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但依他的体力来看,这已经是拼尽全力了。接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快,当败城最后一个上来时,发现小鸭子们并没有瘫在地上休息,而是握着枪慢慢走动。
这是知乐给他们的告诫:在体力接近极限时绝不能歇下来,一旦完全休息,体力和意志都会垮掉,再也爬不起来。
败城心中暗赞,却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情,只是挥手道:“走吧!”
了无人迹的崎岖山路展现在新兵们眼前,他们脚步虚浮,浑身冰冷,却仍旧握着枪,一步一个脚印机械的往前走去。静谧的林中只有粗重的呼吸,直到司马山惊呼一声:“乐乐,你的手怎么了?”
知乐把手心在身上擦了擦,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
那擦过的地方赫然是一片血红。
新兵们都知道为什么,但无人出声,他们被疲惫和寒冷侵蚀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走!但当他们挣扎着走完一公里山路,却面临了更大的挑战。
特别班趴在山坡顶部的土地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公路边的“俘虏”和老兵们。
“排长,这是团长安排的埋伏?”小白脸立刻反应了过来,“团长根本没想让我们比赛?”
“比赛?”败城轻哼了一声,“我们不是田径运动员!”
小白脸喘着粗气道:“那我们是不是绕过去?”
“绕?”败城斜了小白脸一眼,说,“记得出发前是怎么说的吗?”
小鸭子们都是一怔,这才回忆起来,临出发前是连长赵斌发布的命令是:“我部一排于232高地遭受袭击,现命令硬骨头连下设新兵连急行军5公里,执行支援任务!”
没有人在意这个“背景设定”,更没人注意是连长下的令而不是团长。
“怎么办?”
败城打量了下小鸭子们疲惫的脸,淡定的道:“打。”
小白脸立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打得过吗?”
“打不过。”
旁听的方江惊了:“那还打?”
小白脸一巴掌扇到他的脑门上,咬了咬牙:“打!”
此刻,除了打,他们别无他法,这明显是团长设下的一个套,而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败城示意新兵们跟着他猫起腰慢慢往下摸去,小鸭子们都学着他的样子端起枪,虽然枪里没子弹,但好歹手中有武器。
新兵们体力几近枯竭,下坡差不多是连滚带爬,如果不是有大批“俘虏”挡着,老兵们恐怕一早就发现了。即便这样,他们也仅仅只前进了十多米,就被敏锐的老兵发现了。
败城果断的第一个站了起来,举枪大喝:“立刻投降!”
老兵们并没有拿武器,对付新兵蛋子们,空手足以。此时见败城认真的样子,有些人不禁笑了出来,笑容还没消失,特别班哗啦一声齐刷刷冒了出来,装模作样的瞄准,一通乱喝。
“缴枪不杀!”
“优待俘虏!”
“放下武器,立地成佛!”喊这句的卫广洋洋得意的面对着众人火辣辣的视线。
老兵们不知所措——这要是演习,他们早被突突了,可是,眼下这不是嘛!团长倒是眼睛一亮,黑沉的脸也有了笑容,埋伏的老兵脸上挂不住了,有人要上前,败城立刻转了枪口,喝道:“这要是实战,你们早就是尸体了!”
“这不是实战!”有老兵厚着脸皮喊,“你们枪里有子弹吗?”
败城刚才一边说一边在靠近,此时一听,微微一笑,突然猛扑过去,抡起枪大吼:“没子弹我一样干死你!”
说话的老兵被打了个正着,怪叫一声倒地了。老兵们懵了,小鸭子们却悟了,卫广把枪抡得跟风扇似的,小白脸直接把枪砸了过去,方江本也想学败城帅气的飞扑,结果脚下一绊,变成了“滚落”,滚得晕头转向之时,见眼前有条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抱住就喊:“没枪我一样干死你!”
新兵们声势浩大的从坡上冲下来,又窝窝囊囊的被俘了,就算体力充沛,他们也根本不是老兵的对手。只剩下败城还在和一堆老兵缠斗,但被一根枪管指着脑袋后,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团长这才笑眯眯的踱过来,道:“怎么样?服不服?”
