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市长,您忙到现在才回来呀?我听说赵书记病了,过来看看他。”
赵培亮赶紧擦了眼泪站起来赔笑道。
郑焰红显得比他们还要诧异,一愣之下赶紧说道:“啊,你们坐你们坐。我刚散了一个饭局,累着呢,去里面歇着,不打扰你们说话。”
赵慎三已经被这意外的惊喜给震撼到了,傻子般张着嘴看着笑容可掬的妻子,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掐住了另一只胳膊,感觉到疼了才裂开嘴笑了。
赵培亮聪明的赶紧说道:“我们俩聊了好一阵子了。郑市长既然累了,你们早点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赶紧告辞了。
赵慎三正被妻子回来的巨大的惊喜震撼着,当然没发现赵培亮放在鞋柜上的一包东西。
郑焰红送走客人就变了脸色,冷漠的换上拖鞋进了卧室,直接就把门锁上了。
赵慎三眼巴巴的看着妻子消失在门后面,有心追过去敲门,又生怕激起她的愤怒离开这个家。现在虽然她不搭理自己,毕竟还是夫妻俩一个家,关上门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若是她一怒离去了,那可就彻底糟糕了。
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赵慎三慢慢的走到阳台上,悄没声息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卧室的窗户外面,屏住呼吸听着从屋里发出的任何细微声响,在脑子里默默地把声音跟他平时注意到妻子的行动贴合在一起,郑焰红在屋里的一举一动也就在他脑子里成型了。
郑焰红的确没想到赵慎三会在家里。她去医院探病后,走出病房还去了医生值班室,以妻子的身份询问了赵慎三的情况。医生说今年冬天天气不正常,好多病人都因感冒诱发支原体感染,进一步诱发肺炎,赵慎三就是这样的情况。只能是注射针对支原体的阿奇霉素一个疗程,然后再服用口服阿奇霉素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痊愈。她就认定了赵慎三不会很快出院,这样晚上忙完后,才毫不防备的回了家。在楼下她若是细心点抬头看,就能发现屋里有灯。怎奈她也满腹心事心不在焉,小严送她下车就低着头直接上楼了,打开门却看到这一幕,也让她着着实实为难了一下子。按她的本意应该是掉头就走,但她素来就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女人,在医院已经跟赵慎三说好了暂时维持夫妻现状,若是回来了又走,就显得气量狭窄了。家里这么大地方,楼上楼下的复式房间,难道非得走了才能隔离吗?她心思飞快的一转就走进卧室不出来了,反正主卧带有卫生间,不出来也没什么不方便。
没精打采的换了衣服洗了澡,郑焰红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吹风机吹着头发,看着镜子里依旧姣好的容颜,不知怎的,黎姿那张妖精脸就出现在镜子里了,让她懊恼的抬手就把手里的梳子扔了过去。梳子落在镜子上发出“吧嗒”一声脆响,镜子质地很好,挨了一下依旧好端端的光亮依旧,但黎姿那张巴掌脸却被打走了,里面依旧是郑焰红凤眼含怒的面容。
郑焰红突然觉得好生气馁,心里恨恨的骂自己猪头,妈的男女上床肯定是男人的罪过,没来由埋怨人家黎姿做什么?纵然是那丫头刻意**,赵慎三不上当也白搭,现在千错万错都是这该死的男人一个人的错,怪人家黎姿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她一阵心灰,灵烟苦心劝说她好几天,让她暂时不要发难,保持住现有的局面,给自己一个审视这场婚姻,审视这个男人的时间,决不能一气之下做出错误的选择,日后后悔了可就晚了!
当时,她对灵烟的话是不以为然的。觉得赵慎三做下这等丑事,她此生此世绝无原谅他的可能,顶撞灵烟说这是助长赵慎三威风的懦弱看法,怒冲冲准备回来就开始离婚。
但灵烟在她平息怒火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离婚肯定很容易,小赵那孩子是个知道羞耻的,跟你在一起又一直有点大男人主义的自卑,这次他知道做了错事,你只要提出来他肯定答应。只是离了之后,你固然是一时解气,他也会暂时愧疚不堪。时间长了,各人都有各人一个人生活的不便之处,像赵慎三那样的男人,还愁没女人上赶着要嫁吗?万一他娶了你再后悔,可就连个回头路都没了。暂时保持名义夫妻关系又能少你多少威风?毕竟有那张纸拴着,赵慎三也跑不了,你就是十年八年不搭理他他还是你的。你又不是找好了新的急着嫁,干嘛那么便宜了他,给他自由啊?”
