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何人?”凤洛水左手持剑,冷声问道。
“你的索命阎王。”黑衣人应了一声,便提剑攻去,招招狠厉直逼要害。
“在下自认今日未与人结怨,阁下莫不是找错了地方。”凤洛水一一接下,说道。
“凤洛水,老子找的就死你。”黑衣人攻势不减。
凤洛水见房内空间狭小,光线不足,遂引了黑衣人到院子里,巡逻的护院听到了动静,纷纷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没多久各房的人都衣着简单地出现在了院中。
“凤哥哥,小心啊……”见刺客剑锋急转,似要伤到洛水,凤弱水惊呼道。
“叮……”两剑相碰,两人相持不下。
“大胆刺客,竟敢在我朱府内撒野,给我拿下……”朱夫人赶来后便是气愤地指着刺客吩咐道。
“是。”护院听令一个个施展伸手朝刺客攻去。
“该死……”黑衣人对付凤洛水本已不易,岂料还有大把的护院攻来,遂只能脱离与凤洛水的纠缠,专心抵挡不断攻上来的护院。
“洛水,你怎么样?”西迪赶来时见凤洛水刚刚脱离战圈,担忧地上前问道。
“我没事。”凤洛水回道。
“……”西迪朝黑衣人看去,竟觉得那人的身形眉目竟有几分熟悉。没多久,当护院们拿下黑衣人,揭下面罩,俨然就是蒙古儿本人。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蒙古儿气愤地挣扎道。
“是你……”朱夫人也认出了此人,只是她万万不敢想接下来的关系。
“……”西迪已经惊愕当场,蒙古儿怎么会来刺杀洛水,能命令他的只有那人……
“大官,小心!”朱夫人察觉到一把暗箭竟是朝西迪的方向射去,一颗心似提到了嗓子眼。
“……”凤洛水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西迪牢牢地护在怀里,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呃……”凤洛水一转眼,竟是弱水身中一箭立在几步外摇摇晃晃的模样。
“弱水……”凤洛水反应过来,急忙奔过去接住那倒下来的身体,惊慌失措。
“咻……”暗箭再次袭来,凤洛水提剑一挡,护卫们早已纷纷朝暗处攻去。
“来人,快去请大夫,快……”朱夫人见状倒也镇定,主持大局道。
“猪哥哥,猪哥哥……”凤弱水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块五彩通透的蝴蝶琉璃坠,西迪急忙上前握住那双柔荑。
“弱水,我在这……”西迪接过琉璃坠子,悲伤地看着生死一线的弱水道。
“猪哥哥,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你还记得吗?”凤弱水期待地看着西迪。
“嗯,我记得,记得……”西迪望着那双眸子,不忍见其有失望的情绪。
“猪哥哥,你骗我,呵呵,不过我好开心,终于你也会讨我欢心了……”凤弱水巧笑嫣然。
“弱水,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啊?”凤洛水悲戚地问道。
“凤哥哥就知道说我,凤哥哥,弱水要告诉你,这八年我过得很幸福,有孩子陪伴,更觉得自己就是被爱的那个,可惜……从我知道他就是猪哥哥的那刻,我便看清楚了,不管他有没有失忆,他心里想的爱的依旧是你凤洛水,我只是停留在他的童年罢了。”凤弱水转首看向洛水,虚弱地说道。
“弱水,你不要说太多话,休息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西迪劝道。
“凤哥哥,我一直有个愿望,我希望如果有来生,我能变成你,变成你就……好……了……”凤弱水说着说着,直至没了生息。
“弱水……”西迪也是伤心不已,虽然他对这个女子记忆全无,但是……无限的悲意还是不停地从心底涌出。
“弱水……”凤洛水泪流满面,激动地喊着弱水的名字。
当凤邢书接到消息赶来朱府,凤弱水闭息已久,只是那面容似安静地睡着了,只是那床边无声地留着眼泪和柳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孩子,孩子……”凤邢书颤着两只脚慢慢地移到床边,不敢置信地朝那无生气之人的鼻下探去。
“二叔,弱水去了。”凤洛水将残忍的事实再次告知,凤邢书顿似失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可我的弱水没了,没了,呜,我的弱水,赔我的弱水……”柳氏揪住凤邢书的衣襟,似埋怨似发泄着道,最后哭倒在其身上。
“她去的安详吗?”凤邢书直直地问道。
“嗯。”凤洛水垂下眼,应了声。
