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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你?!我还真没那么闲”秦寒露搓搓手,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就是给报社打个电话,或者到网上发几个帖子,然后让这里出个小名再然后就不好说了”
“哈哈”听到这里季厂长笑了起来,“我还真当你有什么后台撑场面呢,原来是想利用舆论压力。就凭你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大波浪来?”
“是吗?”秦寒露依然带着冷笑,“如果我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呢?比如,半年前那个夫杀妻案件当事人的女儿这样的身份爆出来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够关注度了吧?”
唐锦棉看得心惊肉跳,这个女孩竟然拨开自己的疮疤当成谈判条件,她怎么能够对自己这么残忍!她脸上的笑像是带刃的刀子,在他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一下又一下的刺着。
“你你是”季厂长听说过,据说就发生在这个镇子上,受害人家里剩下两个女孩,一个精神失常住进医院,另一个难道说“你你就是”
“与其这么猜不如谈谈赔偿的问题。”秦寒露冷静地说。
“你说说看”此时的季厂长已经没有之前的狂妄,他看着这个小姑娘,觉得后脊背发凉。
“首先,治疗费、营养费你要一力承当”
“那是自然!”
“然后,改造你们的排污设备,净化后再排放,并且远离水源。”这才是关键。
“这”季厂长犹豫。
唐锦棉搭腔道:“季厂长还是痛痛快快地答应吧,否则真的见报了,引起民众的愤怒,碍于舆论压力,相关部门也会彻查此事的,到时候还是要进行排污改造!”
季厂长垂下头,轻声叹气:“唉谁想到我这一方霸主竟然竟然会栽在你这么小丫头手里”
两个人离开造纸厂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余辉从车窗照进车内,寒露刚毅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光。唐锦棉频频侧目,早知道她是浴火的凤凰,坚强、勇敢、美得不可方物,却原来那些忍受和避让都是在她的原则之下,当她的原则被触及的时候,她会竖起全身的刺,把自己武装得好像是玫瑰一般。
“停一下!”沉默的玫瑰突然说。
刺耳的急刹车声,车子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破败的小院门口。唐锦棉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陪我下去看看”她声音有些犹豫。
“哦!”应了一声,唐锦棉跟着她下了车,看着她推开院门的手有些颤抖,心里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你多久没回来了?”他试探着问。
“我以为自己可以‘三过家门而不入’,可是还是没有忍住”她说得很慢,能看出她在努力地控制着情绪,眼眶里已经晶亮。
院子里一片荒凉,夏草疯狂地生长着,吞噬着所有曾经存在人迹的所在。院中有两间小屋,全都挂着锁,从锁上的锈迹来看也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唐锦棉跟着秦寒露一起坐在了屋门口的台阶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敢多问,也不敢乱说,静静地等着,等着她向自己敞开那些心事。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特别迷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秦寒露轻启双唇,声音清透悦耳,但是诉说出的却是如此悲凉的话语,“出身贫寒不算什么,因为我确信自己有能力改变命运,改善我及我家人的生活。争强好胜,让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而且那些日子里,我真的觉得就是这样的。可是最后一切还是偏离了我的轨道”她眼神空洞地看向四周,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并不是在说着自己的事。
“这里就是我的家,至少在出事前我一直认为是!两间小屋,一间用来做饭、装杂物,另一间住我们一家三口——哦,”她眼神黯淡一下,转瞬又恢复了神采,“是四口,还有那个带来悲剧的男人!”
