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小白脸鬼鬼祟祟的凑过来,“放心好了,这次是团长要来越野拉练的,怪不到您头上。”
败城忍住笑,用手肘顶了下小白脸的额头:“就你心眼多!”
“不过,排长,您也被吓了一跳吧?”小白脸从惊吓中缓过来了,得瑟起来,“乐乐演技怎么样?”
败城斜了小白脸一眼:“知乐确实不会游泳,不然的话你觉得能骗过我?”
当初,知乐的“亡命天涯”大计就是被一条河给拦住了,尽管不怕死的下了水,但却直接沉了底,被败城给逮了回去。
对于他居然不会游泳,败城也很惊讶,询问过后得知,小时候他淹过水,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见水就抖得像筛糠似的。后来,知老爹硬是把他摁在水里给治好了,却还没来得及教,就给送出去了,于是,教知乐游泳这个课题就成为败城一项未完成的任务了。
小白脸一听,哆嗦得更厉害了,涕泪横流的握住知乐的胳膊,虚弱的说:“我的祖宗,求你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了,我有几个胆也不够你这么吓的!”
知乐瞄了眼小白脸,怪责的道:“如果我会游泳,根本没法骗啊。”
“你、你行的,不要命,我服了。”
方江从头到尾都处于一头雾水中,此时终于有机会插嘴了:“他要是会游泳,你还这么激动干什么?”
小白脸连惊带吓,正一肚子火没处撒,闻言立时吼:“闭嘴!你个猪,跟下来干什么!?”
看着被小白脸揍得节节败退的方江,知乐拉了拉败城的手,小声道:“小爹,我们其实还是有机会赢的。”
52、真正的“战友” 。。。
败城当然明白还有赢的机会,正常拉练最终段是沿着盘山路走的,他们此时已经在山下了,顺着河可以直接绕过一座山,节省了不少路程。
只是,这条“近路”不仅要泅渡接近一公里的水路,还要攀登一个十米多的峭壁,再走完一公里完全没有开发的崎岖山路,虽说峭壁不高,水也不深,路也不陡,但在这仅有四五度的天气里,让一帮子新兵全副武装如此折腾,就算是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要是伤了一个,他就要倒大霉,死了一个,铁定要被扒军装。
败城想也不想就严厉的拒绝了。
知乐还想说什么,没想到却被方江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就见到小白脸不停的打眼色,立刻杯具的领会错误了——小白脸意思叫他安份点,他却以为是要乘机行事。
乘着败城没注意,知乐一撒腿沿着河道滩涂跑了出去!
败城正看着上面于正的手势,一不留神,眼角瞄到一个身影,他想也不想就是一个“由后擒敌”,一把扑上知乐的后腿,接下去本应该一拳过去,可是一抬头,就见方江拉着不断挣扎的小白脸跑前面去了。
败城气急败坏的喊:“方江陆启,你们再敢跑一步试试!”
小白脸的胆基本上已经被知乐吓得流汁,浑身一抖,站在原地不动了。方江却是刚才听见“还有赢的机会”就开始动心思,此时一见小白脸停了,他毫不客气一把抄起发小的两肋,连拖带拉的继续奔。
败城起身去抓方江,知乐又灵活的窜了出去,他扑得了这个扑不了那个,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那路你们过不去!”
方江一听,停了几秒,喊:“乐乐,你能过吗?”见知乐点头,他立时怒道,“乐乐能,我也能,排长你偏心!”
眼看着三人跌跌撞撞的越冲越远,败城正要下狠手,后面猛然响起了扑嗵的声音。他回头一瞧,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卫广也跳下来了!
特别班的兵都没走,他们已经形成了习惯,绝不会丢下战友。卫广和方江、小白脸是发小,刚才跳崖时慢了一步,就有些心虚。本来等着接他们上来,不想一探头,看见俩发小居然越跑越远了,他哪里还坐得住,眼一闭,牙一咬,就跳了!此时,他正在浅滩里扑腾,见败城过来,一脸惊喜的道:“排长,我来了!”
悬崖并不高,也就小两层楼多一点,一些乡下孩子从小在地里野的,跳塘的机会多得是,这点高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至于卫广,虽然没跳过,但这会儿战友情、兄弟情在他胸中熊熊燃烧着哪,比那小蒸汽机喷得气儿还多!
