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一番话说得极为重,而且是当着曲荒的面说的,尽管早和曲荒合力挽救过灭兽城,双方也已经尽释前嫌,但在这一点上,谢青云始终因为客气,而没有说透,早些日子,曲荒等人在战营的地下室中,还和谢青云说过,希望他能和杨恒、叶文和好,当时谢青云不置可否,如今却是接着这个机会索『性』直言不讳,好让曲荒知道,他看中的、教出的弟子到底是什么人。
曲荒能看中叶文,除了叶文的本事、天赋之外,也是因为叶文的脾气和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做人有底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去做,可那种所谓的傲气,其实上也是心胸狭隘的一种,曲荒是谢青云的前辈,谢青云不便直接指摘,且人都有不同的『性』情,有底线原则的曲荒绝非恶人,也完全可以算作灭兽城的好将领。
但在这一方面,却因为自己的『性』情,选错了徒弟,有他这般傲气的狭隘之心,未必会有他这般原则和底线,而他这样的『性』情,若是从小时就没有反复提醒,或是以身作则的去培养,很容易变得极为偏激,他若想真正教授出一个和他『性』情相近的弟子,必然要时时提醒,点拨,而不是忽略掉这些,才对。
听过谢青云痛骂叶文,甚至带着无尽的嘲讽的话,曲荒整个人都怔在哪里,只觉得谢青云的每一句都似乎骂在了自己的心上。
对于曲荒,罗烈和徐逆最为了解,比几位大教习还要了解,只因为他们都是暗营中人,此刻见曲荒如此,也都没有去劝慰,只等着他自己个去想,想明白了就明白了,想不明白,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抛开教授弟子不说,暗营的几位暗卫,都觉着曲荒的心『性』有时太过狭隘,这样对于一些事情的判断,会出差错,平日说起时,却都无法让他在意,且一直在灭兽营中,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他倒是不会出什么事情,若是在外间江湖行走,曲荒这般『性』情,多半要惹上许多麻烦,只是他自己不在意罢了。
谢青云也不再理会曲荒,由他去想,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前辈,其实想不通,谢青云也不觉得有什么,曲荒一生之中,定会有其他暗卫相照应,他有自己的底线,便已经足够。
“都是叶文指使,我等乞求大教习从轻发落。”陶壶忽然高声嚷了一句,他这一喊,另一位十字营的弟子胡凡也跟着嚷道。
却让景坚和白蜡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不过紧跟着另外被叶文请来的八人,也都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
“我愿意佐证,叶文当日请咱们吃酒,就说过此事。”
“是的,当时还为说得明白,后来几番联络,咱们才渐渐有了决心。”
“没错,直到那日排名最后的那三个撮鸟,都成功的借着醉酒伏击了乘舟,咱们才彻底下定决心跟着叶文来这里对付乘舟师弟。”
“咱们和乘舟都没有什么仇,只是和六字营的一些弟子有嫌隙,我们就是不服六字营,其实也没有什么,弟子之间相互不服,才会有更勤修的想法,可叶文却说得我们几个越听越觉着六字营可恨,于是答应帮他对付乘舟,之后他会帮咱们在野外猎兽时,找六字营的麻烦。”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却是气得白蜡和景坚无话可说,而那叶文方才被谢青云斥责一通,已经麻木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只是发呆,比他那师父曲荒,还要愣上太多。
“住口,你们方才的行径我都瞧见了,你们又不是三岁孩童,叶文说什么你们便做什么?”就在众人将所有罪责都推向叶文的时候,又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几位大教习的身侧,大家连眼花都没有感觉,就看见这人像是凭空而来一般,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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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区别对待
众人见到这人出现,更是面如死灰,不再敢多言半句。
只因为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
方才面对四下逃窜的众弟子,其余几位教习、营将,一人捉了一个扔在了地上,而剩下的弟子,都是王羲一人以极快的身法,捉住甩出,只因为以他的速度,那些个弟子根本都看不清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同时好几个人出现在身边一般,直到王羲此刻现身之前,还有的弟子心中正自盘算,是不是尚有数名营将没有露面,方才扔过他们之后,又潜藏了起来。
“怎地不说话了?”总教习王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极为冷冽,扫视了一眼方才纷纷吵嚷的弟子之后,跟着道:“你们几个比起白蜡,景坚来,更要让我觉着齿冷。”
这句话一说出来,明显瞧见有几人浑身一个哆嗦,王羲少停了一会,由得他们去恐惧、害怕,之后才继续言道:“尤其是陶壶、胡凡你们二人,身为十字营弟子,就算是后来才加入十字营的,也总和叶文他们合力猎兽一年多了,总有着同袍之谊。若你们二人觉着叶文这般找乘舟麻烦,极不合适,早先就该劝他罢手,若是劝不了,又不愿意背后告密的话,自己也可以不去参与,现在出了事,就赶紧要把自己个的罪责一一推卸掉,你们这样的行为,哪里配做我灭兽营的弟子?!”
