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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上帝保佑,没让我们一开始就见到你!每次带着你去见美女,你总是能想方设法、日新月异地丢我的脸。”
“我们?”这两个字让易江南分了一下神,突然没了跟郑理吵嘴的兴致,低着头往前就走。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昨天睡在外头感冒了?早就说你了,这么懒干什么?走两步就到别墅了,连这两步路都不肯走,这么露天睡着不病才怪了!这一病你又可以有借口不用上班了!”郑理一路走一路埋怨。在易江南面前他三五不时地会突发周期性话痨,罗嗦程度足以譬美三个更年期阿姨。人前的郑理虽然是温和多情的,但是绝不是废话的,即便是神志不情时的情话也不会讲多一句不应该讲的,比如“我会对你负责”“我们结婚吧”之类的。于是易江南有些可怜他人格分裂的痛苦,自觉地帮自己贴上某人垃圾筒的标签。不知道那些郑理的粉丝团看到这个样子的郑理会不会因为偶像幻灭而崩溃。其实易江南打过主意把这样灾难时刻悄悄用DV拍下来拿来敲榨郑理的,只是因为每次不等她动手,郑理就会自己送上门请吃请喝,所以这个念头慢慢就丢淡了。
这边厢,郑老太还没叨叨完:“都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哪能随便找个地方不言不语倒下就睡?不要说周青青了,你看看人家夏雨欣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女性第二特征了,再这么什么事都懒洋洋的,哪一天才能嫁得出去啊!其实不要那么排斥男人,虽然不依靠男人是好事,可是你尝试去接触一下就会发现,生活里面有个男人也不是太糟糕的事情。比如”
“你管我嫁不嫁!”易江南异常排斥跟郑理讨论这个问题,尤其是跟他生活中别的女子放在一块儿比较。至少,在易江南的概念里,在郑理的世界里她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哪怕永远只是一个无性别的亲密朋友的姿态。
“你说这个仙女和她那个帅得象杀生丸的朋友会不会是狐仙变的?”易江南突然问,脑子里盘旋着那两个人实再漂亮得不象话的模样。
“唔——?你说什么?”郑理好象在想什么东西被易江南突然打断,眼睛里却闪烁着一星两点危险的小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配得上人家小仙女!”易江南没好气。
“干嘛了?我的女朋友你不是从来不发表意见的吗?这是打西边出绿太阳了?”黄色的太阳在郑理的眼睛里做着晨操。女朋友?易江南的眼睛眯了一下。
“我突然有点儿于心不忍了。”易江南做悲天悯人状。
“喂!易江南请注意你的用词。你这么说会让我骄傲的。”
“你这次是认真的?”易江南很小心地问,顺便看了看郑理的脸色,还好一切如常。
“认真怎么样,不认真又怎么样?”郑理右边嘴角向上扬起超过三十度样子,易江南知道,他又没打算讲实话了。
“好吧。你打算怎么拒绝欣欣姑娘?”易江南今天早上好象特别八卦,“要不要我出马帮你做借口?反正昨天晚上夏老太太看我的眼神就特不善。”
“我才不要!这么烂的借口太羞辱人家夏雨欣了,还不如告诉人家我有性功能障碍呢!”郑理回绝得很直接。
“我有那么差劲吗?怎么说也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煮饭女红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易江南很投入地自我催眠着,也不管方圆一米内全是她的口水。
“煮饭?女红?嘿嘿,对哦,我倒忘了关于厨艺方面至少你会泡泡面、女红嘛,如果系鞋带也算的话”
“郑理!”易江南脱下鞋向着郑理狂奔的方向直直地扔了过去,唉,只差了三公分!
