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城的动作停了下才恢复,轻声道:“也不是。”
“你怕老爹知道我们的事?”
这次,败城皱起了眉头:“没有……可能吧。”他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老爹肯定不会开心的。”
知乐含着筷子唆了下,突然语气坚决的道:“我去和老爹说!”
“你疯了啊你!”败城没好气的一拍筷子,“这件事不许说,明白吗?”
知乐不服气的回嘴:“他是我老爹!”
“所以才不准说!”败城压低了声音吼道,“你老爹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知乐执拗的道,“只要我坚持,他就会同意的!”
败城气急败坏的试图说服知乐,没想到,直到知红军出现在学院门口,知乐还是没有松口。他焦虑的看着知红军在彭宁的引导下走向知乐,笑着拍了小崽子一巴掌,随即又看了过来。
知红军和知乐长得很像,多了一份沧桑气息。如今,在军服的衬托下,看起来更是英姿勃发,一点儿也不像是快50岁的人。他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正是拜败城所赐。
“小子,又见面了啊。”知红军冷笑着对败城举起左手,“你给我的纪念我还记着呢。”
败城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的想后退,背后却多了一个躯体,支撑着他。
“老爹,你别记恨他。”知乐毫不相让的瞪着父亲,“他没做错。如果没有他,你就没办法走回正道了!”
知红军的冷笑逐渐融化了,伸手打了个知乐的脸庞一下:“小兔崽子,你是嫁给他啦?这么向着他说话!”
没想到,知乐直接地道:“那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是嫁给他了!”
“白养你了,小兔崽子!”知红军笑骂了一句。
一圈人都笑了起来,谁也没留意到败城一额头冷汗。
知乐现在已经越来越独立了,再也没有以前那般听话。不过,他承认,知乐也越来越可靠了,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世间的风雨。
幸运的是,败城所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知红军到达的当天下午,小厨房的热度还没冷却,彭宁就召集了三个队,一脸严肃的道:“金三角那里有异动,任务提前了,你们做好准备,尽快出发。”
144、出发
知乐原本想的很好;和老爹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讲讲过去,谈谈未来,再讨论一下败城,也许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说出“真相”了。他对败城说的话不假;可是,他也不会就这么冒冒失失劈头就和知红军说“我和败城是恋人”,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这样直来直往是成不了事的。
对老爹,必须得慢慢来。他很清楚;只要他够坚持,老爹绝对会妥协;再深一层的想法;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除了慢慢磨,又能怎么办呢?
况且,能够和老爹一起正正常常的生活,这是知乐一直盼望的。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呢,他们就不得不再度出发。这一次,除了上次的十人外,还有另两队也一起加入,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大堆,他也无暇再去想其他事。对老爹来说这是最后一战,结束后,知红军就将担任特种兵学院的文职工作,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老爹平安归来。
“十天后,行动开始。”彭宁把一沓任务简报扔在所有人面前,“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要帮助某地区剿灭武装毒贩,这帮家伙发展得太快,已经有军阀割据的迹像了。”
“金三角那里不全是军阀吗?”周嘉懒洋洋的说了句,“大军阀想吞并小军阀了?”
“可以这么说吧。”彭宁笑了下,“这队小军阀就是曾英宇的上线,他们一直是以我们中国为目标,意图渗透内地,而且武装度非常高,我们不能不管。这次有金三角当地军阀支持,我们过去要方便多了。”
“可以直接冲过去动手?”庄元龙疑惑的问,“能挑武器去吗?”
“不能。”彭宁简洁干脆的道,“别做梦了,你是想找二炮还是空军啊?”
庄元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实我要求不高,给我辆坦克……”
“坦你妹!”孙治翻了个白眼,“小规模隐秘作战,你开辆坦克冲过去,变成边境纠纷你承担责任啊?”