陶壶和胡凡两人越听越是胆怯,那胡凡战战兢兢道:“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王羲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可知,这般行为。即便不是在灭兽营,将来无论是成为江湖武者。还是军门、官门武者,在这天下间行走,也是所有武者之中,最容易被兽武者看中,设计陷害或是直接拉拢你们去做了兽武者的。”
“弟子错了……”陶壶听到这里,早已经冷汗直冒,待王羲说完,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那胡凡也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一起磕头。
“莫要磕头!都给我起来!”王羲冷言道,话一说完,胡凡和陶壶便吓得赶紧停止了叩首,又匆匆忙忙的爬了起来,束手低头站着。
他们不知道王羲到底会如何处罚他们,淘汰出灭兽营事小,这都提及兽武者了,他们害怕会把他们捉了关押进狱城。那可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其余众人也同样听了王羲的言语,又见胡凡、陶壶如此,也是心中害怕,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只是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景坚和白蜡二人,斜着眼不屑的看着胡凡和陶壶。嘴角闪现出丝丝冷笑。
“你二人很得意么?”王羲瞧见这两人形容,当即斥责道:“他们不怎么样。你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能将罪责都推卸到叶文的身上。可见他们对乘舟的痛恨并不算很大,只是跟着你们而为,做个跟班罢了。而你们这般对付乘舟师弟,心胸之狭隘,以我王羲所交的友人当中,还是绝无仅有的。我也奉劝你二人……”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另外八个人,王羲才道:“你们也一样,在江湖之中行走,无论遇人还是遇事,都要放开了胸怀,否则的话,以你们这般心性,早晚也要惹上大麻烦,而且都是极为不必要的麻烦。”
“总教习说得没错!”王进肃穆的接下话头道:“你们能来灭兽营,自是在少年时期远胜过武国的同年,可以说是有着很强的天赋,而能一直走到今天,没有被灭兽营淘汰,若是规规矩矩的等到学成离开,将来的前途即便在灭兽营弟子中最弱,在武国,也是要强过大多数同年的。”
顿了顿,王进又道:“修武为了什么?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不同,有些人自幼见过多次荒兽吃人,吃掉你们亲友的惨况,以屠戮荒兽为己任,有些人则是武痴,以不断提升修为作为习武的目标,而有些人则是想要出人头地、封侯拜相、荣耀家族,无论是哪一种目的,武技和修为都是要勤学苦练的,而心胸狭隘之人,就会把这些时间,用来算计本不需要算计之人,本不需要算计之事,如总教习所说的那般,惹来的大麻烦也都是本可以避免的麻烦。”
刀胜随后道:“既然习武,便不会怕麻烦,有了麻烦,用脑子或是用拳头,找到最合适的法子,解决了便是。可麻烦也有不同,譬如是为了出人头地,譬如是为了让武技更精,譬如是为了屠戮更多的荒兽,这些都是在你们目标之上惹来的麻烦,而你们现在对付乘舟师弟,这样的麻烦,简直就是一坨狗屎,解决和不解决,对你们习武又有何好处?”
司马阮清也跟着道:“咱们说得都不是大道理,无论你是为了武国、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心胸一旦狭隘,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会受到很大的阻滞,比如现在,你们的狭隘,以至于触犯了我烈武营的律则,至于如何处罚你们,还要看律营审讯之后的结果。这样的麻烦,惹来有意思么?”
