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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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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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了吧,你不知道考表演系都是多漂亮的女生,我去肯定考不上。”
  “不会吧,你已经这么漂亮了,那考表演的女生该长什么样?”
  “反正你到时看吧。”晓燕微微一笑。
  铃声打响,写作卷子发下来后,题目是“单车”,最少2500字。
  者仁写了个一个初中校园里,女孩子坐男孩子的单车回家,一路上紫荆花坠地,却不敢环抱男孩的腰,也不敢说明自己情愫的故事,女孩最后被混混缠上,男孩骑单车去救她被捅了一刀。者仁联想到自己初中发生的事,写到最后眼眶都红了。洋洋洒洒写了4000个字,赶在收卷前写完,交卷子时才发现手已经酸到抬不起来了。出来后问晓燕,晓燕说:“我就写了2500个字,写完我就坐那玩橡皮,唉哟那个橡皮快被我玩死了。”
  者仁吐吐舌头:“那你不怕过不了啊?”
  “放心吧,过得了!”晓燕安慰者仁。
  


☆、第十六章

  者仁问晓燕下午去不去报上戏的戏文,晓燕说她约了朋友,者仁便准备去找小胖,他给小胖打电话,小胖没接。过一会儿,他看见小胖在人群中,穿着黑色羽绒服,正准备出大门。
  他跑过去一拍他,小胖回头:“是你呀……”
  “嗯,去哪儿呢?怎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啊?”
  “哦,我手机没电了”
  “正好,我下去去人大报名上戏的戏文,一起去呗?”
  “上戏?我不考上戏”,小胖耷拉了下眼皮,出门往高架那边走。
  者仁跟上他的脚步:“为什么呀?”
  “我就考北电、中戏,不去上海。”
  “为什么,上戏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不去上海,我家是内蒙古的,不想跑那么远,我就呆北京”小胖顿了一下,懒懒地说,“而且我肯定可以上北电,放心吧。”
  者仁停下了脚步,他跟不上了:“那你去哪?”
  “我等朋友呢,你先回吧……”说着手机铃响,接起电话,背对着者仁离去。
  者仁看见他的背影,也有点生气,转头回北影大门口。
  踱步到北影门口时,忽然电话响了,者仁以为是小胖,接起来一听:“者仁,是我,方橙,你准备报上戏的戏文吗?”“我正准备去呢……”“我们也要去,一起吧,你在北电吗?”“在,我在大门口”“好,我们来找你,北电门口见”
  者仁等在大门口,不一会儿方橙她们就来了,一脸高兴的样子,看来考得很好。“走吧,搭车去”卢漪洁豪爽地吼了一声,方橙大笑,和者仁讨论起戏文考试的事来。
  公交上,不少年轻的学生,方橙和者仁抓着把手,面对面聊天。她的脸上长了几颗痘痘,却毫不影响她的自信,滔滔不绝说着艺考的八卦:“你知道他们考表演的人都提前几个月来北京上课吗?请的都是北电中戏的老师,一个月光学费就好几万,只要你上了这些班,一试二试绝对过……”
  者仁脑袋嗡了一下,问:“那要是没报班呢?”
  “没报班也没事,只要你有实力,一样可以进去,他们上课还不是练形体、台词那些基本功,只要你会就行……你没报班是吧?”
  “没有……”者仁小声回答。
  “那你那些朗诵、舞蹈准备好了吗?”卢漪洁大声问。
  “准备好了,我来之前找人学了的……”其实他只是找几个朋友学了,考试会考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
  “你知道吗”方橙压低声音说话:“那些上课的女生,有的为了过三试,主动给男老师睡,我一个在里边上课的朋友跟我说的,说有特个漂亮的女生,脸、身材什么的都特别好,给一个男老师发短信,‘今晚来陪我吧,什么什么宾馆’,那短信被我朋友看见了,整个班都知道这事……”
  “真的假的?”者仁低呼。
  “这有什么呀?你不睡她睡,我朋友说,有不少人都跟老师联系好了,要么睡,要么送钱,要么送车,只要能过三试,什么做不出来,上课的时候主动给老师摸,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不会吧……”方橙说的话者仁以前不是没听到过,只是第一次听得这么具体。他问:“那没上课没送钱的可以过三试吗?”
