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封迟竟然不接她的水,摆摆手示意她一边去。
干愿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又凑了上去恳求道:“你就喝一口嘛,就一口。”
封迟不耐烦地推开她:“我不渴。”
干愿心里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啊,封迟不肯喝水就没用啊,她终不能握着他的下巴硬灌下去吧。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新方法的时候,一旁穿着运动服的柯信心突然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干愿说:“我忘记买水了,你这瓶矿泉水有人喝过吗,可不可以先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干愿发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不见了,再眨眨眼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到了封迟手里。
封迟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对柯信心说:“不好意思,我喝过了,你另寻别处吧。”
干愿:“”咦?他刚刚喝水了?他刚刚真的喝水了?就这么简单?
柯信心面不改色,依旧笑着说:“没关系啊,我不介意你的口水。”
说着,就从封迟手里接过那瓶喝过的矿泉水,也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干愿呆若木鸡,不是吧连柯信心也喝了?
这干愿突然想到自己小学学过的一个成语——一石二鸟。
只是她并没有想要误伤柯信心啊!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害到他了,干愿只能将错就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先告辞了,尽早摆脱嫌疑。
五分钟后,药效开始发作了,柯信心捂着剧痛的肚子,心叫不好,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他忍了一会儿却没有忍住,一张脸已憋成了酱色,他将矿泉水递给封迟,咬着牙夹紧菊花说:“帮我拿一下,我去趟厕所”
话说完才发现封迟竟然也是一脸隐忍的表情,“我也想去厕所”
“怎么那么巧?”柯信心一拍大腿,“那就一起去吧!”
封迟犹豫不决,“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还有十分钟,快去快回吧!”
男生厕所,封迟好不容易解决完了,洗完手到门口等柯信心出来,结果等柯信心出来后,他又有感觉了
柯信心在门口等他,等封迟出来了,他又进去了
两人就这么反复交替着跟换岗似的,没完没了了。
封迟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的饮食习惯一直很规律,除非睡觉着凉了才会拉肚子,其余都不可能。
而且他还跟柯信心一起拉,有种沦落为难兄难弟的感觉
赛事如火如荼的操场上,高二七班的运动员们排好队准备进场了,班主任清点人数时发现队列里少了两个人,左看右找,封迟和柯信心上哪去了?!
干愿说:“他们两个肚子疼,去上厕所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班主任脸色大变,“什么?!这两个人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办法,事已至此,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总不能不战而败吧,只能临时找替补上了。
干愿举起手自告奋勇道:“老师,我愿意!”
班主任点点头:“好,就你了。”
接着又随便抓了一个身高比较平均的男生,总算凑够十个人了。
干愿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要代替封迟参加十人九足的比赛了,所以他们练习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照葫芦画瓢地跟着,偷点师,免得上场的时候一点经验都没有拖累了大家。
摔跤的意外她肯定是躲不过了,只不过为了避免摔得太惨太难看,她机智地在膝盖和关节上戴了护套,并且穿了长裤和长袖外套遮住。
哈哈哈哈哈,她的计划真是太完美了哈哈哈哈哈哈。
班主任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自我陶醉:“干愿!把外套和长裤脱掉!”
“啊?”干愿猛然清醒过来,不解地问:“为什么?”
“这是集体活动,服装要统一,你看大家穿的都是短袖短裤,就你穿的像过冬似的!”
“”
比赛就要开始了,班主任焦急地催促道:“快点快点!”
干愿垂死挣扎:“我外套可以脱,可是我我裤子怎么脱啊,里面没有穿其他的了啊。”
“卷起来把膝盖和小腿露出来就行了!”
“”
没办法,最终干愿还是按照班主任说的去做了,把外套脱掉,裤管卷起来。
而她的护套暴露了被发现之后自然也是被无情地强迫摘掉了。
干愿视死如归地排在队伍后面走进场,看来今天是注定要破点皮流点血了。
*
封迟和柯信心从厕所里出来飞奔着往操场跑去,两人心情都火烧火燎的,自责难安:完了完了,时间过了这么久,都怪他们两个掉链子,比赛肯定没有办法正常举行了。
结果赶到操场时,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赛道中间,好像出了什么事故。
封迟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跑过去,拨开一层层人群往里钻,却见好几个人摔倒在地上,都是他们班的同学,其中就包括了干愿,她摔得最惨烈,左腿膝盖只是轻微的擦伤,右腿膝盖就不容乐观了,全是模糊的血迹,顺着她白皙的小腿一直往下流,都快流到鞋子里了。
封迟蹲下来查看完伤口,皱起眉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站着的一位同学解释道:“你刚刚没来,干愿就代替你上场了,结果大家没跑好摔跤了。”
封迟沉默着没说话,先将干愿从地上抱起来,赶紧送她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校医看到她时,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指着她惊讶道:“咦,又是你啊,你今天真是多灾多难啊,又便秘又摔跤流血。”
便秘?
听到这个词,封迟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双眼充满怀疑地看向干愿。
干愿心虚地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咳咳。
封迟一看她那不同寻常的表情就知道事有蹊跷,不过只是将话先压在心里,待会儿再找她算账。
还好干愿比赛的时候因为知道会摔跤,也算有个心理防备了,才没摔得太严重,不至于伤筋动骨要缝针或者上石膏,只是在膝盖上涂点药简单地包扎一下就好了。
不过那药冰冰凉凉的带有一点刺激性,涂在伤口上还是痛得干愿死去活来,大哭小叫的。
包扎好伤口从医务室出来后,封迟眉头紧锁地对她说:“药是你下在水里的吧?”
干愿一口否认:“没有!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下泻药害你!”