“又要我们出手又小气,金三角的人真无耻。”庄元龙小声抱怨。
“没错,一帮孙子。”吕勇跟着说。
“这话我爱听!”庄元龙兴致勃勃的赞同道。
孙治懒得理这两个没头脑,转头对彭宁道:“这次有必要这么多人吗?各军区特种大队都很忙?”
“这是我特别要来的。”彭宁坦率的道,“上次我们抢到了败城去的那趟任务,某部就不开心了,这次我又抢了这个任务。”他停了停,对屏息静气的众人咧嘴一笑,“他们更不开心了。所以,去多点人,涨涨经验,也好让你们这些菜鸟快点成长起来,不要总赖在学院里光吃饭不干活。明年,新学员就要来了,一个教官都还没有呢,我可不想到时候一个人管几千个!”
现场响起一阵窃笑声,知乐没有笑,他瞄了眼知红军,看着老爹沉静的表情,心里却有些打鼓。他把上半身凑过去,小声道:“爹,你的手能行吗?”
“怎么?有了小爹,就不要我这个老爹啦?”知红军一边说笑一边瞄了眼败城,“放心,我右手还能用呢。再说,我这次是带路居多,放心,你老爹不会再往前冲了,还想看着你结婚给我抱个孙子呢。”
这话说得知乐一怔,张了张嘴,小声吱唔了一句:“爹,我不想结婚。”
此时正好散会,各人拿着简报乱哄哄的往外走,知红军没听清,重复了一句:“啊?”
“没什么。”知乐那点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跟着众人走出了门,却没有注意到知红军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
这一次,准备时间还算充分,败城仍旧是队长,散会后就开始不断的开小会,反复根据简报制订计划,每一次不开到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看不清人都不散会。
知红军对于这场面非常感慨,有一次,他忍不住对知乐道:“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开这样的会了,没想到啊。”
从知乐的角度,能够隐隐看见老爹发红的眼角。他没有问,因为老爹肯定会说“那只是被烟薰的”,不会有别的答案。
在大大小小的十几次会议后,出发前二天,败城开始揪着知乐密集训练。该教的不该教的,通通塞进脑子里,一付“填鸭子圣手”的架势。临出发前一天,他硬拉着知乐去城市模拟场,给小崽子一把老式改装M16A2,一边装填自己的AK一边说:“金三角那里仿枪和改枪多,你用这种非制式枪的机会不多,要练习下,尤其万一变成巷战,你不习惯……”
“小爹。”
“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但是必要时,你必须下得了手。枪里是教练弹,你下手不要犹豫……”
“小爹!”
败城的脚步停了下来,却不敢看知乐的方向。
“小爹,不会有事的。”知乐的语气越发坚定,像是某种蛊惑般,“我不会有事的,老爹也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我会让老爹同意我们的事,然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败城慢慢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即有放松,也有庆幸,更有一丝凝重。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道:“你安慰起我来了,我还没那么弱吧。”
“嗯。”知乐深吸了口气,大声喊,“我们都会回来的!”
败城这才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又转成无奈:“嗯,我们都会回来的!走了,想回来就去练!”
俩人走进练习区时,并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管理室里知红军的身影,他身前的操作板上摊着说明书,作为一个未来的后勤管理文职,他来提前熟悉各项设施也是情理之中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对话,摒弃其中正常的部分,那剩下“不正常”的部分就值得玩味了。
在一起了?
知红军想来想去,心里满是坏兆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作为一个经历了这么多年逃亡的人,对许多世俗的事,他已经看得很淡了,只要知乐平安就好,但是,这不代表他真能什么也不管,坐视一切自然发展。
败城?小爹?
知红军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语不发的整理好东西离开。
正式出发那一天,所有人都被大风吹得几乎站不稳,戈壁上的风一吹起来,就像是要刮走一切般。然而,仿佛是奇迹般,当直升飞机出现在天际线时,一柱阳光穿过乌云洒落在地上,破开了灰色,带来灿烂的光芒。如同某种象征意味着,所有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行了,上机吧!”
