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垂着眼,泪光卡在眼眶中打滚,他心有余悸,觉得即使自己已经置身太平,但是还是既狼狈又难看。
古乐并没有开口安慰他。
只是静静地拥着他,把脸埋进了他肩颈上。
拥抱着属于一夏的温度,深深地吸着属于一夏的气息,一夏的不自然再现,一夏想要挣开,却被古乐抱得更紧。
正是这一抱,暖和的感觉让一夏的心暖了不少,一夏淡淡扯了扯嘴角,摸上去古乐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末了,淡淡问他:“这种的都是什么?”
一夏指的是他在这看了一晚上的五个迷你花盆。
花盆里的土很肥,但是却没有苗,应该是播种不久的,还没开始发芽。
“萝卜。”
一夏微怔。
一夏微微转脸,但是想想自己现在这张脸,他又回过头来了。
他很好奇,但是张口,却因为长期没有合理进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问古乐:“……为什么你这么爱种萝卜啊?”
“因为学会了以后老了种了可以腌着吃。”
一夏淡淡笑了。
笑得很虚弱,不过也有对古乐孩子气的无语。
“你这么有钱,老了用得着吃这个么?”
“我没想过自己老了还能有钱啊。”古乐伸手拿起一个迷你盆,看上面一点长苗的动静都没有,眉头一蹙,有点不满这高价土壤了。
他投诉一般,说:“很多人很现实的,老了就没人管了。”
一夏又笑了。
一夏觉得古乐说这话的时候特像老头子,便安慰他,说:“……那就趁现在年轻娶个好老婆吧,以后老了就不会没人管了。”
古乐呵呵一笑。
他点头,但是却说:“你不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一群都遇不上好女孩吗?”
“……你没有发现,我们身边的人都挺物质的么?”
“……”
一夏一时间不说话了。
一夏拿过古乐手中的迷你盆,末了,觉得很有意思,又是无奈的笑,一时间挺乐地,转脸问他:“你知不知道萝卜的肉是往下长的啊?”
一夏的意思是,这巴掌大的小盆,那萝卜该往哪往长啊。
但是不想,一夏说完,发现古乐近距离定定看着他,一怔。
一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
虽不是大姑娘,但是任谁都怕自己难看,一夏的笑容不见了,起手挡一挡要别过脸,灯却突然灭了。
一夏一愣抬头。
末了,闻声;透过窗外微淡的光,才发现古乐手里的遥控器。
古乐把灯饰遥控器丢到窗台上了。
他轻柔地扳过一夏的脸;一夏抬眸看他一张好脸向自己凑过来,热热的呼吸来到唇边,越来越近,一夏一时无措;双眸抬起又垂下,莫名地,越来越紧张,与他双眸近距离对视着,心里竟然如小鹿乱撞,砰砰砰砰地乱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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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121、出事~ 。。。
一夏的紧张太过明显,犹如情窦初开,惹得古乐嘴角微微一扬。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一夏好可爱。
他把一夏拥紧了,不容一夏别开脸,引颈侧脸,轻轻把唇贴到一夏唇上。
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突然房里“啪”的一下,灯突然大亮,一夏瞬地受惊,一把把古乐推开,气氛被破坏,古乐心里一阵气恼,转过头去,看到劳叔,不耐张嘴,不善:“你干嘛?”
“田七炖蟹。”
劳叔让开来,让仆人端进来,摆到茶几上。
灯光下,其他人面前,一夏表现得比刚才更抗拒,直接站了起来,古乐看他这般,火了,对劳叔:“蟹什么蟹,他娘的现在都几点了,谁说要吃蟹啦!”
“好东西来的!散瘀止血、消肿定痛,对内出血、外伤有奇效……”劳叔说着看向了一夏,对他:“虽然很苦,但是一定要吃完,知不知道?”
一夏点点头。
古乐不说话了。
他向一夏走过来,劳叔看一夏有点回避的意思,对古乐招招手,说:“你出来帮帮忙。”
“帮什么?”
“我叫你出来帮帮忙。”
古乐有点莫名其妙,看劳叔转身要出去,只得看一夏一眼,跟着出去。
出到走廊,他看劳叔头也不回往楼下走,他觉得奇怪,只得跟上。
“你找我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古乐没看到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他看劳叔悠悠闲闲地走到沙发前要坐下,刚想要再问,劳叔转过身来,没好气问他:“我说你是不是精虫上脑啊?”
“他到现在都还打着止血针,他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的么?你现在碰不得他的。”
古乐微怔。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双手一摊,无辜:“我又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劳叔不相信似的瞥着他。
他看劳叔这样,有点恼了,声明:“我说真的哦。我就只是亲亲他,亲一下会死么?你当我眼镜蛇呐?”
劳叔不说话了。
劳叔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古乐对他的不信任很不满,插上了腰,正要跟他较真,不想劳叔却先开了口,说:“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你的年龄!像你这样的年纪,无时无刻都会想那种事,你别给我批中,他现在醒了,你今晚肯定会留在他房间里的,我跟你说,我是医生,但我不是神仙,你要是摸着摸着没忍住把人弄坏了,你之后别想着来求我。”
古乐火气一把,末了,嗤笑。
还别说,那档子事还真的有可能会发生。
因为他刚才抱上一夏的时候确实就有点心思思的了。
古乐点点头,对劳叔保证:“我今晚回家睡。”
他说着就立马往门口走去,但是劳叔看他连居家服都没换下,不吃他这一套,看好戏似的目送着。
果然,刚来到门前,仆人开门要送他出去,不想他手机突然响了,他站定脚步接通“喂”的一声,只听那头古宅阿路大声:“阿乐,顾家带人来找茬,要你交人啊。”
古乐眉一挑,猛一转身,反倒是又往厅里走来,说:“这么大的事?!那本少今晚就不回去了!”
