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掀开被子,韦延一脸痛苦的模样。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沁出额头往下流,眉头也皱得紧紧的,都挤出了深深的皱纹。
“哪里不舒服吗?”
“胃……胃、好痛……”韦延整个人像是陷入半昏迷状态,说话含混不清。
见到他这个样子,祁司以急忙将他抱了起来。
韦延睁开眼睛,看到祁司以的脸时,反射性地挣了两下。因为实在疼得受不了,没什麽力气,没有挣脱。而在祁司以的看来,就像只是蠕动了一下而已。
将他放在车後座,又胡乱地系上安全带。祁司以便驱车往附近的医院里赶。
晚上八点,在V市依旧堵车的厉害。看著前方红色方向灯亮成一片,祁司以不禁有了骂人的冲动。
“韦延,你忍著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後面连“哼哼”声都没有。
看他疼得一张英俊的脸都扭曲了,但是没有一丝呻吟,祁司以有些後悔今天答应了天蔚的约会。
如果早点回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吧。
“以後有什麽事情要打电话给我啊,不然你要我这个监护人是干什麽的?”想到韦延疼得无法忍受也不打电话给自己,无名的怒火又上心头。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我会好过吗?”祁司以的音调越来越高,“以後不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你昨天叫我不要让你操心……”抱怨的话微弱的从後座传来,声音还带著粗重的喘息。
“那是气话!”祁司以转过头去,“你都那麽大的人了,难道辨不出别人说话的意思吗?”
“你看到我就那麽生气吗?”
“什麽?”祁司以疑惑地看著他。
韦延也抿著嘴唇紧紧地盯著他。过了两秒,他才开口。
“你几乎每天都在对我说气话。”
“那是你的确让人生气!”
“既然那麽让你生气,你就不要管我好了!”韦延挣扎著坐了起来。
“你在干什麽?!”见韦延的手去拉车门把手,虽然知道这样打不开车门,但祁司以还是吓得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停车,开门!”
“别胡闹了!”祁司以还想斥责他两句,但是後面响起了“催促声”。
喇叭声不绝於耳,再想到後座那个令人头痛的少年,祁司以忿忿地踢了一脚离合器的踏板。
花了近半个小时到了附近的医院,韦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抱到医院里,找到值班的护士,将他送进了内科诊室。
诊室里值班的是一位女医生,年纪很轻,应该和自己相仿。
“小延?”女医生叫了韦延一声。
祁司以吃惊不小。这里的医生怎麽会认识韦延……突然觉得女医生的声音很熟悉……对了,那天接电话的就是这个女人吧?
“怎麽了,胃病又复发了?”
坐在凳子上的韦延点点头。
“上次让你带药回去,你偏不,现在好了吧,还让哥哥送你来医院……”女医生说笑著开始诊断。
祁司以心里产生了不少的疑问,但是不好打扰医生的诊断,便被护士领到了等候室里坐著。
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了。
“能麻烦先生您跟我来一下吗?”
祁司以点点头。
诊室里已经没有韦延的人影了。
“你好,祁先生。”刚刚听护士说这位女医生姓徐,他也笑著伸出手。
“小延上次来过医院了,他得的是轻微的胃溃疡。调节好饮食的话,本来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这次的复发,恐怕我还要进一步的检查,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
“哦。”祁司以明了地点点头。但他的思绪还留在“上次来过医院”、“轻微的胃溃疡”……
“他上次也住过院吗?”
“是的,还住了一个多星期呢!”
这跟韦延被自己赶出门後滞留在外的时间一致。……但如果是胃溃疡应该不用住那麽久的医院。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咦,祁先生不知道吗?”徐医生笑了笑,“小延那孩子就是懂事,不喜欢让人操心。”
“……”祁司以突然觉得不对劲,但他一时又想不起哪个地方不对。
“他上次因为脑袋轻微的撞击出现阵痛……在後来的检查中又诊断出他的胃病……”
“啊?”祁司以惊得叫出来打断了对方的话。轻微的撞击……难道是那天凌晨将他踹下床去的时候……
“他说不想要家里人担心,所以坚持不拿药,为此我也骂过他,但他还真的很倔强呢!”看得出来,徐医生很喜欢这个倔强的少年。
“是啊,他脾气很倔,”祁司以笑了一下,“真是打扰您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现在在隔壁的医务室里输液,……啊,麻烦你先去前台办一下相关的手续,好吗?”
祁司以点点头。
来到医务室,祁司以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韦延,心里有著说不出的愧疚。显然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他上次住院,他也可以毫无忌惮地责怪自己,但是韦延却一句抱怨都没有,还一直瞒著自己。
韦延此刻看著地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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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23
来到医务室,祁司以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韦延,心里有著说不出的愧疚。显然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他上次住院,他也可以毫无忌惮地责怪自己,但是韦延却一句抱怨都没有,还一直瞒著自己。
韦延此刻看著地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恼怒起这样的韦延,明明受了委屈,却埋在心里什麽都不说。自己又不是圣人,怎麽可能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想著什麽!