败城气得一巴掌把卫广的脑袋扇歪了,骂道:“一边上岸去!”再冲着上面大吼一声,“都不许跳!”
崖上露出好几张脸,蜗时珠的大嗓门传来:“排长,你们是不是有‘好饭’了?”
这是特别班的一个暗语,意思就是“新点子”了,别班的兵听不懂,觉得是特别班在使诈,根本不理会。
“好你个头!”败城咆哮道,“于正,给我看住他们!”
话音刚落,于正就指着另一边吼起来:“排长,那边!那边!”
败城一转头,发现知乐那帮人已经跑远小几十米了。他刚要去追,身后又是一声扑嗵,司马山也下来了。
于正只来得及抱住离得近的捣蛋鬼,剩下的,眼看着就要“下饺子”,败城无奈了,指着最深处吼:“往那跳!不想死就往那跳!”
瞬间,除了被逮住的捣蛋鬼,特别班的新兵们一个个欢呼着就下来了,再呲牙咧嘴打着哆嗦冒出水面,接受败城的大巴掌。
“下来干什么?”败城气得想杀人,“还听不听命令了?”
“我才不会丢下一个战友!”司马山率先大喊,“同生共死!”
小鸭子们一边嗷嗷叫着“同生共死”一边追知乐去了,败城在后面看得哭笑不得,一抬头,看见于正正和捣蛋鬼“搏斗”呢,急喊道:“你们别下来了,赶紧去终点准备准备,这帮小兔崽子上岸肯定要生病的!”
“我也要下!”捣蛋鬼急了。
“你想挨处分!?”
于正骂了一句,捣蛋鬼想到父亲的教导,顿时不敢说话了,他乘机拉着走人。
败城咬牙切齿的追上小鸭子们骂道:“看你们这么‘积极上进’,后面一个月我让你们好好体会什么叫爱的训练计划!”
小鸭子们顿时萎了,欲哭无泪的齐喊:“是!”
渐渐的,河道越来越深,再也没办法摸着边走。幸好,班中只有知乐不会游泳,由败城背着。
“排长,累吗?”
“累!”败城没好气的答,知乐瘦归瘦,筋骨肉,一百二十多斤,再加上装备,即使是他也觉得吃力。
知乐立时就苦了脸:“小爹,你拖我吧。”
“怎么拖!?你连浮都浮不起来!”
“可以沉底拖啊。”
一片窃笑声响起,败城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当你是货啊!沉底了怎么呼吸!”
“几分钟拖我上来换个气呗。”
败城笑着道:“行了,闭嘴抓好!”
看败城游得直喘粗气,水性最好的方江凑了过来:“排长,我来背一会儿。”
败城没有推辞,这帮小鸭子既然有胆做出选择,就得有负责的勇气。就这样,十个人轮流背着知乐游,顺水前进。只是,河流似乎永无尽头,棉袄脱了顶头上,风一起,湿漉漉的贴身衣服像是层冰般贴在身上,四肢都麻了。
怕出现低温症,败城不停的催促着新兵们。渐渐的,新兵们游得越来越慢,手脚指尖冻得都没感觉。知乐没有动,更是冷得瑟瑟发抖,但他毫无办法,只感觉他像个累赘。
“把我留下吧。”知乐忍不住说。
“不行!”小白脸讲话都不连贯了,却还是最先反应过来,“你……是我、我们的战、战友!兄、兄弟!”
“同生共死!”蜗时珠哆嗦着应道,响亮的声音也虚弱了不少。
“同生共死——!”
新兵们一开始是背着知乐游,背不动了,就改成推,推也推不动了,最后是由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拼命坚持着往前,就连体力最好的卫广此时也是脸色苍白,随时断气的样子。
知乐把脸埋进水里,冷却发热的眼圈,他第一次认识到,除了小爹之外,这世上还有种人叫战友,也真正理解到战友的定义。这一次,没有小爹逼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败城恍惚间有了些和队友在一起的错觉,暗叹一声:小鸭子的翅膀还没硬,精神上却已经逐渐被锤炼成一个兵了。
“岸!岸!”蜗时珠眼尖,喊了一声后,所有人欢呼起来。
欢呼还没消失,尖锐的爆裂声在空中炸响,方江一愣,四下张望着:“什么声音?”
