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才好了。“走，我们下山。回屋说话吧。”还是方明雄先恢复过来，笑着说道。
就这样，一行人拜过了寺里的菩萨之后，下山来到二老的住所。这是一个简陋的屋子，除了日常用具再无他物。“爹，娘，你们？”方怀嫣看着这屋子，心疼坏了。
“孩子，来，坐下说话。”方明雄看着女儿娇美的容颜，十年了，女儿不但没有衰老反而变得更美了。当年脸上的稚气、眼底的忧郁已不复存在，那与身俱来的脱俗气质在她身上得以更好的展现。他的女儿真是人间尤物，不可多得。也难怪陆至寒当年用尽手段也要娶到她。
胡香兰抱着灵儿就不肯松手，灵儿亦乖巧，窝在外祖母怀里很安静。就这样众人谈谈说说，灵儿又是背诗又是讲故事的，一时间热闹极了。
“爹、娘，我和嫣儿此次过来是专程接二老回家颐养天年的。”陆至寒开口说道。方明雄笑着点点头，一脸的欣慰。“是呀，爹，娘，一会儿收拾一下，咱们就回家吧。家里一切都安置好了，只等你们回去了。”方怀嫣遂接话。
“不忙，不忙。来，喝点茶，我们好好说说话。嫣儿，来，到爹身边来，让爹好好看看。”方明雄将手伸向方怀嫣，无限宠爱的看着她。方怀嫣亦顺从的走过去。
“灵儿，来，咱们去院子里看看，那旁边的池塘里好象有鱼呢。”陆至寒说道。“是吗？爹爹，你看到那池塘里面有鱼吗？”灵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那池塘那么小，会有鱼吗？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陆至寒走向胡香兰身边。“娘，你跟爹陪嫣儿聊聊。”陆至寒带着灵儿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方家三口，哦，不，是四人，还有语蝶。
“嫣儿，他待你可好？”方明雄看着女儿一脸的慈爱。他右手紧握方怀嫣的小手，左手轻抚着女儿的脸颊，这绝美的容颜、独特的神韵，这是他的嫣儿啊。方怀嫣闻言轻点点头。
“爹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他待你很好。爹总算总算可以安心了。”方明雄说着，天知道当时他有多矛盾，有多惶恐。
“爹，娘，你们放心，老爷待我很好，真的很好。事无巨细他都安排的周到，女儿真的很好。”方怀嫣轻声说着，浅笑着。
“语蝶。”胡香兰看着一旁的语蝶，这个自小跟在女儿身边的丫头，如今也是大人了。“语蝶给老爷请安，给夫人请安。”语蝶再次行礼。
“来，你过来。”胡香兰拉着语蝶的手。“告诉我，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虽然女儿刚才已答过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
“夫人请放心，庄主待小姐极好，待奴婢也极好。夫人，庄主爱重小姐，早就让小姐认语蝶为义姐，在梅园语蝶也是主子呢。”语蝶笑着说道。
“真的？他寒儿他？”胡香兰意外极了。
“梅园？”方明雄念着，一脸的不解。
“老爷，小姐喜欢梅花，所以庄主把小姐住的地方称为梅园。那园子好大，里面亭台楼阁、渔池花园样样俱全，而且庄主还专门为小姐建了一个梅林，里面养了上百株梅树呢。”语蝶说着，一脸的欢快。
“真的？”胡香兰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方怀嫣点点头，一直浅笑着。她必须让爹娘放心。“这就好这就好，老爷。”胡香兰回头望着丈夫，一脸的欣喜。女儿过得很好，她总算安心。
“嫣儿，至寒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们不断的差人送来这些画卷，千方百计的让我们安心。如今我们看着你跟这画卷上一模一样，甚至更好。我们悬着的心总算是归位了。你要好好珍惜他，珍惜你们之间的缘份，知道吗？”方明雄说着。
“画卷？”方怀嫣不解的问道。
“嫣儿，你看？”胡香兰拿出一幅画卷展开，只见方怀嫣坐在花园里抚琴，神态安详，我见尤怜。这是什么时候？她看着语蝶。随着画卷一幅幅展开，方怀嫣发现几乎每年都会有两幅画卷，她在画中或抚琴或赏梅，或跳舞或看书，还有一幅是坐在秋千架上。画中有的是她一个人，有的是她和语蝶在一起，有的是丈夫、儿子和她在一起。她震惊的看着那画，不由得后退两步。
