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去联系场地的事,准备在县广场附近租两层的商用楼呢,先前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蒲志华道。
“一切得从头来过,应该比较棘手吧,”蒲爱东叹气道,“要是你茅伯还在位就好了,他认识的人多,活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大伯多余担心了,”蒲志华淡笑道,“虽然没打蘧市长的名号,但谁不知道他是蘧市长的儿子,别说是按正规程序来办,就算是手续不全,他也会畅通无阻的,其实只要找好了场地,装修好后,挑个日子开张就行,那些供货商什么的都是已有的人脉,方便得很。”
“那就好,”蒲爱东自嘲地笑道,“是啊,我们天天阿翰阿翰的叫,倒忘了他是蘧市长的儿子了。”
正说着,隔壁的莽爱玉拿着一大堆碗碟还回来了,昨天酒宴上剩了不少好菜,芦仙萍叫蒲春丽和莽爱玉喜欢吃什么就带去。
“唉哟,这世上还有那种人啊,想想都让人生气。”莽爱玉进门就叹起气来。
“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讲么?”范保珍平时倒是喜欢听莽爱玉唠叨。
“一大早乡派出所就派人去萧家坳抓人去了。”莽爱玉故意挑吸引人的地方讲起。
“抓谁啊,谁犯法了?”芦仙萍好奇地问。
“抓一对畜生夫妻。”
“你要讲就从头讲起,到处抓瞎,想逗我老太婆呢。”范保珍骂道。
“萧家坳有对夫妻,都有四五十岁了吧,也是做父母的人了,却生生把个老娘给饿死了。”
“有这种事?”蒲山抬头道。
“可不就有,派出所现正在抓人呢,”莽爱玉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们说说,儿媳妇对婆婆不好倒是见怪不怪了,那畜生儿子居然也对自个老娘不管不顾,隔壁邻居瞧着那老太太饿得可怜,扯院子里的野草吃,就送了碗饭吃,哪知老太太儿媳妇知道后,跑到那邻居家里大闹,说你要可怜你就领来养好了,给她饭吃就得帮她洗屎洗尿,那老太太的儿子更过分,直接把他老娘的脏衣服往邻居家丢,害得左邻右舍虽然可怜那老太太,但又不敢上前帮她。后来那夫妻俩干的事更不是人事,直接把老娘赶出了家门,说她弄得家里臭哄哄的,让她在屋旁的牛圈里住,还不给饭吃,没两天,老太太就给饿死了。”
“唉哟哟,世上竟然有这种做人子的,老天怎么不劈了他们,活在世上教坏儿孙呐,公安抓住他们要一刀刀剐才解恨。”芦仙萍恨得牙直痒痒。
“可不就是,”莽爱玉紧跟着道,“我看呐,这男人找媳妇可千万别找外地的,外地的媳妇她娘家没在附近,没人教养慢慢就变成恶鬼了。”
“这话怎么说的,各人品性而已,跟外地不外地有什么关系。”范保珍驳斥道。
“你们看看蒲建荣,他妻子不是从外地带回来的么,蒲建荣还没死呢,瘸了才两年不到,老婆就丢下孩子走了,弄得他一个瘸子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可怜死了。”莽爱玉继续举例子道。
“话不能这么说,怎能一竹篙打翻一船人呢,”蒲山道,“你不知道癞头岭苍家村的那对夫妻么,那老婆不也是外地打工时男的带回来的,那女的孝敬老人,与邻和睦,对自己丈夫又好得很,夫妻俩还跟我一起去县里领过奖,会上那县委宣传部的同志特意介绍了他们两个人的事迹,很是感动人呢。那对夫妻恩爱异常,同甘共苦,把家里打理得有条有理,就跟那铆和榫一样,一个是另一个的一半,严丝合缝,天造地设。”
“太公这么说也是,”莽爱玉点头称是,“那夫妻俩的事早就听说过,看看他们就不由得想起阿华他爸妈,夫妻关系多好啊,羡慕死人,云萍老姐多温和的一个人,说起话来总是细声细气,从来没见她对谁呵斥过,一年从头忙到尾,田坂地里屋里屋外,没听她说过一声苦,那卫国也是,长得又好,人又聪明,在我的印象中,他总爱在炒茶房里鼓捣,炒出来的茶没有不说好的,唉,只可惜都走得早。”
“是啊,老天跟我一样瞎了眼,这把老骨头不收倒把他夫妻俩给带走了。”范保珍擦了擦她看不见的老眼叹道。
“哎呀,瞧我这张破嘴,该打该打,”莽爱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自己嘴巴上轻拍了一下,“小蔺也是阿华外地带回来的,为人多好,多乖巧,那些个小媳妇是没法跟她比,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年纪轻轻就那样去了。”
“莽家嫂娘真是的,今天怎么净说些这话,听起来让人难过得要命。”蒲志兰不满地道,心里说,这豁嘴婆娘真是的,什么叫好人不长命,哦,合着我家好人都死了,留下的都是些十恶不赦的。
“不说那些了不说那些了,”莽爱玉摆摆手笑道,“仙萍啊,有件好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好事?”芦仙萍也被这大嘴巴说得心里难受得很,想起过世的姐姐姐夫就心疼。
“金丝营的黄神婆你知道吧?”
