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神淡漠,声音端庄:“这里不是部落,这是塔万廷苏龙帝国。你是帝国的俘虏,献给太阳神的牺牲。而我,是帝国的摄政王。”
“牺牲?!小爷又不是一头猪,你们拿我做牺牲干嘛啊,太阳神一定不会喜欢吃我的!我根本就不是坏人,不是来你这里小偷小摸的,我是带着我的朋友来寻找亲人的!”
塔万廷苏龙究竟是个什么帝国,小白猿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真是一头雾水。
摄政女王的眼神流露出怜悯的波光,语气却十分坚决,毫不妥协:“你们是入侵帝国领土的殖民者,神不会宽恕你们的罪行……只有将你们这些侵略者献给太阳神,才能减少天庭的震怒,解除臣民遭受的魔咒,逃避灾祸和瘟疫,拯救帝国的命运……”
路天急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嚎叫:“谁是殖民者,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你拿小刀子宰了我就能逃灾避祸,你的国家就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了?!女王大人,我没有那么地重要,您别往我脸上贴金行不行呢!”
刀刃在他颅骨顶端比划,模拟,似乎是在量取尺寸。
路天的两只眼珠惊恐地对上了脑顶,带着哭腔嚎叫:“别,别,别给我开刀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很怕疼啊啊啊!!!”
女王的声音纤弱而平静:“祭品,你不要乱动。我们会把你的颅骨剖开,将头颅里的污秽物取出。正是因为那些污秽,使得你们这些自异族文明世界进入此地的人,头脑里充斥着各种贪婪、邪恶和欲/念;清除掉污秽,才能彻底驱除魔鬼种下的邪念,才能拯救你的灵魂……我们会给你的颅骨中灌入药酒,让骨骼缓缓萎缩,变成一颗小头颅,再做成水晶头骨,献给伟大的太阳神……”
路天顿时就要疯掉了。水晶头骨?!原来神殿里摆放的那些紫晶头骨,他妈的都是用活人脑袋熬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jj又把伦家的评都抽没了?这不给力的网页,萌物们集体戳它的菊花~~~
55
55、王的回归 。。。
55。王的回归
帝国的摄政女王把双手伸展在祭坛旁的石雕小水盂中,由大祭司用纯金水罐往水池中浇注清水,洗涤手上的污垢,做祭祀之前的准备。
圆形漏斗状小水池的中心雕凿出下水的孔洞。火鹤兰的花瓣在清澈的水流中轻盈地打转。与北半球恰恰相反,在南半球上,水流的漩涡都是顺时针旋转。
等这女子洗净了手,小爷的脑袋就真的要被开瓢了!
路天用磕磕巴巴的西班牙语飞快地辩解:“女王,女王,我们真的是来寻亲的!我的海雅他孤身一人,流落到了亚马逊河中游的雨林里,但是他长得很像你部落里的兄弟姐妹!”
摄政王手中的刀刃停下了步调,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你的海雅是什么人?”
“我哪知道,我来这里就是要搞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嘛!哎呦喂,你别切我的脑袋么!”
女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不要企图蒙骗我们。我知道你们这些外来的殖民者,最擅于花言巧语,出尔反尔……说得是一套,做得是另一套,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就为了骗取、抢劫帝国的财富和人口。我不会上魔鬼的当,帝国的子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路天大声抗议:“我就不是来干这个的,我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金盆洗手了!我带着海雅来这里寻找亲爹亲妈的!……我就问你一件事,你的部下和臣民,在十几、二十年前,有没有哪一家人丢失了一个小男孩?”
摄政女王手中一把精致的小刀,蓦然停在了半空中,距离路天的脑门子就只有区区几寸,却下不去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极力维持着平静:“丢失的孩子,逝去的生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他们被太阳神带去了天庭,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悲伤……”
“逝去的生命,也许其实没有逝去呢!”
“你说什么……”
路天的眼睛骤然一亮:“是不是真的有个走失的小男孩?他的父母还在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想见那个男孩的父母亲,把他们的儿子还给他们,可以么?”