  “可以啊,怎么不行,北电也不傻,也需要底子好的人,要不然不是砸了招牌?去年我姐有个同学,没送钱也没睡,照样考进去了。”
  她顿了顿,又说:“哦,里边还有很多整容的人,有的垫了鼻子,有的削了下巴,我朋友告诉我,她们班里女生,好几个都动了刀子……”
  “男生呢?”
  “男生很少……放心吧,我相信你可以进的!”
  者仁笑出来,说谢谢。又说:“对了,北京电影学院不是叫北影吗,为什么你叫它北电?”
  “哦,北京电影制片厂简称北影,北京电影学院简称北电,北京人都管北京电影学院叫北电。不过爱叫什么叫什么,都一样。”
  “哦,是这样啊……”者仁点点头。
  车子已经快到人大西门,他们准备下车。一行五人在下午的阳光里走进人大西门,找世纪馆报名处。
  农历十一这天是公历2月5号,者仁要去考浙传的表演。他很早起来就洗澡,弄好头发看镜中的脸,年轻、没有瑕疵的脸,眼神清澈而充满希望。连日来的减肥和奔波让他下巴日益尖削。他知道这是他最好的状态,他必须要把握住机会。
  浙传的表演考场在北京城市学院,者仁一进这个学校就呆了,怎么会这么破。他和很多衣着鲜艳的学子坐在大阶梯教室,等着被叫到准考证号进入考场。考表演很容易和其他考试区别出来,男生都是剑眉星目一米八几,女生都是皮肤白嫩瘦到没边,这么大冬天的,穿着裙子或者丝袜,批上羽绒服到处跑,完全不怕冷,者仁自叹不如。
  者仁看黑板上写的号码离手上还差得很远,大教室里坐的女生都在补妆,男生都在玩PSP,正无聊,突然身边“嘭”的一下坐下一个男生,高大的身躯把松垮的黄色座椅震得直响。
  “嘿,哥们儿”,他冲者仁打招呼。
  者仁看他的脸,好白,他的皮肤是像珍珠粉一样的白。大大的眼睛,鼻梁高挺,头发明显是发型师刚弄过的样子,却一点也不让者仁讨厌。
  “你好啊”,者仁笑说。
  “你多少号?”他问。
  “284,你呢?”
  “330”,他揉了揉鼻子“还早着呢”。说完打开书包,看从里边拿出来的招生简章。
  者仁也拿出自己的招生简章、地图,准备打发时间。他把蓝色
  书夹打开,透明薄膜一张张将准考证和个人资料保持完好,那个男孩惊奇地说:“你工具很齐全嘛,这法子不错。”
  “是啊,资料太多了嘛”,者仁仰头笑笑。
  男孩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魔方,新买的,塑料壳子还没拆开,也许是手被冻了,他撕半天也没撕开,用水汪汪的眼神让者仁帮忙。者仁拿过来三下两下撕开了,他不停说谢谢,还请者仁吃东西。
  “我不吃了”者仁说。
  “哦,你是哪儿人?”他一边玩魔方一边问。
  “湖北,你呢?”
  “东北的,听不出来吗?”他大笑。
  “好像听出来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东北三省的口音都一样,听不出来差别?”他望着者仁笑,皮肤在升起的太阳照射下更加白了,像放在雪里的玉一样。
  “嗯,是啊。”
  “其实不是,东北话还是不同的,各个地方有细微的差别,这只有东北人听得出来,像外地的估计听不出来……”他的魔方玩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从混乱变得有序。
  “哦……”
  “你有纸吗?”他问者仁。
  者仁拿出纸来给他,他擤了擤鼻涕。
  “唉呀妈呀,感冒了,能再给我点纸吗?”
