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心痛,心痛到几乎要原地打起滚来。
他捂住了胸口,许久才能够说出话来。
“细……”
只说了半个字,一道白色的光芒就从细腿的身上发出来。
……
白色的光芒从自己的身上喷出来,那一瞬间,子柏风完全呆住了。
这光芒,子柏风其实很熟悉,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种白光这是第三次亮起。
养妖诀进阶了。
以往的几次,他的养妖诀进阶,都是在他勤苦修炼之后,量变引起的质变,但是这一次,他身处险境,他都不知道这质变从何而来。
难道自己在危急时刻,突破了小宇宙?
这种小说里的桥段,竟然真的会出现?
但是这种时候的突破,对子柏风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机会。
养妖诀第三阶作天光,是把他的灵力和灵性化作无形无质的天光,只要和他呆在一起,他就是太阳,一举一动都可以滋润四周的妖怪。
而第三阶提升到第四阶化地脉,子柏风犹记得写着养妖诀的那石壁上,隐约提到了这一诀的作用,引动地脉的力量,破开妖怪的神智之锁,让妖怪拥有**思考的能力。
子柏风觉得这个解释挺牵强的,子柏风所知道的地脉里,只有灵气流动,而灵气再多,没有神智的话,也只是如同现在的虎妖王一样,只是力大无比,却没有丝毫的智慧可言。
当初子柏风对养妖诀的理解,还只是停留在最初级的阶段,现在他已经突破了养妖诀的第四诀,若是现在再去看看那石壁,理应会有新的感悟,但此刻,他哪里有时间?
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摒心静气,大吼一声:“化地脉!”
然后伸出手去,对着眼前的大家伙猛然一指。
没有地动山摇,没有地脉轰鸣,一切的一切都依然平静如昔,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吼!”虎妖王对着他的手臂猛然一口咬下,子柏风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向后缩一下胳膊,虎妖王已经把他整个咬进了嘴巴里。
虎妖王的上下两排牙,就像是两个研磨机,腥臭的舌头包裹住了子柏风,一卷一裹,就要把它咬碎了吞下去。
“地脉化钥开神智!”危急时刻,子柏风福至心灵,一句话脱口而出。
强大无匹的灵性,从子柏风的身上爆发而出,而他恰好又在虎妖王的口中,那灵性无一例外地被虎妖王吸收了,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直接投射进入了虎妖王的脑袋里。
虎妖王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厮守?什么是终身?
最初时,那只是子柏风所讲的故事上所写的故事。
再后来,那就成了心中挥之不去的憧憬,最难以企及的美梦。
再后来,那就成了盘亘心中的噩梦,时时啃噬着自己的心。
在第一百零九名相亲对象前面,柱子抱住细腿很是亲了一口,那是柱子一百零八桃花劫完全化解之后,全身的煞气不由自主倾泻出来的一吻。
人类的命理和妖类有所不同,人类有一百零八桃花劫,但是妖类却不在乎什么桃花劫。
可惜的是,细腿是一个心中有桃花的妖怪,柱子的那一吻,让它的心魔爆发,再加上内心深处的犹豫与挣扎,让它没有鼓起勇气进入柱子的房间,反而莫名其妙游荡到了这里。
到了山石之上,夕阳一照,煞气散去,细腿,一个小小的狗妖,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妖,一个不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的小妖,她突然悟了。
就像是顿悟成佛,她坐在山石之上,突然就悟透了许多的许多。
这么多的感悟,让它的灵气和灵性都突破了某个极限,而身为被子柏风的养妖诀所点化,和子柏风共同成长的妖怪,细腿的感悟,也突破了子柏风的某个极限,所以子柏风的养妖诀也突破了。
若是没有子柏风的点化,就没有细腿的神智初开,也就没有细腿的痴心妄想,也就没有了细腿和柱子的反复纠葛。若是没有子柏风的帮手,就没有柱子的一百零八桃花劫,更没有柱子的一百零八次相亲,更没有那情不自禁的一吻,也就没有了细腿的突破,更没有了子柏风的突破。
这一切,都是因为子柏风而起,但最后,却又回到了子柏风这里。
因果。
通透。
细腿转过身来,看到柱子,笑了笑。
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往昔纠结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都已经忘诸脑后,细腿现在就是细腿,不是狗,也不是人,而是妖。
它是黄衣的女子,也是黄毛的狗,站在那里,柱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直到柱子听到了小仔的吼声,细腿曾经涉水而行,冲淡了气味,他们分头去寻找,小仔等人都没有收获,反而是他找到了细腿,这本就是上天给的缘分。
而今生他们也不可能离弃。
以什么样的形式,又有什么呢?
