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狼”与黑袍人仍在胶着时,枪声已响起。
正在小心挺进的匪众,乍受狙击已慌成一团。一些人误入“花团”中,再没出去;一些人开枪还击,却毫无目标;一些人机灵就地卧倒,匍匐在地;还有一部分仍停留在悬空玉阶上。进退两难。
“强攻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捉住他们。”“智狼”生啃着黑袍人的脑袋,喊出的话口齿不清。而实际情况。黑袍人也将“智狼”撕裂了大半个身躯,双足还在裂口处不断蹬踏。
有了“智狼”发号施令。残余匪众顿时镇定下来,开始发起冲锋,支援火力很强大,一时枪声大作、手雷爆炸声频现,让空气弥漫着硝磺的气味。吴辉他们看似被对方强大火力压制,但不时的还击很有章法,依旧给对方不小伤亡。延缓了匪众的行动。
随着枪声越来越密集,吴辉率着队员们边还击边退守至竹屋附近,其中有三名队员受伤不轻,楚阿叔帮忙草草包扎。这时一些歹徒已露头。可一露头被吴辉他们一枪射爆。
“小文,他们人多,我们不能这么干耗下去。”楚阿叔再也沉不住气,一转身便向竹扉冲前几步,双手奋力一推。竹扉没有应声而开。竹屋却轻微震动,由此引发了轰隆隆响动,地面随之摇晃,平静的池水也生出阵阵波浪。
“阿叔快住手!你在做什么?别动那竹屋。”丁文喝止不及,楚阿叔已抬脚向竹扉踹去。
咯嚓一声脆响。这声响并非竹扉被喘坏,而是地表突然裂开许多裂缝,地面晃动更加厉害了,让人几乎立足不稳。屋前的水潭沸腾起来似的,不时喷出丈高。四周一片霞光,迷雾仿佛被点燃,成片成片地形成火烧云。
“哈哈哈,丁文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我与黑大师达成了默契,只要破开李淳风的奇阵,我们俩就携手统治藏地,来日迎接我们的王到来。”“智狼”毫不掩饰兴奋,沙哑的笑声听来格外刺耳。
楚阿叔怔在竹扉前,耷拉着头直看自己的双手,真恨不得砍下这双手,因一时忍耐不住不仅让“智狼”与黑袍人携起手,还使自己这方人马陷入险境。
竹屋没有征兆地漂浮离地,远近地面开始塌陷,象剥落的花瓣一样,一块接一块掉落,留下一个又一个窟窿。
“宁二爷,你们也别高兴太早,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这地方既是李前辈心爱女人布设的坟墓,你应该也听说过,大凡帝陵都有断龙石,断龙石一落,我们就一起永远被困在这里好了,你的清秋大梦注定无法实现。”丁文不想楚阿叔陷入常常的自责,反拿言语挤兑“智狼”。
“我很感激你的提醒,会一块块地吃掉你身上的肉,会把你的头颅挂在脖子上,让你看看这一天的到来。”“智狼”最后特意用高声吼叫示威一样。
“小文,丁文们要抓紧竹屋。”楚阿叔收拾起失落的情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琼琼和三名伤员送上竹屋顶,呼喊大伙儿拿出绳索,套在竹屋牢靠的地方。既然楚阿叔已重新振作起来,丁文就没闲功夫与“智狼”耍嘴皮子,让大伙儿不要有顾忌了,直接上到竹屋的屋顶算了。
竹屋正缓慢地腾空飞起,小团队十二人全部上了屋顶之后,见到偌大地方正发生天崩地陷,随同地面坠落的匪众惨叫迭起,侥幸之人正争先恐后向竹屋飞奔。吴辉他们仍旧卧伏屋顶,把企图靠近的歹徒们一一点射杀死。
“小文,救我、救我”谢杏芳连跑带跳冲过一个个地面窟窿,边奔跑边呼喊着。吴辉转头看来,见丁文点了头,连忙抛下绳索拉住谢杏芳。
全部地面坍塌后,黑黝黝的四方形地底显露出来,“智狼”气急败坏的怒吼、黑袍人喜极张狂的大笑交织在一块,从中传上来。
这就是困住黑袍人的地方,如渊似狱,上方霞光也照不透地底黑暗的深邃,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随竹屋越飘越高,为万丈霞光所包围。丁文一十三人刚刚从暂时安全而喜悦,却不得不接受黑袍人脱困的事实,面对两头不死生物,己方胜算将微乎其微。
第三四四章原形毕露
处处霞光似织绵,无风自流动。置身其间,初觉翔空欲仙。
琼琼说,这景象颇似光盘内的图案。只惜那片光盘丢失于“地狱之门”内,枉费了卢教授的一片苦心,丁文对此不予强求,能从“地狱之门”中逃生已属不易,毋须过于贪求。
今日又一次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两难境地,可这回丁文没来由多些底气,毕竟这儿是李淳风一手布置的地方,却非“地狱之门”那么无迹可循。
不过此情此景,各人神情不一。
吴辉他们围在一块,窃窃私语,纷纷猜测风火山哪有这样空阔的山谷?这地方一定远离风火山地区,或许三江源、唐古拉山都说不定。楚阿叔、谢杏芳各坐一隅,只语未出,神情皆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唯独嘟嘟最有生气,这个不大的竹屋顶不能限制小家伙的行动,独自绕在屋顶四周转悠,可把吴辉他们羡慕得几乎流出口水。
若非听说小家伙是望天吼的血脉被激发觉醒,丁文也会感到诧异。
正当众人陶陶然享受这宁静片刻,嘟嘟不合时宜地吠叫起来。处于霞光包围中,早已乱了方向,嘟嘟却能找准方向而叫?