“那就好,那就好……”凤邢书转头看向安静的凤弱水,平静道,“孩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娘的,你安心去吧。下辈子去投胎,记得找个疼你的爹。”
“呜……弱水,弱水……”柳氏已经泣不成声。
“夫人,你跟我走吧,别让我们的孩子走地不放心。”凤邢书低首看向怀中悲伤的妇人。
“呜……”柳氏满脸泪痕地点头,任凤邢书搀扶着她出了房门。
“洛水,你先迟点东西吧,从昨晚开始你就滴水未进,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西迪心疼地劝道。
“我没事,我……”凤洛水起身想倒杯水,岂料强烈的昏眩感袭来,一头栽进了西迪怀中。
“洛水,洛水……”西迪焦急地叫唤道,可是怀中的人早已失去了知觉。
清风阁内围了一群人,各个神色担忧。朱府已经出了一件白事,这个可不能再出事了。
“穆兰大人,洛水怎么样了?”西迪紧张地问道。
“哎,本是一件喜事,可如今……”穆兰大人遗憾地摇头道。本来她在凤仙寺一家四口在一起也算是安稳了,可是闻得朱府出了事,耶律姚彬派人刺杀凤洛水,而最后西迪的侧室竟死了,她知道那深藏她心底多年的秘密怕是要说出来了。
“大夫,到底怎样了?”朱夫人和朱迎秋也是一脸焦急和担忧。
“放心,无大碍,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又长时间没有进食,差点小产罢了。”穆兰平静地说出让朱府上下惊愣的话。
“你……你说小产?”西迪的脑子这才反应过来,想笑却更想哭,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夺走了弱水的性命,这会儿又送来了个小生命。
“是,只是差点,所以今后你们要注意不要再让他受刺激了。”穆兰叮嘱道。
“呵……一定,一定……”朱夫人也是一脸矛盾的表情。
“呜……都怪那个刺客,如果不是他,小姐也不会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少爷也不会动胎气,我的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在场的仆从里有弱水的贴身丫鬟小棠,她无法接受对她恩重如山的小姐竟已经过世了,都怪那个人……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人……
闻言,全场静默。谁都知道那个人是耶律姚彬带来的人,那么还死入弱水的矛头自然而然地便指向了那个人。
“大官……你去哪?”朱夫人见西迪一脸暗沉地朝房外而去,自是猜到了他的意图。
“……”西迪没有应声,只是那满腔的愤怒不足以形容现在他对耶律姚彬的失望。
“花姑,去跟着,可前往别再出事了。”朱夫人心惊胆颤地吩咐道。
“是,夫人。”花姑奉命急急追去,只是别人没注意,在她身后穆兰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心碎神伤
清晨,耶律姚彬却怎么也找不到蒙古儿,看着下人们切切私语,甚至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异常烦躁,甚至心中涌现了强烈的不安。
“我问你,可有看到我身边的侍卫?”耶律姚彬随手抓了一个经过的护院问道。
“这……”护院犹豫着,为难地看了下耶律姚彬。
“说。”多年行军的气势终归不可能消失殆尽,双眼一眯逼问道。
“昨晚那人行刺少夫人,人已经被拿下关押在地牢里了。”护院的据实以报。
“什么?!”耶律姚彬震惊,昨晚他只是心里落差太大,一时失言,他没想到蒙古儿竟会真的采取行动。“那……那人可是……”
“少夫人倒无大碍,不过……”护院坦言告之。
“不过什么?”耶律姚彬刚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分外不安。
“只是少姨娘为救少爷被其他人用暗箭所杀。”护院惋惜道。
“死了。”耶律姚彬连退了几步,顾不得众人异样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父王,你可回来了。”炎儿一见突然失踪的父王出现,急忙跑来抱怨道。
“父王,你可是知道了?”诺儿见姚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猜想刚刚他们的听闻定是也传到了父王的耳中。
“我该怎么办,你爹爹一定会生我气的。”耶律姚彬心慌意乱道。
“爹爹现在哪有空管我们啊,据说那个姓凤的怀了身子,爹爹寸步不离地守着呢。”炎儿吃味道,置于那个死了的他根本不在乎。
“炎儿……”诺儿急忙阻止就怕炎儿再次刺激了父王。
“怀了身子,谁怀了身子?!”耶律姚彬顿时心里一个漏拍,激动追问道。
“这……”炎儿和诺儿这才知道原来父王还未知此事,那他们这会儿说漏了嘴,他们能接受吗?
