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做不出来。生气归生气,但是薛昂祺认为原则不能丢,气晕头了也不能去搞外遇。况且换个男人离开范皓然,这样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薛昂祺即使混,但理智还在。
祁司以又听他说了好久,心里隐隐地有些不自然了。以前是认命,而现在某人回来了,又看到薛昂祺他们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虽然闹事多多,但好歹是相爱,一丝无名的不甘油然心生。
两人喝到半夜一点才回去。薛昂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祁司以只好送人回去。酒後驾车这事,他很少做,可是这天大概是心情抑郁,载著薛昂祺他就上了路。
人不逢时。也是祁司以的心情不太好,开车的速度有些快,被拦下来了。大半夜一两点的还有交警,祁司以心里暗叹著这些人什麽时候这麽敬业了。
被查出来酒後驾车後,交警看了薛昂祺一眼,就一句,“看他也开不了车,你要麽等到酒醒,要麽再叫个人来驾车。”
祁司以懵了一会儿,才问,“等到酒醒得等多久?”
交警又看他一眼,“等你酒精含量低於20毫克。”突然他嗤笑一声,“你酒精含量都90了竟然还没醉,你还真能喝。”
祁司以微微讶异,都醉酒状态了,这交警还这麽好说话,却听那人又补充了一句,“本来还要拘留和罚款,那就算了,算我徇私,谢谢你救了我小妹。”
听到这里他还有点茫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是他负责过的病患的家属。那交警四十开外,一身警服装得熠熠生辉,很是精神。
“那你看看能不能让我现在走,我得早点送他回去。”祁司以指了指车里的人,“怕他家人著急。”
“祁医生,这我真的就不能放您走了,要麽您打电话告诉他家人一声到我那个小亭子休息一会儿,要麽打电话叫个人来代驾吧?”那交警一副为难的样子,“要是你万一在前面出了点小事,随便超超速、乱调头,被其他同事碰见,我也不好做,您也谅解一下我。”
说得苦口婆心,祁司以也不好再反驳。那交警休息的岗亭不远,五十米开外,但他没有在那里休息的打算,主要薛昂祺还在醉酒,怎麽的也得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去。
“我那朋友醉成这样,在车里多呆也不好,你那岗亭也没有睡的地方,万一吐你那儿更不是。”
“那你找人代驾。”交警很耐心地听他说完,客气地回了句。
“这大晚上的哪能麻烦别人。老婆孩子都睡了,吵谁都不合适。”祁司以也难得厚颜起来。他甚至有点後悔自己不抽烟,不然拿支烟出来慰劳一下这个尽职守责的好同志。
“祁医生,你真别为难我,我这也是为你好。要不你再想想,看有没有谁现在没睡的,朋友嘛,这个时候就是用来麻烦的。”
祁司以犹豫半天,拿出手机,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那青年的身影。看了一下通讯录,祁司以拨通了莫烟树的电话。莫烟树晚上睡觉关机的习惯果然非常良好,打电话过去证明他睡了以後,又给祁司予打了电话,也是关机。他看著手机里那些号码,只能叹口气。
真能麻烦的人几乎不在V市。脑海中又掠过青年的身影,突然很想知道他还在不在V市。祁司以斟酌半天打通了天蓝的电话,天蓝那边很快接通了,听说他被交警拦下来,答应的很快,“我马上就来,你别急。”
等了半个多小时,天蓝从一辆大众下来,驾驶座也下来一人,来人让祁司以著实吃了一惊。
“严灼?”
严灼走过来,也是一脸讶异,“祁叔?”
“你们认识?”天蓝问。
“我跟祁叔认识很久了。”严灼说。
天蓝“哦”了一声,又对祁司以说,“姐夫,没事吧?”
祁司以点点头。
跟交警告别之後,天蓝驾著祁司以的车先行,严灼还跟在後面。
“你跟严灼认识?”祁司以问。
天蓝转头看他一眼,迷惑片刻,很快恍然大悟,“哦,你说严先生啊,他是公司新客户,我们刚刚还在谈生意,他听说我这边有事,就载我过来了。你那儿不是没出租车吗,待会儿还得麻烦他载我回去。”
“你们谈生意的不喝酒?”祁司以随口问了一句。
天蓝笑了,“我们喝的少,才一杯下肚他就不喝了。他谈生意很精,别看他只比我大三岁,谈起生意来比我精好几倍。”
关於天家的生意,祁司以是从来不闻不问,这时也只能耐著性子听一点。
“天氏有几家酒店的管理出现了一点问题,暂时没有其他管理公司愿意接手。天氏的管理模式已经在国内外有名,其他一些小公司认为没有能力收拾这个烂摊子,而一些大公司就希望天氏能出现几家酒店关闭的新闻,所以管理现在还在空缺中。”
“严先生现在所在的酒店管理公司没什麽名气,好像是新成立不久的新公司。但听说集团董事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将一家小餐饮业快速成长为一家酒店餐饮企业。我觉得这样的人在管理方面一定有过人的天赋。”
祁司以玩笑道,“我还真有点恨我为什麽不是天才,天天在医院里学得那麽累。”
天蓝也笑,“姐夫也很不错了。没听爱迪生说嘛,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再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我们得努力啊……”
祁司以点点头,“嗯,说得对。”
两人在车上聊了很久,将薛昂祺送回去时,范皓然木这一张脸将他放在床上,又对祁司以和天蓝说了声谢谢。天蓝有点吃惊,但很快释然。
天蓝将他送到家门口後,坐著严灼那辆大众走了。
临走之前,天蓝还说,“好好照顾我姐。”
祁司以半天“嗯”不出来,只能缓缓点头。
祁司以与韦延的故事─98
回到家里,天蔚已经睡了。轻轻关了门,祁司以从厨房端来一杯水往客厅沙发旁走。客厅里的灯没开。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淡淡的银灰色像暖暖的尘。刚坐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个不停,祁司以拿起来看了一眼,心脏蓦然提到嗓子眼。
“喂……?”