“服。”败城一屁股坐到地上,“输了就是输。”
“好,有志气……”
败城又笑:“不过,我承认的是我输了,可是,你们却输了。”
团长一怔:“嗯?”
“你是敌方最高将领,但你已经死了。”败城露出八颗森森白牙,“我们的狙击手已经把你干掉了。”
败城吹了声口哨,众人的头顶传来一声回哨,团长一抬头,就见知乐正稳稳地用腿盘着纤细的树顶,倒挂着,拉起一张简陋的弹弓对准他。
“哪怕我们没武器,他也可以用一颗小石子打中你的眼睛。”败城笑得很和蔼,“就算你不死也会暂时失去战斗力,怎么样,团长,谁赢了?”
现场寂静了几秒,突然,所有的新兵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特别班的更是趴在地上拼命捶地,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心中激烈的情绪!
54、我害怕,团长! 。。。
作者有话要说:我才发现这一章设错时间了,设到今天了,起床一看就囧了。
昨天把每章的留言整理了下,Yaya、Fifichan、削梨费刀、谢葵葵、香烤鸡腿、what几位GN每章都看到,很亲切,希望能够陪伴大家到结局。
还有,基友告诉我,原来那些地雷不是说我写得雷啊,_(:з」∠)_
妹牛、Fate370Zero、389310、小车形状的蛋糕、圣香、丰年、tab917、丰年、00、洒洒,几位GN,我辜负了你们的好心,很羞愧orz
感谢你们的地雷,以后我会努力多更的~
团长笑得很开心,点了点败城:“你这个小子,把你那一套搬到新兵连来了!”
败城心知肚明是什么,笑嘻嘻的道:“把我调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团长点了点头,又对知乐招了招:“小同志,下来。”
知乐已经很清楚什么是演戏什么是来真的,只是用片树叶代替石子,怕绷不住一个手滑射出去了。他像是猴子般三蹦两跳爬下来,看得团长眼睛一亮,刚要问话,又皱起眉头打量起来。
特别班此时不仅个个带伤,还都湿了一身,脸色惨白,几乎站不起来。唯一情况最好的知乐,双手掌心也是鲜血淋漓,跳下来时还有点跛,他的鞋子不合脚,崴了。他们的军靴都是于正向连里相熟的老兵借的,也幸亏如此,不然的话,作训鞋爬山路,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是怎么回事?”团长板起了脸,“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败城无视于正拼命打的眼色,站直了大声回答:“报告,有新兵落水!”
“落水?”团长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全班都落了?”
败城把事情大概说了下,却没提小鸭子的自作主张,而是把责任全揽到了他头上。
团长越听脸色越黑,到最后已经是电闪雷鸣了:“你脑子怎么想的?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部队一再强调不能有训练事故,你是不是觉得你了不起,可以随心所欲!?像你这样的兵,无组织无纪律,再好也没部队要!”
一般来说,军官都不会当着小兵的面训中层干部,丢了脸面,不好带兵,但团长这是气坏了,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败城的弦,让他们知道,这种出格事不能做!
骂音刚落,刚才还“垂死挣扎”的小鸭子们猛然爬了起来,站得歪歪斜斜的喊报告。
“你们不用给他说好话!”团长喝道。
“报告!”
“报什么告!”
“报告!”这一次,特别班新兵们齐声喊了出来。
团长沉默了几秒,开了口:“一个一个说,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理!”
“报告团长,不是排长带我们走的,是我们自作主张要走的。”一个老实的农村籍兵很快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说了出来。
团长听完,阴着脸看向了知乐:“这么说,是你主动跳下来的?”
“告状”的农村兵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见团长问知乐,一愣,又想张嘴,却被团长骂了回来。知乐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刚准备开口,败城抢白了:“他是不小心。”
团长怒了:“我问他,你插什么嘴?那么宽的路不小心,这么细的树枝怎么没不小心了?”
知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吐出了三个字:“我错了。”
团长一付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为什么跳下去?”
知乐低下头,不吱声,团长问了两句没回答,更加气急败坏:“都反了天是不是?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幼儿园?”