“嫣儿，你怎么了？”胡香兰见女儿神色不对，忙出声问道。
“你不知道他有送画过来，是吗？”方明雄出声问道，女儿的神色已说明了一切。原来，这都是陆至寒背着女儿做的。
方怀嫣不敢答话，刚才自己才跟爹娘说自己过得很好，眼下她该怎么回答，丈夫居然居然想得这样周到，他亲手画了她的画像送来，好让爹娘安心。画中的自己，或凝神静想，或微露笑意，一派宁静。
“嫣儿，回答爹的话。”方明雄见女儿不答话，出声相询。“我我，我不知道此事。”方怀嫣轻声说着。这太大的震惊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她只能说实话。
“嫣儿，你抬起头来，看着爹。”方明雄紧盯着女儿说道，方怀嫣抬起头，看着父亲。“你看着爹的眼睛，告诉爹，他待你如何？”方怀嫣看着父亲郑重的回答：“他待我很好。”
“嫣儿，不论你知不知道至寒送这些画卷。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让爹娘安心，他能这样想，这样做，足以说明他心理有你。爹相信自己的眼睛，嫣儿，你。”方明雄顿了顿，“你要惜缘，更要惜福，知道吗？”
“爹。”方怀嫣心下五味杂陈，品不出一个味道。
“娘，娘，你看，这池塘里真的有鱼耶？你看，你看，这是灵儿抓到的鱼，是灵儿抓到的鱼耶。”灵儿一脸兴奋的跑进来。陆至寒跟在后面亦是满脸的笑容。“嗯。”方怀嫣胡乱点了点头。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看，这是灵儿抓到的鱼。”灵儿拿着那渔篓极为兴奋。“嗯，我的外孙儿真是能干。来，让外祖母看看。”胡香兰陪着孩子，一脸的笑容。
陆至寒看着桌上那些画，又看了看妻子。“爹娘，要不我们现在收拾一下，日落之前就能赶回去。”
“不急。嗯，语蝶，你带灵儿去外面看看，屋后的林子里，我养了一只小白兔，甚是可爱。你陪灵儿去看看吧。”方明雄吩咐道。
“是。”语蝶心知老爷一定有话要讲。“灵儿，姑姑陪你去看小白兔，好不好？”灵儿大眼睛一转看着屋子里的众人，然后点点头跟着语蝶出去了。
第四十七章 今夕何夕（六）
更新时间2011…11…26 20：08：21 字数：2903
“爹你。”方怀嫣没来由的觉得心慌，他要做什么。然陆至寒上前，轻拥着妻子坐下来，柔声说道：“嫣儿，你别急，让爹慢慢说。”
“至寒，嫣儿，我跟你娘不打算搬回去住。”方明雄说着。“为什么？”方怀嫣大惊，一下站起身。“嫣儿。”陆至寒亦站起身紧张的看着妻子，那神情丝毫没有逃过方明雄的眼睛。
“嫣儿，还记得十年前，爹娘临走前跟你说的话儿吗？”方明雄问道。方怀嫣看着父亲，‘嫣儿，你娘梦到菩萨告诫，自你成亲后我和你娘需守戒十年可为你祈福。不然你将大祸临头。’爹爹当年的话还言犹在耳。
“可是十年之期不是到了吗？”方怀嫣疑惑的问着，心理慌急了。陆至寒只坐着不说话，心理思索着。
“嫣儿，当年的菩萨托梦之说纯粹是我和你娘杜撰出来的。”方明雄看着女儿，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孩子，其实你还有一个姐姐。”
“啊？”方怀嫣一脸的不可置信，父亲说什么，她还有一个姐姐？
“是的，说起来都快三十年了。我跟你娘成亲不久就怀了嫣儿。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她一生都笑焉如花，所以单名一个嫣字。嫣儿自小乖巧懂事，尤爱梅花。在她十四岁那年，喜欢上家里的一个长随。此人性格乖张，品行极差。我跟你娘坚决反对，遂将那长随赶出府。结果。”方明雄哽咽着，眼中泛着泪光。
方怀嫣神情紧张的看着父亲，一言不发。陆至寒一直紧拥着她，虽是盛夏，妻子却不住的发抖。
终于，方明雄继续说着：“结果不久传来消息，那长随与人斗殴，竟伤重不治，你姐姐她得知消息，竟悬梁自尽了。”
“啊？”方怀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父亲。陆至寒也是一脸的意外。
“她留下一封信说，让我们不要悲伤，说她命该如此。如果我们愿意成全，她会与我们再续前缘，再做我们的女儿。”方明雄说着，胡香兰早已哭成泪人。