就是这番话,让郑焰红茅塞顿开,她压根就没意识到这是灵烟太了解她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脾气了,才故意用这样的手段诱使她谨慎行事,不要留下遗憾的法子。还真是挺解气的觉得干嘛不拴着赵慎三呢?就算是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了黎姿等不要脸的女人们。让她们得意的从她郑焰红手里把赵慎三抢了去。那时候外人可不会以为那是她郑焰红不要的男人,还以为那些贱女人真的多厉害,能从她手里抢了丈夫呢。妈妈说的对呀,经历了赵慎三都会出轨,天下男人还有谁值得信赖?自己反正不打算再嫁人了,干嘛要便宜了赵慎三,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再娶自由呢?就这样吊着你,熬也要你熬到我彻底不要你了才踢了你。
第二季 鲤跃龙门化为龙 312回 负荆请罪
312回 负荆请罪灵烟看郑焰红答应了,心里暗笑这丫头煮熟的鸭子,就硬在一张嘴上,若非她内心深处原本就不舍的赵慎三,就算是理由再充分,她也势必会立刻翻脸离婚的,怎么会凭借她一番激将法就上当呢?做出这样的选择就说明这一对孩子的感情还是有转机的。
看着郑焰红一身伤痛回到般若堂,脸色煞白满眼哀伤。若说灵烟不心疼、不生赵慎三的气,不为女儿不值得,那可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她抱着扎在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郑焰红,默默地听着女儿哭诉幸亏还没有怀孕,否则的话岂不更加不值得了?灵烟听着听着,就开始默默地陪着郑焰红流眼泪。
从一开始“密谋”再要一个孩子开始,郑焰红就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一个“同谋”只有灵烟知道两个人是如何战战兢兢去拿药,回来后又如何掐算着排卵期吃药、同房,然后就暗暗希冀当月的例假别来了。终于,她如愿以偿的怀上了,而郑焰红却懊丧不堪的连连抱怨自己可能有毛病了,为什么跟她吃一样的药就没动静呢?灵烟当时还笑话郑焰红太着急了,开玩笑说晚些也好,总不能母女俩同时坐月子吧?连互相照顾都不成。
看看现在,郑焰红看似依旧那么要强,其实伤的是鲜血淋漓,灵烟怎么不恼恨赵慎三的荒唐呢?但她毕竟是局外人,对整件事的看法也就客观了很多。心想现如今社会开放,道德廉耻观模糊,男同志在外面有这些花花草草的事情,只要不迷失了本性,回家来闹腾离婚啥的,就算是个好同志了。赵慎三长的那么帅,又年轻有为的仗义豪爽,黎姿贪恋他跟他偷欢几次,虽然不值得原谅,但也并非一枪打死的罪过。郑焰红已经算是再嫁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怄气离婚,这辈子想来也就更难找到合适的配偶了。一个市长,年轻貌美的原本就是是非的核心,若是再单身,对她未来的感情生活也罢,事业生活也罢,统统都是最大的打击。气归气,惩罚归惩罚,这个婚,还是决不能离的。但郑焰红此刻正在气头上,要是讲道理势必是没用的,灵烟只得按照郑焰红的脾气秉性来开导她,这才让郑焰红接受了这个建议。在家恢复了几天,才本着不能让赵慎三看笑话的一腔怒气回去上班去了。
此刻,郑焰红傻愣愣看着镜子里那个傻愣愣的她自己,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做些什么好,又不愿意就此上床躺着,就呆住了。
窗外的赵慎三脑子里清晰地映照着郑焰红的状态,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唉,红红,把睡袍穿好,单裹一条浴巾你的肩膀会受凉,明天又该疼了。”
“你怎么进来”
郑焰红猛听到耳边响起丈夫深情的声音,还以为他进屋了,说了这几个字的同时,急忙回头看了一下,却看到房门紧闭屋里没人,这才不说话了。
“我没有进去。”
赵慎三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伤感:“我只是坐在窗外想离你近一点。听话红红,把睡袍穿上好吗?”
