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山无语摇头,半晌才道:“刚才独眼狼他们,你为什么不杀?”
“若不是北锵,我早就将他们都杀了!”安公子道。
独眼狼就在安公子身边,闻言哼了一声,挡住了一人的一刀,却被另外一人抽冷子砍中肋下,顿时鲜血长流。
一番恶战,当他们将沙盗全部杀光时,独眼狼也受伤不轻,他的兄弟更是死了好几个。
独眼狼将所有的尸体都收拢起来,放在马背上,不分敌我,全部带走。
“他将他们带回去,以沙民的仪式安葬。”看着一言不发就走的独眼狼,安公子解释道。
薛从山嗯了一声,他在沙漠之中行走时,也看过沙漠中的葬礼。
独眼狼已经无力再战,也无力再保护安公子,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就此告辞了。
细细数来,一路行来,一共遇到了五波沙盗,独眼狼赶走了三波,发生了两次战斗,又以这次最惨烈。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互相残杀,又为了什么……”薛从山喃喃低语。
“你不是漠北州人,所以你永远不懂。”安公子低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因为……沙漠里的绿洲,都开始枯竭了啊……”
不论是沙民,还是漠北州的汉人,他们为的都只是生存而已。
生存,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比什么都难。
“即便是这样,你还坚持认为沙民应该纳税?”薛从山却并不同情安公子。
“那……不一样……”安公子的语气有些弱。
他们必须让沙民纳税,因为他们也要生存。
他,是安公子。
漠北州知州安大人的长子。
第719章:汇集漠北探幽宗
安公子不能否认,他之所以每天都会跑去看日落,是为了逃避父亲那总是沉重的目光,还有这一种自暴自弃的自我放逐。
安大人自从当上漠北州的知州开始,就没过一天的好日子。
漠北州有一半的土地是沙漠,剩下还有三分之一是戈壁滩、荒原,能够耕种的土地,只有整个漠北州的十分之一,而其中良田更少。
而这种艰苦的环境,让漠北州的原住民格外凶狠好斗,而更不要说,沙漠中生活的沙民,更是刺头,他们不服管教,不服统领,像漠北凶狼这样的沙盗首领,有好多个,漠北凶狼算是有原则的,而其他的沙盗团体,已经发展到了但凡不是沙民的,全部抢光。
所以安大人有两个烦恼。
一个是沙民暴乱。
一个是赋税压力。
都说千里为官只为财,安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却几乎把自己的那点家底都搭了进去,漠北府说是一个州府,实际上连一个小城的规模都不如,也就只有两三条繁华的街道,七八百户真正的州府居民,他这个知州连别的地方的府君的权力都比不上。
而最近,安大人的这俩烦恼,都瞬间急剧升级。
沙民们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劫掠,不但一些穿行沙漠的商队遭了秧,就连居住在沙漠附近的普通居民也都遭殃了,各种各样请求支援的线报不断传到漠北府,安大人只能干瞪眼,因为他压根就没有人可以派出去支援。
而雪上加霜的是,今年的赋税一加再加,几乎翻了一倍,不知道多少次,安大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欲哭无泪。
就连安公子都会自责,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了吗?
当薛从山终于看到漠北州的城门的时候,他有一种冲动,立刻去告诉自家大人,姬亸这混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竟然把这种破地方封给大人?
这难道真的是一处州府?这连蒙城的老城门都不如啊!
天朝上国,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难道天朝上国不都是繁华无比的吗?
但薛从山很快就想到,这处封地,是子柏风自己选的。
或许……正因为这里如此荒凉贫穷,所以大人才会选择这里?
瞬间他的想法就转变了,因为子柏风在他的心目中,是伟大正确的代名词。
他不愿意去想哪怕一点子大人的不好。
安公子自然将薛从山的表情看在眼里,他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来这里,但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你都来错地方了。”
“不。”薛从山从矮马上跳下来,双脚站在这片大地上,那种悲怆与痛苦更加深邃,几乎直接渗入到了他的灵魂之中。
他站在城门之外,透过城门,看向了城门内的长街,过往的行人,粗粝的建筑,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来到了最正确的地方。”
安公子眼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侧头看着薛从山。
“知道吗?”薛从山的眼中闪着无尽的亮光:“从今天开始,这里就要变了!”