柱子这样想着,他伸出手去,道:“细腿,我找你好久了,走,跟我回去,我们又要去找柏风去了!”
细腿向前一步,倏然变回了黄狗的模样,拿脑袋在柱子粗糙的掌心顶了顶,转身跑向前方。
“汪汪汪!”大山小山立刻摇着尾巴跟了上去,完全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是不知道这种无忧无虑,还能保持多久。
悟了是悟了,但是怎么可能真个就此通透呢?
成了妖,只是距离成了人更近一步。
这世界上,只有为情所困的人,豁达通透的,那是仙。
但至少眼下,一切皆通透,细腿跑在前方,两眼的泪水被山风吹干了,夕阳把它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93章:一朝收服虎妖王(文字)
193。
十信道人有若行尸走肉地行走在河边。
当初袭击蒙城府的一役之后,操水者自己押着子柏风离开了,对他们完全不管不顾。
十信道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不知道是哪里硌得慌,他不是那种擅长调整自己心态的修士,再加上此地也已经没有静室让他们修养,他的心乱了,便任由自己随波逐流,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在外面游荡了起来。
直到他渴了,趴在水边,打算喝水时,被人叫住了。
“喂,那水不能喝!”一个渔家汉子扯住了他,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又用手比划着,像是对傻子疯子说话,一词一顿:“那水,脏了,有毒,不能喝。”
“为什么不能喝?”十信道人茫然问道。
“因为水里有毒素,喝了就会得瘟疫……”那汉子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一个水袋递给了十信道人:“这是我从山上打来的泉水,你若是渴了……就喝这个吧……”
不过,渔家汉子很快就后悔了,他看到十信道人昂起头,咕咚咕咚就把那些水都喝光了。
“喂……我也只有那些……”渔家汉子也快哭出来了,他来回爬山四个时辰,才从山上的泉水里背回来了一桶水,分给了乡亲们之后,自己也就剩下这一袋,这本来是省着喝要喝两天的,谁想到一时好心,竟然让这个疯子全喝了。
“哦……我不知道……对不起……”十信道人愣愣地道歉,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渔家汉子,愣愣地道:“这个给你……”
他也压根没注意自己拿的袋子是什么,只是把这个袋子就塞给了别人,似乎这袋子在他的怀中,烫的他胸口痛,烫的他难以容忍。
那汉子接过了袋子,有些疑惑地眨巴着眼睛,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再抬头,哪里还有十信道人的身影,十信道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个失心道人,到底怎么了?”渔家汉子抓了抓脑袋,抓住扎紧袋子的绳子,向外一扯。
刷一声,光华一闪,渔家汉子吓了一跳,一个屁股坐在地上,就看到一个俏生生的白衣仙女站在了他的面前,那白衣仙女看了他一眼,一转身就消失在了远方。
“喂……别走啊……”只是惊鸿一瞥,渔家汉子却真的愣住了,河边都是被阳光晒得乌黑的船娘,哪有这般通透似月的女儿?难道自己不小心遇到了姻缘之神?
可是为什么姻缘之神赐给的女人,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呢?