“寒露”唐锦棉轻声唤她的名字,那些事他不想听,不管是看新闻,还是看杂志,或者是道听途说,他都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那些往事一定会扯痛眼前的这个他视如珍宝女孩,所以他想打断她,他只想她知道不管过去、现在乃至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想陪着她身边,保护她、温暖她。
“听我说,”秦寒露固执地说,“你不是想做我的朋友吗?这样事情的始末除了当事人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所以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就真的是我的朋友了”她抬头,双目直逼他的眼睛。
唐锦棉觉得她的眼睛像是武器,带着刃、燃着火,但是他却不想回避。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他唐锦棉何德何能获得了她如此的信任,于是他重重地点头,怀着虔诚的心仔细聆听
第8章 第八章 知己
母亲韩秀英一直认为她和秦力强的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忠于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婚姻已经被上升到了使命的程度上,所以倾其一生为之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即便那个男人酗酒、赌博,然后输光了所有的家当,对家里的其他人频频使用暴力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背叛。当然与之相对的便是对家里另外两个成员的不公平:秦谷雨初中毕业后便出去打工,和母亲的收入加在一起供寒露上学之外,还要替父亲还一部分赌债;两个女儿懂事、乖巧,但却难免在父亲酒醉回家后遭到暴打,经常会遍体鳞伤。
秦寒露总在想,她只要忍耐到考上外省的大学,会算了脱离了苦海,然后自己半工半读地完成学业,将来在其他的城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把姐姐和妈妈都接过来好好过日子,与那个酒鬼兼赌鬼的父亲老死不相往来,生活就算是喜乐圆满了。她数着高考的日子,并且逐渐学会了苦中作乐。
知道除夕,噩梦般的父亲肯定会回家来,所以在前一天的时候,她到附近的湖里去钓了两条鱼。晚上跟妈妈和姐姐一起吃了一顿无人打扰的团圆饭,而那顿晚饭唯一的佳肴便是那两条鱼。当时,她觉得很幸福,身边有至亲的妈妈和姐姐,品尝着美味的虹鳟鱼,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停留在了那一刻,那么从此便都是开心和快乐了。
除夕那天,她寒假做家教的那家孩子家长为了孩子成绩的大幅提高特别给她送了些年货过来,出于礼貌她送他们回去,又在盛情难却之下被拉去他们家。整整一天的时间,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彷佛就是在预示着“噩梦”回家后有一场浩劫。不过,当时对她而言,“浩劫”的程度顶多就是挨上一顿打,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反而是磨蹭着不想回去。
天色将晚,再也没有理由拖下去了,她才搭上了公共汽车往家赶。推开院门的时候,她便听到姐姐不同于往日的呜咽,冲进屋子,里面的情形直到现在想起还会胆战心惊:母亲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寸长的一道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那血蜿蜒着从那身体一直蔓延到门口,还在继续;姐姐蜷在墙角,头发衣服都混乱不堪,眼神呆呆地看着母亲的尸体,不时地发出一声呻吟
秦寒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应该哭吧,应该喊吧,可是咽喉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生疼却没有一滴眼泪。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形,足足愣了有半个小时,突然掉头便走。她冷静地敲响了隔壁张叔叔家的大门,礼貌地问人家借电话。然后,在她报警之后,邻居才反应过来隔壁出人命了!
连年都没过,凶手便抓到了,正是秦寒露的父亲秦力强。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山上的草堆里发抖,手里还拿着杀人的凶器——沾血的菜刀。
“姐姐先是被送进了镇卫生所,就是我们今天去的那个。我就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所谓的‘父亲’被送上警车。他瞪着我,我也瞪着他。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当时心里真的只有三个字‘要他死’!”她说着突然抬头,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嘴角却努力弯出一个弧度,“我是一个心里充满了恨的人,这样的人已经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我活着,为了在医院里的姐姐,为了那些在我活下去的道路上帮过我的人”简单的话语似乎说明了千言万语,她不会爱上任何人,或者仅仅为了家人和还债!
唐锦棉打了个寒颤,刚才还在为这个女孩对自己敞开心扉而窃喜,马上就明白了用残酷的事实把她与自己隔开的用意。真的爱上这样的女孩子,碰得灰头土脸,然后心碎而归吧?!自己是不是应该知难而退,及早抽身呢?
“我想知道”他轻轻喉咙,说得小心,“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呢?”陌路人吗?能并肩而坐,掏心掏肺应该不会是吧?