封迟就是挖了个坑等着她跳,一下子抓中她话里的漏洞:“我又没说是什么药,你怎么知道是泻药?”
“”干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好吧,她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本来以为封迟会大发雷霆的,早都领教过他发怒的威力了,她心有余悸地低下头,弱弱地用眼角余光去偷瞄封迟的脸,却意外地发现他表情虽然比较严肃,但好像并没有生气。
“你是不是知道会受伤,所以才代替我去的?”
干愿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封迟握住她的胳膊,义正言辞道:“我是男人,不需要你保护我,以后再不准再出现这种状况。”
“我只是”
封迟坚决道:“没有只是。”
干愿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嗯知道了。”
等校运会最后一场赛事结束后,封迟才送干愿回家。这次不是她厚脸皮地跟在他后头或者强迫性地让他跟着她,而是他主动说要送她回家喔,干愿顿时觉得无比受宠若惊。
因为她的右腿受伤了不好使力,走起路来瘸瘸拐拐的,封迟破例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腕,借点力气给她。
干愿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本来只是一条腿走了路,现在干脆两条腿一起废掉了,把身体的全部体重都施加在封迟身上,两条腿像中了枪似的被拖行
封迟知道她心里装的那些小九九,沉着脸说:“好好走路!”
他发现自从跟干愿做同桌,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好干这个!好好干那个!”
干愿撅着嘴娇滴滴地说:“人家腿痛走不了嘛,真的好痛啊”一边说一边揉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
知道她是装的,但是这个时候无情地冷着脸把她甩到一边去不管好像也太没人性了,封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伸出一只胳膊从后面环住干愿整个肩膀,几乎是抱住她大半个人了。
干愿如愿以偿,笑歪了嘴,便“复活”了一条腿,总是拖着走会把鞋给磨坏的嘛~
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人在路口派传单,封迟向来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干愿却嗷嗷叫着说要拿一张过来看看。
反正只是随手的事,又不会多麻烦,封迟便拿了一张递给她。
那是一张旅游社的宣传单,上面最显眼的一张大图打的是去呼伦/贝尔草原的广告,六天五夜自由行,1500元起。
干愿兀自看得出神,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一个人1500元,两个人就是3000元,相当于她三个月的生活费了,看来她从今天开始得省吃俭用攒钱了。
封迟随意地瞄了一眼传单上的内容,接着目光便长久地定格在干愿认真思考的侧脸上,他突然回想起来她之前说过的话,要带他一起去大草原找什么人,帮助她离开这里,回到2015年去。
虽然很鬼扯,但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她接近他的最终目的难不成是为了离开他?
☆、第35章 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进入十一月,开始换季降温,每到这个时候就有一批倒霉儿要染上流感,干愿就不幸地成为这群人之间的其中一个。
起初她还仅仅是限于感冒流鼻涕,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课,她就在下面前后呼应似的不停地擤鼻涕,总是把鼻尖捏得红彤彤的,并且声音也非常响亮,害得老师总以为有人在下面偷偷地吃泡面。
干愿每天用的纸的量也翻了三倍都不止,拧完鼻涕之后就把纸巾捏成一个小团丢在课桌上,也不扔。有的时候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就丢到封迟桌子上了,封迟气得直皱眉,最后不得不跟她画出一条明确的三八线:“以后别丢到我这边来!”
干愿小心翼翼地不让鼻涕纸越过三八线,于是就全堆积在自己桌子上了。那满满一桌的白纸团,对爱干净的封迟来说多看一眼都是煎熬,他无比嫌弃地说:“你能不能勤快一点丢到垃圾桶里去!放在桌子上老师给我看到简直是视觉污染!”
干愿摇了摇头,说:“不会啊,我觉得很像一锅云吞啊。”
封迟:“”
以后还能好好的吃云吞吗。
上完体育课之后,男生们因为打了篮球剧烈运动都出了一身的大汗,回到课室后自然要把风扇开到最大档散热,干愿被那一阵阵风吹得无比凌乱,直打哆嗦,但又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感冒就害得他们没风扇吹,所以忍在心里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打喷嚏、默默地擦鼻涕捏云吞。
封迟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惨,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借给她穿,并且苛刻地叮嘱道:“记得洗干净了再还给我,还有,不准用我的袖子擦鼻涕,吃饭的时候不准把酱油滴到衣服上面去,不然你就买件新的给我。”
这件温暖的外套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啊,虽然封迟说话的态度并不是很良好,但干愿还是感动得眼泪汪汪,把外套紧紧地裹在身上,吸了吸鼻涕道:“呜呜,封迟你真好。”
没过几天之后,干愿的病情就加重了,由感冒过渡为发烧,为了避免传染给其他同学,班主任打电话给干妈妈让她把干愿给接回去了。
干愿有些窃喜,可以窝在家里睡懒觉不用上学啦,虽然不去学校就见不到封迟了
干愿这发烧反反复复一直到了周五都没痊愈,老师布置的作业只能由离她家比较近的同学给她捎过去了。
班主任的目光在全班游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封迟身上,一锤定音道:“封迟,你家跟干愿顺路,而且又是她的同桌,这个工作就交给你啦,辛苦了。”
封迟收拾完书包准备走出教室时,郑萍茹突然走到他身边,笑着提议:“封迟,你知道干愿家在哪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封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一个男生单独去她家里不太方便,有我陪着会好一点。而且干愿以前跟我也是同桌啊,我很担心她的身体怎么样了,也想去探探病。”
封迟思索片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下来:“也好。”
到干愿家楼下的时候,封迟正要按电梯上去,郑萍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我们是来探病的,两手空空的不太好吧。”
男孩子不及女孩子细心,他倒没有注意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