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父母,不同于朋友兄弟,也不同于以前撒娇的女友,是一种包含有宠溺和依恋的恋人的眼神。
王学勤捂住脸,他不想难过的,可是却忍不住难过。
他好像也渐渐地接受了所有人的理论,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了。
“凡凡,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心里的声音像是高山里的回音一样,不断地来回交叠。
沉浸于自责中的男人口袋不断地震动着,心神不宁的他却并没有发现。
直至又一天无功而返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查看。有三个未接来电,通通是何扬打来的。
王学勤迟钝的神经慢慢回忆起,他好像一直没和何扬联系。
最近事情发生地太多,处境变化地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捉襟见肘。
虽然有成诚在家的时候都装作不在意,但心里的念头却疯狂地蔓延滋生着,腐蚀着他的思维。每当大脑被闲置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他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有些不清楚时间的流逝。因为懒于应付,所以他并没有当即就给何扬回电话。
屋子里没有人,成诚大概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夜里他正半睡半醒的时刻,忽然听到离床不远的窗子那儿传来异样的响动,顿时惊醒过来。
“难道是来小偷了?”可来这偷东西,未免也太没大脑了。
这个家哪怕翻遍了,也不会找出任何值钱的东西。
王学勤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四肢着地地往窗子那儿趴,靠近的时候便往墙边挪,直至背部贴靠在了窗户旁边的墙壁上才停止动作。
耳边果然传来有人用东西撬窗户的声响。
行动比思维更快,王学勤直接就打开锁猛地推开窗户。
窗外立马发出了一声闷哼。
“草,你个白痴。”
这声音,竟然是成诚的!这家伙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看来,方毅还是主c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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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归乡 。。。
这一片老城区里房子都是独门独户的,不多又不少的房子骈在一块儿就成了一个院子,里边儿总有些有心人会种上一两棵树。近来城市建设,拆迁区划来划去的,反而把这个犄角旮旯给漏掉了。所以,这附近地理形状尤其复杂,只怕用卫星照相都不一定能找得着成诚住的这间屋子。
王学勤一听到声音熟悉立马往外探头看,就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撑在地上抚弄脑门。
“是我,你别声张。”夜深人静的,也就几声遥远的汽车喇叭声,成诚的叮嘱轻飘飘的像做贼。
“你这是干嘛?”小二也配合他压低嗓门。
“出了点事。你让开点,我进去。”成诚爬起来就要将自己往窄小的窗户里塞。
以往还没觉得,大概是没怎么拉窗帘的缘故,他现在才发现这房子是多简陋。这罩在外面的防护网上的铁柱竟然是个障眼货,压根儿就是断的。
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熟门熟路的把窗户的防盗网扒开,缩骨术一般将屁股塞进了屋子里,然后又努力地继续塞上半身。
“你这不是有病呀!”
有门不走非要爬窗,难道还自己偷自己家不成?
“我这是防一手,屋子后头的路不好找,我是摸透了才敢这么干。”已经几乎要把整个人挪进屋子里成诚难得耐心解释起来。“草,出了点事。”
“你不是出去找人睡觉吗?怎么又惹事了?”
“不是我惹的,那些人都他吗的有病。”
成诚一想起今天的事就恼火。他的确是找着了一个yd的小男孩准备玩一玩,还特意带对方去吃了顿饭,可谁想到对方竟然是做了套要让他上钩。他一进门那男孩立马就变了脸,即便他往外跑也没来得及,当下就被两个大个子给按到了地上。
被人狠揍了一顿不说,还差点被人捅了屁?眼,幸亏这些日子他为了自保都随身带着匕首,当下就把那狗杂种的胳膊捅了一刀。趁着所有人愣神的功夫,他胡乱一通乱揍挣扎开束缚,裤子没穿好就往外跑。
那帮人都年纪不大,专门这样找乐子,就是一群神经病,而且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混混。当时情形虽乱,但屋子里一个人的脸很熟悉,那人纯粹是看戏。假如那人要让他倒霉的话,他只怕连命都不敢要了。
“我惹不起躲得起。”
转眼间,他就已经动作迅速地收拾起来一个行李袋。屋子里有用的东西已经被扫荡一空了。
“你也赶快收拾着,这屋子不能呆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呀?”
