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一直摇个不停,外面各种尖叫声哭喊声。肖以默本来心一片慌乱,但是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问田园摔哪儿了,田园说脚疼膝盖疼。他想着现在出去恐怕迟了,原来在国外学过的地震避难常识浮现在脑海,他用床上的被子包起田园,拉着田园蹲坐在床尾处,又想到一边的柜子上放着几瓶矿泉水,让田园不要乱动,摸黑一起取了来。
“我们会死吗?”田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从没想过会亲自遇到地震这种事,08年的512大地震死了那么多的人,他刚刚在浴室摔倒时第一想到的就是512大地震中各种悲惨的面孔。
肖以默一把搂过他:“别瞎说!这晃动不是很激烈,震中心肯定不在这里!待会儿就没事了!”
田园呐呐的回了句:“是吗?”然后靠在肖以默的怀里,闭上眼睛等待地震的过去。
其实很快房子就停止了晃动,但对于从没经历过地震的两人而言,却好似经历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晃了?!”田园声音有点激动。
肖以默一把抓住他被包在被子里的手:“嗯,不晃了!”
可是话音刚落,好像证明什么似地,房子又晃了几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房子才终于彻底不再晃动。外面有人开始欢呼,不震了不震了!肖以默这才长吁一口气,把田园狠狠的搂入怀里:“不震了!”
田园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
☆、戒毒
以防万一,宾馆还是安排所有人都撤离房间。田园因为腿脚受伤,被肖以默从九楼背到大厅外边的广场,那里已经聚满了人。整座城市只剩零零散散的几盏车灯,救护车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广场的人都在大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
漆黑的夜,凉人的风,不安的人,一直在人前表现的冷静又坚强的田园因为脚伤因为地震因为无法预知的这一刻,变得慌乱又脆弱,一直紧紧的拽着肖以默的胳臂,半靠在他怀里,尽量克制自己不去问肖以默:“我们该怎么办?”
肖以默能感受到田园的恐惧,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开始哼一首只记得旋律的歌。田园听后镇定许多,肖以默抓着他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中漫不经心的乱画着。
坐在两人身边的人们都抱着手机给家人电话或是给朋友短信,不过信号不怎么好,鲜有人成功。肖以默问田园:“要帮家里打电话么?”
田园想了想,摇头:“爸妈知道会瞎担心的!”
其实肖以默是想问他要不要给恋人电话,见他这么回答,有点意外,便接了句:“也是!”
“听说是缅甸地震了!”
“缅甸啊,那这地震挺大的啊,我们这边震感都这么强烈!”
“可不是嘛,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唉!”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两人相对无言。一阵冷风吹来,竟还夹着点点雨丝,田园不自觉的往肖以默身上靠了靠,肖以默顺势搂了搂他。生命有多么可贵,就有多么脆弱,祸福生死,也不过转眼之间。
还好雨丝只是飘了飘,没有变成大雨。后半夜没再发生明显的震动,天还没亮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有人开始回家。宾馆的负责人给每个人发了一条被子,肖以默和田园一人包着一条,两人靠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天明,广场上的人都散了。肖以默推醒田园后才发现,他的膝盖肿了,脚踝也大了一圈,他用手轻碰田园都会倒抽冷气。他怀疑可能伤到骨头,直接在广场拦车去医院。拍片的结果显示,并没有伤及骨头,跟在成都一样,有惊无险。
“这次出差一定刻骨铭心吧!”回宾馆的路上,肖以默笑说。
田园点点头,确实刻骨铭心。
到了宾馆,田园的腿脚不方便行走,肖以默在他身前蹲下来。昨夜混乱的回忆一下子全涌上来,闹哄哄的吵闹声推推嚷嚷的人群,肖以默背着他在拥挤的安全楼梯中艰难往下行走,当时因为混乱被遗忘的他的气息此刻又重新被触发,嗅觉的记忆很深刻,是他独有的味道。
“上来啊!”肖以默回头催促。