“哼,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真心疼我就不会做出这么下流的事情害我差点丢命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赵书记好歹也是县处级一把手了,也不必下贱到坐在窗外听墙根,请您自便吧。你放心,我也不会为了你的无耻行径自虐的,那岂不是用你的错误惩罚我了吗?我且活的好好的呢,不劳您挂心。”
郑焰红刚一动气就觉得违背了自己拟定好的对这件事的方针,赶紧平息怒火冷冰冰讥讽道。
窗外没声音了,赵慎三没说话,但也没听到他站起来离开阳台的声音。郑焰红气咻咻上了床,裹进被窝里拉了一本书想看,心烦意乱之下哪里看得进去?懊恼的“哗啦”一声把书扔到地上了。
“红红,你若不困,咱们聊聊天好不好?就权当是普通熟人说话散心行吗?赵培亮今天可有意思了,来找我明明是为他儿子开脱,却跟我透漏了许多内情,说的隐隐约约的,其实我听得出来他对黎书记也很是不满。”
窗外,终于传来了赵慎三的声音,这次却不再做出丈夫的姿态了,轻松地扯起闲话来。
郑焰红一愣,赵培亮来访她,来意不难猜测,但赵培亮乃是黎远航书记第一个忠臣死士,乃是全云都人尽皆知的事实,怎么会连他都对主子萌生不满呢?她好奇之下忍不住问道:“说了些什么?”
问过之后,心里又十分懊恼不该搭理赵慎三。但又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说过了夫妻关系保持原状,人家赵慎三又没有贴上来亲热,仅仅是闲话应该也没有超越她定下的范畴。若是一味的不搭理他,反倒显得自己跟寻常女人怄气撒娇一般的放不开了。
提到别的事情,赵慎三的声音就没有了那份做错了事乞求原谅的丈夫那份卑微,豪情万丈的轻笑了一声说道:“还能说什么?大抵是黎书记一开始在我接受省委组织部提拔考核的时候,授意了什么给他儿子,现如今他儿子被市纪委调查,赵培亮很自然的把这一切归结到我开始报复了。他当然不甘愿找我说好话,而是希望黎书记能够出面制止纪委,可是等待不到那边的救援信息,不得已才来央求我的宽恕。与此同时,对黎书记卸磨杀驴的嫌疑怨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郑焰红听完,沉吟了一下说道:“赵培亮为了儿子上门找你,为了取得你的认可跟同情心,用所谓的内情来换取信任,很可能仅仅是一种策略,也未必黎书记真的主使了对你的检举行动。你作为一个基层干部,对上司无谓的质疑对你是没有丝毫好处的。就算那件事的源头真的出自黎书记,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就只能当成是小人暗算,跟上层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你才能保持良好的心态看待上下级关系。”
赵慎三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当然不会把赵培亮的话全然当真,但我已经决定放过他儿子了。反正我的提拔已经泡汤,就算是穷追不舍又能怎样?徒增几个仇敌不说,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宽容大度的放过他们,等我走的时候,他们看在我不计较的份上,少给我使些绊子。”
郑焰红不语了,赵慎三的明智是她乐意看到的。她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承认其实她是担心他的,只把这种心态归结为夫妻感情破裂了,外人眼里两人还是一体的,一个人倒霉了终归不好看相,还是保持双赢的好。
“对了红红,今天孙天生也去看我了。我听他说文件已经下来了,这两天就要送他上任,那么你身边没人怎么行?你把他给了我,确定好接替他的人没有?”
赵慎三看妻子一直没说话,停了一会又说道。
“哼!”
郑焰红发出一声不忿的冷哼,没有回答。
赵慎三听出了妻子的怨气,那声哼很明显的是说我倒是心疼你在下面抓不住管组织的副职不好开展工作,连秘书都给了你,可你怎么对我的?他不是不感激妻子的拳拳苦心,但自己理亏又能怎样?难过了一阵子,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红红,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只是会麻烦些,但人你也会满意的。”
“谁?”
秘书人选非同小可,小孙刚来身边的时候,那种撵又不敢撵,留下又不敢信的尴尬郑焰红可是受够了。所幸郝远方走后小孙逐渐被她感化,死心塌地对她忠心耿耿,这才换来了这几年的合作关系。现在给了赵慎三,她也已经听从办公室的推荐,暂时拟定了一个人选,但她总觉得不太满意。此刻赵慎三提出这个问题,她忍不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