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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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车站-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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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锡裕说:“我还不饿呢,你慢慢来,我歇会儿,揉面还挺累的。”

  白染正捏得起劲,点点头,继续一个一个地包。余锡裕就在一边安静看著。

  两个人的车站168

  全部包完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白染才觉得,脖子酸疼得快要断掉,手腕也累得无力,不过看到台面上满满的鼓鼓的饺子,就乐得笑出来。看一眼余锡裕,也正笑著看著处自己。白染说:“怎麽样?包得还不错吧?”

  余锡裕说:“像一群微形小肥猪。”

  两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响,白染说:“我太慢拉,把你饿著了,几点了?”

  余锡裕说:“都快九点了。”

  白染说:“那我们来煮吧。这没吃的怎麽办?被老鼠啃了就浪费了。”

  余锡裕说:“我拿个大筛子来。”

  白染挑了三十多个饺子搁砧板上,余锡裕翻出一个大筛子,本来还是预备白染回家时带走的,用水冲冲,盖住,再找几个扳手锤子之类的工具压住。

  烧开了水,饺子下锅,一时煮好,香喷喷的。一人十多个,吃到嘴里,简直跟上天堂一样,一口一个满口的肉馅儿,脑门子都肉香飘摇了。两个人闷头光吃,一句话不说,不到五分锺就解决了,饭盒也不洗,一人一边靠床头捧著肚摊著。余锡裕说:“好久没吃得这麽痛快了。”

  白染说:“剩的饺子,咱们还可以吃六顿呢,过年就是好。”

  余锡裕说:“吃饱了不想挪窝了,饭盒和锅明天再洗吧。”

  白染一本正经地说:“天气这麽冷,也许也不至於发臭吧,不过今天本来就起得晚,现在能睡得著吗?”

  余锡裕说:“我们看会儿书嘛。”

  白染说:“我睡在里边,灯照不到。”

  余锡裕说:“我之前都想到了,这板壁上已经被我凿了个小坑,塞根木柴,就可以把油灯搁上去。”

  余锡裕弯腰在床底下摸出一根木片,塞进板壁,拿过油灯,正好险险地搁上。白染说:“真够危险的,这要是掉下来,不但烧了这床这棚子,连这四周围的稻草垛都要一气烧光了。”

  余锡裕说:“这棚子看上去歪歪斜斜,其实挺结实,不然下了这场大雪早塌了,只要你不用手去碰,怎麽掉得下来。”

  白染也不跟他争论,说:“把上次那本散文递给我吧。”拿了书还看不到一页,就被余锡裕搂住了。

  余锡裕的脸埋进他的脖子,就像一只嗅味道的大狗,白染放下书没有动,余锡裕的嘴唇就贴在了他的耳朵上。麻痒的感觉牵动著全身的神经,白染闭上眼睛向後仰起脸,余锡裕的亲吻热乎乎地蔓延到脸上嘴唇上。白染张开嘴,伸起舌尖舔弄著对方的唇舌,余锡裕却放开了他的嘴唇,把脸埋到他的胸口,两条胳膊把他箍得紧紧的。

  白染说:“怎麽了?”

  余锡裕看著他的脸,一双眼睛在灯光投下的阴影里透著幽幽的微光,两片嘴唇微微张开鲜嫩柔润,无一不在引诱著自己。余锡裕又低下头,闷闷地说:“我又想做了。”

  白染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他的所有抗拒,一言不发的抬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两个人的车站169

  余锡裕却像被吓到了,捉住他的手,说:“别。”

  白染有些迷惑,张开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余锡裕叹著气,说:“我们今早刚做过,你会受伤的。”

  白染有些脸红,抿著嘴不说话了。

  余锡裕说:“你先看你的书吧,别管我。”

  白染说:“我也可以那样,用嘴……”

  余锡裕连连摇头,说:“不用,我不用你那样。”

  余锡裕整个趴在白染身上,白染也办法动,只好拿起书来看。过了好一会儿,余锡裕也没动静,一看,原来是睡著了。白染苦笑,只能让他睡,时间久了腰背都有些僵了。余锡裕倒是突然醒了过来,说:“唉呀怎麽就睡著了。”还在白染衣服上抹了一抹,“不小心流了一点口水,别生气。”

  白染翻个白眼,也不能说什麽。

  这麽一闹余锡裕倒是冷静下来,也拿本书来看上了。两个人互相肩靠肩也挺省力。看书看到深夜,余锡裕是雷打不动,白染却支持不住了,揉著眼睛说:“我挺不住了,睡不?”

