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低低的恩了一声,黑色的眼睛依旧是直直的看着笔直的公路,嘴里面吊着的香烟正在缓缓的燃烧,掀起一层层的白色缭绕的雾气,旋转着向上,拂过了卡洛的脸孔。
艾维冷冰冰的看了看惨白惨白的天空,深邃的眼神里带着鄙夷和不悦,
“他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碰过你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惦记着他,对他来说,你不过是床上的用来发泄的工具,你觉得他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什么时候真正地关心过你?我觉得你还是忘记自己的对他的感情,早点离开他吧,不要纠缠这样的男人。”
听到艾维这么说,卡洛抬起手,不悦的锤了艾维一下: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我是绝对不对放弃的!”
“我看你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什么时候把你放在心上了?我早就告诉过你,尼采。路德蓝这样的男人,他是没有感情的,你觉得他会因为为他要死要活的就感动么?”
艾维冷哼了一声,
“以后不要再缠着他了,他要是真的想要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卡洛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拿起手上的香烟咬在嘴里,其实尼采自从第一次到这边一开始就艹了卡洛之后,就从来都没有碰过他,一次都没有。
就算是卡洛每天都跟在尼采的身后,寸步不离,尼采也没有碰他一个手指头。
卡洛觉得尼采可能是有点性冷感,不然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毕竟自己的身体尼采肯定是觉得很喜欢的。
卡洛沉思了一下,然后说:
“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现在到中年了,身体方面不如我们这些年轻人,欲望自然是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强烈,所有显得有点冷感。”
艾维无语的看着卡洛,
“没想到你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卡洛颓废的地下了脑袋。看着自己的白皙的指尖。
尼采的确是没有想碰他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一会儿,尼采所乘坐的黑色的私家轿车从公路那头缓缓地驶了过来,卡洛迅速的站起身来,扔掉了手上的香烟,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尼采的轿车。
尼采轿车停下来的时候,卡洛迅速的冲了出去,迎接尼采下车。
似乎拉开车门,尼采抬腿出来的时候,卡洛笑眯眯的看着尼采,声线显得有些甜腻的说:
“下午好,尼采先生。”
尼采不带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径直朝着教堂里面走了过去。
卡洛想跟过去,但是司机迅速的站在卡洛的身前,摇头说:
“我家主人是不允许任何人跟着进教堂的。你可以在这边等他。”
卡洛等了好久,尼采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尼采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的阴鹜 ,这就预示着尼采将会陷入彻底的沉默。
卡洛知道尼采这一段时间有过整整一个星期都没说话的记录。
这个男人一旦沉默寡言的时候,真是内敛的可怕。
全世界似乎没什么能真正地挑起他的兴趣,至少是卡洛现在真的没有发现过。
除了工作,尼采平时几乎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卡洛跟着尼采上了车,坐在轿车的副驾驶座位上。
司机看见卡洛上来了,什么都没说。
因为尼采是懒得管这些事情的,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不管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懒得管。
卡洛粘着他,是卡洛自己的事情,和他尼采。路德蓝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尼采现在的逻辑。
“尼采先生,我们出发了。”
司机转头看了尼采一眼。
尼采无声的点了点头,依旧是沉默。
所谓的思念(2)
“神父,你说,什么是地狱。”
安安静静的大教堂里,窗外苍白的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穿过斑驳的树枝,从外面洒落进来,洒落在教堂里的十字架上,洒落在耶稣基督因为被钉在十字架上那痛苦而扭曲的脸孔上。
尼采穿着黑色的短款风衣,双手带着白色的手套,有礼有节的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然后直直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神父。,
之所以和神父面对面坐着是因为尼采不需要忏悔,他在这边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面前的神父都知道,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做所谓的忏悔。
再说了尼采从来没后悔过,无论做过什么,尼采从未觉得自己心中有悔恨,但是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和神父谈一次话。
就算尼采是个穷凶极恶的暴徒,在宗教底蕴深厚浓郁的神父眼中,尼采和所有人的一样,都只是个信徒而已。
“其实,尼采先生,自己是不是有自己的界定和看法呢?”
双眼已经有些昏花的神父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微微的抬起眼睛看着尼采,神色慈祥的看着尼采这个后辈。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他知道尼采是个主观思想异常强烈的人。
尼采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会儿,继而沉声说:
“其实我一直都是有自己的界定的,但是,我开始不相信一些东西,我需要你告诉我,因为我很迷惘。”
神父低低的嗯了一声,开始不疾不徐的说:
“从宗教的角度来讲,地狱就是上帝处罚罪大恶极的人的地方,那里有永不熄灭的烈火,是一个永远与上帝分离隔绝的地方。”
“永火、永刑、无边的黑暗,永远的沉沦,还有燃起灼灼烈焰的火湖;魔鬼、恶人,堕落的天使,被故意推下去的人,都在地狱里,他们的身体遭受苦难,灵魂受到火焰的灼烧,一切变得无可挽回。”
尼采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眨了眨眼睛,无声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
“那么,下地狱的人,他是否会记得那些事情。”
神父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
“因为是永世的沉沦,所以,那人,生前的事不能忘记,四周都是可怖的哭号哀鸣,不能逃避心中难忘的脸孔。”
“不能逃避的脸孔?”
