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口的却是：“发卷子了！”
严钧站在台上讲话，什么为了检验员工的工作成果啊，考验员工的思想觉悟啊，测验大家对会所的归属感啊……秦苏捧着卷子一张张发。
大会议室很宽阔，在列的员工差不多有近300人，男女比例差不多2：1，乔小天还注意到，会所的员工大部分是35岁以下的年轻人，年纪大一些的多是厨房员工和清洁人员。
这么高大上的会所尽是帅哥美女很正常，不过不怕出问题吗？年轻人毕竟经验少，会所面对的人都是达官显贵，年轻人很容易处理不好吧？
这么想着，他就看到了发卷子发到自己这一排的秦苏。
秦苏年纪也不大，还不到30，却是会所权利中心的一员。
乔小天注意到，许多员工只敢偷瞄秦苏，即使有少女心的女员工，也只是远远地看着秦苏发花痴，没有主动攀谈或微笑。
这么严肃吗？乔小天纳闷，因为保安部的人虽然与秦苏的关系也有些疏离，却仅仅是因为秦苏寡言少语，相处时还算融洽，有时候还会开秦苏的一些玩笑。难道秦苏在其他部门眼里的形象很糟糕？
秦苏给他发了卷子，朝他动了动口型：“不许挂。”
乔小天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考试一共一个半小时。秦苏站在台上监督全场，单单是双手背后面无表情地站着，已经吓到了不少人。严钧四处走动着，以防有人作弊。
乔小天将卷子粗略浏览一遍，发现问题基本集中在安全、保密、礼仪、违规、薪资等方面，都是些重点问题，而且题型基本是选择和填空，很好回答——虽然题量很大。
拜自己良好的记忆力所赐，这些题做起来十分顺利，大致回忆一下就可以答出来了。
乔小天花了半个小时写完卷子，收了笔就开始盯着秦苏看。
秦苏背着手在台上来回绕，皮鞋的脚步声有些亮，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响声，严厉的目光在场中不停地打转，让人十分紧张。
乔小天咧嘴笑了笑，他发现秦苏平时总是这个样子，不易亲近，有些凶。怪不得没人敢在他面前打闹大笑。
太不可爱了！乔小天在心里吐槽。
噔噔噔，另一个响亮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抬头，就看到一位穿着时尚的长发美女拿着卷子朝前走去。
有人小声说：“人事部的冯倩倩啊！”
“大美女哦！”
秦苏扫了他们一眼，议论声顿时消失了。
冯倩倩交了卷子，脆生生地开口：“秦主任，我可以走了吗？”
秦苏眉头皱了皱，乔小天知道他又在因为“秦主任”这个称呼纠结了，不过他很快就点了点头。
冯倩倩正准备走，秦苏喊住她：“等等，你的包。”
冯倩倩这才想起自己来得晚，来不及将包存到储物柜里，只好带来了会议室放在台上角落里，没想到秦苏竟然记得。
她将包拿起来，问：“您怎么知道是我的包？”
秦苏淡淡道：“你来的时候看到了。”
冯倩倩笑了笑，道了谢就走了。
乔小天趴在桌上鼓起腮帮子，戳自己卷子，心想：秦苏的观察力未免太好了，而且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很厉害嘛。
他突然站起来，也将卷子交上去，跟秦苏小声说：“我先回家了。”
秦苏：“啊？等……”
乔小天不等他说完扭头就走了。
留下满脸诧异的秦苏举着卷子傻站在原地。
乔小天说要先走，就真的走了，没留下等秦苏。
他觉得自己需要暂时离开秦苏一下，仔细思考一些东西。
10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乔小天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出来走走了。他沿着马路一直走，不紧不慢，没有目标，偶尔看看周围的建筑，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城市。
跟着父母来到这里参加武术比赛，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和刚认识的赛车朋友玩了一阵，又去工地睡了一段时间，醒着的时候都是夜晚，能见到的都是山上幽幽的路灯和天空上并不多的星子。
当时出来找工作，是因为身上的钱不多了，他得养活自己，误打误撞进了Listening会所，然后认识了秦苏和其他的同事，逐渐安定下来，开始喜欢在会所工作的生活。
乔小天并不是一个容易安定下来的人，他的性格太跳脱，太随性，随遇而安更符合他的个性，可是不知不觉，他已经在会所停留了一个多月了，最可怕的是，他现在并没有萌生任何想要离开的想法。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里呢？”乔小天抬起头，阳光灿烂，而楼宇重重。这里与家乡那个安适闲散的三线小城市完全不同，到处充满了诱惑与忙碌，令人窒息的束缚感更是让他讨厌。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掏出手机，翻出那段路人拍到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只是路边的风景，还有某位美女笑着朝镜头挥手的画面，大概是某位正在为女朋友拍摄的小男友。接着，秦苏和自己就进入了画面。
秦苏穿着风衣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牵着自己的手朝前走，嘴角翘起，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那笑意在乔小天看来十足陌生。虽然秦苏笑容并不算少，偶尔还会和他开玩笑，可是这样明朗到眼角眉梢的幸福笑意却极为少见。
仿佛温柔都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秦苏回到家并没有见到乔小天的身影。
所谓的“先回去了”根本就是一个谎言，而自己却急急忙忙地赶回来。秦苏捂住眼睛，觉得自己有点蠢。
他不知道乔小天为什么突然走开，是不是前几天的告白让他不舒服了？还是说他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宣布残酷的回答？
所以自己……是被拒绝了？
秦苏给秦文谦打电话：“哥……”
秦文谦头皮发麻：“你怎么了？声音这么不对劲？失恋啊？”
秦苏：“我好像失败了。”
秦文谦：“乔小天？”
“嗯。”
“我应该说什么？”秦文谦想了想，“节哀？”
秦苏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他就知道不应该找秦文谦寻求同情的。
“咦，秦苏你回来啦？”乔小天开门进来，喊他，“过来拿菜！”
秦苏的情绪仍然低落，看到乔小天也并没有惊喜的感觉，而是走过去接过袋子，扭头朝厨房走。
“生气了？”乔小天追上去，“我提前走是去买菜啦，你不要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秦苏将袋子放下，回头看他，“小天，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关于前几天的事。”