女王直直地注视着路天,目光在他的眉眼和嘴角一寸一寸移动,剥离,透视,原本平静的眸子晃过强烈的恐惧,突然爆出一声惊呼:“啊!……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这么像……这么像魔鬼?!你是那个人,那个夺走孩子的人!”
“……。”
“就是你!就是你!你抢走了孩子!是你!!!”
女子的神情陷入纷乱和疯狂,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一双眼喷涌出极度的愤怒和悲伤,凄厉的尖叫几乎要将路天的耳膜撕碎。美丽的面孔不再温婉端庄,她用急促而昏乱的语言向四
55、王的回归 。。。
周的人控诉,痛哭。她身旁那四名大祭司,随即齐齐地手持权杖对准了路天。
愤怒的愁云遮住了太阳,悲伤的气氛笼罩起山谷。
一张一张愤慨的脸孔,一双一双受伤的眼睛。
路天呆呆地面对一群人的怒斥和攻击,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如何辩解。如果这就是最终所能寻求到的答案,他真的很想从山顶一头扎下去,然后挖个坑把自己彻底埋掉,再也不要回来面对这些人。
山脚下的人丛突然陷入了一阵混乱。帝国的武士们擎起手中的长矛,惊讶地注视从地缝里突然冒出来的闯入者。
咖啡色的颀长身影于人群中左冲右突,在宽厚的石阶上跳跃,借力腾空,踩上山路两旁的石柱,飞也似的蹿上了山顶。海雅一路上焦急地寻觅路天的身影,对周围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
路天扭动着蚕茧似的身体,从祭台上弹了起来,呼喊海雅的名字。
海雅的长发沾染了暗红色土屑,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挖秃了,露出血淋淋的破皮和红肉。
神庙的卫士打开活板,却找不见另一只俘虏,俘虏自己挖洞跑掉了。
陷阱之下的地道连接着废弃的暗门,打通了暗门,竟然发现下山的隧道,一直通往山脚下的石穴。海雅在隧道里一路攀爬了很久,从山顶一直爬到山脚下。
持杖守坛的大祭司冲下神台,试图保护女王。他们的目光落在马瓦赫的王脸上,像白日里见到了鬼,视线齐齐地凝固,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海雅用装了弹簧的脚掌敏捷地降落在神坛前,毫不迟疑地抢过一只黄金手杖,护在身前。黑眉之下一对荧绿的眸,色泽逐渐浓郁,光芒辉映着山谷之中深深浅浅的青翠。
路天抻长了脖子叫唤:“海雅,海雅别动手!等一等,听我说,你们不要打群架!”
可是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小白猿在喊什么,没人还有闲工夫照看捆在祭坛上的木乃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拢在海雅身上。天地失色,时间静止,沟渠中的流水停滞不动,就连空气都在那一瞬间凝固,悄无声息地消散。
海雅的眉头拧紧,目光凛冽,面对人群毫无惧色,肩头和手臂上的肌肉绷成一座座山峦,大战之前片刻的宁静,蓄势待发。
阳光播撒在安第斯山巅,茫茫林海像秋日里的麦浪,起伏荡漾,波光连绵。
黄金权杖顶端的水晶石吸附起山川的灵气,曜紫的光彩缓缓投射在海雅的眉心。那一刻,笼罩在金色光芒中的海雅,一张脸纯净而坚定,好似天神落入凡尘。
四名年长的大祭司,手中的权杖全部跌落在地,面孔中深透出难以置信和万分惊惧的神色。
呆立在祭台旁的摄政女王,身体僵直,魂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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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飞去了九重天外。
路天眼睁睁地看着这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石板地上,浑身抽搐,泪水像山涧中的涌泉泵出了眼眶。她手脚匍匐着向海雅爬过去,扑在脚边,颤抖的双手抱住海雅的脚踝,仰起遍布泪痕的脸,绿宝石眼在忧伤和狂喜之中颠倒纷乱。
“我的天哪,天哪!这是一场梦么……感谢伟大的太阳神,感谢上苍,让我再一次见到你。曼廷为你朝思暮想,夜夜以泪洗面,期盼有一天你会回来……你真的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大祭司们看到女王遽然跪倒在地,终于确定了各自心中的疑惑,于是扑通扑通全部跪倒,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突然在城邦中现身的人。
