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毕业，大三上半学期没多久就去了国外。”
蒋怡撇了撇嘴，凑身过去，在范瞳耳边低语，“你说这个张萱，王经理还在这儿呢，就左经理左经理叫得这么欢了，当王经理是空气啊？这女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真是越来越高超了。”
范瞳笑笑，正打算开口，张萱的声音又传来，“范瞳，你不也是A大毕业的吗？”想了想，又说道：“左主任是管理系的，我记得你以前不也说过你是管理系的吗？”
张萱这么一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范瞳身上，范瞳一惊，完全没料到张萱会这么发问，小脸上的窘迫完全掩饰不住。
“刚才王经理问左经理是哪年的，我算了一下，顶多比你大两届吧，左主任那么优秀，你不认识？”
范瞳垂垂眼角，微微摇了摇头，“不认识。”
左厉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难懂的笑容，轻笑了一声。
“居然不认识？”张萱还是难以置信，再次确认。
“管理系是大系，再说了，大两届呢，不太好接触到的。额，还有，我这个人，比较宅，成天躲在宿舍里看电影，打网游什么的。”
张萱耸了耸肩，一脸不屑，小声嘀咕，“真够无聊的。”
范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下文了，不料一旁的蒋怡却戳戳她的大腿，眨眨眼睛，“你刚才说谎了吧？”
“啊？”
“啊什么？我还不了解你，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解释一大堆理由，有的没的。”
“哦。”
“哦什么？”
“那不然呢？”
“你们认识？”
“不认识。”范瞳毫不犹豫地答道，她这次学乖了。
因为饭局结束比较早，大家也没有喝酒，就各自分道扬镳了。蒋怡和别的朋友有约，也先走了。
范瞳正打算走的时候，却被李健博叫住。
“怎么了？今天饭局上连话都没讲几句，不像你啊。”
范瞳摸摸脑袋，笑着说道：“光顾着享受美食了。”
李健博会心地笑了，“小玲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画。
“给我的？”边说边把画打开，是一幅她的手绘画像，十分逼真，不由得感叹：“真漂亮，我回家一定把它裱起来，挂在卧室。”
“昨天和她妈就旅游了，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给你。本来今天一早就要给你的，但你偏偏迟到了。”
“抱歉啊，经理。”
“都工作了一年了，这个是态度问题。你住的那里离旅行社太远，不行的话还是退租，换一个近一点的公寓。”
“嗯，我会考虑的。”市中心的房租那么贵，自己也有额外的开支，虽然工资不低，但时间长了也难以负担。
“以后自个上进点，别毛毛躁躁的，知道吗？”
范瞳点点头，笑眼里带着顽皮，“感谢主管谆谆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
李健博失笑，“小玲的事谢谢你，本来工作就挺忙的，还抽空帮她辅导课业，她高考能考这个成绩，都是你的功劳。本来学艺术，基础就挺差的，也是难为你了。”
“主管你别这么说，小玲自己非常努力呢。”
“哦，她说旅行回来请你吃饭。”
“到时候我一定去。”
“走吧，别的同事都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主管。我想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自己打车回去就行，现在也不是很晚。”
李健博想了想，“好吧，小心点，那我先去取车了。”
“嗯，好的。”
待李健博走后，范瞳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幅画上，要是她也会画画该多好，把自己的想象画成真真切切的实物，触得到摸得着，是多么神奇的事。
又摸摸自己的脸，小玲一定故意美化她了吧，她哪有这么漂亮？
只听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应声转过头去，吓了一跳，他怎么还没走？
左厉的目光凝聚在画上，几秒便移开，低眼看着她错愕的小脸，语气里带着嘲讽，“还去帮人辅导功课，就不怕误人子弟？”
范瞳心里一抽，光是想象就知道他的表情会有多么糟糕，没有勇气迎上他的眼，看着地板不说话。
“大两届，不太好接触，不认识？”说完，越过她走了过去，又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你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范瞳。”
“我没有我”
“算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瞳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发呆，突然眼睛变得好酸。
算了，这也不是他说过最难听的话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街口，城市夜景繁华，霓虹闪烁。
她从大学就在这个城市，转眼间，也有五年的光景。
曾经，她以为这里会是她的新开始。
在这里，有自己热爱的工作，有自己喜欢的人，甚至成立一个家庭，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是，她是多么的一厢情愿，这里的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物也是，人也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此这么的难过。
还没来得及深入感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范瞳吸吸鼻，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那头便是一阵怒吼，“饭桶，这么晚了你死哪去了？”
“我是你姐，你再叫一遍‘饭桶’试试？”
对方在那头哼了哼，“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滚回来，去哪里鬼混了？”
“要你管。”
“你是我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有事么？”
“废话，我没带钥匙。”
范瞳是B市人，A大毕业后就留在了A市，买房什么的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只好租了一个价位相对便宜但环境比较好的两室一厅，只不过离工作的地方有点远就是了。恰好范建去年也考上了A大，没事的时候喜欢过来她这里蹭吃蹭喝。虽说现在已经放暑假，可范建觉得还是A市好，说什么也不愿意回B市。
“贱贱，我在市中心。”
