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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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猛虎嗅蔷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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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然:“是。”
    方余:“蠢得你——还搞那么多铺垫!”
    谨然伸出手拍拍自家经纪人先生的肩:“本子你看了啊,给我讲讲。”
    方余抹了把脸,叹气。
    谨然:“说啊。”
    方余:“给我一个继续忍你不揍你的理由。”
    谨然:“我是摇钱树。”
    方余:“电影是说一只公仓鼠在一九四九年的九月三十日修炼成精——”
    谨然:“啊?”
    方余:“文。化。部新规矩,天。朝成立后妖怪不许修炼成精。”
    谨然:“喔。”
    方余:“在伟大的党的指引下,作为全国最后一只修炼成精的公仓鼠精,这只公仓鼠精性情温和,不喜杀戮,喜欢与人类相处,并也确实在某次出游时遇见了做丝绸生意的张家大小姐,两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许下了婚事。”
    谨然:“喔,俗,不演,推了。”
    方余疯了:“我他妈还没说完呢!”
    谨然皱起眉,那张可恶的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丝严肃的神色:“这角色性格跟《岁月流逝的声音》里的男一号性格这么像,什么性情温和爱与人相处,重复接这种角色只会让我以后的戏路越来越窄,方哥,你也不是新人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谨然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方余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自然是懂,但是想想一顿后还是试图循循善诱地劝说:“这是大趋势,现在就流行这种角色,所以最近的剧本铺天盖地也都是这种……叫什么来着,暖男。”
    谨然:“你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没办法反驳——还是不演,推了。”
    方余忍无可忍拿出杀手锏:“导演是江洛成!”
    谨然:“他怎么啦?身患绝症?身残志坚抗争病魔导演出最后一部遗作?”
    “不是……你嘴怎么那么欠。”方余“呸呸”两声说,“上次饭局上你和江老师抱成一团相互拍着肩膀说得下一部戏不合作就要这么抱着双双去跳楼的可歌可泣的情谊你都忘记了?!”
    谨然闻言一愣,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随即轻轻“啧”了声露出个鄙夷的神情:“逢场作戏你也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老子信了!”方余不理会他的鄙夷也跟着一脸嘲讽一拍大腿道,“江洛成老师也信了,他跟你们这些不讲义气的小年轻不一样,人家可是圈子里的前辈!前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前辈!你要得罪他以后都别上他的戏!”
    “前辈能跟着我抱成一团要去跳楼么?你他妈少给他扣大帽子了。”谨然抹了把脸,将手中的花王眼罩一扔,叹了口气看似妥协地说,“你继续说,这剧本要过得去我就睁只眼闭只眼给跑个友情场。”
    方余一见这死王八终于肯松嘴了好像有戏,也来不及唾弃他了,忙不迭继续给他讲剧本:“在成婚当时,遇见了因为无妖可捉的道士小哥,小哥是一脉单传林家后人,他大老远地就闻到了张家冲天妖气,楞是要进来收妖,还将张家小姐当做是狐妖——”
    谨然:“嗤。”
    方余眼角跳了跳,摸了摸胸口没找到速效救心丸,只好给自己摸了摸胸口顺了口气假装没看见坐自己身边的黑发年轻人一脸的嘲讽,继续道:“张家小姐被小道士捅死了,公鼠精发誓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报仇,就这么跟那道士对上了,两人后来一块儿经历了不少事——这算单元剧,一个个小故事的那种——然后在磕磕绊绊之间逐渐发展出了跨越职业束缚的情谊。”
    谨然:“……所以,未过门的妻子呢?”
    方余想了想,转身从腰包里掏出一大叠类似剧本的玩意,翻看飞快地扫了两眼后说:“第五集就死了。”
    谨然“喔“了声,想想又发现好像不对:“一共几集啊?”
    方余:“六十集。”
    谨然:“……………………”
    方余继续循循善诱:“这是大趋势,现在就流行这种模式,所以最近的剧本铺天盖地也都是这种……叫什么来着,卖腐。”
    谨然:“我一直男怎么能演这种龌蹉的东西。”
    方余:“……”
    谨然转过头,抬起手捅了捅自家经纪人先生的腰:“你怎么不笑?”