田园趴在他背上,他的大手勾进腿弯,强劲有力,胸口是他背上的体温,鼻尖是他独特的味道,双手环绕的是他温热的脖颈。他的温柔他的体贴,还有他的才华,都是鸦片。时间久了,就会沦陷。可惜,那是鸦片!田园安静的趴在肖以默的背上,想着得学林则徐,戒烟。
中午时分,方眉特意赶到宾馆看两人,见到田园的腿脚淤青一片,大声惊问怎么会这样。肖以默只是淡淡的解释地震来时被晃倒了,田园不禁想起地震来时发生的事,暗自脸红了下。
方眉说她认识一个傣族的老医生,治这种跌打损伤最有效。两人还没同意去,方眉就嚷嚷着拉着两人要出门,雷厉风行还真是这些职业女子特色。
老医生住在云大校区附近的小巷子里,有段路车开不进去,又是肖以默背了田园,走进去。方眉不忘打趣田园好福气,能被自己上司背。肖以默还顺着她的玩笑说,可不是嘛,把田园逗的很不好意思。
老医生医术果然高明,用了几味新鲜草药,就着药酒,给田园推拿了半个小时,膝盖的青肿马上淡去不少,而脚踝也能小幅度的转动了。老医生给了田园些药,嘱咐回去按照他刚才的手法,再按一次,明天就能自己走路了。
下午又是方眉请吃饭,说是给两人压惊。吃到中途,田园想上厕所,肖以默扶了他去,一直送到便池前。田园以为肖以默会在门边等他,结果肖以默站在隔壁的便池前,解了裤子先尿起来。田园又惊又尴尬,忙收了目光一边听着隔壁哗哗的水声一边解自己的裤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裤子死活解不开,隔壁的肖以默都完事了他还在低头与自己的裤子纠缠着。
“裤子拉链坏了吗?”肖以默探头过来问。
田园赶紧把身体别向一边,说没事没事。
肖以默见状,说了声我在外面等你便出去了。田园长吁一口气,安下心来解裤子拉链,其实只不过是拉链卡住了内裤而已。
等田园弄完,肖以默又过来扶他。想起刚才那一幕,田园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未表现在脸上。
吃过饭,方眉坚持送两人回宾馆。到了宾馆,本来田园想自己替自己揉腿的,可是肖以默想也未想,很自然的拿过老医生给的草药和药酒,让田园撩开裤腿。
“我自己来就可以!”田园不想麻烦他,不只是因为草药味道不好,还有更多其他的原因。
“难道你怕疼?”肖以默已经把草药泡在酒里了,故意那样说。
田园连忙反驳说不是,肖以默说了句不是就好,就把他的伤腿搬到他腿上,撩起裤腿,查看了下,拿了浸过酒的草药慢慢的在伤处按摩起来。
力道恰到好处,有点微疼,老医生说过这种力度是最好的。肖以默耐心仔细的按着,中间还时不时的问疼不疼,田园除了摇头之外也不知能说些什么。要戒毒要戒毒要戒毒,脑中的小人一直在叫嚣着,田园再次下了决心。
第二天果然如老医生说的那样,田园已经能自己行走。肖以默坚持再养一天,两人才出发去其他城市。由于在昆明耽误了一天,接下来的行程排的有点紧,不过肖以默和田园都是办事效率极高的人,越是紧张事情反倒办的越是顺利。
田园也开始时时提醒自己戒毒,与肖以默保持距离。肖以默对于他有意无意露出来的防备,视而不见,不管他态度如何,还是跟以往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肖以默表现的越是平常,田园越加提高警惕。田园在南向平的书中看过很多同志的故事,很多人会对身边优秀的直男动心,可对一个直男动心注定无法开花结果。田园虽然没在这上面受过太大教训,但是曾经的动心已是万般折磨。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那份心,免得庸人自扰徒增烦恼。
☆、工作狂
在西南泡了大半个月后,肖以默和田园带着最新最完整的西南市场调查资料回到了公司。老总对调查结果很满意,马上命令开发部着手开发出适合西南市场的产品,销售部马上派人进驻西南,市场部也要尽快做出进驻西南的宣传计划。
韩晓燕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就接到这样的任务,怨言多的都快化身咒灵了。不过职场女子的怨言大多也只是做做样子,该完成的工作还是会一丝不苟的完成。显然的,还有比韩晓燕更惨的人,就是田园。
从西南刚回到南城,就遇到全国大规模的降温,田园在西南已经搞坏身体,回来后又没有得到充分休息,再加上住的那个阁楼,玻璃窗漏风厚被子又没有及时拿出来,种种原因叠加终于感冒,虽说没有头昏脑胀高烧不退,但是咳嗽加鼻塞,已经足够让人难过。刚好又遇上大任务,田园不想拿着感冒的借口逃避属于他的工作,不请假,天天带着病体上班下班,时不时还加班。
韩晓燕看不下去,就跟他说不要那么拼身体比工作重要。可田园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跟她说只是小感冒不碍事的。韩晓燕劝他不过,开讨论会时故意告知肖以默,本以为肖以默会站她那边,说说田园。谁知肖以默只是问了田园有没有吃药,田园说有吃,便没了下文。
散了会韩晓燕便一个劲儿的给两人白眼,特别是田园,敲着他的头说你死了可不要说是我把你压榨死的!
