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说了啊?”士兵乙饶有兴趣道。
“你们不会是在说左轮将军那事吧?”士兵丙也参和进来。
“你也知道?”士兵乙惊讶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知道。
“我也是今早听说的。”不自觉地三人就围成了一圈。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有个好奇的士兵钻进圈内谈起了小道消息。
“听说昨晚他偷了殿下用于丰城之战的行军布阵图,意欲通敌啊。”士兵甲爆料道。
“不会吧……”圈子中有人惊呼出声。
一阵器具落地的声响完全淹没在这医帐的吵杂声内。
“大人,你还好吧?”副手树根正好见到这一幕上前询问。
“哦,没事,只是刚刚不知怎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医官穆兰扶着桌角勉强撑住身子。
“丰城之战在即,这两天赶着给将士们检查身体,您大概是太累了。”树根虽医术不及医官,但是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医官的脸色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判断得出些许。
“没事的,我还撑得住。”医官穆兰振奋了下精神道。
“大人,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们呢。”树根劝说道。
“待会儿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正好我要去城里找些大夫入营,恐怕这一去就得两三天,这里就要交给你们了。”医官穆兰解下了身上的医袍,收拾妥当便叮嘱道。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大人这会儿要是出去了,就怕会有什么急症我们应付不来。”树根担忧道。
“相信你们可以应付的,不要忘了你可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医官穆兰信任道。
“谢谢大人。”树根眼神热诚道。
医官穆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营帐时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过,凡事可要三思而行,知道吗?”
“呃……是。”树根有片刻的反应不及,遂怀着颗忐忑的心应道。
围成一圈聊得不亦乐乎的士兵们还没有停止。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士兵耐不住性子道。
“还能怎么着,当然是被抓了……”士兵甲鄙夷道。
“岂止如此啊,我听殿下营帐外的守卫说,殿下早把左轮将军给秘密处决了呢。”士兵丙爆猛料道。
“啊……怎么会这样,那喜雨小姐怎么办?”一个原先倾慕喜雨小姐的士兵担心道。
“你还想着她啊,都疯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士兵甲不屑道。
“你这人也真是无情,喜雨小姐这些年来照顾我们,如今她病了而且又碰到他爹这档事,你就没啥感触吗?”士兵丙职责道。
“我又没说什么……”士兵甲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
“是啊,可怜了喜雨小姐一个弱女子,以后她可怎么办呢……”士兵乙也担心道。
“哎……”惋惜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我也担心喜雨小姐,听说殿下这次很生气呢……”士兵乙述说事实道。
“那是肯定的,殿下这么重视丰城之战,连我们的身体状况都要为这次战役来个特别调养,更无论这关系到战役胜负的行军布阵图了……”士兵丙分析厉害道。
“那现在行军布阵图被盗了,我们岂不是必输无疑……”一个胆小的士兵害怕道。
“你怕什么啊,你可不要忘了带我们的可是漠北国号称‘战神’的六皇子,原先的那份被盗了,凭我们殿下的头脑怕是已经重新策划好了另一份呢……”士兵丙为有这样了不起的领袖暗自骄傲。
“对哦……”胆小的士兵后知后觉道。
“不好了,不好了……”医帐的调度陶爷十万火急似的冲进医帐内。