渔家汉子小心翼翼向地上的袋子看了一眼,发现这一眼看过去,发现里面珠光璀璨,竟然有一大堆的金银珠宝放在里面。
“这是……神仙啊!”渔家汉子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连刚才那逃跑的仙女都忘记了,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好好置办一套聘礼,托人去提亲了,有了这些钱,自己也是大富豪了吧。
渔家汉子欢天喜地地去了,把这事情悄悄告诉了自己的家人,又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说出去,不过两个时辰不到,关于“失心道人”的传说,就传了出来。
不少还在打光棍的渔家汉子怀揣着刚刚从山上取来的泉水,四处游逛,到处寻找失心道人的踪迹,但是失心道人却早就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答应了扈才俊要回来做他的供奉的十信道人,那天之后并没有回去扈才俊的身边,而是变成了失心道人,沿着濛河一路朝下游走去,越走越是疯癫,越走越是痴狂,待他走到了洋水的时候,从外表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送出去了,身无长物,破烂道袍,疯疯癫癫,且歌且行,承受着别人的嫌恶和鄙薄,一路看破人情冷暖,看淡天道人生,但是所有打他的坏主意的人,都被他随手打发,甚至还出手救助过一些人,自此他失心道人的传说,就在濛河洋水两畔传播出去。
或许,当初他的师父给他取名叫做“十信道人”时,就注定了他命中有这么一天。
突然有一天,十信道人走着走着,突然不走了,他悟了。
天地闭塞,万物衰败,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破局。
有的人选择了苦修,有的人选择了放任,有的人选择了隐居,有的人选择了疯癫。
天地皆有灵性,言行皆是感悟,灵气稀薄将尽,何妨随波逐流?
那个时候,他又会回到蒙城,不过那将会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
束月回来了。
束月的存在,其实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本就是子柏风的最终秘密武器,她本应该在子柏风的身上,做最后的防线,保护子柏风。
但是她现在却回来了。
在她出现之前,众人还会有一些侥幸心理,现在看到她,燕老五等人才是真的急了。
好在细腿也回来了,细腿等人一赶回来,本就打算直接冲到当初战斗的地方寻找可疑的踪迹,可是束月却是见过这些人的,她自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丹木宗。
他们再也不耽搁,直奔丹木宗的方向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高仙人还在那里,明知道他们几个人去丹木宗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束月、细腿、柱子、小仔、白狐、小青、踏雪,这就是拯救子柏风小分队的所有成员,这些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对了,还有两只锦鲤,两只锦鲤拉着云舟,风驰电掣在河道里,到了燕翼镇附近时,一只黑猫从河边一棵低垂的树梢上跳下来,落在了船顶上,然后盘腿在船顶上睡了下来。
小仔似乎对这黑猫很好奇,从船尾探出头来,伸出鼻子嗅了嗅,想要和这黑猫套个近乎,谁想到却被黑猫一把打在鼻子上,痛的涕泪横流,缩到船尾去流泪去了。
……
虎妖王趴在地上,久久不动,在外面看守的那名内门弟子还以为它吃了子柏风,然后把自己毒死了,马上就想要去报信,谁想到那猛虎竟然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呸”一声,虎妖王把子柏风从他的巨口里吐了出来。
子柏风满身都是口水粘液,臭烘烘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摸了摸四肢,又摸了摸下面,都还在。
好险!
外面的内门弟子眉头都皱起来了,这人到底有多脏啊,连虎妖王都不愿意吃他,他们的几个长老,虎妖王吃起来那是欢天喜地,嘎嘣脆,鸡肉味!
子柏风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虎妖王的脑袋又凑了过来,巨大的舌头就像是一个大毯子一般裹了过来。
“别!”子柏风一个不留神,就被虎妖王整个舔到了石壁上,一边抹满了口水,一边烫的吱吱响,简直就是人体铁板烧。
“你这臭嘴,别碰我!”子柏风连忙推开那黏糊糊的大舌头,“你都从来不刷牙吗?”
那虎妖王连忙把自己的牙齿量给子柏风看,子柏风无语摇头,道:“别卖萌了,来,坐下来,让我歇一会儿。”
虎妖王就像是一只大狗一般,乖乖地蹲了下来。
子柏风伸手摸了摸它的胡须,虎妖王就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很是温顺。
外面的内门弟子完全看呆了,这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门?竟然能够驯化虎妖王?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鸟鼠观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妖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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