    方余:“笑什么?”
    谨然:“我刚才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方余:“……”
    谨然抓过方余手里快被捏碎了的剧本,飞快地翻了翻,一边翻一边心不在焉地问:“仓鼠精和小道士最后亲嘴儿了么?”
    方余:“……袁谨然先生。”
    谨然:“什么事?”
    方余:“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作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死好让文。化。部提前将你封杀?”
    谨然:“我就随便开个玩笑激动什么——再说了,还没问小道士都谁演呢,要找那什么王宝宝啊张木林啊张国倒啊绿晓明之类的,求我亲我都不亲。”
    方余:“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这一波,都说小道士了你他娘给我举例的都能当小道士他爹,再说了你愿意亲人家这些个老前辈还不愿意亲你呢——这次跟你合作的好像是几个带资金进组的新人,投资方那边的意思呢是让你带带看看能不能捧出来一个两个的,有个叫姜川的听说皮相非常不错,唔,就演小道士的,今天去你说不定能看见。”
    谨然听见“皮相非常不错”顿时眼睛一亮,稍稍坐起来了一些:“喔,那看看吧,姜川是吧?长得丑就给我推了,不演——你以为这年头谁都能当我袁谨然的铲屎官么!”
    方余:“你烦不烦!我警告你,一会见了新人你可别撒欢——”
    谨然:“没事,方哥,我想好初次见面的台词了,要是姜川长得好看我就跟他说:姜川你好,我是你家养的仓鼠,吱。”
    方余被恶心得够呛,却又忍不住作死追问:“要那姜川长得可丑呢?”
    谨然:“那还用个屁初次见面台词,扭头就走啊,谁拉我揍谁。”
    方余:“……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谨然翘起二郎腿,抖了抖,想想后认真地回答:“人红,任性。”

☆、第三章

车到了制作单位楼下的时候,方余已经跟自家摇钱树先生斗智斗勇大战八百回合,下车的时候相比起精神抖擞的摇钱树先生,他身心俱惫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就这样,还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听见在他身后下车的人“啪”地一声自己关上车门同时道:“精神点,做什么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被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在车上对你怎么着了。”
    方余:“……”
    谨然:“我可是直男。”
    方余转过脑袋,双目放空地看着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的黑发年轻人,只见后者不急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好,又低下头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将自己在车上睡得有些乱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处理好,最后将领口的最后一丝褶皱抚平,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方哥,我英俊么?”
    方余:“……俊。”
    谨然:“可惜我是直男,不能回应你炙热的情感。”
    方余:“……”
    方余听见脑海中“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随之倒塌,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从目前内心活动来说,他猜想刚才倒塌的大概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求生欲——此时此刻,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想抱着摇钱树先生从眼前这座高大四十层的大楼顶端飞下来。
    吧唧一声,摔个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而在经纪人满脑子的血腥暴力脑洞打开就关不上的同时,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黑发年轻人已经率先一步越过他走到前面去,方余微微一愣终于迈开步子跟上,于是因此他就没有错过看到谨然一脸温和的微笑对替他们开门的保安人员说“谢谢”。
    走廊里空荡荡的,谨然走在前面,方余跟在他屁股后面,想了想说:“老子伺候了你七年,别说开门就连砸门都替你忘记带家门钥匙的你做过,你也没像刚才那样跟我说过‘谢谢’。”
    谨然闻言,难得没有立刻反驳,反倒是“哦”了声点点头沉默了下来,正当方余以为这家伙真的有在检讨自己,却没想到走在前面的人却头也不回地忽然开口道:“方哥,得失心不好那么重啊会让人失去美好的初心——想想当初你我相遇街头你发誓要捧红我的样子……你可以找很多很多你花费了各种力气都捧不红的小透明,他们情商低智商也低但是哪怕你把剧本甩他脸上他也会对你说‘谢谢’或者‘对不起’,虽然哪怕是这样不会演的戏他也还是不会演——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是想要这种情商智商双低永远捧不红的小透明,还是想要没有对你说‘谢谢’但是宽容地让你从他身上压榨出市区别墅、新款跑车以及成功人生的袁谨然?”