话一说完,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古乐又坐回到沙发上。
劳叔没好气瞥着他。
他被瞥得不爽,瞟到了劳叔脸上,末了,他眉一蹙,大大声,说:“今晚我睡隔壁房,行了吧?”
劳叔摇头叹气。
他转身:“你就耍赖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不管你了,你爱睡他隔壁房就睡隔壁房,你爱睡他隔壁就睡隔壁……”
劳叔走上楼梯,转过脸来,对古乐:“你别半夜三更烦我就行了!”
古乐一脸的正经。
一脸的“当然不会”。
但是目送劳叔上楼之后,他脸上一缓,一脸的正气不见了,滑头一笑,拿起手机就往楼上踱去。
古乐真的睡在了隔壁房间。
没有穿上衣,就穿着一条休闲裤,他熊抱被子蜷缩着,末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摸来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有点心烦,坐了起来。
一定是这裤子布料不好,太束缚了。
古乐这么想着,马上就起身把裤子褪了,倒在床上。
可是,没多久,他又坐起来了,走到衣柜前,找了套睡衣,穿上。
为什么呢?
他躺在床上,又翻了个身,枕上另一个枕头,末了,不停地翻身,最后干脆大字型趴着,还把被子踹落到了地上。
他突然听到一些声音。
他脖子一起,眼眸溜溜,细细听着,末了,听不到声音了,他脑袋一下埋进松软枕头里,又很烦躁地翻过身来仰躺,想要摸过被子,却发现被子不见了。
“艹他M的什么破床……”
他一下坐起来。
倒不是捡被子,而是摸来了大枕头起身赤脚走出了房间。
走廊是地毯,他赤脚在上面走得静悄悄的,来到劳叔的房间门前竖耳往里听了听,听不到声音,无声一笑,赶紧往一夏的房间走去。
他透过手机灯光试图转动门把。
门把轻易就被旋转,药味扑面而来,古乐搂紧了自己的枕头,悄然进去,轻轻关回了门,快步踱到床前,摸摸隆起的被子,掀开了另一边,睡了上去。
“晚安。”
打了个呵欠,憨娃娃再现,古乐突然觉得自己很睏了。
他很是舒服地翻了个身,一手大力熊抱过去,床上的人突然弹起,古乐迷糊中慌了一把,床头灯“啪”地一下,古乐被灯光耀眼,避了一避,待能够睁眼,看到坐在床上的竟然是劳叔,着实愕了一把。
“我靠!”他整个人腾起,差点就往后摔下床去。
劳叔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瞥着他,古乐莫名了一把,末了,火气。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古乐好大声,恼怒:“你这么无声无息换个人睡在这,要是我起了邪念……”
古乐双手来回示意了一番,说:“……你叫我以后出去怎么做人啊?”
劳叔“嘿嘿”一笑。
“是哦,你以为我会老糊涂到被你上哦,你问过我这双老拳没有啊?”
古乐怨念了。
古乐过来负气拿过枕头要走,劳叔眉一蹙,问他:“去哪?”
“回房去不行啊?”古乐语气很不善,人很恼,说:“不走贪你老得够驱风么?”
劳叔闻言又笑了。
他食指对古乐点了点:“就知道你今晚会这样。”
古乐没好气瞪他,大力把门带上。
劳叔在一夏房里,那不用说一夏肯定是在劳叔房里的。
古乐路过劳叔的房间,扭动门把,但是怎么都扭不开,想来肯定是劳叔叮嘱一夏锁门睡觉的,古乐小狼叹了一口气,走在地毯走廊上,末了,感觉到光线,转脸抬头一看,见到一夏,不由得一怔。
一夏就站在门前。
房门半开,光从房间里投射出来。
一夏其实很犹豫。
他看古乐就像个孩子似的抱着个枕头站在走廊上,在想着要不要古乐进来,但是因为背光,古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是听到声音开门出来看热闹的,心里一阵叫衰,想了想,回过头去,往自己房间走去。
古乐没想到,一夏随他脚步过来了。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一夏帮他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问:“怎么这么晚了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古乐不说话。
一夏看看窗外,还是夜色,但是时间已经接近天亮,一夏问他:“睡不着么?”
古乐还是不说话。
一夏抿起了苍白的唇。
他想了想,往房门走去,古乐以为他要走了,心里怨念得很,不想,一夏把房门关上,又回到房里,把被子摊开了,上到床上,对古乐淡淡:“睡了。”
古乐一愣。
古乐转过身来看他,他已经躺下了。
古乐眼睛眨巴眨巴,也掀了被子躺了下去。
一夏身上全都是药味。
苦且浓烈。
他刻意保持着古乐与自己的距离,但是古乐却睡近来了,把他搂紧。
“你怎么可以跟别人一起耍我?”
古乐吸着属于一夏的温暖气息,把一夏往自己怀里带,说:“害我抱上一糟老头子……”
“怎么可以说是糟老头子呢?”一夏声音淡柔,就着古乐调了调睡姿,说:“他可是你的长辈啊。”
“是前辈。”古乐双目闭着,睫毛长长,憨娃娃似的脸蛋紧埋一夏身上,纠正着一夏的话,说:“他和我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一夏微怔。
一夏突然想起之前从旁听来的关于古乐的事。
一夏翻过身来了。
古乐睡开了一点,待他翻过来,又抱上了他。
属于一夏的淡淡暖暖的药味让古乐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