王羲看了眼曲荒,方才谢青云一番话,已经只在接着此事希望能稍微点醒一下这位暗营的营卫,如今大伙说这许多,一是为了让这些年轻的弟子们明白,二也同样是说给曲荒去听的,尽管几位大教习都不知道曲荒是暗营的营卫,但对于灭兽营西城守卫营营将,还是很尊敬的,自希望这样一位人才,莫要因为在灭兽营中难以惹上大事,就任由自己狭隘下去了。
能入灭兽营的,无论是营卫、营将还是教习,若是从外间选拔而来,都有着胜过寻常同境界武者的本事,或是战力或是临机应变。或是统军之能,可同样的。灭兽营一直相当于武国的世外桃源之地,常年呆在这里面。不只是弟子,教习、营将、营卫们也容易放松下来,即便时常外出猎兽,可不用和江湖之人打太多交道,自会变得慵懒许多,便像是得到庇护的小草,若是不自律,非但不能成长,反而会倒退。
众位大教习的话。曲荒自然听了进去,方才谢青云的话,已经让他陷入沉思,此刻又听众人一番言辞,更是心下明悟,只不过他知晓,自己这等性子想要去改,也非一时半刻的事情,但总算有了这样一种冲劲。想要去了这种狭隘心思的冲劲。
曲荒发现总教习在看自己,当下有些感激的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叶文,却是对着所有弟子说道:“司马教习说要等律营审讯之后。才能定你们的罪,但总也有个预计,无论最后如何。我以为最轻的也是要把你们淘汰出灭兽营,我就先说了。省得你们还抱有希望,做了什么事。就要有担当的准备。”
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若是诸位都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性有问题,决定改了这心胸狭隘的毛病,将来未必就做不成大事,毕竟在武道修行之上,你们同没有淘汰的弟子完全一样。我奉劝你们一句,离开灭兽营之后,莫要在为一点点小事就去斤斤计较、斗来斗去,既然诸位都是天赋极佳之人,何必浪费这些天赋,去用在与其他武者相互憎恨之上呢?”
说过这些话,曲荒转而冲着总教习王羲一抱拳,随后又冲着律营营将罗烈一抱拳道:“叶文之错,我曲荒有大责,我说他心高气傲,没有傲气,只有傲慢,可这都是我造成的,我活了这许多年,做事自然有准则,但我的心胸同样十分狭隘,可叶文不过少年人,心性尚未长成,两年时间跟我习武,自也染了我的心高气傲的性子,但他却因为年少,准则和底线意识并不强烈,而我一心只觉着他像我,也没有太多的去提醒,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愿和他同领责罚。”
“师父……”叶文一直陷入麻木状态,脑子什么也都没有去想,心中只是还在不断咒骂着谢青云,如今听见师父也要受责,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句。
“闭嘴,这和你无关,任何人触犯了律则,都要受到严惩!”曲荒看也不看叶文一眼,直接一句话给训斥了回去。
叶文也不答话,神色依旧木然,心中却更加憎恶谢青云了,只觉着这一切都是这个混蛋所造成的,害了他,也害了师父,若是自己的战力胜过这个混蛋,定要他碎尸万段。
叶文这么想,自然无人知道,见他那死灰般的眼神,其余人还以为他在悔悟之中,曲荒虽然没去看他,但听见他喊了半句师父,心中却还是痛心之余,有一丝欣慰,希望叶文离开灭兽营后,能够改了这样的心性。
其实叶文的心高气傲,在没有来灭兽营之前就已经养成了,若是换做其他师父,也未必能够纠正的过来,除非对叶文心性极为了解,收他为徒,便是要专程纠正他的心思的,才有可能成功。
而曲荒看中叶文,却恰好是他的傲气,又哪里会刻意去提醒纠正,说到底曲荒确是有责任,但并不似曲荒自己想的那般大罢了。
“曲营将,你自有罪责,待审讯过后,会依照灭兽营律则,对于处罚。”罗烈点头,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只因为曲荒的看他的眸子清澈坚定,显然总算是真个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性中糟糕的一面。
在场之人,罗烈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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