浑厚的笑声从霞光中传来,尽管比“智狼”那夜枭般的声音顺耳多了,可谁都知道黑袍人也非善茬。霞光中乍来一阵风,吹得雾气舒卷不已,竹屋如无根浮萍似的慢悠悠被吸引过去。嘟嘟亦对之吼了一声,将这股吸扯力抵消。
对方“咦”了一声,叽哩咕噜说上一通,尔后就无声无息,不知已离开,还是伺机而动?
对黑袍人呼风密术早有见识,不料此术精辟至斯。楚阿叔自忖身手不错,面对密术无还手之力,于是主动召集众人商量对策。只怕对方暗中施出手段,将竹屋引至触手可及之处。那时将灾难降临。既然楚阿叔抛砖引玉,丁文也另一担心之处说出来。
莫以为坠落地底的“西北苍狼”匪众全死个精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智狼”与黑袍人都有办法将他们复原,不死生物的血液素有奇效,可治愈伤患,就是致命枪伤也不在话下。
吴辉嘶了一声冷吸。双眼闪动奇异的眸光。其身旁一位年轻的飞鹰队员“哇”一声说,有了这种生物不就等于拥有一所移动的医院,那可是天降神兵。让你多嘴,吴辉敲了这位飞鹰队员一个暴栗。当即下令队员们分批轮流值守,务必先发制人。
“小文,能否设法进入竹屋?丁文们这边伤一人就少一员,所有人全部曝露在屋顶上就相当于靶子。而对方不死不灭,至少弹药也比我们多。优势明显在对方。”楚阿叔道出吴辉他们心里话,让吴辉在旁一直点头。
可目前境地很尴尬,也不是丁文能够预期得到。竹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还是不可轻举妄动,若连最后一块容身之地也没有了。那么等着全军覆没吧。
“困守十天八天没问题,长期下去食物方面可怎么办?”谢杏芳没有明说,对进入竹屋的倡议却明显倾向。
丁文斟酌中抬头,冷瞥了谢杏芳一眼:“若阿叔和吴辉他们有此想法也就罢了,你可是经历过‘地狱之门’的种种,应当明白时机就是生机,盲目试探只会招来杀身之祸。目前所能做的,只有等待。”说得谢杏芳低垂着头。
“大家再能耐几天吧,至少先休整好,丁文们还没到那个地步,不值得冒这个风险。”丁文虽缓了口气,试图把众人蠢蠢欲动的心思暂时压下去,然而楚阿叔当场反驳,别把竹屋看作神圣不可亵渎,可丁文们都上了屋顶,还有什么好顾忌?缩手缩脚还怎么脱困?