“那舞神弄鬼的婆娘谁不知道。”芦仙萍没好气地道。
“前几天碰到她,跟我说她们金丝营有个小媳妇,人长得很漂亮,又能干,屋里屋外一把好手,去年她老公开个三轮车去县里打货,路上翻了车,死了,小夫妻结婚不久,还没生小孩子呢。”
“什么意思啊?”芦仙萍拭拭眼角道。
“她娘家父母放了信出来,要让她改嫁呢,我看跟咱们阿华倒是挺配的,你看,要不要我找个时间去一趟,先看看人,要是好的话,我就去跟她父母说合说合,阿华的条件那是整个清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只要咱一松口,保证人家一万个愿意。这事你看行不行?”
“不行!”芦仙萍蒲志蓉蒲志兰异口同声地道。
“这么好的事干嘛不行?”莽爱玉心里道,这家人奇了怪了,巴不得让蒲志华打一辈子单身似的。
芦仙萍蒲志蓉被莽爱玉一问,一下子倒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蒲志兰理了理秀发道:“我家侄儿侄女还小呢,弄个后妈来不是活受罪呀。”
“听说人很老实的,不是那种小姐脾气的人。”莽爱玉继续作推销似宣传。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怕时间久了,那什么毛病就露出来了,毕竟她还没生过小孩,等她生了,自然就会分彼此好歹的,到时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难办得很。”芦仙萍托辞道。
“我弟弟帅得很,人又聪明,喜欢他的女孩子不晓得有多少,找个结了婚没生小孩的还不如找个没结过婚的呢,我们家里对我弟弟这事从来不操心,他自己有了心里满意的,自然水到渠成,”蒲志兰转头又对蒲志华道,“你说是不是,小弟?”
“嗯。”蒲志华看不见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对对对,兰丫头这话说得倒也是,”莽爱玉忙不迭地点头道。
蒲来福寿期那天,蘧临翰和慕明聪都从双桥赶了回来祝寿,吃了酒宴之后又赶了回去,说是在联系装修公司搞内部装潢。来喝喜酒的慕根仔瞧着慕明聪一身的干劲,老脸乐开了花,在酒席上逢人就说慕明聪现在在县里当经理了,他的大老板蘧总就是今天寿星,也就是自己舅舅的干孙子,着实炫耀了一把。
蒲志蓉带着四个小孩吃了酒宴之后挤在蓬建彬的车也回了庆源,临走前蒲志华嘱咐她要经常去新房子开开窗户透透气,蒲爱东则叮嘱她想搬进新家时跟家里说一声,家里会找人测个黄道吉日,蒲志蓉一一答应了,最后在蒲志兰的催促下才上了车。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蒲志华刚洗完澡想看会书,蘧临翰却自己开门进来了。
“咦,昨天不是刚来么,不是说有好多事要办啊,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跟个鬼子进村似的。”蒲志华放下手中的书,准备下楼给他弄点吃的。
蘧临翰一把搂住蒲志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已经吃过了,别忙活了,跑了不少路,洗洗就睡了。”说完就去了卫生间,蒲志华忙打开衣橱帮他找换洗的衣服。
蘧临翰洗完澡就抱着蒲志华赖着不动。
“你不是说累了么,上床去睡吧,时间还长,我还想看会书呢。”蒲志华挣开蘧临翰的钳制道。
“冲了个澡清醒多了,把瞌睡都赶跑了。”蘧临翰嘴巴贴着蒲志华的耳朵道。
“商场装修的事怎么样了?”被蘧临翰的唇风吹得痒痒的蒲志华强作镇定地问。
“我就说没看错人吧,明聪那家伙挺有能耐的,在县里混得蛮开的,主要是他干劲很足,对什么事都很负责任,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支配,好钢用在刀刃上,一分一厘算得清清的,有他在打理放心多了,也轻松得很。”蘧临翰脸贴着蒲志华的脸笑道。
“那你还一副很忙很没时间的样子。”
“那都是装的,咱不是老板么。”蘧临翰呵呵笑道。
“嗤,我就说嘛,明聪那小儿科算什么流氓,像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流氓无赖。”蒲志华轻笑道。