“说,说啊……”耶律姚彬神色焦急地逼问道。
“就……就是那个跟父王长得很像的人……”炎儿迟疑着说道。
“……”耶律姚彬悲怒交加地坐于床上,心里如针扎般难受。
正在此时,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那门板碰撞的声音似敲在房内的每个人心上。
“爹爹……”只见西迪脸色不善地朝耶律姚彬走来,诺儿和炎儿担忧不已。
“你们俩先出去,我有事跟你们父王说。”西迪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平和地对孩子们说道。
“爹爹,父王他……”诺儿还想劝说一番,他看出来爹爹是真生气了。
“出去。”西迪重复道,那隐忍不发的怒火硬是让周身笼罩着强烈的低压。
“……”诺儿和炎儿担忧地看了父王一眼,继而磨磨蹭蹭地朝门口而去。
“我问你,是不是你指使蒙古儿去杀洛水?”西迪逼视着耶律姚彬,只是希望从那双他熟悉的眼眸中看到否决。
“他不是没死嘛。”耶律姚彬冷淡道。
“真的是你!”西迪又是震惊又是气愤。
“是我吩咐的又怎么样?你不要忘了,跟你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的人是我,为你生儿育女的人还是我,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耶律姚彬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回道。
“呵呵,是,这十年我是和你一起生活,可是你有没有算过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有多少?还有孩子们,你是生了他们,可是你跟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又有多少?在你的眼里,对于国家的责任永远高于家庭,对权利的追求更是难舍,我心里想要的你真的明白吗?”
“你别找借口了,是那个男人,你爱他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残忍,你都不肯碰我一下,可是对那个男人却百般呵护,甚至连孽种都有了。那个男人该死,不是吗,他该死,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耶律姚彬怒喝道,心里妒火中烧,恨不能把他凤洛水凌迟处死。
“啪!”西迪忍不住一个重重的巴掌扇了过去,耶律姚彬偏着头震惊地跌坐于地,仿佛全身的气焰被瞬间抽离。
“父王……”耶律诺和耶律炎听到大动静急忙冲进屋正好目睹了这一切,他们犹不敢相信往凡事昔迁就父王的爹爹,竟会硬生生地打了父王一个耳光。
“姚彬,我警告你,不要再在这个家里挑起血腥,还有离洛水远一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西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爹爹,父王……”诺儿和炎儿眼里满是焦急,爹爹那决绝的模样似要永远弃父王不顾般,这让他们害怕不已。
“哈哈……”耶律姚彬突然仰头大笑,接着一滴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嘴里还囔囔自语,“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来这的,也许当初就那样清清白白地死在漠北就好了,就好了……呕……”喉间的血腥的甜腻上涌,经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父王……”诺儿和炎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快,快扶他上床躺着。”花姑和穆兰正好赶来,见此便急忙吩咐道。
“好,父王,来,小心……”诺儿和炎儿扶着虚弱无力的耶律姚彬躺好,细心地帮其清理嘴边的血迹。
“西迪,西迪……”耶律姚彬痴痴地望着门口,可终是不见那人的身影,于是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殿下,你刚刚气息打乱,气血逆行,需要抛开杂念,好好休息才是啊。”穆兰苦口婆心道,心里也替眼前之人难过,这么多年跟随殿下久经沙场,从不见殿下流过眼泪,没想到竟因为那人的一个巴掌……哎,试问英雄也难过情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