多少知道事情紧急的小二也假如成诚的行列,他东西本来就不多,三两下就搞定了。
成诚却不开大门,又走到窗户那把行李一扔就往外钻。
“非要钻这洞啊?我要过不去卡住了咋办?”
“那行,你从大门那儿出去,行李袋扔给我,你记得自然点。等走到街头的那个拐角的时候就死命往右边的巷子里跑。跑到一个十足路口就往左转。我到时候接应你。”成诚煞有介事的模样让小二有点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
“咱这是逃亡呀?”
“屁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成诚拎着两个旅行袋跟没事人一样,立马就钻进黑幕一样的夜色里不见人影了。只剩下最后的叮嘱:“记得我说的话。”
王小二把汗衫往上拉罩住脸,擦了擦冷汗,有点异想天开。
“我这是不是本命年什么的?该买个红×裤穿穿辟邪?”
他打开门就佯装着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但终归道行低了,眼神老是做贼心虚一般四处探。
刚出院子的门,他就立马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
“该不是我感觉错了吧?”
总不能什么倒霉的事都让他给碰上呀?王学勤简直就像被猫爪子挠一样地想往后看看,可又怕对方发现,只好心神不宁地继续往街口走。
这条走惯了的路简直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变得格外漫长。
“凡凡呐,你要保佑我。”
“倘若我出了事,可就再也没法子找着你了,你就再也见不着我了呀。”
一向把丛凡当救命稻草的他,即便对方已经不在身边许久了也依旧不改。王学勤是个山里的野小子,长大了又不学无术四处瞎混,见识真不算多,这会儿已然害怕了。
眼见着前些日子成诚被打的那些模样,就知道有些事是碰不得的。
总算是到街口了,王学勤撒腿就开始跑,不断地念叨着十字路口十字路口。身后同时加快的脚步声立马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想,并且宛如一颗大石般直接砸落在他身上。
十字路口左转!
他才转,就被人一把给拉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差点没把他心脏从嘴里吓出来,紧张地他想吐。
成诚早有预料似的捂住他的嘴巴把人往一个垃圾箱后面拖,然后两人呈现一种正在办事的假象搂抱在一起。暧昧的姿势维持了一段时间,俩人气息不稳地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全是电流,激烈交谈。阴影下并不能看到什么,却能从对方的眼睛中见到反射出的流光,有一种兴奋的刺激感。
“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
“你他吗的比那个跟踪的还吓人。”
“还有脚步声,那人肯定还在找咱俩。”
“刺激地都要出心脏病了。”
“再等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实在不行就死命地跑。”
各自唱着独角戏,不亦乐乎。
附近陷入暂时的宁静的一刻,俩人便如同被解开了密码的机器人一般迅速动作起来,互相拉着往左边的巷子里跑。
左边的巷子连通着一条街道,那里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大。
等到跑出巷道,俩人已经满头大汗粗喘着气。成诚把小二的旅行袋扔给他,抬手招计程车。就在等车的时候,成诚余光里又见到了有人神色异样地快速朝他们俩靠近。
“草,至于吗?”
成诚心里有些犯嘀咕,他又没偷他们的又没抢他们,放他一马又能怎么样呀!
“难不成踢出问题来了?还是划的那一刀出了事?”当时情况乱得很,他好像出于泄愤,把骗他来的那个小男孩给踹了一脚。
最怕的就是,他伤得人中有些是伤不得的。假如真是那样,只怕短期内都不用想再出现在A市了。
见到有辆计程车慢慢减速朝他们开过来,他连忙拉着王小二跑过去。才打开车门,俩人位置上比较靠后的小二就被人一脚彭地踹到了车壳上,司机都被砸愣了。成诚抡着旅行袋就甩过去把男人揍得歪倒地上,扯着小二往车子里塞。
“赶快开!”