“韦延。”虽然恼怒,但是看见韦延那副模样,祁司以还是轻轻唤了他一声。
韦延头也不抬。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粥?”祁司以在生活上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体贴也只限於对方的温饱。
“不饿……”声音很轻,话尾几乎要消失了。韦延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徐医生说要进一步观察,我打算今天先让你输点滴,明天早上带你去综合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这家医院虽然不算小,但是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跟国立综合医院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不用……”毫无不客气地拒绝。
“大型国立医院的条件比较好……”
“都说不用了,你很烦啊!”韦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耐。
祁司以愣了一下,“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为什麽非要惹我生气?”尽量保持自己的语气平和,祁司以将怒火压在体内。
“我不用你担心!”
“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状况,”压制著怒火,语气还是颇为平静,“我不担心你,还有谁来管你?”
“不用你管,”韦延抿著嘴唇,过了一会儿,“如果同情我的话,我不需要!”
“你到底怎麽说话的?”祁司以忍无可忍,“什麽同情你,我是你的监护人,必须负起责任,这关同情什麽事?”
韦延轻笑了一声,“监护人……你就一直拿监护人来压著我,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是我的监护人、要付起责任,是吗?”
韦延说的没错,但是祁司以没有立刻承认。韦延的心里一定不希望是这样。祁司以不发一语,他站著思考了片刻。
“这是一部分原因。”
“那还有什麽让你这样担心我?”
祁司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麽理由。最初收养韦延,其实还是因为同情吧……还有,就是对父母的反叛心理……
“你那麽讨厌我,怎麽可能会担心我?”
“谁说我讨厌你了?”
“不是吗?”
“别胡思乱想了,”祁司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跟你住在一起了。”
韦延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声不吭地看地板。
输完点滴,见韦延的脸色好了很多,两人便跟徐医生告辞了。
“有什麽事就要跟家人说,不让他们操心固然是好意,但是你有个万一,家人会更难过的,”徐医生拍了拍韦延的背脊,“知道吗?”
韦延很少见的乖巧点头。
看著两人和谐的谈话,又想起医院餐厅里,韦延和莫烟树说话时的笑容,祁司以更加质疑起了两人僵持的关系的原因是不是在於自己没有照顾好韦延。
强制让韦延喝下一碗米粥,又让他吃了药。
“睡吧,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祁司以准备关上床灯,“……对了,要是夜里觉得不舒服就叫我,知道吗?”
躺在床上的韦延没有丝毫反应。
祁司以看著他一脸的漠然,想著他两次生病没有告诉自己,恐怕今天夜里疼得会死去,也不会叫醒自己的。
“我还是先看看你的小说吧。”祁司以打算一晚上就在这里看小说得了,一边可以照顾这个性格执怮的韦延,另一方面也算是帮莫烟树的忙。
自顾自地说著,打开了电脑,韦延也没有反对。
“你的电脑密码是多少?”祁司以问道。
韦延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告诉我吧,”祁司以笑著说,“我昨天将那本书看完了,觉得很不错呢!”
还是没有回答。祁司以都快放弃,眼角瞥到书柜上那些书,他庆幸还好有一部韦延的作品没有看。正准备关掉电脑,听见韦延的声音。
“三一二。”
“……”反应到这个是密码,祁司以笑著输入进去。
这串数字很熟也很普通。
祁司以浏览了一会儿,不知道小说保存在哪个文件夹里。刚要开口,韦延已经下床站在了旁边。
“我来吧。”说著,韦延伸手去接滑鼠。两只手无意中叠到一起,祁司以觉得他的手冰凉有些不像话。
韦延反射性地将手缩了回去。
“怎麽会这麽凉,先回床上去躺著,小说不看了。”祁司以站起身来。
韦延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往床边走。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祁司以也跟著他走到床边,看见他躺上了床,他坐在了床缘边。
“没有。”
“那你早点睡吧……”说著,祁司以去摸韦延的脚,刚一碰到脚趾,韦延倏地缩了起来。
“我看一下是不是四肢发凉,不用那麽介意吧?”
“不用了……”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含混得听不出喜恶。
“长期不按时吃饭,现在弄得又是胃病,又是脾脏功能差……”祁司以的语气严厉了起来,“还有,你现在没抽烟吧?”
脑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见韦延没有回答,想他一定是心虚。“你上次不是住院吗,怎麽学会抽烟了?”
韦延的脸色陡然一变。
“徐医生告诉你了?”
“以後有什麽事不要瞒著我,如果你那麽见外,干脆你独立生活好了。”责备的语气,但显然是担心对方的话。
刚刚惊讶的表情很快消失。韦延看著他,“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吧。”
“……”祁司以不可思议看著他。
“你其实打心底就想把我赶出去,对不对?”
意思完全被扭曲。
“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敏感?”祁司以觉得好笑,“我现在关心你,你都认为那是虚情假意吗?”
其实心里气愤得不能自已。这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吧……他不能说十分了解韦延,但是现在语气再僵硬一点,对方肯定会气急败坏地直接走人。祁司以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
再这样压抑自己的情绪,祁司以有种火山即将爆发的冲动。
听到祁司以的质问,韦延又闭上嘴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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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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