“这原是无稽之谈，可当时你娘哭得死去活来，只求速死好与爱女团聚。我实在无法，只有紧紧的抓住这一线生机。于是，我骗你娘说嫣儿托梦给我了，说三年后必投胎于方家，还做我们的女儿。我原想着，有三年的时间，你娘就算还是伤心，也不至于再寻死觅活了。”方明雄限在那回忆里。
方怀嫣和陆至寒都神情专注的看着方明雄。“你娘总算被我糊弄住了。也是老天可怜，两年后，你娘再次怀孕，在第三年生下了你。为了纪念你的长姐，所以我为你取名‘怀嫣’。”方明雄看着方怀嫣，无限爱怜。
“你比她更乖巧更聪明，也更娇美。从小到大我都将你捧在手心，视若珍宝。也许在我心理，我也相信着，你就是她的转世吧。我象培养儿子一样的用心栽培你。我和你娘给予了比嫣儿更多的爱在你身上。”方明雄虚幻的看着陆至寒和方怀嫣。陆至寒也极为意外，这故事真让人不敢相信。
“那封信我刚才只说了前半段。还有后半段没讲。信上说，待你成年婚配之后，我和你娘需在这水云寺守戒十年以消除当年的罪孽。所以我们才编了那个谎子。前段日子，你娘梦到嫣儿了，她笑的好开心。”方明雄继续说着。
“爹。”方怀嫣唤了一声，紧张极了。“嫣儿她真的是一个心善的孩子。她定是不想双亲过于痛苦，才留书给我们，编了那个再续前缘的谎子，好让我们继续活下去。”方明雄说着。“如今十年期满，我和你娘终日参禅礼佛，早就习惯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回头也不过镜花水月，住在哪里都是一样。我们希望留在这里超渡死去的孩子，也为我们活着的孩子祈福。”方明雄终于说完了。
方怀嫣只呆愣着，怪不得那晚她只说了一句‘三尺白绫了结自己’，娘亲的反应会那样过激，原来是这样？她猜想爹爹当年肯定也怕万一不答应丈夫的求亲，自己真的会死吧？
“爹，娘。”方怀嫣一时无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故事太让她震撼了，她有一个姐姐，她悬梁自尽了。方怀嫣额头冷汗直冒，说不出的难受。爹娘要留下来替姐姐超渡，为自己祈福。她恍惚的想着
“嫣儿。”陆至寒见妻子脸上神情不定，有些担心。听完这个故事，以前的一些困惑他也终于明白。怪不得妻子和林如皓能时常见面，即便再是情投意合，这大家闺秀还不都是养在深闺，岂能擅自外出。二老一定是受了长女意外身故的影响，不敢再横加干涉女儿的婚事了。而自己竟意外在柳园遇着了爱妻，又歪打正着的没有选择常人的办法直接向老人提亲，而是先拿住林如皓，以此威逼妻子点头，是而顺利的让老人也答应。虽然这中间，他也颇费周折的去说服岳父，但此刻想来，妻子当年定是不顾一切以死相逼，这才让二老无奈答应的。是命吗？是命吗？
“孩子，不要伤心。爹娘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我们。跟寒儿好好的过日子，嗯？”胡香兰上前轻抚着女儿的脸颊，无限留恋。
“娘，嫣儿舍不得你，舍不得爹爹。你们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方怀嫣扑在母亲怀中，伤心的哭着。好不容易捱过了这难熬的十年，终于得与双亲团聚，怎的会横生变故的。这些年，她身边就只有一个语蝶。
良久，陆至寒见妻子止住了哭泣，这才说道：“爹，娘，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在家里建一座佛堂，二老在家也一样可以参禅礼佛。佛法无边，这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拜都是一样啊？”
“对对对，老爷说的对，爹娘，你们，你们。”方怀嫣闻言激动不已，丈夫说得对极了。
“寒儿，爹娘知道你的孝心，也知道你待嫣儿极好，我们很放心。你们就不要再多说了，我们在这儿很好，真的很好。”方明雄谢绝陆至寒的好意。
“这，那以后我们能常来看您吗？”陆至寒问道。在过去的十年里，爹娘是不见客的，所以他才差人送画卷过来。
“一切维持不变。至寒，好好照顾嫣儿，把你们的日子过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心了。不要来打扰我们。”方明雄一口回绝。方怀嫣失望极了，窝在丈夫怀中半响也不说话。
“至寒，这是方府的房契和地契，我今日就交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