彭地就把车门甩上,成诚急忙催促。
“往火车站开。”
车子移动起来,俩人才有了脚踩实地的踏实和安全,成诚道:“我要会平林去,你呢?”
王学勤闭着眼喘气,听后睁眼就无辜地看着对方。
成诚看他这么犹豫就冷笑道:“你还要找人不成?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男人失恋一次算屁事。”
小二并没有回答,只是又转回头闭上眼。
到火车站下车的时候,俩人已经冷静许多了。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的,哪怕是晚上客流量也多,所以他们俩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回去的火车是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是临时买的车票又是中途站,所以已经没坐票了。
俩人就难兄难弟一样地靠在火车车厢头那儿,偶尔打个盹。
王学勤心里烦乱,索性就坐到旅行袋上,冲成诚招手道:“你坐我旁边吧。”
成诚并不介怀,直接就坐了过去,身子趁势靠到他身上。
“我现在还在冒冷汗……”
小二听到对方的低声嘀咕,昏沉的大脑想起接下来会面临的事,有些胆怯。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没处去了。”
“都是兄弟,也不算什么。”
声音越来越低的成诚随后就靠着小二的肩膀睡着了。
连说话的对象都没了……
要怎么解释呢……他的学业,好像已经基本泡汤了呀……恋爱什么的,也没什么指望。
混了这么久的日子,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偶尔想一想方毅,就会觉得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袭向自己,酸涩的感觉。兴许自己是在嫉妒?羡慕?暗喜?还是又一次自卑作祟呢?
心情就这样变得格外复杂。
朋友圈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甚至有人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见多了,就觉得千奇百怪仿佛都成了平常。
那么,自己这样的是不是也可以被原谅?老哥虽然大他好几岁,但一个青壮年却形容苍老得很。这么多年,也没老婆照料他孩子陪伴他,日子该多孤单?
每次想起这些年老哥的辛苦就觉得自己哪里是欠揍,简直是欠杀,可是,又真心的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该做什么。
要说是好高骛远,也并没有。
只是,就好像前几年已经把运气都用完了一样,现在的他,完全学不会大学里的东西。不知不觉里就开始自暴自弃一般地放纵自己,上课也只是睡觉,下课就和朋友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不知不觉中,他就也睡着了。
最后还是人们群涌着下车的声响把俩人吵醒了。成诚往窗外看了站牌才知道原来他们俩这就已经到了平林了,连忙摇醒还睡着的王学勤。
“啊?”醒过来的小二也连忙凑到窗口看。
“就到了平林了。”
这么多年在外,轻易不会回家的成诚并不熟悉平林日渐变化的面貌。
俩人下车后,就找了辆面包车回他们那山撇子里去。
成诚先到了屋里,下车的轻松时刻也颇有离别意味地开朗一笑:“咱俩,也算是缘分了。”
小二心里有事,就只回笑着点头,挥手道别。
回家的时候,看到老哥房里的灯光,觉得格外温暖的同时又后怕,走一步退一步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然后,深夜里,就听到他身后爆出一声响。
“二小子!你回来了?!”
竟然是付天霖阴阳怪气的调笑,大声的程度别说是他哥了,街坊四邻都能凑个热闹。
果然,立马屋子里就传出他老哥的怒吼。
“都给我进屋!”
没有退路的小二腿软地垂首踏进那门槛前的刀山火海,做了就要认,挨打就挨打吧!
要是能把他打清醒了,他还要谢他哥去!
草!心理建设顶屁用,他还是怕的肩膀都发抖……
当晚,街坊四邻都乐呵起来。
老王家的老二,又挨打了吧?听听那叫唤,简直都能招来一群野鸭子!
话虽如此,冷清了这么长久的老王家,也算是难得地又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由自主地开始肖想王小二的老哥……各位,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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