“这个……”乔小天咕哝，“哪有你这样步步紧逼的。”
“我只是……不太有信心。”秦苏叹了口气，挨着墙耷拉下肩膀，有些犹豫，“我不是一个……嗯，怎么说，我不太会说话，不太会猜测别人的想法，尤其是这种事。我希望你的回答能够符合我的期望，却又觉得太强求。”
“强求？”乔小天站在他对面，靠着流理台，“为什么会觉得强求？”
“因为我希望你能喜欢我，非常喜欢……”秦苏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白头到老。”
乔小天眨了眨眼，这告白貌似有点……太甜了。
“这样不会很烦吗？”乔小天干咳两声，“就是……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什么的，听起来好腻歪。”
“为什么会腻歪？”秦苏困惑，“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不会想要无时无刻和他在一起吗？”
“热恋期大概会？”乔小天猜测，“可是如果长时间一起生活，这样不是很容易被对方的小毛病膈应到，进而讨厌起对方来吗？”
“我不会。”秦苏肯定道，“我不会讨厌自己喜欢的人，永远不会。”
“其实我很讨厌永远这个词。”乔小天歪着脑袋笑了下，“不过……我到底为什么会一本正经地跟你讨论一起生活的事情啊？！”
秦苏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我说……”乔小天看着别处，低声说，“我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男人，所以……不太知道要怎么回答你。”
“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秦苏困惑依然，“这跟你喜不喜欢男人有什么关系？”
乔小天诧异：“啊？为什么没关系？”
“你应该思考的难道不是……”秦苏顿了顿，语句清晰地说，“难道不是你喜不喜欢我这件事吗？”
“区别是？”
“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不介意我是男的，而不是因为喜欢男的才接受我。”秦苏的眼睛明亮如星，语气沉稳，“我希望我是更重要的那个因素。”
乔小天：“……”
秦苏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乔小天忽然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先去静静！”
秦苏：“啊？”
乔小天扭头跑进自己的卧室，门喀拉一下锁上了。
秦苏：“……”又跑了？！
乔小天捂着心口扑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不敢露出来，像一只只想逃跑的鸵鸟。
不一会儿，因为呼吸困难，他翻身仰躺在床上，脸居然红透了。
“太可怕了……”乔小天喃喃，“秦苏你简直太可怕了。”
他手抖着打开手机，给小电发消息：
小天：小电，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意识脱口而出甜言蜜语却不自知的呆萌男人吗？
小电：比如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
小天：我说现实里！
小电：意呆利男人？
小天：我说我们周围！
小电：老娘的男票说个情话都得老娘诱导出来，老娘怎么可能见过？！要是见到了，我立马踹了我男人投降呆萌的怀抱好吗？！
小天：我觉得我好像遇到一个……
小电：不要告诉我是你那位酷炫的上司！
小天：我说我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男人，所以……不太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然后他就一脸茫然地问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个问题，我应该思考的应该是喜不喜欢他这件事！
小电：我貌似感受到了一点点浪漫的预兆……
小天：我问他区别是什么？他说他希望我是因为喜欢他才不介意他是男的，而不是因为喜欢男的才接受他。他希望自己是更重要的那个因素。
小电：我！了！个！去！
小天：他当时完全一本正经的好吗？就是……他很严肃地说出这种话来，你知道这个攻击力吗？
小电：我懂我懂我懂！我的天……情话技能满点啊！你上司怎么这么闷骚啊！
小天：我还没决定答应他，但是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扛不住啊！
小电：不对！这点攻击力应该不够让你动摇啊？说！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
小天：他说他希望我能非常非常喜欢他，跟他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白头到老，还说永远不会因为知道我的坏毛病而讨厌我。
小电：我讨厌随便说永远的男人
小天：我也是
小电：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上司的话听起来有点可信？
小天：你的立场呢？
小电：努力坚持着不要轻易动摇。
小天：我有点动摇了……
小电：看出来了＇抠鼻＇
小天：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就答应他了
小电：你答不答应不重要，但是请你每次不要忘记把你上司的甜言蜜语转述给我听！我要让我男票学习学习！
小天：= = 滚！
乔小天放下手机，重新捂着心口，掌下的心脏跳动的频率显然有些不正常，他还未从秦苏的甜言蜜语中完全缓过神来。
秦苏敲了敲他的门：“小天，晚上吃什么？”
乔小天搓了搓脸，让自己冷静点，跳下床打开门：“你想吃什么？”
秦苏忽然笑了一下，说到：“都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乔小天有点莫名其妙，却不敢再问了，因为他很怕听到的回答会让他措手不及。
“那我看看有什么菜……”
秦苏看着他的背影，又燃起了些希望：乔小天总是顾及着他的感受，起码是个好的开端不是吗？
保安部重新制定的招聘计划发到每个保安部员工手里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保安部是唯一一个不受人事部分管而直接由部门主任秦苏拟定招聘计划的部门。秦苏招人的方式千奇百怪，就好比之前的打擂台也是他出的主意，但是这一次的招聘计划奇怪到习惯了他行为方式的老员工们都有点不适应了。
秦苏这次的招聘计划有点类似于比赛了。
第一步，每个保安部员工都有五个推荐名额，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选定五个可能适合保安岗位的人，并根据自己的了解为每个人建立一份个人档案，尽可能全面。
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