐厅里吃饭的时候,顾厉游觉得有些气闷,出去抽了根烟回来就正听到赵可沫和杜以兰站在通风的角落聊天。
顾厉游没有吱声,站了拐角偷听,顺便再点了一支烟。
赵可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这样啊?夏宇也走了那么久了,你一个人拖着孩子不辛苦吗?还是说你现在还看不上顾厉游?〃
杜以兰说道:〃你说哪里去了?你也不想想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他看不上你?〃赵可沫说道,〃姓顾的就是嘴贱死要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年分手的时候要死要活的,七八年回来了还是单身一个,是人都看得出来他还放不下你!〃
杜以兰低声道:〃这你可别瞎说。厉游有他自己的打算,没有恋人也不见得就是为了我。我知道你出于好心,可是真没有必要。〃
赵可沫说道:〃当初你要跟顾厉游分手的时候,我劝了你多久,你自己说说!非要跟着夏宇,现在好了,留个孩子人就死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道,〃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管闲事,连远商也说过我好多次。可是自从看到厉游回国,我就不止一次回忆起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还以为大家可以一直这样子下去。结果谁知道一毕业你就死活要甩了他,姓顾的跑出国七八年就基本上不跟我们联系。我看着又着急又难过。好不容易他回来了,你也一个人了,现在还是说什么不可能。。。。。。〃
〃我哪里是一个人?我还有夏添啊。〃
〃夏添还那么小,有厉游一起照顾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