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墨晓长出了一口气,“常喝一点甜的,可以舒缓神经。”
“离下午2点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干什么?”顾准将那杯奶茶喝光,展颜一笑。
“这楼下是健身房,咱们去游泳吧。”
“悉听尊便。”顾准看着墨晓的发旋,心情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向每一个逛街可以逛一天的女性致敬!
☆、第 7 章
(十九)
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两人的柜子是挨着的,打开的柜门遮挡了顾准的视线,他很快换了泳裤,倚在柜门上打量墨晓的身体。
很美。
“你腰后的疤怎么来的?”顾准俯身按了按那道长疤,眼看着墨晓皮肤一片战栗,他安抚性的滑动起来。
“大二那年去酒吧打工,拉架时被酒瓶子划的。”墨晓感觉着顾准在自己背后小面积的触摸,还可以,不觉得恶心。
“保安呢?”
“来不及,千钧一发,我总不能看着帮我出头的客人被划花脸。”
“后来呢?”
“后来我自己出的医药费,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墨晓按住顾准的手:“我换裤子,穿戴整齐的边上闪闪。”
“嗯,我先去游泳。”
皮肤的触感还在,墨晓轻声笑出来,开始换泳裤。
顾准并没有下水,宽肩平腹的站在池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因为生病无法融入社会的人。
“比赛?”墨晓指了指池水。
“好。”
池水淹没顾准的耳朵的瞬间,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他舒展身体向前游去,半个身子前是墨晓。好久没有游泳,顾准感觉换气有些不顺畅。游了一圈,墨晓比他快了两三米。
“再来?”
“好。”
仍是墨晓赢,他笑着露出虎牙,很美。
池水一次又一次淹没了顾准,淡蓝的池水,乳白的池底,仿佛是个很好的睡眠场所。他耳边似乎响起很老的一首英文歌,寂静之声,到了换气的时候,他突然不想呼吸,他想留在池水里仔细听听那首歌从哪里来。
墨晓返程的时候发现顾准停止了划水,停在水中央,不知在想什么,他心里猛的一沉,游过去搭着他的腰身将他拉起来。他趴在墨晓肩头不断的咳水,墨晓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向前滑行一会儿,将他扶上岸。
教练注意到他们两个欲上前,墨晓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可以处理。”
顾准弓着腰不断的咳嗽,一边流泪一边对墨晓说:“看来,以后都不能游泳了。”
“你不要说话,咱们以后可以打球。”
“咱们去换衣服吧。”顾准擦了擦眼泪。
“不休息一会儿?”
“不用,两点不是有相亲?”
墨晓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顾准站起了身,墨晓跟在他后面。
洗浴是单人的,墨晓磨磨蹭蹭的在顾准的洗浴间前晃,顾准虚攥着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隔间里,两个人赤身裸体对面而站,不知是因为水温还是空间狭小,墨晓觉得很热。
“你给我洗头发吧。”顾准低下了头。
“好,不过你别看些不该看的。”
“嗯,长势不错。”
墨晓手下一紧:“谢谢,你的也不错。”
墨晓揉了顾准一头的泡沫:“顾准,你是不是很想死?”
“不是我不想死,是这具身体想。”顾准扣了扣他的左胸,手指下的胸膛自然的起伏,毫无病态。
墨晓打开洒花,试了试水温,毫无情绪的说:“那死前都好好活着吧。”
(二十)
离两点还有一段时间,墨晓和顾准买了电影票,两张情侣厅的动作片。
“不选个爱情片?”
“我怕他看到一半睡着。”
顾准点点头:“晚上的一场你们看电影,我回家等你好消息。”
“好,今天一定将他搞定。”墨晓胸有成竹的点头。
墨晓和顾准坐在餐厅等人,午后这个时间顾客很少。
两点整。
顾准例行看表:“是不是每个165的姑娘都喜欢迟到?”
“偏激,才两个而已。”墨晓摆弄手机:“核桃,给我讲一个你的故事。”
“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伦敦,遇见过一个中国的女孩,我给了她3百英镑。”
“你很喜欢她?”墨晓艰涩的问。
“不,她说她急需钱回中国,下午两点跟别人相亲。”顾准一本正经的说。
“你还真会编故事……”墨晓笑着将电话扔在桌子上:“你在哪里读的大学?”