秦寒露一愣,被这个问住了。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考虑,鬼使神差地把他带来讲自己从未向外人透露过的心事,然后再严正地警告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到底是把他看得跟别人不同啊!她搜刮着自己所学过的词语,想要找出一个来给眼前的男生对上,半晌,才颤颤巍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知己”还能是什么呢?知己这个词,夏历曾经给她定义过。但是她在心里是拒绝的,因为她对自己的帮助太多,已经没有了知己该有的对等身份,她于自己来说就是“恩人”。此刻,她把这个词转送给唐锦棉,也同时在心里拒绝了他在未来的路上给自己的物质帮助,她想保持这种对等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坦然地面对他说心事。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
笑容绽放的一刹那,唐锦棉觉得自己的心都醉了,眼里、心里满满的全都是这个女孩。他苦笑,丫头你晚了,这故事你还是说晚了,原来已经无法全身而退,在他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是啊”他轻声叹道,“不是知己还能是什么呢?!真开心能交到你这样的知己!”他伸出手来。
秦寒露笑得坦荡,回握住他:“我也一样!”
入手的如丝帛般细滑,但却在相握的刹那盈满力量。这就是真正的秦寒露吧,看似娇弱,却韧性十足,唐锦棉暗想。
两个人确定了知己的关系后,相处时变得自然了许多。以后的日子里,四个人还是会经常凑在一起,玩闹或者聊天,没有压力也没有负担。夏天在精神病院也遇到过唐锦棉,结果这便成了三个人之间的秘密,谁也没有说出去。夏历也因为可以常常跟自己的‘棉花糖哥哥’一起越来越开心起来。这个暑假在愉快和美好的回忆中划上了句号。
再次开学的时候,寒露和夏历就是高三了,学习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每天放学回家,寒露便拉着夏历一起复习功课,为了考上好的大学努力着。成绩并不是很好的夏历并不担心高考的事情,她的路父母早已经给她铺好了,高中毕业后,先考语言学院进修几年英语,然后送去国外镀金。
“寒露,你干嘛这么紧张啊?你打算考北大还是清华?”夏历歪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一边发奋啃书的秦寒露。
“哦?”秦寒露抬头,北大、清华?这应该是一年前她的理想,现在么,“唉”她叹了口气,说道,“恐怕不能出省了,这边离不开”真的去那么远的地方,姐姐谁来照顾?
“就A大吧,也是一本的学校,关键是离我要考的语言学院也近。”夏历眼睛一闪,“要不然,你也报语言学院吧,嘿嘿,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个伴!说不定,还能一起出国看看呢”提到出国,夏历很自然地想起了唐锦棉,成了海归后才能配得上他吧!
秦寒露笑笑:“第一志愿就报A大吧,然后后面选语言学院。到时候,还是要仰仗夏大小姐的关照啊!”她不希望真的跟夏历上同一所大学,而且她早已经打算好了以后的路。考上大学后她就会搬出夏家,然后把家里的院子卖掉,作为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她有信心只要上了大学,她能有合适的兼职可以做,然后奖学金也一定能拿到手。这样,姐姐的住院费也有了着落,自己也绝对不能够再接受夏家的资助。
“跟我客气什么啊?”夏历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脑,对上秦寒露责备的眼神,陪着笑脸说,“咱们就找棉花糖哥哥聊一会儿。半小时吧,然后就一直看书看到十点。”
刚刚上线,视频聊天窗口便弹了出来,夏历急忙同意视频接收。一根网线,一台电脑,相隔万里的两方开始聊天了。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夏历正色坐在电脑前,端庄得像个淑女。
“上午没课,所以在宿舍上网啊!我猜到你们已经放学了。”对面的天气很好,能看见桌上反射的阳光,只是大男孩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抢了阳光的风头。
秦寒露继续读书,她以前的生活里是没有这些高科技产物的,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也清楚地将夏家所拥有的和自己所拥有的划开,所以她很少去碰这些东西,自然也觉得通过这些产品传输的画面与自己无关。
“真的是好无聊啊,每天都是读书,我们都快成了书虫了”“小淑女”撅着嘴巴撒娇。
“哈哈,”唐锦棉笑得爽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