韩晓燕霸道的关心很像田园已经出嫁的大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越是这样对田园,田园越是下定决心把手上的工作做好,他也知道韩晓燕刚出院,身体还虚的很,比他更需要多休息。
回了公司,田园便不用像出差时那样天天面对肖以默了,两人的接触一下子少了许多。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不用再亲身体会了,压力小了许多,再加上点努力的刻意遗忘,许多积攒下来的好感是会慢慢淡掉的。
再说,田园也发现肖以默的温柔与体贴似乎并不是只是针对他一人的,不管是韩晓燕还是公司其他同事,他都是细致入微温柔贴心。只不过是习惯而已!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田园心里的火被自己扑了全灭。
在西南的推广方案,田园提出了自己思考多日的想法,建议在西南结合当地媒体,搞一场大型的选秀活动,获胜者除了可以得到高额奖金之外,还可以担任公司产品西南区代言人的资格。因为田园觉得西南区虽然经济没有华南华东发达,但是人民的娱乐精神在全国绝对一流,不管是电视媒体还是平面媒体在国内都做得数一数二。可以利用西南人民天生的娱乐精神,进行西南区的宣传选秀活动。
韩晓燕之前听过田园这个提议,她是相当赞成的,这种选秀活动不只是替产品在西南打响知名度,对于全国的宣传也是极有力的。目前公司虽然是稳扎稳打的发展中,但是跟很多一线品牌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这种差距并不是在产品的质量上,而是在产品的广告包装与宣传上。肖以默跟韩晓燕想的一致,只是搞这种宣传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需要公司高层商量评估后才能执行。在评估结果下来之前,市场部的所有人必须着手准备第二套不同的可执行方案。
依旧是上班加班下班,南城过了夏天便直接转入冬天,温度是一天一个样,田园的感冒一直不加重却也一直不好。对此,他也无可奈何,虽然有吃药有打针,但都好似做无用功一般。韩晓燕开始还说他,后来懒得浪费口水一见他咳嗽或是擦鼻涕便抛过去各种你活该你自作自受的白眼眼刀,杀伤力十足,搞得田园擦个鼻涕都是小心翼翼的。
肖以默还特意过来给他送过一瓶据说美国的进口药,说吃了会好点。结果田园把药不小心全撒进水池了,也不知是不是天意。隔天清早在电梯间遇到肖以默,他问他吃了药有没有好点。田园硬生生的憋着咳嗽,告诉他似乎好些了。
肖以默笑着嘱咐他要按时把药吃完,吃完就好了。田园只能在一旁陪着干笑,心想药全撒了,一粒都没吃到。很想找他再要一瓶,可是又觉得那样不太好,想想还是算了。
这天早上明明还挺风和日丽的,田园上班前还把厚被子翻了出来晾在外面晒晒,可哪知到了下班那会儿,外面突然吹起风下起雨来。田园本来是计划加班的,但因晾在外面的被子不得不回去,越晚回去情况怕是越糟。也不过从十几楼到一楼的几分钟的电梯时间,外面的雨就变了个模样,哗啦啦的,像开着的水龙头撒着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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