“伦敦,那是真的。”
“很美吧?我没出过国。”
“还好,跟别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下次带你去西安,那里很安逸,身处内陆,很温暖,春天风不像这里这么大,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喝碗热汤配两个馍饼,得了闲去古城区转一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阳光下墨晓的话说的很慢,他在回忆,顾准在看他。所以墨晓的电话在桌子上震起来的时候,两人均一个激灵。
“好,太可惜了,下次,好。”
“又吹了?”顾准笑着哭起来。
“你哭什么,该替她开心。她前男友凑出了五十万,她不用再相亲,可以结婚了。”
“你相的人真奇怪。”
“你接触的人都是那种不缺钱的,这世上缺钱的人都是这么过,有了今天没明天,分分都要算的清楚,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这么说是我狭隘了。”
“没,这世上不求钱的姑娘也有,咱们等等看,都说好的在后面,我对六点的那位充满了信心。”
“那咱们先吃饭。”顾准开始擦眼泪。
“嗯,鱼头汤。”
“好。”
两人吃饱喝足等待晚上的相亲,顾准觉得辞工之后时间似乎过的很慢,以前上班的时候看报表。理项目,处理杂务,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如今仅仅是消磨时间,却觉得怎么都消磨不完。
天生劳碌命。老家那个小侄子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这样老气横秋的说。
墨晓真的选了一个什么都有,人却很少的商场,两个人转了转摄影器材和山地运动店,墨晓跟他详细描述了一下他以后的工作规划,顾准听着他说话,似乎想得到他死去之后墨晓后几十年的生活。晚上六点的时候,顾准含笑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墨晓:
“看来不止165的姑娘喜欢迟到。”
“嗯,我运气实在不算好。”墨晓扬了扬手里的票:“咱们去看。”
(二十一)
他们大概是最先来的,两个人坐在九排的最里侧,看着情侣们进场,女孩子捧着爆米花,男孩子搂着爱人的肩膀。
灯光暗下来,绿底红框里盘着一条金色的龙,电影开始了。
“一会那个姑娘给你打电话怎么办?”开场五分钟,顾准靠在墨晓耳边悄声问。
“不会的。”墨晓在他耳旁说:“你觉得今天的相亲怎么样?”
“除了没看到姑娘,其他都很好。”随着吐字,墨晓的嘴唇不断的轻触顾准的耳垂。顾准暗笑:这是他安排这一整天相亲的目的?
“今年过年还相亲吗?”墨晓问。
“应该不会,以前相亲也是因为推不掉,我爸过了六十岁之后一改严肃,很缠人。”
“我还以为是那些姑娘缠人。”
“间或也有,不过我有绝招对付她们,可惜那招对付我爸不好用。”
“什么招式?”
“你不怕?”
“我怕什么。”
顾准认真的看着墨晓,他在笑,眼神却紧张的等待着自己的答案,两个三十岁的男人还要玩你进我退的游戏吗?
屏幕上匪徒抢劫了师爷,屏幕下顾准握紧墨晓冰凉的手亲了亲他的嘴唇。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顾准控制着自己想一直亲下去的冲动,耐着性子问:
“我喜欢男人,害怕吗?”
墨晓笑着捏住了他的下巴:“河豚会怕一颗核桃?”