第六 章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易江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难过得想结束生命。为什么每天必须这么早起床,然后象个工蜂一样劳作着渡过这么美好的青春时光?真希望有一天,可以整天躺在床上,然后只管接银行的电话报告给自己的只有一件事:“易小姐,您的帐户今天到帐人民币万元”
“叮”第二个闹钟开始加入。这是郑理送的——在易江南刚刚开始上班的一个月里因为迟到第三次收到警告信之后,郑理给这个破闹钟美其名曰成人礼。易江南更情愿这个成人礼更名副其实一点,即使不能成人到三级,就算是换一个法兰西湿吻也比较说得过去吧。可惜,郑理的异性是非观里,易江南连客串一次的机会也没有。
用十五分钟好不容易收拾到至少不再蓬头垢面的程度,易江南急吼吼地冲了出门。
不过没过一分钟,又冲了回来——忘带钱包了。
再出门,过了一会儿(注:一会儿的长度=从楼上坐电梯下到一楼再搭电梯坐回二十三楼)——这次忘了带手机。
站在地铁里,着急地看了看表,如果不塞车的话,到诊所的时候卡钟应该刚刚好唱歌。易江南稳了稳神,突然大叫了一声,因为想起出门的时候自己忘了关煤气!
顾不上瞻仰全车人看猴子走光一样的眼神,易江南赶紧拔了一个电话给郑理:“快去我家关煤气!”
郑理一个字都来不及回答就挂了电话。易江南松了一口气,阿弥托福,又化解了一次生化危机。还是老娘英明,做为搬出来住的条件之一,就是必须在老娘和郑理那儿各放一套钥匙,以便两股力量预备及时化解易江南随时制造出来的各类大小麻烦。
当然,代价就是没过多久,郑理用易江南家里的座机打通了她的手机,并进行了持续超过四十分钟的教育(注:此处的教育内容包括恶毒谩骂以及不遗余力地挖旧疮疤)。
易江南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听电话那头郑理悦耳的男中音,一边做着各项消毒准备工作。偶尔从落地玻璃窗里望到一个忙碌着的淡蓝色身影,也会停下来自恋地对着那个影子亲一口,叫上一句“美女!”
“你说什么?”郑理在电话里边听到之后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没有,我们主任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易江南没有撒谎,年届四十的黄教授正往专家室走过来。郑理很有默契地马上挂了电话。只要是与工作有关的,郑理总算还是比较尊重的。
“小鸟在前面带路,我们唱着歌儿”易江南一边唱着这首小学时候的老歌,一边认真地抹着托盘,突然想起郑理曾经一本正经地劝她不要在男人面前唱这首歌,说是有不良性暗喻,易江南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难怪那个高僧会对着苏东坡说:“在屎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屎”,在郑理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性器官。窗外艳阳高炙,晴空万里,好的天气,好的心情。
然而事实证明,易江南笑得太早了。
当第三个客人被叫进来坐在躺椅上了以后,易江南这才看到,这第三名病人居然是方伟航。
“怎么是你?”易江南的眉毛高高挑起。
“为什么不是我?”方伟航看来早有准备,“你不是说我有两颗龋齿吗?反正也要补牙,帮衬别人还不如帮衬自己人,对吧?”
易江南淡淡地说:“方先生太抬举了,自己人不敢当,我们这里是国营医院,这里的诊金是一分钱折头也没得打的,还请见谅。另外方先生的龋齿状况不算严重,介于可补可不补的情况,请三思。”
“为了挂个早一点的号我七点钟就起床了,你看来都来了,还是补吧。”方伟航想都没想就说,但是易江南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确定。
易江南点点头,大口罩下面看不清有无波澜,但是却在肚子里狠狠地响应“这可是你自找的,小子。”
不一会儿,房门紧闭的第一诊室里突然传来一个大男人狂嚎的声音,响彻整个一诊室,跟着一切归于寂静,但是这种寂静比起刚才的那声干嚎更显得诡密、异样。于是候诊椅上两排等候修补牙齿的病人们神色变得戚戚然,在一片沉寂里,听到一个声音巍巍地响起:“小丽,我马上要进去补牙了,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记住了,我的保险合同放在书房的柜子的第三格,咱家的存折放在内衣抽屉的最下一格,我还有一些私房钱放在床下倒数第三个深蓝色的鞋盒里,用袜子包着。还有,你做菜的时候其实每次盐都放多了一些”
“你的手艺真的很好!”方伟航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在僵硬的脸上做出一个微笑的表示,“从小到大补了那么多次牙,最舒服就是今天了。”