败城一捧水砸过去,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轻声道:“枪声。”
话音刚落,一连串“鞭炮声”就划破了静谧的山谷!
53、谁赢谁输? 。。。
败城一挥手,新兵们这次总算是体现出令行禁止的素质,伏在冰冷的水里一动不动。此时已经是接近浅滩,可以踩着河底走,知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一群人中只有他的耐寒性最好,现在还勉强能活动自如,其他人都在持续打摆子。
败城猫着腰迅速摸上岸,听了一会儿,有些迷惑的抬起头看向远方的盘山公路——不应该啊,那是拉练大部队必经之地,能出什么事?
就在特别班的头顶上,被装备压了一路的新兵们正被“枪林弹雨”洗礼着。显然,团长并不想看一场普普通通的拉练,这一届新兵有了败城这个“人物”,他就想试试这块试金石有多少份量,于是,他安排了埋伏。
新兵们懵懂无知,听见枪响还嘟囔着“哪里放鞭炮”,有些明白的则被吓得抱头鼠窜。班长们好不容易收拢了混乱的队伍,又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老兵们给一个擒拿按在了地上。领头的没了,新兵们一片茫然,有救班长的、有闷头跑的,最后无一例外都被逮了。
这其中也包括于正和捣蛋鬼,于正管不了那么多,忙着借棉袄要热水,只剩捣蛋鬼坐在路伢边生闷气。不过,想想跟着败城可能要受的处份,他也就释然了。
不断增加的“俘虏”队伍令团长脸色难看,赵斌更是坐立不安,直到他发现败城不在。
教官,你们去哪了?
此时,败城正领着小鸭子们攀登十来米的悬崖。悬崖并不是垂直的,有斜度,放在平时并不难,但此刻,经过一公里的武装泅渡,寒风再一吹,小鸭子们手脚抖得都使不上劲。
唯二还能爬的,就是败城和知乐了。
败城对知乐说:“你先上去系攀登绳。”
“没有绳。”
败城捡起新兵们脱掉的贴身T恤,拿出随身的刀具割成一条条布条。军队发的T恤本就结实,此时浸透了水,拧成一股绳后,不仅重还异常结实。
知乐没有多说,把这玩意儿往腰上一捆,开始爬悬崖。等小鸭子们回过神来,他已经爬了近三分之一,动作敏捷得如履平地。
败城正催促新兵们跑动以防体温过度,见他们都张大个嘴一脸痴呆样,不由有些得意的道:“怎么样?这身本事想学吗?”
“想想想想想想……”方江叫道。
“你喊毛?”小白脸拖着鼻涕喊。
“我我我我冷冷冷啊啊啊!”
“……”
知乐爬到悬崖顶,把绳系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再扔下来后,新兵们开始了艰难的攀登。刚才的游泳实在耗去太多的体力,此时,他们肌肉已经酸痛到麻木,双腿像是灌了铅,每抬一步都在不停的打颤,只要精神上有一丁点松懈,腿可能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体力最好的卫广第一个,爬到一半,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了,只剩两只手还抱着,腿在悬崖上乱蹬。
新兵们一片惊呼,被败城一个个拍了脑袋:“闭嘴!咋咋呼呼你们是来野游?”
说实话,败城对于这帮坚持到这里的新兵们已经非常满意了,但不坚持到最后,前面吃的苦就没意义了。
卫广喘了口气,刚要继续爬,突然感觉手中的绳子动了,眨了眨眼,绳子移动的速度虽然慢,但却非常稳定,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乐乐?”
除了知乐,还能是谁呢?
卫广不敢喊大声,低头看见败城正挥手示意他赶紧上去,尽管,此时他已经毫无力气,但那一寸寸移动的绳子似乎给了他新的勇气,抬起麻木的腿,踩着没有感觉的脚尖,用那发抖的手拉住绳子,一点一点往上爬!
没有人敢喊,新兵们都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死盯着几乎是蠕动的卫广。终于,卫广的身影翻了上去,崖下响起一声呼气声。新兵们放开手后,掌心全是掐紫的痕迹。
“如果你们都是这个速度,我们也不必走这条路了!”败城皱着眉头说。
看着败城严厉的面容,新兵们却没有丝毫的怯意。小白脸用力一吸气,第二个冲上去开始爬。他的速度和卫广差不多,甚至还慢一点,但依他的体力来看,这已经是拼尽全力了。接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