尼采看着神父,
“什么是不能逃避的脸孔。”
“自然是他心中的那个人,无论他对他爱也好,恨也好。他的脸孔都会在他的脑海里徘徊,游荡,永生永世不会消逝。”
尼采陷入了沉思,再一次开始沉默不语。
神父很了解尼采的性格,一开始尼采过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或者是两人都相对无语,静静的坐在空荡荡的教堂里,相比之前,尼采现在反而显得温和了很多。
神父其实很难忘记尼采之前那种冷冰冰的脸孔。
那是一张不输给任何一个以美貌而闻名的天使的脸孔,人类基因让人嗟叹的鬼斧神工之作。
神父看着尼采,伸手捏着自己的胸前的十字架项链,语速极其缓慢的说:
“其实,救赎的方法其实很多,主要是需要爱,要用无限的爱意去救赎,去包容,去感化,才能避免堕入黑暗的深渊。”
尼采神色忽然迷惘起来:
“爱,包容?”
什么是爱?
什么是包容?
什么是感化?
尼采不知道,尼采是真的统统都不知道。
神父看着尼采疑惑的样子,于是轻声的问:
“尼采先生,请问您有爱人么?”
尼采点点头:
“我有丈夫。”
接着尼采抬起头来直视着神父,面无表情的说:
“不过,我已经把他杀了。”
“哗啦……”的一声,神父手上的十字架断了,上面的细碎的珠子撒落到了地上,不停地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
神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角泛红,低头在手指捏着的十字架上亲了一下,然后对着尼采说:
“神爱世人。”
尼采穿着低领的浅灰色的针织衫,静静的坐在别墅的大厅里面,然后转过视线,直直的看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象。
尼采这么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像是忘却尘世的老人家一样,表情恹恹的,气质冰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但是卡洛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尼采身侧的沙发上,在等着他。
因为这段时间,卡洛的确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尼采,性格也不招丽丽他们的讨厌,丽丽心想着自家的主子现在除了工作的时候比较有状态,平时其实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找个活人陪陪他也的确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让他明白自己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工作的机器。
对于尼采,丽丽其实一直都是很上心的。
而尼采本人对这些事情完全是不会在意的,就算是现在有一只北极熊或者是一块会说话的大石头坐在他身边,他都可以做到完全的无视。
尼采视线直勾勾的看向外面,看着街道上从那些大树下面突然飘落下来的树叶,飘飘扬扬的满大街都是的,没有人回去主动清理。
尼采想起六年前在罗马监狱里第一次下雪的时候,只有十九岁的韩森跟着一群中国人在那里玩雪的情景。
那个时候韩森的性格已经变得很内敛的,整个人显现出和年龄很不相符的成熟稳重,甚至带着点沉重的味道,像是历经了沧桑一般的内秀。
但是生理上的岁数摆在那里,韩森有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显现出那种大男孩的心性。
那天沈醉那群喜欢凑热闹、喜欢起哄的中国男人们都聚集在操场上开始打雪仗。
尼采当时正在活动室里面,看书看的有些无聊了,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抽根烟的时候,视线习惯性的在操场上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韩森的身上。
尼采看见不远处韩森默默地半蹲在操场的一个角落,堆起了一个半个人高的雪人,然后抬起男孩子的修长的手指,在雪儿的脸孔上划出了一道弯弯的笑脸,画笑脸的时候,韩森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显得非常的严肃认真。
那年的初雪特别的大,洋洋洒洒的下了好几天,狱卒清理的不及时,所以那些雪看起来特别的白,特别的厚。
尼采远远地直视着韩森的脸孔,那年韩森其实还没到正儿八经的19岁,白色的雪光映照在他的脸孔上,还有黑色的乌黑的碎发,越发的显得他唇红齿白。
尼采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韩森,思维在那一瞬间全部都停转。
虽然身体一直被尼采猥【亵】玩弄,但那个时候的韩森,却像是银装素裹的天地一般,茭白如雪。
……………………………………
在大厅里阴郁的坐了半天,一直到天色已经晚的看不见人影的时候,尼采才起身朝着卧室里面走过去,似乎没有吃晚餐的打算。
卡洛看着尼采朝着卧室走过去,便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尼采,
“尼采先生。”
卡洛深信,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没有勾引不到的男人,只要自己的坚持不懈,只要自己胆大心细脸皮厚。
不过,总的来说,这还真的是卡洛第一次对着尼采自荐枕席,之前卡洛多半是缠在尼采的身边,但是尼采似乎一直在无视他的存在。
尼采转过头,看了卡洛一眼,终于张开嘴巴说了句话:
“什么事。”
卡洛一双漂亮的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尼采,几乎要带着腻人的深情痴迷的味道,但是说话之前,虽然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建设,卡洛还是没忍住,红了脸:
“尼采先生,今晚要不要我照顾您……”
卡洛一脸期待的看着尼采。
尼采打量了卡洛一眼:
“为什么。”
卡洛扯唇笑了笑,只要是尼采愿意和自己说话总是好的,
“您自从去年处第一次碰过我之后,您就没有……”
“你很喜欢么。”
没有等卡洛说完,尼采很直白的问了出来。
卡洛有点羞赧的点点头。
尼采走上前去,伸手捏着卡洛的下巴,视线直直的对着卡洛漆黑漆黑的眼睛,
“怎么,被人上这么快乐,也会上瘾么。”
卡洛轻声的笑了笑,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主要因为是和尼采先生您在一起,所以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尼采点点头,
“说的也对。”
“跟我来。”
说完,尼采转身朝着卧室那边走了过去。
卡洛激动地跟了过去。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下贱的一天,但是,这一切发生了,发生的顺其自然,一点都不突兀。
难道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卡洛这样想着,脚下跟着尼采走到了卧室里。
尼采叉开双腿坐在卧室的床边,直直的看着卡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才说:
“确实,身体上的欢愉,的确是能让人忘记一下事情,痛苦的事,悲戚的事情。”
倏儿,尼采轻声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然后对卡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