曾经的蒙城,也是如此绝望,也是如此充满了痛苦。
而现在呢?
蒙城简直就是人间福地,能够让一切痛苦远离。
为什么这里的人不能享受这种幸福与快乐?
为什么他们要生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
薛从山张开了双手,似乎想要拥抱这片天地。
一道神念透过他修炼的“探幽诀”,透过大地向四面八方传递而去。
“探幽宗宗主薛从山,在这里召唤附近所有探幽宗弟子,我在这里,我们要改变这片天地,请听从我的召唤,来漠北府,我会和大人一起在这里等你。”
然后薛从山低下头,看向了那夹杂着沙粒的泥土。
子柏风改变的不是一个蒙城,他改变的是千千万万的人心,是千千万万期盼世界变得更好,也愿意为其付出的人。
沉默的大地不会说话,但它却将薛从山的召唤传递了出去。
巍峨的山巅,一名干瘦的少年穿着破旧的草鞋,冒着肆虐的风雪,一步步攀登上了山顶,坐在了山巅的那冰石之上,面上露出了微笑。
突然,他转过头去,看向了南方。
沙漠的深处,一群瘦的皮包骨头的狼正趴在沙漠中休息。
在狼群之中,有一只黄色毛皮,细腰细腿的猎犬正趴在那里,闭目养神。
突然,它动了动脑袋,抬起头来,看向了东方。
“嗷!”狼群突然嚎叫起来,此起彼伏。
一条干涸的河道之旁,一名身穿破衣,疯疯癫癫的道士跌跌撞撞前行,似乎随时都能跌倒,但他一路走来,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里路。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黑黑壮壮的少年,他一言不发,咬着牙跟在后面。
他的鞋底已经磨破,每走一步,都有一个血脚印留下。
突然,道士抬起头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那少年说:“我要走了。”
“师父,师父,您别丢下我!”
“我不是你师父。”
“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就是我师父!”
这样的对话,已经在之前的几十天里,发生过很多次,少年那时候还是一个白白胖胖的胖小子。
“唉……痴儿,我明明已经推荐你加入我朋友门下,又何苦和我这个疯道人一起受苦?”
“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就不苦!”
“痴儿,痴儿,罢了……走!”疯道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然后足下生风,施展起了陆地神行之术,飘然远去。
在东方,在南方……
在山巅,在河底,在山村,在城市,都有人突然转过头去,看向了某个方向。
他们的视线所汇聚的地方,就是漠北府。
“你在漠北府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安公子问薛从山。
薛从山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探幽宗,何处不可落脚?
“那就……后会有期了。”安公子道。
“你我有缘,日后定当再相见。”薛从山道。
安公子摇了摇头,转身上了车。
漠北州的人都知道,安大人是当初站错了队伍,********失败,才被发配到这种地方去的,他在这里当官已经二十多年,从府君到知州,从来没有离开过漠北州,说不定日后就只能老死在任上了。
可这并不能影响安公子是整个漠北州第一衙内的事实。
而漠北府虽然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玩的,该乐的,却一样不少。不苦!”
“痴儿,痴儿,罢了……走!”疯道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然后足下生风,施展起了陆地神行之术,飘然远去。
在东方,在南方……
在山巅,在河底,在山村,在城市,都有人突然转过头去,看向了某个方向。
他们的视线所汇聚的地方,就是漠北府。
“你在漠北府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安公子问薛从山。
薛从山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探幽宗,何处不可落脚?