  余锡裕古怪一笑,说:“你先睡,要是一块儿躺下了,我又要忍不住。”

  白染眼皮子直往下坠,脖子也累得直不起来,计较不了那麽多,倒头睡了,昏沈一觉,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余锡裕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的,还没醒。白染推他,说:“快起来,今天该去下地了吧。”

  余锡裕睁开眼,迷糊了一会儿,说:“今天除夕,不用下地了?”

  白染说:“睡糊涂了吧,你?今天才二十九,除什麽夕呀?”

  余锡裕说:“今年不一样,没有三十的,今天二十九就是除夕的,到初二才有人下地呢。放心睡吧。”

  白染说:“你个懒虫,就知道打这些主意,除夕更要早起来扫除,哪有困在床上的?”

  余锡裕正要答话,就听到远处层层叠叠的鞭炮声。

  白染说:“这麽早就开始放了。”

  余锡裕说:“这个是送晦气嘛,得炸上一整天呢。”突然想起一事,“不如我们中午找个地方蹭饭去吧,虽然大菜得到晚上才会端上来,但中饭也不差的,咱们两个毕竟手艺有限。”

  白染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说:“那怎麽好意思,大家都是家人团年,你跑去凑什麽热闹?多不好意思。”

  余锡裕说:“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

  白染说:“谁跟你不是外人呀,你就是脸皮厚。”

  余锡裕说:“厚就厚呗,我年年都是这麽厚过来的。”

  白染说:“一定要去,你自己去吧。”

  余锡裕说:“我也就是随便一说,昨天包的饺子挺好吃的,我们继续吃饺子吧。”

  白染说:“昨天吃得太饱了,现在还没饿。你再睡会儿吧,等我饿了再叫你起来。”

  余锡裕点个头,果真埋头睡了。白染坐起来拢著被子,把昨天的书拿起来继续看,昨天顶多只看了半页,这个时候却能安安静静地看下去了。

  两个人的车站170

  两人近中午才起床,吃了饺子,开始打扫。余锡裕说:“不是挺干净的嘛,怎麽又要打扫。”

  白染说:“你的破烂太多,意思是叫你找几件能扔的扔了。”

  余锡裕看来看去,也没什麽舍得扔的,白染就擦擦灰尘了事。棚子的板壁实在不怎麽严实,白染用心搜寻漏风的缝隙,找到了就叫余锡裕拿草泥灰塞住,门洞那里挂上一床破旧棉絮,窗口薄上一层薄纸,再装好烟囱,烧上火,就暖和多了。

  彻底收拾过後,天又擦黑,两人煮了面条吃了,白染说:“我要出去一下。”

  余锡裕当下就明白了,说:“你是要去烧纸?”

  白染点头。

  余锡裕说:“早说的话,我就可以去弄点纸钱了,现在连香烛什麽的都没有。”

  白染说:“我父亲是个迂腐读书人,纸线香烛他不会喜欢的,烧点旧书旧报给他,他肯定喜欢。”

  余锡裕不知道怎麽接话,默默搬出一叠旧期刊,说:“等会儿我跟人要点旧报纸回来。”

  白染想著别人家里都吃团年饭呢,哪里有报纸给他,余锡裕却扭头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果然带回一大筐子报纸。看日期都很新的。余锡裕说:“我去找大狗了,这村里,就他最爱看报纸。”

  出去已经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夜空倒是晴朗少云了,可惜没有月亮黑黔黔的。白染跟余锡裕抱著期刊报纸去了小河边。

  习俗本来就是除夕烧纸,隔著河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本来这情景颇渗人,余锡裕一时倒不觉得古怪,只看到满眼的黑,黑的天,黑的山,黑的河。

  白染划亮一根火柴,把一张报纸塞进一个石头缝里点起来。火光把周围一小片地方照成了昏黄颜色。白染把一张张的报纸点著,说:“爸,不知道有没有阴世,如果万一有的话,你应该过得也挺好吧。你不是喜欢看报看期刊吗?这回给你带来好多,都还挺新的,你空闲了就多看看,过一阵子再给你带新的。”