阿叔这是怎么啦?丁文失神地看着楚阿叔,这不是丁文熟识的楚阿叔,桑家坞的楚阿叔是个沉得住气、有分寸的人,不会这么心气浮躁。见到丁文与楚阿叔大眼瞪小眼的,琼琼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显然琼琼对楚阿叔的提议很意动。
“丁先生,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意见只做参考,飞鹰队员们坚决按照丁先生的话执行。”吴辉的话激怒了楚阿叔,楚阿叔居然当场发火,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怒斥了吴辉,然后堵气走开,独自坐到屋顶另一个角落。
众人终于发觉到楚阿叔的失态,若说踹门入室因当时一时情急的话,那么楚阿叔此时的神态明显不对劲。不过为了小团队的团结,丁文安慰了吴辉几句,挥散众人,抓出一瓶蚁酒找上楚阿叔,最好能开解楚阿叔。
“阿叔,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您有道理。”丁文坐到楚阿叔身旁,楚阿叔本来冷着脸不理,可一听丁文开口的第一句话,倒惊讶了。丁文边递去蚁酒边低声继续说:“其实我早想进入竹屋看看,我这人经过死亡谷之事后,胆子变小了,只好借这酒壮胆。其实阿叔您刚刚一番话把我振醒,我想您的话是对的,这事丁文爷俩好好商量。”
若在往日,丁文这拍马追须的样子铁定被楚阿叔骂个狗血淋头,可此时的楚阿叔听得受用,不觉地大口大口喝着蚁酒,样甚十分馋酒。丁文暗暗留意楚阿叔的包,其实这包里也有多瓶蚁酒,既然馋着,为何不从自己包拿呢?因此更笃定了自己猜测。
楚阿叔不是昔日的楚阿叔了,至少性情方面不对。凭楚阿叔的为人和医学技术,在桑家坞受欢迎的程序不亚于自己,而此时竟为区区几句好话而欢欣。
“小文,你”楚阿叔突然捂胸,尔后身子一伏,张口把刚刚喝下的酒全吐出来,吐出的秽物腥臊难闻。以为丁文在蚁酒动过手脚,琼琼与谢杏芳大惊失色,双双抢了过来。琼琼连忙替楚阿叔捶背,而谢杏芳趁势重重地撞了丁文一把,丁文双手乱舞着向屋顶外栽去。
“丁先生!”吴辉和三名队员冲了过来,却已来不及。
“小芳。这、这为什么?”事出突然,琼琼一时无法接受。
“咯咯咯,小芳?我的名字叫素虹玉。有个绰号叫‘影狼’。若不为看穿你们最后目的,我早想在‘地狱之门’内除掉你们。因为是你们俩让我二哥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现在好了,我知道最后的秘密在这座竹屋里。你们都把枪扔了,否则我一刀抹了她。”
“我错了,原来我错得离谱。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琼琼已悲痛欲绝。
丁文栽下屋顶后,还好背包带卡在竹墙,机敏的嘟嘟又助丁文一臂之力。让丁文反手可以抓牢了。不过听说谢杏芳由“影狼”假冒的,丁文觉得十分意外,抓牢之后示意嘟嘟赶紧出击。
“哼哼,你们俩的确都错了。错上加错的是你们都中了一种蛊。这种蛊毒能让人一时转变性情,本来丁文和你在‘地狱之门’内所中的蛊毒也是由我下手,我一直想不明白出现在一片桃林内,不但替你们俩解了蛊毒,还差点瓦解我体内蛊母。现在好了。所知道的我全知道,而且我会让二哥好好控制丁文,不仅将接收桑家坞的一切,还要让丁文变成我身边的一条狗。当然,这蛊毒再没有解法。这个老头和其他所谓上师们不久之后就会全身奇痒难耐、抓狂而死。”原形毕露之后,“谢杏芳”得意忘形地尖声大笑,十分疯狂。
可惜得意不了片刻,突兀一声枪响,“谢杏芳”一声惨叫。
重物坠落,从丁文后背一划而过,从头顶上响起一顿“嘶啦”裂帛声,最后“噼啪”一声而结束。丁文一抬头,只见琼琼整个人倒挂着,长长的发丝拂到了丁文脸庞。
“你们全部要死!”
这个“影狼”倒狠毒,一计不成,居然拖上琼琼同归于尽,那咒骂声从下方回荡上来。
“阿叔、吴队,你们快拉上琼琼,然后再抛下绳索拉我。”
丁文被吓出一身冷汗,真没想到身边藏了只母狼,而且心肠和手段都狠毒。丁文从一开始就疑惑谢杏芳被老喇嘛收录门墙,琼琼也被一口咬定是掘藏师,原来这一切都是“西北苍狼”组织一手安排,只不过他们无法想到的是,丁文是青木戒的拥有者。
被吴辉拉上了屋顶,丁文只见楚阿叔还处于一顿茫然思忖状态,阿叔仿佛记不起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而琼琼扑在丁文怀中,悲喜交加。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蛊毒并非无解,我们不是还带着两颗桃核回家么。不过,你和阿叔现在都要按时服用蚁酒,看来蚁酒能起一些作用。”丁文真的后怕,刚刚若非楚阿叔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边轻拍着琼琼的后背边挥手,向吴辉等人示意自己没事。吴辉他们敬了个军礼,让队员们各自分散忙去,指派两名队员叉走了楚阿叔,用蚁酒哄着阿叔喝下去。
“丁先生,我有一事不解。邱女士与‘影狼’朝夕相处,中了‘影狼’的毒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楚大叔除了六月初六参加聚会外,与‘影狼’没有任何交集。这是否说明念仁大师等人也全部中了毒?”待琼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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