“怎么啦?”树根上前问道。
“穆兰大人呢,穆兰大人在哪?”陶爷气喘吁吁道。
“大人刚刚去城里了,找他有事吗?”树根疑惑道。
“那没办法了,快,快……跟我来……”陶爷不待气理顺便抓起树根的手就往外跑,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到底怎么啦?”树根急切地甩开陶爷紧紧抓着他的手。
“殿下的营帐出事了,快跟我来啊……”陶爷又拉起他的手边走边说道。
无奈之下,树根只好被拉着跑。
远远地便见营帐外的士兵捏着鼻子表情痛苦,心里怀着疑惑掀开了营帐的帷幕,岂料让人只想喷饭的恶臭扑鼻而来,而那营帐内用臭气熏天来形容也一点不过分,并且那响屁连连更是让人振聋发聩。
“你总算来了……”一个个将领连着坐于主位的殿下都是面色土黄,满脸忍耐之色。
“这……这是……”树根被眼前的境况看得有点发懵。
“小树啊,你还愣在那干嘛呢,殿下和各位将军等着呢……”陶爷提醒道。
“哦……”树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为殿下诊治。
“怎么样?”看殿下忍得冷汗直流的脸颊,陶爷心急道。
“殿下是肠胃不适引起的胀气,不知殿下可吃了什么不洁之物?”树根询问道。
“……”耶律姚彬根本说不了话,只能摇了摇头,他怕他这话一出口,自己就会忍不住……
“殿下……”树根又询问道。
“陶调度,本殿要出宫。”话还没说完,耶律姚彬已经施展轻功朝那急切渴望的茅房而去。
“殿下……”陶爷反应过来才急忙追了出去。
“我也去了。”几个早就忍到极限的将领们也急忙夺门而出,终于他们的殿下出宫了,要不啥时候轮到他们出营帐啊……
没一会儿,营帐内竟只剩下了树根一人,正准备收拾器具,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把主位桌上的军书碰落。
“诶,你怎么还在这……”陶爷冲了进来,催促道。
“哦,这就来。”树根慌乱地收拾好了器具,把军书置于原位后便跑了出去。
夜还是漆黑一片,久不见明月,一只状态良好的信鸽被放飞而去。
“接着,就只有她了……”清秀的脸颊笼罩着昏暗的夜色,整个人也不似白天般的无害,略显阴沉而且危险。
沙沙的声响离营帐的门口越来越近,呆坐在床上的女孩呆愣地盯着门口的帷帐,只是那脚步声犹如踩在她的心口上,让她没由来的赶到窒息般的压力。
“啊……啊啊……”当看到那恶魔般的身影,女孩再次害怕地往床头缩着身子。
“别怕,雨儿,我是来救你的……”树根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神情恳切道。
“唔……唔……”被捂住嘴的女孩更显惊恐,两个瞳孔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的情绪。
“答应我不要吵,我就放开你,好不好?”恶魔诱哄着。
“嗯……嗯嗯……”女孩不安地连连点头。
“来,吃了这个,你就能好了……”恶魔放开她拿出了袖中准备好的红色小药丸,慢慢地往她嘴边靠去。
“呃……呜……呜……”女孩轻微地摇晃着脑袋,害怕又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两眼含泪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住手……”不知从何时小营帐内出现了大批的士兵,树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好身手的将士擒住了。
“你们做什么?”树根惊觉情况不妙,厉声喝道。
“你说呢?”六殿□边的得力副将蒙古儿掀开了帷帐,上前几步把树根手里的药丸夺了过来。
接着进来的便是耶律姚彬和众将领,当然还有毫不起眼的西迪。
“殿下……”众人无不鞠躬行礼,除了被抓的那个。
“起吧。”耶律姚彬挥手示意。
“谢殿下。”众人谢恩。
“呃……”抓着树根的两个士兵往他的小腿上猛一踢,便让树根跪倒在地。
“你还有什么话说?”耶律姚彬居高临下问道。
“殿下,我冤枉啊,殿下……”树根还想做垂死的挣扎。
“你现在都敢杀人灭口了还想喊冤吗?”蒙古儿厉声喝道。
“冤枉,我没想杀她,我怎么会杀雨儿呢……”树根神情激动地争辩道。
“进来……”耶律姚彬一声令下。
“雨儿……”帐外冲进一个人,朝着女孩飞奔而去,将其紧紧护于怀中。