彭宁亲自来送行,实际上,差不多整个学院的人都来送了。作为特种兵学院的奠基石,他们就代表着未来。所有人都神情肃穆,知乐上了机后,透过弦窗看着下面的人群,只觉得心里像是充满了什么东西般。别人也许会把这些东西形容成信仰,但在他看来,这是“家”,这是“亲情”,这是他所关怀的东西。
我会回来了,和其他人一起,知乐看着下面不断挥手的人群,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
145、不对眼
飞机到达即定地点后;要求所有人速降。这个项目知乐已经练得非常纯熟;败城还是忍不住关注一下;多问一句:“行不行?”
就这么一句;就把知红军惹来了;在轰鸣声中吼道:“我儿子有什么不行的?”
败城一怔,讷讷的道:“啊;行的,行的……”
知乐的“爹”喊了一半;人已经下去了。等所有人下了直升机;知红军又是一付淡淡的模样,败城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步行三公里,过了国境线后;在接头地点就发现了好几辆车。车都是民用车,车窗玻璃黑漆漆的,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与全副武装的小队来说,这车就显得太小儿科了。
占据好观察位置,捣蛋鬼一溜烟过去,用枪管敲了几下车窗。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伸出脑袋来,四下张望了会儿,都没发现蹲在车窗下的捣蛋鬼,直到枪口指着他。
墨镜男吓了一大跳,哆嗦着要从车里拿什么,被捣蛋鬼一句接头语堵住了:“一公里多少钱?”
墨镜男一愣,随即放松了下来,满头冷汗的道:“原来是你们。不好意思,车子小了点,过去后,就有大车了。”这人外表看起来是中国人,中文却说得有点嗑碰,“先上车吧,各位,我们马上走。”
队伍仍然按照当初的分组来定,知乐是败城这组的,上了同一辆车。知红军自然是跟着知乐,他的手已经痊愈,三只手指看起来有点骇人。好在,他活动起来倒是非常灵活,一点也没有不便的迹像。
这一路上,败城颇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知道那是知红军的目光,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忍耐。没想到,上车后,知红军似乎有所准备,一溜烟钻到了败城身边,贴着他坐了下来。
败城这下子就像是旁边贴了块碳,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所有人都长了眼睛,自然也感觉到那奇怪的气氛,却没人敢说话,捣蛋鬼甚至露出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这一次,有了“当地人”带路,路程很是顺利。偶尔碰上关卡,墨镜男开个窗打个招呼,都不用下车,尽显“高层”本色,有些关卡,甚至直接看见车牌就放行了。
知乐心中疑惑,如果这个军阀的势力真这么强,为什么还要借助他们的手去打击那些小军阀呢?自个儿动手就不行了吗?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下车。终点处根本不是城市,而是一个村,一幢接一幢小楼立在大片的田地边,幸好,这些“田”都是正正经经的粮食。车子驶进道路终点的一间大院,门口不仅有站岗,而且还有暗哨,戒备森严。车子一进去,大门就关了,所有队员心里都是一阵打鼓,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枪,知乐也不例外。
下了车后,并没有知乐想像中几十杆枪出来,司机随口扔了句“等下啊”,就匆匆离开了。知乐乘机凑过来,把心中的疑问说给败城,他一听完,两手挟着小崽子的脸颊没好气的道:“你的简报读到哪里去了?吃了啊?”
知乐的脸被挤成一个褶包子,噘着嘴含糊的道:“字太多太密,不好读……”
败城认输,知乐满打满算正式学字才二年不到,一碰到多字的文件就偷懒,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叹了口气,答道:“这些大军阀们正在积极树立政治形像,而且这些小军阀,许多都是他们当初允许的,如果现在下手,对他们的形像影响太大。”
知乐咕哝道:“那偷偷的做不就行了。”
“那我们就不乐意了。”
知乐一怔,不解的问:“为什么?”
“总之,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