    方余:“……”
    谨然:“你看,你已经有了答案。”
    方余:“……”
    方余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嘴贱,谨然说得对,得失心真的不好那么重——这不,报应来得如此快:想死的*不知为何居然比刚才更加强烈了呢!
    方余沉默之间,又听见谨然坦然地在前面安排:“一会儿你跟江洛成去谈剧本,我自己去找人拿剧本,然后到后面试衣间那边等你。”
    方余点点头正习惯性地想要答应,想想不对,立刻又摇摇头:“什么鬼,你到了地方起码也要让江导见你一面再说剩下的吧——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试戏?谨然,你也不是新人了,不了解一些导演和编剧的想法你怎么知道关于人物剧情之类的塑造问题,这样根本没法演……”
    谨然嗤笑一声:“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说的这些又不是重点。”
    “谁说不是重点?!”方余面色严肃道,“情感,我觉得这就是演一部戏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才不是呢,”黑发年轻人脚下一顿,轻车熟路地往试衣间方向转过身,临走之前懒洋洋地斜睨了经纪人一眼,“重点是,姜川到底长得好不好看。”
    “…………………………………………………………”方余的脸上表情定格三秒,放空又三秒,然后说,“干完这票我就辞职。”
    “哦,”谨然说,“你要去捧那些永远都捧不红的小透明了吗?”
    “……”面对自家摇钱树那张异常冷静的探讨之脸,强忍住一巴掌糊上去的冲动,方余将手放在自己这张不值钱的脸上狂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
    “勿忘初心。”
    ……
    送走了啰啰嗦嗦的经纪人先生方余,面无表情地目送他离去,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大楼的拐角处,谨然这才轻轻地吁出口气,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稍稍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呵欠,一双黑亮的瞳眸之中露出了一丝丝疲惫——昨晚看早就敲定的下一部电影的剧本看得太晚,这会儿多多少少有些犯困。
    一会儿还要视镜。
    台词念一遍打呵欠就糟糕了。
    这么琢磨着,黑发年轻人开始满大楼地找那种提供给员工的免费速溶咖啡,在寻找咖啡的过程中他还遇见了不少以前合作过的节目的工作人员,那些人都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谨然也一一微笑着回应,所以在找咖啡的过程中,他顺便解决了找编剧拿剧本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满大楼乱窜寻找速溶咖啡的大明星捧着一杯手磨新鲜咖啡,腋下夹着一本薄薄的视镜用剧本,跟在一名工作人员屁股后面被一路护送到了高级休息更衣室。
    然后微笑着对他说谢谢。
    最后微笑着收下他的一脸惶恐以及连连摆手说“您太客气了”。
    挥手道别,关门。
    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
    黑发年轻人抬手将在外面龟毛整理好的头发弄乱了些,脸上露出了个不耐烦的表情随即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倒在了那张柔软的沙发上——沉默片刻后,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将夹在腋下的那剧本抽出来,翻了翻,这才发现那个编剧大大随手地给自己的是比较后面的部分的剧本了,而且正好是仓鼠精和道士的对手戏,看样子是道士为了救仓鼠精身负重伤,原本这是那耗子精出手为妻报仇的好机会,但是当他来到道士面前,却发现面对那张脸,自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太他妈腐了。
    简直腐得光明正大,简单粗暴。
    谨然目无表情地飞快扫了眼剧本,清了清嗓音,换上了个颇为沙哑,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丝心痛的声音念道:“‘我娘子因你而死,而今时今日,当你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面前,我却发现,一直以来我的执念不过是一场痴念——’”
    “……”谨然顿了顿,“写剧本的人简直丝毫不顾及祖国未来花朵的三观是否会因此而碎裂。”
    翻身,继续。
    这次嗓音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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