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出生后不久,自己和启太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提心吊胆,生怕摔在地上。爸爸也很紧张,一直看着他们。只有妈妈,面带笑容坐在藤椅上,安宁极了。
启太很喜欢孩子吧。
如果他有了孩子,一定会很疼爱他们。肯定不会像狱门庭家的家长那样。
优闭上眼,想象着启太将来抱着他的孩子的模样。
总觉得,很不甘心。
总有一天,他要和别的人结婚,离开自己。
如果,启太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哎?
优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
继续看照片。
十点。
优打开电视,关上电视。
拉开窗帘,合上窗帘。
上楼,下楼。
抱着吉助,放下吉助。
准备睡觉,被响声惊醒,下楼。
楼下什么人都没有。
还没有回来啊。
优穿上外套,开门出去。
那件事,想通了。
晚上一点,启太终于从名为KTV的恶魔手中逃出来,踉踉跄跄往家走。
距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优穿着兜帽衫,带着帽子,穿着拖鞋,在马路上游荡。
启太跑过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担心我吗?”
“只是在散步。”
优转身回家。
启太跟在后头:“一点多还出来散步?真是好雅兴啊!”
“就是散步。”
“可是一点多呢,还真是晚呢。”
启太跟在后面碎碎念。
优打开家门,猛地回头:“你也知道一点晚啊。”
启太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看到启太受到惊吓的模样,优转过头:“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你直接休息不就好了。不用等我——”“我在散步!”
优再三强调。
启太双手一摊:“你说散步那就是散步好喽。”
优不理他,径直上楼。
扑到自己床上,抱着枕头滚了一圈,然后,连灯也没有关,直接进入梦乡。
心安了,自然就睡得着了。
启太洗漱完毕,上楼睡觉,看见优房间的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又没有关灯啊。这样子可不行——哎?”
优抱着被子,香甜睡着。
启太无可奈何:明明都这么困了还逞强。如果担心我的话,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吗?自己宁可在外面散步也绝对不承认在等我,究竟在固执什么啊。这个别扭的小鬼。
启太把灯关上,离开。
次日,启太给美和子阿姨打电话,将自己成功竞选体育部部长的事告诉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美和子阿姨表扬了启太,之后问:“启太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妈妈呢?”
启太一愣,说没有。然后又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吧…妈妈,根本就不在乎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启太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说,于是缓和了语气:“我会给他们发个邮件的。阿姨的话我会听!”
美和子笑了:“如果优有你这样懂事就好了啊!”
然后,话题转向了优的近况。
直到优黑着脸,把电话夺过去。
五月初,启太分身乏术。
“早知道体育部部长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当初就不竞选啦!”
会议室,启太一面整理会议记录,一面大声抱怨。
身为副部长的二条早苗偷笑:“狱门庭君原本就不像是有充足精力做这些事的人呢。”
“喂,是在小看我吗?”启太振作起来。
“咚咚”
优靠着会议室,敲了两下门:“还没结束?”
“哇呜!”二条的脸一下子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青…青山同学!”
优对她点点头,走进来:“还要多久?”
“诚司那家伙,说什么觉得我看起来很会计算的样子,就把校庆的预算工作全部推给我做!太狡猾了!”启太大发牢骚,“明明是他们的事!”
二条红了额头:“那个…我们…还是和会长再商量一下——青山同学觉得呢?”
优正想说为什么问我,诚司走过来,笑道:“还在加班?”
“长泽诚司!”
启太抱着一大摞文件冲过去:“这么多!怎么可能做得完!”
诚司摸着下巴,眼镜镜片反光:“所以,加油。”
“喂!不是这样说的吧!好歹找几个人帮我一下啊!”
“你看我怎么样?”
“你?”启太哼了一声,“你要是做得完,干嘛推给我。”
“学生会会长原本就不是做这个的。”“那你还有什么用。”
“不要说得这么有功利性。”诚司面带笑容,“我是精神领袖。”
“噗嗤。”
二条忍不住笑了。
启太满脸黑线。
优也忍不住笑。
诚司看向优:“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体育部部长大显神通。一起回家吗?”
优摇头:“我等他。”
诚司有点失望:“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呢。”
“什么机会?”
启太的问题也是优和早苗的问题。
诚司微微摇头,认真道:“让我追求优的机会。”
“啊?”
启太愣住。
优也愣住。
早苗的脸红到无以复加。
“会会会会会长!这是是是是开玩笑的——”“认真的。”
诚司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走了。
早苗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启太抓住优的肩膀:“他说什么了!我听错了吧!”
优皱眉。
因为昨天诚司的那句话,启太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清晨起床,洗漱的时候,优冲进来。
启太含着满嘴泡沫,问:“我还在里面啊。”
优不回话,打开镜子后面的储物柜翻找。
启太不情愿地往一边挪一下,抬眼看见优额头有血迹,立刻把嘴里泡沫吐了。
“怎么了?”
启太从优手中拿过创可贴,踮起脚帮他贴上。
优皱眉。
“头撞在柜子上。”
“为什么?”
“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诚司——长泽诚司发了短信。说会等我一起上学。”
“为什么?”
“追求——”
“开什么玩笑!”
启太的脸红了。
优定定看着他:“你脸红。”
“我知道!因为很搞笑啊!不觉得吗!”