“是么?”蘧临翰嘻笑道,“那我就开始耍流氓了。”说完就亲上了蒲志华的嘴。
蒲志华一开始还想躲,向门外看了看。
“放心,没人在家,不是都回了庆源么。”蘧临翰手伸进蒲志华的浴袍笑道。蒲志华心下明白了,这臭流氓敢情是打探好了军情才来的。
被蘧临翰上下其手的,蒲志华也有点意乱情迷了,蘧临翰见状,趁热打铁,说去床上怎么样,蒲志华点了点头。蘧临翰一见蒲志华同意了,心下窃喜,一把抱起蒲志华倒在了床上,褪去自己身上松松的睡衣,把蒲志华身上的裕袍一把也给扯了下来。蘧临翰从眉眼亲起,一直恋恋不舍地往下攻城掠地,当一口含住蒲志华胸前那颗相思豆时,蒲志华顿时不知东南西北,全身瘫成了一堆泥。
第二天,醒来的蒲志华全身酸疼,仔细一想,不对劲呀,自己一向是做插头的,昨儿个怎么当起插座来了,忍着疼转头想找那肇事者的麻烦,却没见着个人。蘧临翰正哼着那难听死了的小调在楼下做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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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三章 。。。
蒲志华这段时间很忙,天天跟那个哑巴表叔蒋阿贵孵在炒茶房,相对来说,蒲山蒲来福爷儿俩比以往轻松多了,除了上好的茶芽两老人会亲自炒制外,其他时间大都是作为技术指导,在蒲志华身边指点一二。
蘧临翰也很忙,是真的很忙。双桥的思华超市装修工程开始后,全权托付给了慕明聪打理,自己四处去跑山歌比赛的事,有事赶不回来了,也会在庆源住个一两晚,但最多隔不到三个晚上他就会无论如何也要赶来清溪,缠着蒲志华要恩爱,拿他的话说,他们还属于新婚燕尔,其实蘧临翰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何况都憋了近三十个年头,闭关锁国这么久,现在首次开放,那还不是朝气蓬勃生机盎然。
元旦过后,蘧临翰来清溪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一住就是几个星期,说是现在只要摆好自己赞助商的位置就行了,一切都有有关部门负责。
那山歌比赛的事越来越有眉目了,电视报纸到处打广告,清溪乡的那些老头老太太每天谈得最多的也是那事,一些从外面打工回来的年轻人,被这啊那的宣传广告搞得也有点心动了,跃跃欲试。
一天,因为学校放寒假,在庆源呆了两天的蘧临翰把蒲志蓉和几个小孩子送了回来,说是这段时间都不用再跑了,到时县政府会派人过来组织活动。
“比赛到底组织得怎么样了?”入了冬蒲志华就轻松多了,茶炒得少,主要是在摸索新的茶技,对比研究各个山头茶叶的品性。
“市里很重视这次活动,市委宣传部牵头,双桥县政府主办,趁外地年轻人都回家过年的机会,想在年前进行海选,省电视台专门对此事报道过呢,到时的决赛省卫视可能会直播呢。”蘧临翰撸撸蒲志华的头道。
“协办单位除了咱们思华超市现在有哪些呀?”蒲志华关心地问道,这赞助不是嘴里说说的事,而是要给主办单位真金白银的。
“多了好几家呢,”蘧临翰一说到赞助商,甚是兴奋,“跃美集团,海达公司,恒建建筑,金算盘事务所,墨格香书城,再加上咱们思华,有五六个单位呢。”
“哇哦,跃美集团也掺合进来了,那肯定是大手笔。”蒲志华没想到首次组织山歌比赛就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跃美集团可是庆源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旗下还有酒店、物流等好几个子公司,业务遍布周边几个省,拉它来做赞助商,无疑提高了活动的诱惑力。
“哎哟,为了跑这事,我可磨破了几双鞋呢。”臭显摆的蘧临翰摆出一副劳苦功高的样,诉苦道。
“德性,还磨破几双鞋呢,走了几步路啊,耗了点汽油倒是真的,”蒲志华嗤笑道,“好了,念在你为清溪人民作出这么大贡献的份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