“报告!”司马山一看知乐那模样,急眼了。
“说!”
“我们不觉得排长和陆启做错了!”
团长勃然大怒:“怎么?难道还是我错了?”
要不怎么说“不会说话比吃屎还难呢”,司马山急得一脑门汗,却不知该怎么表达。他见知乐那付沮丧的样子,脑袋一热,大喊出来:“那难道我们就能抛下战友吗?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掉下去的,我们都不会把他扔下!”
团长气得脸红脖子粗:“那你们就不能原地等待救援?”
“报告!”这次是方江了。
“说!”
“不能!”方江直白的回答把团长气得头顶冒烟,“我们不会抛下战友,但我们也不会放弃任务!”
团长急躁的踱了两步,手指点着人憋了好几分钟,一跺脚,骂道:“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怎么胆就这么大!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怕!?啊?胆叫狗吃了是不是?”
“不怕!”蜗时珠干脆连报告也不喊了,扯着嗓子门,“当初在洪水中救我的兵哥们也不怕!他们救我时,也就和我差不多大!”
团长干瞪了半天眼睛,硬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报告团长。”小白脸终于整理好思路,深吸口气,红着眼眶小声道,“我怕死了。”
团长更怒了:“你怕还敢跳!”
“可是,如果连我们这些新兵都上前线了,那就说明我们前面再也没有老兵挡着了。”小白脸用泡烂的手抹了把泪,哆哆嗦嗦的说,“如果这是实战,我们的前面是敌人,后面就是我们的家,我们退一步,我们的地和家就要暴露了。我们害怕,可是,我们不能退!”讲到这里,也不知是太累了或者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他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团长,我好害怕,可是,我不能退啊!”
偌大的山间,只剩下小白脸哇哇的哭声,数百人的呼吸都不存在般。
片刻后,团长突然涨红了脸,暴喝一声:“哭个蛋!老兵死绝吗?你看看我是什么!我告诉你一句话,老兵不死!!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给我滚回去练,想上前线,等八百年后!”
说完,团长就踩着重脚闪了。等到了车里,他一个人坐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揉了揉眼角,喃喃自语道:“妈个巴子,差点让个新兵蛋子给忽悠了,回去非给他们处分不可!”说完,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叹了口气,“真是群新兵蛋子!”
山路上,拉练已经结束,于正安慰着特别班们的小鸭子们,把湿衣服换了,还有人端来了热水。也有人不服气小白脸刚才的话,认为是“哗众取宠”,可是,想到特别班走过的路,就算是“哗众取宠”也配的。至少,其他班新兵们对特别班的妒忌消散了,这一次,他们真心服气。
唯一迷茫的就是捣蛋鬼,在他看来特别班其他的兵都是兵痞,包括败城。可是,突然间,他发现这群“兵痞”已经悄无声息的向着那些伟大的身影靠拢了,尽管容颜稚嫩、能力不足,但这种精神,正是他所渴望与崇拜的。
怎么可能是这帮兵痞呢?讲那些话的人,难道不该是他吗?击毙敌首的,难道不该是他吗?他会比那个小白脸讲得更有英雄气概,比知乐更勇敢,比谁都做得更好!
可是,为什么不是他呢?
捣蛋鬼一遍遍的问自己,他蓦然发现,同班的战友们已经远远的甩开了他,而他,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追上去。
55、人人有“分”
拉练后没几天,新兵们就授衔了。那一天,新兵连中一片喜气洋洋:发了帅气的冬常服、有了军衔,而且,很快就要进行射击训练了。相对的,特别班的气氛就不怎么好了,因为知乐和败城各得了一次处分,并且要公开检查,是团长亲自下的指示。
小鸭子们都很气愤,觉得团长骗人,败城把他们狠狠训了一通,命令他们也跟着写检查,名义是“态度不佳”,私下却对于正抱怨“怎么能只有我们爹儿俩写”。
于正无语片刻,反问败城:“其实你那天不说也就没事了。”
“本来就是违反纪律。”败城奋笔疾书中,“瞒着不是事儿,况且,这确实是我管教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