“所以呢？”
“我身后有一家大超市，里面有你喜欢吃的零食，我是觉得可以顺便买点肉回去，你不是老嚷嚷着想吃水煮肉片么？”
“老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上道了呀？这个想法当然是极好的。”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靠，阴谋！阴谋！”
“那你来不来？”
“不过我先申明，我不是过来接你，更不是被物欲诱惑，我是因为没带钥匙无聊了才过来。”
“你再啰嗦的话超市就打烊了。”
“烦人。”
范瞳看着泛白的手机屏幕，扯出一抹微笑，仰头看着不算璀璨的星空。
其实，不是她拿不了。
而是现在的她，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昨晚睡得不是很好，范瞳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有一片青青的颜色，涂了层厚厚的粉底才勉强盖住。
果然，“女人到了25岁各种器官开始走下坡路”这种说法应该是没错的。
微微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扯出一抹还算看得过去的微笑，也没那么糟，就这样吧。
早早出的门，为的就是不迟到。再怎么说，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第一次就被今天刚上任的领导挨训。
再说，还是那个人。
“哟，饭桶，今天挺早的嘛？”张萱见范瞳进门，挑着眉笑道。
范瞳点点了头，敷衍地笑了笑，在柜台前坐好。
“我昨晚回去一直在想，你们说左经理会不会和咱们旅行社的上层有关系啊？撇开能力不谈，他这么年轻就做到这个位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拜托，就算有关系又怎样？这年头，怕的就是没关系，人家有关系做经理，你看不过去，有本事也托托关系啊？”一个男同事开起玩笑来。
张萱冷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不想停留在这个话题上让人数落，又说道：“哦，王姐去外地培训了，不知道她的岗位谁来替？”
“培训？培训什么？”范瞳一听，有点犯难，怎么之前不知道这个消息。
“昨晚饭局上说的，你没认真听。好像要去半年，时间还挺长的。”蒋怡见范瞳迷茫，开口，又道：“估计主管待会儿会来安排的。”
“但愿别让我去啊，王姐那个VIP专项服务，接待的都是有钱人，有事没事就刁难你一下，这不是找罪受吗？”
“你这么伶牙俐齿的，还怕客户刁难？”范瞳看看张萱，打趣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一想到他们油腻腻的样子，我就不爽。我跟你说，他们这些人，老是装作挥金如土的样子。实际上啊，想占他们一分钱的便宜都占不了，个个都是人精。”
范瞳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王姐空缺的位子好几秒，有点分神。
王姐是典型的北方人，性格豪爽，能说会道，办事利落干脆，脾气也好。好几次都把不满的VIP客户安妥得服服帖帖，在整个门市销售部里，应该没有人能比她更适合这个位子了。只是她这么一走，这个待遇稍微优厚却被人万分嫌弃的位子将由谁担任，范瞳有点不敢想了。
以她的资质，肯定是不能胜任的。
可是放眼望去，除了钟哥，周遭的同事也和自己差不多，会怎么安排呢？
正在这时，李健博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却又十分威严地说道：“经理15分钟以后召开临时会议，你们准备一下。”
大家都坐好后，左厉准时进入会议室。
他今天穿了一整套黑色的西装，笔直英挺，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是范瞳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而这种样子，比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还要有型得震惊百倍。
左厉从容地坐好，笑容可掬，声音低沉有力，充满穿透力，他环视了一周，缓缓开口：“其实昨天就与大家见面，想必我们也有大致的了解。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要向大家重新规划一下我们这个季度的目标。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有佳，突破我们的目标。”
接下来，他便用一种极其专业的方式进行解说，语言简洁利索，那种专注的表情，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沉稳，他如云流水的一连串动作，如此的应付自如。
是什么，让他蜕变成这种样子。
她知道他向来优秀，却没有想到他可以优秀成这种样子。
换来的，是更多的陌生，更多的自卑。
快临近尾声的时候，左厉朝李健博点头示意，李健博用一种极其平稳的语速，“关于王丽洁去外地培训的事情，之前和王经理本来是商量好的，我们本来打算让工作经验同样丰富的老钟替岗。但今天和左经理讨论了一下，我们又有了新的方案。”
在座的面面相觑，甚至小的范围内讨论起来。
“左经理考虑到在座的年龄，年轻人居多，入职以来一直都从事一般业务办理，缺乏经验的积累。所以我们决定，在王丽洁培训的期间，入职没有超过2年的职员轮流替换顶岗，每人期限为一个月。在座的正好有6位符合要求，正好。”
范瞳一听，完了，难怪一早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反正也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再说提升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昨天李主管还说让她上进点，今天就给她这个上进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其实范瞳有点汗颜。
“各位有什么异议吗？有的话可以提出来。”李健博见大家窃窃私语，问道。
张萱自然是幸灾乐祸的，她入职正好两年，“第一个月谁来呢？”
李健博看向左厉，小心征求意见，“怎么安排？”
左厉悠悠环顾一周，目光到范瞳那里一停，简快明了地说道：“范瞳。”
范瞳一脸震惊，用食指反指自己，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为什么是我？”
左厉轻笑一声，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翘起嘴角，“你问我为什么？”
范瞳胸口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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