“那就……后会有期了。”安公子道。
“你我有缘,日后定当再相见。”薛从山道。
安公子摇了摇头,转身上了车。
漠北州的人都知道,安大人是当初站错了队伍,********失败,才被发配到这种地方去的,他在这里当官已经二十多年,从府君到知州,从来没有离开过漠北州,说不定日后就只能老死在任上了。
可这并不能影响安公子是整个漠北州第一衙内的事实。
而漠北府虽然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玩的,该乐的,却一样不少。
第720章:万金重赏求贤才
当薛从山找到一家略显高档的客栈时,就看到有一群身着官服的人也从门外涌了进来。
“闪开闪开!”一名侍卫粗鲁地将薛从山推开,薛从山后退几步,那一群官员已经鱼贯而入。
薛从山皱眉让开在一旁,他并不是官场的人,但却依然敏感地发现,这些人的官服,并不是天朝上国的官服。
夏俊国的官服。
夏俊国的人来做什么?
所有蒙城的人,对夏俊国都没有丝毫的好感,他们不会忘记夏俊国当初的入侵和各种阴谋诡计。
看到夏俊国的人,他下意识地就将其摆在了敌人的立场上。
这些夏俊国的人并没有在大厅停留,他们包了几个豪华套间,然后就鱼贯进入了房间,只留下刚才那名侍卫在大厅里等着。
不多时,门外闪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看到他进来,那侍卫就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向二楼走去。
而那中年人在大厅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也想二楼走了过去。
两人神色诡秘,让薛从山产生了怀疑。
他走到台前,也定了一间二楼的房间,上楼而去。
到了二楼,薛从山就看到有一名侍卫守在一个房门前。
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难得住薛从山,他进入自己房间,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思绪蔓延开去。
“……大人,传说已经基本上探明了,珍宝之城应该就在大漠深处的某个绿洲里。”
“某个?”
“已经基本锁定了三处绿洲,现在的问题是,这三处绿洲是沙民最大的绿洲,聚集的沙民非常多,不过大人放心,我已经按照计划,将剧毒撒入绿洲的水中,这剧毒无色无味,人类很难发现,却可以让所有的植物枯萎,已经有好多的沙民离开绿洲了。”
薛从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两个关键词引起了他的注意。
珍宝之城,毒。
这漠北州不但表面上看起来麻烦多多,似乎暗地里还有更多的麻烦啊。
大人选择这样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封地,真的合适吗?
不管如何,该开门了。
薛从山又听了片刻,直到那边语声停止,也没有再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于是收拢了自己的感应,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卡牌来。
“妖典”入口卡牌。
无声无息的,一道紫色的光门出现在了客房之中,将一切映照成了神秘的紫色。
门中鱼贯走出了几个人来。
当先走出来的,是一名一身白衣,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少年,不是子柏风又是谁?
在子柏风的身后,就是总是和他寸步不离的束月,她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柔和的光芒笼罩四周,柔和而不可抗拒。
然后就是小盘,他出来就左右看了看,道:“这里是客栈?”
再然后,就是两名随从的金剑妖。
有人还想出来,子柏风一挥手道:“小石头,爹不让你跟着来。”然后将光门关闭。
“大人!”看到子柏风,薛从山立刻抱拳行礼。
“薛叔,辛苦了。”子柏风笑道。
“不辛苦。”薛从山道,“大人,刚刚我听到了一件事……”
听完薛从山的汇报,子柏风眉头皱起:“珍宝之国?我从未听说此事,你说夏俊国为了这珍宝之国,竟然在绿洲中下毒?”
他冷笑道:“夏俊国,总是狗改不了吃屎。”
“等等……”子柏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微微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尽量在诸多的“心弦”中寻找出需要的那些,他能感觉到淡淡的敌意从四面八方笼罩在他的身上。
子柏风展开灵力视野,却发现这些人竟然非常谨慎,在自己的房间里布下了隔离阵法,子柏风不想打草惊蛇,只能摇头道:“他们倒是谨慎。”
“大人,用不用我去探一探?”薛从山问道。
“不用,事情似乎很有趣……”子柏风道,“让我先等等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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