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好让大家都能安生地过。虽然有左右护法救场,那厮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终于撑不住了,一张方脸从额头直红到耳根子,哥几个互相使个眼色,说,要不就这么散了?我们送你们回去。
那女副经理正是求之不得,我叫美眉送她回去,自己拽过那厮,那厮直嚷着“我没醉,不用你们扶”,我充耳不闻,费力架着他来到客房门口,那厮在兜里掏了掏,“咦”了一声,我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那厮全身掏了个遍,最后说:“房卡丢了。”
女副经理和美眉正好到隔壁,见了这阵仗奇道:“怎么了?”
“没事。房卡找不着了。您在这照看一下,我叫服务员来开门。”我说。
下楼的时候接到陆明秋的电话,一看时间九点多了,我匆匆道:“我现在有事,晚点给你打过去。”
“哦,那你忙。”他利落地挂了电话,听不出什么口气。
我琢磨了半天没琢磨明白,也没空细想,叫来服务员开了门,把那厮扶进房里,把他安顿好,给他倒了杯水,正要走,那厮却叫住我:“小宋,别急着走嘛,过来坐。”
老子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妈呀这厮还没玩够!立刻道:“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您赶紧休息吧。”
这厮不肯,踉跄着给我倒了水,说:“辛苦你了。”按着我坐下,把杯子递给我,重重说道:“谢谢!”
我立刻又站起来:“黄经理太客气了。”
美眉在门口探头探脑喊我一块走:“宋老师?”
那厮醉意熏天地接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有事要谈。”
我转过脸冲美眉苦笑着点点头,心里直喊倒霉,为毛老子当时不随便让个别人扶他!
12
12、天堂酒吧(2) 。。。
美眉弃我而去的时候非常体贴地关上了门,我心里免不了又骂了两句“这是要我长谈还是怎么着”,悲催地往沙发外挪挪脚,瞎扯道:“黄经理还习惯我们这儿的气候吧。”
那厮闻言一下子拉开了落地窗,端着水杯走到阳台,回头招呼我出来看夜景;夸奖道:“这酒店不错。”
当然不错,为了招待他们下了大血本的,本市最好的一个江景酒店,尤其看夜景,这层楼高,望出去隔江满城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我眨巴着眼眉飞色舞地把这酒店的前世今生胡诹了一通,那厮醉乎乎的,不时点头“哦”两声,看着远处呵呵憨笑。
我越发扯得欢了,连比带划说那某某歌星某某政要都曾在此下榻,往年如何风光近年又有新建,从硬件到软件都是本市首屈一指的,那厮忽然打断我的话,问我对早上说的那块地怎么看。
我猛地一惊,立刻警惕起来,不知道这厮是真醉还是装醉,沾着生意的话一定要说得小心谨慎,万不能自相矛盾。顺着早上的报告天花乱坠胡吹了一通,从市场到政府,从经验到展望,老子但凡知道一分,都要把它扩一扩说成十分,言辞神态还要无比笃定诚恳,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我是在忽悠。
说了一半,这厮忽然又打断我的话:“对了,我听说附近有个heaven pub不错,你知道在哪吗?”
我顿时懵了那么一懵。
犹疑地看着黄厮,他端着水杯抬了抬眼镜向我微微一笑,沿着眼线三条笑纹深得可以夹死蚊子。
heaven pub,我知道在哪里。某个不显眼的小吃店旁边有一个窄小的楼梯口,横道上贴着一块棕色的heaven pub标牌,非常低调落魄的样子。我好几次路过那里都没有进去,据说上了楼别有洞天,十分豪华热闹。
“恩?”那厮又笑着问道。
如果我适才没有懵了那么一懵的话,我完全可以说“我不知道”,可惜我修炼太不到家,一个眼神就泄漏了全部。
我点点头:“听说过。”
那厮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玩玩?”
“这个……”
“恩?”那厮又逼近一步。
我突然发现自己退无可退。我从头到尾都表现失误。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懵那么一懵,而应该立刻惊讶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我既然“听说过”那个地方,就不应该那么犹豫地说“这个……”,而应该很好奇地反问“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或者“黄经理对那种地方有兴趣?”把球丢给他,让他自己找台阶下,如今却是步步错,满盘输。
怎么能不去?时间又还早,客户又想去玩,做东家的又知道在哪里,不带客户去的话,未免……太没有诚意。
而且,那厮笃定我不会说出去。
坐进的士看黄厮心满意足地靠在坐垫上,窗外街灯向后流过,我突然有些后悔忐忑。
heaven pub,本市著名的gay吧。通常只有圈内人才知道它的存在。除了里面有MB和人妖表演外其他我一无所知。包括不知道,我旁边这个人有没有看出来,我其实不是直的。
我犹豫着站在heaven pub楼下,黄厮靠上来问道:“就是这?”
我点点头。
他极其自然地搭上我的肩膀,带着我往里走:“那进去吧。”
我心头猛地一跳,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碰到过,但是这次这个好像特别难缠。强自镇定地跟着他上楼,陆续遇到好几对从楼上下来的像我们这样勾肩搭背的男人,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这城市太小,谁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什么熟人。
heaven pub的标牌用彩灯勾勒成怪异的字体,鲜艳的圣诞活动的广告牌醒目地摆在门口两边,黄厮看也不看一眼,熟门熟路地把我带进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脱了外套,把袖子挽了挽,招手点了瓶芝华士。
昏黄的昏蓝的光线交织铺地,打扮时尚的男人们在座位上从容自然地交谈,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有些则相互偎依,浅尝慢饮,舞池里年轻的男人们和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身躯,他们奔放热情,肆意挥洒,如同这一方天地的主宰者,让我羡慕万分,心底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想要加入到冲动,但是一想到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就立刻缩起了这个念头。
大概是见我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那厮笑道:“第一次来?”