“你……你没死!”树根见本应魂归西天之人竟还出现在眼前,瞬间便明白了是自己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怪不得主帅营帐会一下子没了人,正巧一份计划严密的行军布阵图会放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请君入瓮,呵呵……
“你这个畜牲!”左轮将军上前一步,举起拳头狠狠地往树根白净的脸上招呼过去。
“你还想狡辩吗?”耶律姚彬眼神冰冷。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反正就是一死,不过……那药是真的解药……”树根低垂着脑袋,声音沉稳,实不像在说谎。
耶律姚彬向身旁的蒙古儿示意,没一会儿便请了其他大夫前来。
“怎么样?”蒙古儿着急问道。
“嗯……这的确是无毒的,不过对于喜雨姑娘的病这药有没有效就得吃了才知道了。”大夫也不敢肯定,只能确定无毒。
“该怎么办,你们自己拿主意吧。”这事他也不能随便做主,便把问题丢还给了他们。
“这……”左轮将军父女俩面面相觑。
“好吧。”见女儿点了点头,左轮将军便也答应试药。
众人看着喜雨吞下了小药丸,起初倒没什么反应,但没多久便面色痛苦,极力呕吐。
“你这畜牲,你到底给的是什么?”左轮将军见爱女如此难受,认定是他的药有问题。
“这是正常现象,只要吐完了,她就没事了。”树根任左轮的拳头往他身上招呼。
“呃……呃……爹……”沙哑的一声叫喊止住了左轮将军再次高举的拳头。
“雨儿,雨儿,我的雨儿……”左轮将军眼中泛着泪光,神色激动地拥抱住爱女。
“爹……”又一声凄厉的叫声,无尽的委屈最终只是化为无言的泪水。
这样的场面让在场的人不禁都酸了眼,尤其西迪的反应最为激烈,那泪水不知何时已在他脸上泛滥成灾。
“你还好吧?”耶律姚彬见西迪这样倒真有点别扭。多年来的军旅生涯,让他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更何况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身旁这人也太夸张了吧。
“我也管不住,它自个儿就流出来了,可能我的泪腺太发达了吧。”不然他该作何解释呢?
“……”听到这话的人都对西迪彻底无语。
“先把他押下去吧。”耶律姚彬下令道。
“是。”蒙古儿指挥手下将人带出去。树根被动地被押了出去,临出去前还是依依不舍地看向喜雨,可是那双曾经的秋水明眸已满是仇恨。
众人退去,就剩下了久经磨难的父女在营帐中互诉衷肠。
第五十九章 逼供艺术
主帅营帐内,左轮将军带着女儿行跪拜叩首之礼。
“殿下,您对我们父女的大恩大德,末将无以为报啊……”左轮将军久经沙场,竟在此种状况下泪流满面。
“快快请起……”耶律姚彬上前扶道。
“殿下,您就让末将再给您叩几个响头吧。”左轮将军执意道。
“左轮将军,你要谢的话就谢你身后那位吧。”耶律姚彬把功劳给了刚进营帐的人。
“噢,壮士,请受老夫和小女一拜……”众人回过头去,见那人正神情迷茫地站在营帐门口。
“诶……你们做什么呢,这是……”印象中还没被人这么跪拜过,西迪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喜雨感激万分地叩首,真没想到当初慌乱间的求助竟真的帮她和爹爹脱了险境。
“我也是碰巧而已……”西迪倒也谦虚。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树根是内奸呢?”蒙古儿怎么看这家伙都不顺眼,而且越看越可疑。
“我不是说了嘛,是碰巧啊,那晚……”西迪回忆多日前的事。
那晚夜色如水,初来驾到的西迪因不熟悉护理硬是被赶出了医帐,无聊烦闷之际便在营中转了转,岂料竟迷了路。至一偏僻的军营一角,实在是走累了,便坐于地上小睡了会儿,睡梦中似从身后的营帐外另一头传出争吵声。
“不行,我绝不能这么做。”男子的声音坚决且略带沧桑。
“你可不要忘了,你女儿的命还在我的手上……”这个男的声音略显年轻,但是却是相当阴沉。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当初我真是错看了你……”男子似乎被气得不轻。
“你还有把月的时间不急,不过你的宝贝女儿可要多受罪了……”男子无情地说着让人寒心的言语。
“你不要动她,我……我会找机会的,你……你给我点时间……”被逼迫的男子软了口气道。
“嗯,这还差不多,布阵图倒不急,只是这封信你要尽快送出去,莫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