“当然了,方先生,因为您及时的晕倒,我对您的牙齿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所以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是正常的,跟我的‘手艺’无关。另外,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们这儿是牙科诊所,不是洗脚城,来的都是病人,所以没人会觉得舒服。只有客人才会喜欢舒服,病人只能选择克服!”易江南不客气地说。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没用,牙钻刚刚接通电源发了吱吱声就一翻白眼儿晕了过去。害得她急忙对着那张脸好一顿胖揍,这才让他能够在躺椅上“攸攸”醒来。
被方伟航那一嗓子干嚎吓走了一半病人,于是易江南被百无聊奈的黄教授抓进了专家室好一顿“如何从根本上提高服务意识与质量”的教育。易江南站得腿都打弯儿了才被口干舌燥的黄教授打发出来续水,看到朋党袁穗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易江南用口型对她说了那三个绝对不会列入优秀国民教育大全词汇的字。
袁穗笑倒:“你不知道,你讲这三个字的时候有多性感。”
“即然在这方面我们有那么高度一致的认识,那还犹豫什么,不要辜负了这一段几十亿分之一的缘份,走,让我们一起去断背吧!”易江南说着向袁穗嘟起了红红的嘴唇。
“去你的,你乐意我们家吴磊还不答应呢!黄教授口干着呢!做你的小四儿去吧。”袁穗一巴掌拍在易江南的背上,易江南忍住上翻的血气,暗骂一声:“有男人多了不起不吗?”话是这么说,不过易江南知道,在袁穗的眼里,神经学博士后的男友吴磊真的是很了不起,了不起到袁穗这两年来主要致力于挖空心思怎样明示暗示半明不暗地表示要吴磊把她娶回家。不过好象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午休的时候,吃着盒饭,易江南想起方伟航临走的时候邀请她一起参加一个时尚聚会的事情,说是聚会要求每位男士必须自带女伴,关键是最后一句“郑理说他到时候会自己带女伴,我的只有自己解决了”郑理这次会带谁去?见鬼,心里那种不安如此强烈,不管了,就算这次真的是一次“凶案”,至少案发的时候自己得待在现场,郑理的历史里怎么可以少得了“易江南”三个字。
于是易江南打电话给方伟航,问他聚会地址。方伟航很激动地一再表示他会来接她,完全无视易江南从婉拒,到软拒,到硬拒,到直接拒直到易江南赌咒发誓只要在公司楼下见到方伟航的一条毛也将拒绝出席,方伟航才期期艾艾地说出了地址:海信国际会馆。
古榕、青砖、红墙——海信国际会馆,这是一个充满后现代主义的仓库。原来今天晚上的时尚聚会是意大利服装品牌Tru Trussardi发布最新的春夏新品。可是易江南事先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如此正式的聚会,见门口衣香鬓影、鸟语花香,易江南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白T恤和牛仔裤,深悔因为烦方伟航而少问了一句“要不要着正装”结果搞到自己在这儿丢人现眼。
衣装革履的方伟航见到易江南时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比较特立独行,但是有风格到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还是让方伟航突然生出一丝后悔。本是想着有个医生女朋友又好听又好用,以后就等于全家人都有了一个免费爱牙顾问了。可是现在看来,牙科VIP卡尚是未知数,但是她的那身打扮和一张只搽了防晒霜的素脸,已经足以让他在这个上流聚会里把前后三十年的脸通通丢光了。
易江南很满意方伟航只是很含糊地把她领进了门,跟住说了声“SORRY”就迫不及待地飞扑向香风四溢的人群里交际去了。可以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地走走、看看挺自在的。有侍者举着托盘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服侍这些高贵的人儿们的嚼食儿。易江南也取了一杯淡红色的液体在手上,免得两手空空地太过不自在。侍者奇怪地看了易江南一眼,易江南这才发现,原来这边的侍应穿的也全是白T恤和牛仔裤子。这样也好,站在人群里就一点也不显得怪异了,也不容易被郑理发现。
“HI,TIN!”有个女人在那边叫了一声。听到这个声音,易江南“哗”地一声掉了一地鸡皮。就算耳朵没有认出来,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认出这把嗲入骨髓的声音了。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个妖娆的大露背摇摇摆摆地往门口迎过去,那边,迎面走来一对牵着手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