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韦延说。
祁司以的嘴角抽搐两下,後来连哄带轰,才让韦延出了门。
在沙发上垫了两个靠枕才坐下来开始看书,中午随便弄点吃的,吃完了继续看。到了下午瞅瞅挂锺,已经四点半。想著待会儿韦延下课,祁司以考虑要不要准备晚餐。
尽量保持著正常的走路姿势下了楼,每走一步像扯动一根神经,这滋味还真不好受。左逛右逛买了点蔬菜瓜果,准备去收银台的时候看见一个精致的相框摆在柜台上。
晶莹剔透的水晶质感,上面嵌有凸出的图案,是两只天鹅伸长脖子嘴巴接触呈现出心形,看起来很暧昧。又看看旁边的相框,也非常漂亮,但最後还是拿起最初的那个走向了收银台。
回到家里,开始动手做饭。每道菜都被他切得细小,炒得烂熟,最後还炖了菌汤。刚准备好,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祁司以探头去看,看见韦延在那里换鞋。
“回来了?”祁司以走过去,但走到离他两米的地方站住。
韦延“嗯”了一声也没有抬头看他,换好拖鞋之後,直起腰来看著祁司以。
两人四目相交了两分锺,祁司以刚想问“你看著我干嘛”,就听见韦延一脸的疑惑,“你站在这里干什麽?”
祁司以这才觉得窘态。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样主动跑过来迎接回来的韦延,今天这是怎麽了……面红耳赤的他赶忙转过身往厨房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祁司以还是像往常一样问他在学校的状况,他问一句,韦延答一句。两人的关系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父子”一样,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个星期六要复查,到时我会拜托莫烟树带你去医院的,你要听话哦。”祁司以笑著说。
“嗯。”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看他,只是很平静地在吃饭。
“怎麽了,心情不好?”祁司以问。
“没有,”韦延说著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片刻的沈默後,“我不想你走。”
祁司以明白他的心情,想到那晚的强吻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将要离开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情。韦延一直都是在临危时感到压迫就会做出失态举动的孩子。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祁司以找不出其他安慰的话。现在的他也希望能够和韦延在一起,而且这种欲望愈发强烈。但是,人总不能那麽任性地活著。
韦延又埋下头去吃饭,气氛再次跌向低谷。两人默不作声,只听见碗筷磕碰的轻微声响。
仿佛那晚的情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过著亲近又疏离的日子。两人依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从祁司以的卧室换到韦延的。同床共枕之余,韦延还会时不时亲吻祁司以,祁司以也会迎合上去,但除了深吻之外两人没有下一步的发展,也谈不上做那种事情了。
祁司以对此不在意,毕竟他不太想再受那种皮肉之苦。他也曾想过压倒韦延,但最後发现自己更不愿意韦延受这种苦。所以现在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对於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中秋节那天,祁司以驱车来到韦延的学校门口。因为还是上课时间,所以校门口流动的人很少。现代建筑的教学楼没有什麽特色可言,大门旁边的两只石狮子更是显得平常。
在车上随便翻著医学杂志,大概翻了半个小时抬头一看,学生三三两两地从大门鱼贯而出,又过了半分锺,门口就出现人潮攒动的景象。
祁司以聚精凝神地看著走过的学生,等到人潮渐渐隐去,还是没有看到韦延的身影。准备下车去问问,刚下车就看见韦延和一个身高和他相差无几的男孩子边走边聊地走过来。
不知道他们在说著什麽,韦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话的次数也很少,而男孩子则笑眯眯的一直在说。
看见祁司以,韦延顿了一下,似乎是跟那个男孩子道别,说了一句就大步走过来。
男孩子也看向这边,然後追著韦延来到祁司以面前。
“你好。”男孩子微笑著向祁司以打招呼。祁司以这才看清男孩子的样貌,虽然不是很漂亮,但也算得上五官端正,而且脸部表情自然又大方,显得格外阳光。
“你好。”祁司以礼貌地回应。
韦延对男孩子追上来的行为感到不满,但他还是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皱著眉头。
“你是韦延的哥哥吧?”男孩子没有在意韦延的不悦,虽然这句话在问祁司以,但他的眼睛却在他和韦延之间徘徊著。
祁司以看看韦延,又看向男孩子,“怎麽了?”
“哦,对不起,”男孩带著歉意的笑,“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言允嗣,和韦延一个班的,现在担任外语系篮球队的队长。”
祁司以困惑地看著他,“有什麽事吗?”
“呃,说来不好意思,”言允嗣挠挠额头,“我们学校这个月在举办篮球赛,我们队昨天进了前八强……”
祁司以实在不明白他对自己说这些干什麽,但他还是笑著祝贺,“恭喜你们。”
言允嗣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看了韦延一眼,又摸摸鼻翼,“但是今天我们队的前锋出了点小意外,明天的比赛可能无法参加了……”
祁司以更加迷惑了。
“所以我希望韦延能够代替他出赛!”言允嗣眼中的赤诚吓了他一跳。他再去看韦延,韦延的脸色暗沈得像被乌云密布一般。
“这个你跟小延说就可以了,为什麽要告诉我呢?”
“我今天一天都在跟他说,可是他不答应,所以我想让您劝劝韦延,这场比赛对我们很重要……”言允嗣的表情变得凝重,“虽然对於您来说,可能没有什麽影响,但这个我们队员一直都在期待的比赛,如果这样放弃了他们一定会很难过的!”
祁司以绝对能明白这场比赛对他们的重要性,不然他也不会死活拽著韦延不放,更不会因为韦延不答应跑来找他。
“你们队没有替补吗?”
言允嗣迟疑了一下,“有一个,但是……”顿了一会儿,“我希望韦延能够参加比赛!”