“是我多虑了。”
顾准将墨晓抓的更紧,不断加深之前的动作,电影声和爆笑声慢慢远去,墨晓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充斥着顾准的世界,更衣室里他的背影,现在唇齿间的莽撞,他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在那个时候将他拉回卧室,而是配合他完成今天的“相亲”。
“我们回家?”又一次不小心撞到牙齿后,顾准抵着墨晓的额头,意犹未尽的亲吻他的眼睑,抚摸着他腰间的伤疤。
“好。”墨晓晕陶陶的磨蹭着他的下巴。
归家的路程似乎很漫长。两人笔直的坐在出租车后座,双手暗地交缠着,手心里都是汗;电梯的镜子里两人面部潮红,双手交叠,仿佛有什么沉淀了很久的东西呼之欲出。
顾准压着墨晓扯掉两人之间最后一件衣物,大口的喘着气等待着墨晓最后的许可。
“核桃,相亲之后是什么?”墨晓眯着眼,红肿的嘴唇开合着。
顾准最后的那点理智终于耗尽。
相亲相爱。
☆、第 8 章
(二十二)
墨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同一个枕头上顾准时断时续的呼吸着,嘴唇红肿,肩头有他泄愤时咬出的牙印,墨晓觉得自己只是看着他,心里就充满了从没有过的温柔,连那头随时冲笼而出的猛兽也安静了许多。
身后的痛感还在,亲密过度的下场。墨晓从未想过自己第一个动心的对象是个男人,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压在下面,可是对象是顾准,他又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两个人既可以像朋友那样相处,又可以像普通情侣那样缠绵,墨晓认为这已经足够了,自己喜欢男人喜欢女人都不要紧,抓住眼前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没什么不好,正如他不知道女人有什么好。
墨晓将顾准揽到自己怀里细细亲吻起来,宛如珍宝,额头,眉眼,鼻梁,嘴唇,如此反复。他并不急着叫醒他,顾准却慢慢的开始回应起他的吻,两人间温度逐渐升高的时候,墨晓忍着酸疼压到顾准身上去,刚分开他一条腿,墨晓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回了床上。
“晚几天有什么要紧,它又不会跑。”顾准侧过身,温柔的抚摸着他僵硬的身体,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墨晓在他胸前又咬了一口,满意的听到顾准闷哼:“怪谁?本来想昨天晚上的。”
“初出茅庐,还望见谅。”顾准忍着心里的骚动,用下巴蹭着墨晓毛茸茸的头顶。
墨晓被自己心底涌起的狂喜吓了一跳,又不希望顾准发现他心里的那点洁癖:“没关系,我看好你的潜力。”
“绝不辜负您的期望。”顾准捧着墨晓的脸,眼神明亮而诚恳:“我现在能亲亲您的嘴唇吗?”
明明是个玩笑,墨晓的心却没由来的漏了一拍,而后又像为了弥补一样狂跳起来。唇齿相依的感觉如此美好,墨晓忍着疼痛又攀到顾准身上,顾准胸膛起伏着,笑得极好看,阳光扫过他的身体,光泽中仿佛要消失了一样。
“让你笑话我,过两天有你受的。”
墨晓俯□如同早晨一样亲吻他,他并不在乎顾准活的有多长,能这样相守一天便抵得过他以往的三十年。
(二十三)
缠绵的越多饿的越快。
顾准将墨晓抱到沙发上,用毯子围好,墨晓有些尴尬,挣扎着想坐起来。顾准支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挺起一半身体又跌回毯子里——一条扑扑腾腾的受伤河豚。眼看着墨晓恼羞成怒似乎要发火,顾准忙将他抱住了。
“别折腾了,让我抱抱。”
“放手,我能起来。”墨晓确实有些恼火自己的脆弱。
“留点体力,我等着你表现呢。”顾准感到墨晓停止了挣扎,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背:“我去做饭,你躺一会儿。”
顾准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和些许青菜,打算做点清淡的。客厅里放的是财经频道全天滚动播出的新闻,就算不看他也知道墨晓脑子里一定在想一些能做的专题。
心里的阴郁还在,冷眼旁观顾准难得的幸福。
它似乎和顾准的人生没有关系,哪怕顾准昨天那样快乐,它仍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精准的倒数;它似乎又跟顾准的人生密切相关,只要顾准有一丝不顺,它便欣喜若狂的占领顾准更多的血肉。
之前顾准想着一两个月后在还能自我控制的时候自杀,可如今他已无法再冷静的寻死,墨晓的一切都让顾准流连忘返,为了墨晓,他愿意活到活不下去的那天,直到那种阴郁彻底吞食自己。
从这种意义上说,顾准心底的那棵树赢了。
鸡蛋糕,炒豆苗,溜白菜,寡淡的菜肴在墨晓面前一字排开,顾准看到他露出一个极嫌恶的表情,然后挣扎着要爬起来。顾准赶快上前将他按住,墨晓反抗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