  余锡裕听著他这不伦不类的祝辞,又是滑稽又是悲凉,又觉得,听白染讲话的这种随意的语气,这父子俩似乎关系挺亲近,再想起自己的父亲,暗暗唏嘘。

  白染一张一张烧得特别认真,杂志也挑版块,一个版块的连著撕下来一起烧,就好像正在读文章而不是在烧文章,生怕急了父亲弄不懂一样。白染烧了好一阵子也只烧完了一小部分,突然想起余锡裕,抬头说:“河边很冷的,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想多陪陪我爸。我对他一点儿也不好,大半年都没跟他联系,害得他独个儿在城里受苦,至少这会儿我可以多陪他一会。他是跳江的,这河里肯定也连著他的魂儿呢。”

  余锡裕也曾隐约听说白染的父亲是黑五类之类的事情,想著这父子俩大概受了很多苦,说:“别这麽想,你自己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吧,这年头本来就没几个安生人。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寂寞,我也陪著你。”

  两个人的车站171

  白染又劝了他几次,让他回去,余锡裕却坚持不走,白染也就不说什麽了,沈默著慢慢烧纸,一直过了很久才把所有的都烧完了。有火的时候,两个人身上还熏著一点热气,火一熄,就是刺骨的冷了。白染本来舍不得走,这时候却不能不心疼余锡裕了,说:“我们回去吧。”

  余锡裕说声好,两个人闷头往回走。

  回到棚子里,冷得似乎也没比河边好多少。原来炉子里攒的火时间久了也快要熄了。余锡裕点上油灯,往炉子里添了些炭,说:“先床上捂会儿去,得等火烧一会才会暖和。”一边拿著吹火筒往风门里吹火。

  余锡裕弄完、洗了手,白染叫他:“你也感快上来,是我累得你受冻了,我抱著你暖暖先。”

  两个人紧紧搂住,冷得还有些微微的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炉子里的火也渐渐旺了。白染说:“余锡裕,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余锡裕心里又是“咯!”一下,没想到白染还是要提这一茬。

  他一时犹豫,白染就说:“算了,当我没说过。”

  余锡裕心里更慌,好比上级给了宽大的机会,如果拒不交待,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於是说:“我想说,很久没有机会聊聊过去的事,不过,从什麽时候开始说?”

  白染说:“就从小时候行吗?我很想知道别人的成长跟我的有什麽不同。”

  这话余锡裕不敢尽信,不过讲就讲了:“之前也稍微提过,我是在父母单位的宿舍院里长大的。说是院,其实只有两栋楼房而已。”

  白染说:“应该不是筒子楼吧?”

  余锡裕说:“筒子楼是什麽意思?”

  白染说:“就是……你家有几间屋子?”

  余锡裕说:“我是老三,还有两个哥哥,从小能记事的时候就是兄弟各自一间房,还有父母的卧房,好几间吧。”

  白染说:“筒子楼就是无论如何都一间屋,厕所厨房都是公用的。”

  余锡裕心平气和地说:“嗯,当时我家的条件是比较不错的。小时候总为这个沾沾自喜,长大了觉得意思也不大,再好也是父母的,想要就得按父母要求的方式活,什麽都是有代价的。”

  白染说:“要这麽说的话,人怎麽活都不舒坦。”

  余锡裕说:“我觉得现在也挺舒坦了,就看你怎麽想。”

  白染点了一下头,神情不免有些阴郁。

  余锡裕接著说:“不过当时我什麽别的感觉都没有,在那个院里,我父母也算是条件最好的,还有两个哥哥护著,再加上母亲溺爱,我过得特别快乐,没遇到过任何不顺心的事。我没什麽信仰,也没什麽追求,不会刻意求表现,不会跟著别人打砸抢,更不会整天坐著老实读书,可标兵拉先进拉总是有我一号。但是下乡当然是想下的,男孩子嘛,一长大了,心思就很难被困在家里,出去混一混我还是很高兴的。”

  两个人的车站172

  “我一下乡就遇到了童颜。当时一般也是把男女分开分配,我去的那一个大队全是男孩子。在一堆人里面,我看到了童颜,於是再也没有办法注意到别人。我最开始没有多想,就是觉得要跟他在一起,不想分开,一起吃一起睡。当时我觉得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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