“唔……”海雅的两只脚被捉,挑眉愣了一下,看不懂这算什么打架的招式,于是迅速抽出脚来,想要跑走。
女王痛哭失声,匍匐着爬下石阶,追逐海雅的脚步,一把将他的小腿抱在怀中,哭泣着说:“最尊敬的王,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曼廷了么……我一直都相信你仍然活在世上,我期盼了十八年等你回来……你不要离开,再不要离开。你的子民,你的国家,一直都在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她埋下头去,不停地亲吻海雅的脚面和小腿,如同中邪一般。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几乎虚脱,眼眶中水流如注,哽咽失声。
咖啡色的修长身体,镀满耀目的金色,孤零零地屹立在山顶。
四周的人群,一排一排地跪倒在脚下。
那些只有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并不认识王的面孔。但是他们看到曼廷女王、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和年长的人都已经跪下,于是抛下了疑惑。
整条山脊上伫立的帝国臣民,男人、妇女和孩子,纷纷开始痛哭。哭声响彻山谷,梯田里的渠水在哀恸声中倒流。
“Inca!Inca!Inca!Inca!……。”
漫山遍野止不住的呼喊,为了王的归来。
印加,是太阳神之子的称号,是失落的帝国留给世间的传说。
海雅在迷茫与震动中低声自语:“你怎么了……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亲我的脚呢……”
曼廷女王听不懂海雅的话,却从他眼中看到某种完全陌生的神情。她抓住海雅的手,用嘴唇亲吻,贴在沾满泪水的脸颊上,伤心欲绝地说:“你不认识我了么,你为什么不认识我呢!我是你的王妃啊……”
海雅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女子的手,像是感应到了那双手的温度,喃喃地低语:“海雅只是来这里寻找亲人的。你认识我对么?我是什么人呢?”
在祭坛上用肩膀支起脑袋看热闹的小白猿实在忍不住了,乌泱乌泱的人丛里探出头来,见缝插针地叫道:
55、王的回归 。。。
“女王陛下,人是什么人还没弄清楚呢,你先别忙着给这家伙又下跪又磕头又乱亲的!你先给我说说看,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曼廷女王迅速回过头来怒视俘虏,眼神悲愤:“他是帝国的王,他是英明伟大的卡帕克十世,他是我的丈夫!”
路天郁闷地探了一口气:“女王陛下,我敢向您保证,您眼花了,认错人了。”
“我绝对不会认错!绝对不会认错……我的丈夫离去的那一天,就是这个模样,就是像现在这样,一丁点都没有改变过……”
小白猿不屑地耸了耸鼻尖,一气之下扭动身躯奋力从石床上坐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你肯定就是认错了么!他绝对不是你老公……他明明是我的老公么!”
路天只恨自己的手脚被缠,不能动弹。曼廷女王抱着海雅又亲又啃,满地纠缠哭闹,实在让他看不下去了!
“路路,路路不要怕!”
海雅的黑眉耸立,用凌厉的目光将跪伏在地的大祭司又逼退了好几步,蹿上石台,扯开捆扎在路天身上的织物。
路天的手脚被捆得发麻,拆掉了七七八八的裹身布,四肢却仍然维持着木乃伊的僵硬姿势,走不动路。海雅将他揽在怀中,横抱于膝上,温存地蹭了蹭鼻尖,依恋的发丝垂落到路天的颈间。
曼廷女王惊慌地扯住海雅的一只手臂:“王,快离开这些恶毒的人,远离他们!就是他,是他……他威胁我说出金矿的秘道入口,我不肯说,他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我认识的,这张脸我记了十八年,绝对不会错,就是这个人!……孩子没有了,孩子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把孩子弄丢了,找不到了,呜呜呜呜……”
女王大约是长年沉浸在悲伤之中。孤寂扰乱了心绪,哀痛冲毁了记忆,她的心境仿佛仍然在十八年前兜兜转转,在错乱的情绪中放声大哭。
路天呆呆地望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看起来仍然这样年轻,竟然比自家那位美貌如花的老妈还要年轻很多,以致于自己方才一直都忽略了,这女人长了一双浅绿色的眸子,一枚咖啡色的鹅蛋脸,眉目之间分明与海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