优点头,又摇头。
“有点麻烦。”
“那倒也是…毕竟是朋友来的…真是的,那个人的话,不知道究竟该不该信啊。”
启太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了主意。
“跟他说你无法接受同性恋不就可以了!”
优看着启太,然后摇头。
“我不想给以后的自己自掘坟墓。”
“什么意思…”
优转身走了。
启太举着牙刷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琢磨出一点意思。
“优,你不会…喜欢男生吧?”
优背对着启太,点头。
启太觉得天都塌了。
美和子阿姨,对不起,不知道成长过程出了什么问题,让优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很对不起啊!
美和子正在能年家做客。
能年夫人是个外冷内热的优雅女性。
今天她们相约一起去看望一位年迈的花道传人。
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从中年时期就为能年夫人娘家插花,是看着能年夫人长大的。
“小千如今也四十了啊。”
老人年龄虽大,思路却很清晰,几十年前的事还能如数家珍。
“那时候,你和越前家的小姐经常一起过来玩。如今还有联系吗?”
能年夫人只是笑,正襟危坐,拿着园艺剪刀修剪一支水竹。
美和子一面探身看老人折花叶的手法,一面道:“如今越前家的小姐嫁到狱门庭家,与能年家关系很好。”
老人直起身子,看看能年夫人。
能年夫人放下剪刀,将水竹插进花泥,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面带微笑,端庄娴静,一言不发。
老人叹了一口气。
“恐怕,这一辈子,都放不下。偏偏又离不开。你们二人也真…”
能年夫人的脸色有变,但依旧什么都不说。
美和子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旧闻的开头,但不好开口问,只好问起鲜花保存时间之类的问题。
老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能年夫人这才重新拿起手中鲜花,继续修剪。
放学,优继续去办公室找启太。
第33章 办公室里的对话
放学,优继续去办公室找启太。
启太还在抓耳挠腮做预算。
“二条,那个账单请递给我。”
“哎?狱门庭同学刚才不是已经算过了吗?”
“好像算错地方了。”
“笨。”
“喂!我已经很努力——优?什么时候来的!”
优抱着书包靠着桌子,低头看启太桌上一大堆凌乱资料,并不理会他。
二条自动开启发条模式,结结巴巴说不好话。
启太更加厌烦,塞给二条一堆资料,叫送去文艺部。
“哎?部长好狡猾!青山同学明明刚来——”“现在可不是花痴的时候啊!”
启太摆摆手,二条不情愿地走开。
启太将手中笔一丢,靠在椅子上,仰天长叹:“真是比国语要难多了!”
“启太是比较擅长文科的。”
优放下书包,走到桌后,站在启太与桌子之间,弯腰看账单。
启太吸吸鼻子:“牛奶香…你换沐浴露了?”
因为打篮球会出汗,优要在篮球馆的盥洗室简单冲洗一下再走。之前用的沐浴露一直是清凉薄荷的味道,这次突然换成牛奶的,启太很诧异。
“以前不还说什么,用牛奶味道的很丢人,所以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用吗?”
优答:“我的那一份用光了。”
“啊,早晨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上学路上顺便去买的话,来得及的。”
“我有说。”
优转过身,低头看启太,埋怨:“你没有理我。”
“有吗?我当时在想别的事吧…大概。”
启太仔细想了好久,突然伸手拽住优的衣袖:“早晨你说的那件事,是认真的吗!”
“哪件?”
“喜欢男生之类的——早晨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优看了启太一会儿。
启太认真盯着他。
几秒钟后,优移开了视线,忍不住笑,拿起账单:“这里不是这样统计的——”
“不要岔开话题啊!”
启太一拳打在优腰上,优抬起一只手,按住启太的头:“预算的事比较要紧吧。”
“但——”
“在学校里说那种事,没问题吗?”
“这倒也是——是说,你先坐下来啊!太高了!”
启太跳起来,搬来二条的椅子,优顺服坐下,拿着账单侃侃而谈。
“这里的支出可以大致分为几个类别,统一用红笔写在左上角,收入用加号表示,用黑笔写在右上角,下面一栏是明细,这样整理的话…”
优的讲解条理清晰,让启太恍然大悟。
“你很在行啊。”
“嗯。”
“稍微谦虚一点啊你!”启太拿起红笔,重新誊写账本。
优抿嘴:知道启太不擅长这些,所以自己这几天从亚美那里偷偷借了书自己研究。
也许真得是比较擅长与数字有关的东西,竟然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些。
总算是,能帮上启太一点忙了。
尽管只有一点——
优看着启太,忽然发现他头上沾着点什么东西。
是纸屑吗?怎么会沾到?
优伸出手。
只抓到一缕阳光。
是太阳的光落在启太头发上的痕迹啊。
泛着金棕色,有点耀眼。
优伸出手指,撩拨启太的头发。
很柔软。
很顺滑。
带着牛奶香。
启太很喜欢牛奶啊。
沐浴露,洗发水,甚至爱喝的饮料,都和牛奶有关。
身上也是一股奶香味。
很香。
想凑近闻闻。
会被推开吗?
会拒绝吗?
还是接受?
还是觉得很奇怪?
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优凑了上去。
“我说,你挡到光——你干嘛啊!”
启太抬手推开了优。
优忽然清醒过来。
我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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