  者仁觉得他好可爱,把一整包餐巾纸全给他了。
  “你多高?”者仁问他。
  “1米85……高个子太不好了,我这脚放这儿就费劲……”
  者仁看他的脚,挤在小桌子下面,笑出来。
  “280至290跟我走”站在讲台上穿着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声音洪亮的重复:“280至290,跟我走……”
  “那我先去了……”者仁站起身,要去下边的小门那集合。
  “嗯……”他侧过身,者仁还是出不去,他干脆站了起来,者仁和他擦肩而过,走到楼梯上,沿阶梯下去。工作人员带他们十个人出了小门,穿过院子往前面一栋楼走。
  十个人有男有女,者仁打量了一下,女生居多,有两个还挺漂亮的,穿着黑裙子,腿又细又长。
  院子里站了好多其它专业的考生和考生家长,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打电话。院子的土灰扬起来,前面女生的头发都倒过来了,者仁用羽绒服帽子盖住头。
  工作人员让他们在楼下阴影处等候。他忽然发觉手上有些疼,一看,虎口处割了一条很长的口子。一定是刚才撕包装的时候划到了。他身上也没有了餐巾纸,就垂下手等它自己愈合。
  四周站了好多家长,有等自己孩子的,有孩子还在阶梯教室没过来的。者仁听见一个戴着眼镜、围着红围巾的女人,在风口处打电话,大喊:“喂,张老师,我孩子上去了,对,刚上去的,穿红色羽绒服,您多多照顾,对……”
  者仁厌恶地扭过头去,他知道这
  考场里黑暗的东西很多,他没资格计较。但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电话,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他让自己尽量做到不要想不要分心,好好发挥,随机应变。
  主考官是一个年轻男人。进去之后大家放下包,脱掉大衣,十人按顺序分成两组,五人一组。浙传表演初试只要求自我介绍、三分钟朗诵和才艺,不考舞蹈和命题表演。朗诵一般三句就被打断了,者仁前面的人有的唱歌,有的跳了舞。到了者仁,先声若洪钟地自我介绍,然后朗诵,者仁背了一段席慕容的《青春之三》,到了才艺表演的时候,者仁唱一段《茉莉花》,那个男人喊了停,说:“你是湖北人对吗?”
  “对……”
  “你唱一段《洪湖水浪打浪》吧!”
  “可是我不会唱”,者仁如实说。
  “湖北人怎么不会唱《洪湖水浪打浪》?”
  “又不是每个湖北人都会唱”,者仁好想回这一句,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得罪主考官,只能憋在心里,嘴上说:“我真的不会唱,要不我唱别的吧……”
  “就唱《洪湖水》”主考官一脸坏笑,“唱两句就行。”
  “可是……”
  “让你唱你就唱”他严厉地说。
  好吧,者仁站在教室中间,心想,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再争下去,压缩的是别的人考试时间。他荒腔走板地唱了两句,这首歌他只小时候听过,也没有准备,确实不会唱。唱完了那个男人轻声哼了一句:“全跑调了。”
  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得见,有人在后面嗤嗤地笑。者仁一瞬间脸涨红了,他的才艺表演已完,便下去坐了下来。下面一位才艺表演的是一个女孩,主考官说:“你是京剧剧团的?”
  “是”女孩挂着甜美的笑,柔声说。
  “你要唱什么?等等等,别又是《苏三起解》,听到烦死了……”男人揉揉脑门,撑了个懒腰。
  “不是,是《文姬归汉》”女孩笑着唱了起来。
  他唱什么者仁完全没听进去,者仁很难过,他第一次当众被人羞辱,到女孩下去后还气得发抖,想哭又哭不出来。
  等到大家穿好衣服拿起包走出教室的时候,者仁心想,肯定是进不了复试了。不,就算进了复试,他也不会去考这个学校。
  走到楼下后,冷风吹得者仁一下清醒了过来,不知道那个东北男孩考得怎么样了,希望他进的不是刚才那间考场。者仁心绪纷乱地往北京城市学院门口走,掏出手机看时间。他进考场的时候把手机调静音了,现在拿出来看,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方橙的。
  “喂,方橙吗,是我,刚才在考试,我就调静音了……”者仁回拨过去,门口有卖鸡蛋灌饼的,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循着香过去了。“啊,没事,就是想问
  你一下,你知道明天南艺和上戏的戏文时间冲突了吗?”
  


☆、第十七章

  “不知道,我正准备去看南艺的具体考试时间……”者仁停下了脚步。
  “我刚看了,南艺是明天下午1点到3点,在北京联合大学考,上戏是明天下午2点到4点,在人民大学考。”
  “那我不去南艺了”者仁肯定地说。
  “啊,我和漪洁商量着,是我们不去上戏了”方橙在那边惊讶地说。
  “为什么?”
  “上戏不好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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