祁司以眨眨眼,想著言允嗣为何那麽执著於韦延,思索片刻的结果只有一条,那就是韦延会打篮球而且打得不错。
“我都说了明天有事,没有办法去!”在旁一直沈默的韦延终於开口了。
“可是比赛也就两个多小时,你不能抽空出来吗?”言允嗣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没空!”韦延说著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不再理会言允嗣。言允嗣愣了下,看著上车的韦延,眼神里都带著一丝委屈的气息。
“你们比赛时间是什麽时候?”祁司以看著韦延上车,又回过头看言允嗣。
言允嗣听到这句话,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去,“是早上九点半。”
“九点半啊……”祁司以沈吟,想到自己是下午四点的飞机,九点半的比赛完全没有什麽影响,“那我就劝劝小延吧。”
“真的吗?”言允嗣的脸上像要放光彩一样,“谢谢您!”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们先走了。”祁司以想要告辞,刚转身就被对方拉住,回过头去看,言允嗣一脸的兴奋,“麻烦您一定要劝韦延参加,明天是八点锺集合,非常非常希望能够看到韦延的出现,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过来看看!”
言允嗣的执著和干劲十足的状态让祁司以咋舌,他笑笑,“我尽力。”
上车的时候,听见言允嗣像对待朋友一样的话语,“麻烦您一定要劝服韦延,一定哦……”
因为是路段高峰期,祁司以的车开得很慢。上车的时候,祁司以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烟草味,但他只是皱皱眉。
“刚刚那个男孩是你的朋友吗?”祁司以的话划破了沈寂的氛围。以韦延的性格,那个男孩子能那麽死缠烂打地对他,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学,恐怕韦延早就不耐烦地催自己走,不会让自己和他在那里周旋了。
“嗯。”
对於韦延有朋友,祁司以还是感到高兴的,起码说明了韦延不是那种孤僻得不可救药的少年。
“你明天有什麽事情吗?”祁司以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
“那为什麽不参加篮球比赛?”
“不想去。”韦延说著看向窗外。
红灯。
踩住刹车,车子停在了斑马线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韦延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不禁莞尔一笑。
“第一次见到你是不小心撞到了你。”祁司以说著看向韦延,韦延也立刻回过头吃惊地看著他。
“那时有没有撞伤你?”祁司以问。
韦延的神色恢复了平静,“没有。”
“当时我可吓了一跳,但看见你起身就要走,我就觉得这个男孩子还真随和啊,要是撞到其他人,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谩骂或者敲诈吧……”
韦延沈默不语。
“跟你接触後,发现有的事还真的不能看表面……”祁司以说著笑意更加浓烈。
韦延察觉到这是在嘲笑,脸上露出了不悦。
“就像我以前不知道你会法语,在刚刚之前也不知道你会打篮球一样……”祁司以的话让韦延愕然地看向他。
“你会打篮球吧?”
“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祁司以得意地笑,“而且还很厉害,对不对?”
像是被揭穿了不好的事一样,韦延低下头不说话。
“我想了解你更多一点,所以啊,我明天去看你参加比赛好不好?”祁司以说完,看见指示灯转绿……
两分锺後,祁司以听见韦延小声地“嗯。”
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42
看著在球场上活跃的韦延,祁司以一时间有种错觉。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每一次的奔跑,每一次的跳跃都像在他面前表演一般华丽。
祁司以没想到他也会这麽阳光的一面,在进了一个三分球後也会朝队友们微微笑,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种欣喜的确存在过。当然祁司以也没有想过,韦延的笑容和他出现在观众席有著莫大的关系。
言允嗣的表现非常不错,几乎可以说是震惊全场。比赛只是进行十几分锺,言允嗣就以二十三分、七个篮板傲视全场。
现场的气氛高涨,拉拉队和助威的人声此起彼伏,与和韦延独处的气氛想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但祁司以现在倒是喜欢上在那淡然的气氛中被韦延轻轻舔吻。他笑著看向韦延,韦延打球时很专注,比赛期间没有看过祁司以一眼,中场休息倒是会朝他笑笑。祁司以想著那笑容觉得韦延迟早会成为一个开朗的少年,只要自己和他多沟通,一定可以的。
再次中场暂停,两队各自回到休息场地。韦延跟著队员走在最後,但刚一回去,祁司以就看见那个看样子是教练的中年男人一脸怒气地说著什麽,应该是在说教韦延。韦延依旧面色淡然,时而点点头的温顺模样,祁司以觉得可爱极了,也非常喜欢。
教练转身去说教其他队员的时候,韦延接过言允嗣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还在开盖子的他转过头来看祁司以,祁司以竟然一时间心如撞鹿般,这让他不禁苦笑出来,但很快苦笑变成明朗的笑容。两人带著微笑对视著,身後的喧嚣、呐喊在这一霎那静止。
整场比赛韦延表现的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平时缺乏锻炼所以到了後面有些体力不支,但他的控球和三分倒是值得瞩目的,难怪言允嗣非得让他参加比赛。全场下来,三分球的投中几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这个比例还是非常可观。他们的队伍以超出二十七分胜出,比赛结束後,身後的喝彩声不绝於耳,仿佛雷暴一般响彻场地。
在他们休息室外等韦延换好衣服,看著一身汗水的韦延出来,祁司以连忙走向前去。
和韦延一起出来还有言允嗣和另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也是队员,在比赛时的表现也不错,但体力显然比韦延还要弱一点。
“谢谢您!”言允嗣一看见祁司以就是一个鞠躬,祁司以吓了一跳,想来他是感谢自己劝韦延参赛的事情。等到言允嗣直起腰,他的笑容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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