“是啊。以前有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不过一直没来过。”我说。
他自在地跷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教导我说:“年轻人还是要到处走走玩玩,多交些朋友。”
朋友多了好办事,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言下之意我还是听出来了,好奇地瞪大眼装傻问道:“您好像经常来这种地方?”
那厮若有所觉,扫了我一眼,笑道:“什么时候你去我们那儿,我也带你去玩玩。”
老子谢谢你!
喝过两杯酒,那厮怂恿我进舞池,我说我不会跳,那厮指着舞池中好几个人说,你看他们也不会跳,没关系,玩玩嘛,我可以教你。
我看看那些所谓不会跳舞互相蹭来蹭去的人,卖笑道:“您去跳吧,我倒宁愿在这喝酒。”
那厮闻言呵呵笑道:“那我也喝酒,和你喝酒比跳舞有意思多了。”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在我脸上来来回回梭巡。
那厮言语清楚,举止稳健,除了满面红光,看不出有半分醉意,随口问我专业年龄父母工作,我含糊应着,叉开话题,聊他工作中遇到的趣事。那厮说着说着就说起某年某地,他出差外地,也如这般与人谈生意,遇到一个听话乖巧的男孩;他说那男孩如何对他百依百顺,如何对他巴结讨好,如何从他那里受益非浅。
他停了一停,敬我一杯,说:“小宋,你很可爱。”
酒只剩下半指高,他直说自己已醉,劝我喝,一瓶酒我喝了大半,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对他的恭维无力招架,只说:“黄经理真会说笑。”
“怎么会是说笑?”他的表情居然有些认真,“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爱……”一边说,一边抚上我的大腿。
我连忙站起来,因为酒醉有些踉跄:“我去下洗手间。”
他立刻跟着站起来扶着我:“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没事。”
他把我往怀里带,一只手揽上我的腰,笑道,“我陪你去吧,你这样也走不了。”
“真的不用。”我推开他。
他也不再勉强,扶我站稳,笑道:“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到了厕所我扣着喉咙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那酒劲儿太大,我猜大概是假酒,镜子里一张泛红的脸,醉眼迷离。掏出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两个陆明秋的,一个阿钦表妹的,心里却是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起来声音有点低沉:“喂?”
“喂?小飞,你睡了没?”我满腔醉意。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清醒了一点。
“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啊。”
“你那有没有解酒药给我弄一点过来。”我把酒吧的地点跟他说了,交待他道,“来了打电话给我,最好你还能等一等我,把我送回去,我怕我今晚走不了路。”
挂了电话心里踏实了点,冲了把脸冷静一阵走回座位,黄厮还等在那,关切问我:“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黄厮看了看表,又给我倒了酒,说:“时间差不多了,把酒喝完我们就回去。”
见我端起酒杯,他又道:“这么晚了,不如你就到我那睡吧。”
我只想早点离开,一口喝完,又把剩下的酒满上,说:“不用了,我叫了朋友来接,一会儿先送您回去。”
他按住我倒酒的手,笑道:“何必麻烦你朋友,一会儿我们直接打车回去就行了。”又惊讶道,“你手好冰。”
“可能是刚刚洗了水。”我微微挣了挣,他却不肯放,揉着我的手道,“你的手这么软,平时没怎么锻炼吧。”
软你妈个头。我挣扎着,渐渐有些躁热,浑身难受。
“怎么了?很难受吗?”他凑过来,摸上我的额头,又一路往下,抚过我的鼻子,我的颊。
我居然克制不住地想要他更多的抚摸,突然一个机灵,意识到那酒有问题,别过头想要站起来,他却按着我,一只手反复顺着我的膝盖。
13
13、天堂酒吧(3) 。。。
我吃了哑巴亏不能说,只能怨自己太君子,这厮太小人。这厮还在装着无辜靠得越发地近,手指擦去我额头上的汗,一半吓的一半热的。我拨开他的手坐起来,装作毫不知情地也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黄经理……”
他一手搭在软座上,看我一眼,笑了笑接过一饮而尽,还特地将杯底亮给我看。
我立刻又满上两杯,刚好倒完,端给他:“干杯。”
“干杯。”他笑着又一气喝完,东倒西歪地起身,把我拉起来,“走吧,回去吧。”
我半倚在座位边,手撑在椅背上不肯走:“再等会,我朋友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这样恐怕连的士都拦不到。”
“哦?”他不太相信地笑道,“你们这儿的哥的职业道德这么差?”
“也正常啊。谁也不想被吐一车嘛。”
“到楼下等吧,透透气。”他说着伸手扶着我的腰往下摸索。我拉过他的手搭在肩上:“我扶您。”说着就结帐往外走。
下楼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得摇摇晃晃,那厮若有若无地摸着我的肩膀笑道:“我看你醉得比我更厉害啊。”
我只当没察觉,心里盼着徐梦飞快点来。
跌跌撞撞到一楼,因为不是在马路边,路上只有些行人走过,他贴在我耳边哑声道:“我们打车回酒店吧。”
我不置可否,四处张望着,恶心又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如蒙大赦立刻接起,那头传来徐梦飞有些气急的声音:“我到楼下了。”
“我也在楼下。”正说着话,就看到徐梦飞打着手机向我走过来。我整个人放松下来,冲他笑了笑,把黄厮介绍给他:“这是JS的黄经理。”
“你好。”徐梦飞不苟言笑地冲黄厮打了招呼,黄厮敛去笑容,微点点头。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