电话里一片死寂。
过了两分锺。
“你喝酒了?”听不出任何语气的问话。
祁司以微微发愣,脑子慢悠悠地想起应该是严灼告诉他了吧。
“嗯。”
“没事吧?”
“嗯。”
“我现在还在V市。”
“哦。”
“……”
“……”
“我想见你……”
微微心颤。祁司以又轻轻“嗯”一声,然後没了後文。
“我不想离开V市了。”撒娇似的语气,让他的呼吸一滞,然而还是淡淡的“哦。”
“你能给我留下来的理由吗?”对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来,声音有些低沈。听到这句带著期待与任性的问话,祁司以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对不起……”电话里传来道歉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霍然睁开眼睛。
“对不起,我那时不应该就这样离开……”
深呼吸一口气,祁司以缓缓地说:“你知道的,现在道歉或者後悔都没有用……”
“为什麽?”
“你知道的,不是吗?”祁司以反问道。
又是良久而令人压抑的沈默。
“我有时真的不想知道,我真的想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只去争取我自己想要的,哪怕就是去抢都好。”
“你懂事了。”
“我不想这样。”
“可是长大了就得懂事。”
“是,所以我不能跟一个孩子争!”韦延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
一语中的。祁司以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脑袋瞬间有些麻痹。
“你还年轻。”
对方嗤笑了一声,“是,我还年轻,所以就活该现在只能得到你的心,却得不到你的人吗?只是因为我还年轻,我就应该放弃,还是因为我年轻,所以现在可以去找别的人和我过一辈子?从一开始就说著我年轻,说我有时间去等。可是现在呢,我等了,回头来什麽都没有了!如果我有错,那麽就是错在年轻!”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让祁司以忘记了思考,只是心情都随著对方的情绪而波动。
“不要这样,小延……”
“我难受……明明那麽近,唾手可得,可是隔了层玻璃,你为什麽没有勇气去打碎它……”韦延的语气中带著沮丧,祁司以的心也跟著阵阵的局促。
“我恨我现在的优柔寡断,恨我现在举棋不定……也恨你为什麽不给我机会……你还、爱我,为什麽不给我机会?”
“回不去的,小延,我们都回不去……”
“那为什麽我要消失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又来见我?你为什麽还要来机场?”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然後呢?然後就这麽让我走?你就甘心让我这麽走?!”
“……”
“是这样吗?”
“……”
“你比我更自私!”
电话被挂断了。祁司以在黑暗中呼吸著黑色的气息,喉头发涩。
祁司以打著哈欠,呼吸著冰冷的空气,脚步迅速地往停车场走去。一路上,风刮在耳畔,声响有点凄厉。医院中午还是比较忙碌的,连庭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白色大褂,弥漫一股蒸馏水的味道。
“祁医生,你这下班啦?”
“嗯。”
“祁医生,下个月的省医学会是你去参加吧?”
“嗯。”
路上几个熟悉的医生跟他打招呼,祁司以困乏地只是简单的敷衍几句。一晚上都没闭过眼,一例手术让他站了八个多小时,实在是扛不住了,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终於躲过人群,来到了後院的停车场。这里是医院职员的专门停车场,没有病人经过。而且这个时候是上班期间,所以非常安静。
停车场旁的几株不知名的树已经落光的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褐色树干和乱糟糟的枝桠。祁司以看了一眼,想著今晚台风过境,估计这些枝桠明天来就看不见了。
上了车,祁司以又坐了好一会儿,等到身体稍微暖和一些才慢慢地开动车子。本来是脑袋有些犯浑打算走後门的,突然想起这几天後门门口那块搞绿化重修,也不知道好了没有,祁司以只能绕个圈子到了正门口。
还没到门口,祁司以的视线就凝固在了医院外面一个身影上。那人站在马路边,看样子准备拦的士。有两辆的士送病人过来,所以他很快拦到一辆,准备上车。不知道是不是上车的时候看到祁司以了,那人顿了一下,又关上车门,招呼著司机让他先走。
祁司以将车开了过去,并打开车窗。车窗刚一打开,冷空气就让祁司以的背脊一震,脸上有些发麻,表情也跟著僵硬起来。
站在车旁的青年看著他,一言不发。
“你,去哪里?”祁司以半天才问。
“回家。”
看他前段时间还包著石膏,现在已经不见了,祁司以猜想他今天应该是来拆石膏的。他“哦”了一声,“……要不,我送你一程?”
青年看了他两秒,点点头,祁司以这才开了车门。
车窗关上,车子顿时暖和了不少。暖暖的气流让祁司以更加困乏,哈欠连天。
“上夜班?”
祁司以看他一眼,“嗯。”
“很辛苦吧?”
“还好。”祁司以应著,突然看他一眼,欲言又止道,“你现在还在念书吗?”
“没。”
听到这个回答,祁司以似乎并不讶异,“还在写小说?”
“也没有。”
祁司以怔了很久,才问,“那在法国做什麽?”
“我在第二年春天开了一家餐厅,现在做的还不错。”韦延漫不经心地答著,说完又看向窗外。
“是吗?”祁司以微微笑,笑容里带著几分赞许。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还年……为什麽不读书?”
韦延对著窗外,声音听起来不大,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