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秘书问:“在家里干什么呢?”
平时问这话也没什么,偏遇到这种结骨眼上,陈小雨就觉得这话问得有点过份了。他说,我在家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汪秘书那边似乎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说,你能不能出来?陈小雨看了一眼趴在他身上已有几分春意的妻子,问,一定要出去呀?汪秘书说,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你不能撒手不管!陈小雨说,什么事呀?汪秘书说,枝子的事!
陈小雨知道他心里又起波澜了,这家伙,总是犹犹豫豫的。
他对妻子说:“我要出去一下。”
妻子白了他一眼说:“你讨不讨厌呀!”
陈小雨忙说:“没办法,汪书记那家伙又失恋了。”
妻子说:“他怎么总失恋呀?这个月好像都失恋好几回了。”
陈小雨说:“那女孩子总是反反复复的。”
他很清楚,反反复复的是汪秘书。他总太多顾虑,总下不了决心是不是要向枝子表白?陈小雨劝过他无数次,要他放开一切,什么都不要想,就死追枝子不放。他就不相信枝子是铁板一块,就不相信枝子情愿做李向东的地下情人,也不愿汪秘书明媒正娶。
汪秘书说:“她不适合我,或者说,我不合适她。她似乎更喜欢成熟的男人,喜欢有权有势的男人。”
陈小雨说:“你还不成熟吗?你没权没势吗?”
汪秘书说:“我算什么?我和李书记比,和钟市长比算得了什么?”
陈小雨说:“怎么又扯到钟市长那去了?”
汪秘书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她正跟钟市长在一起,可能现在钟市长还没走。”
陈小雨问:“你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
汪秘书说:“应该不是。”
他说,我总觉得她看不上我。她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人。那天在度假村,我就觉得她对李书记有那种意思,那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李书记不是那种人。今天,她对钟市长也那个样,也是那种神情,本来,钟市长要离开的,她一定要钟市长留下来,还说跟钟市长聊挺有意思的。这不是摆明要赶我走吗?
他说,我总觉得,她也不适合我。她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她到市县就是来做生意的,来赚钱的。她知道在市县做生意赚钱应该依靠谁,所以,她双眼就瞪着李书记和钟市长,他们才是更能让她赚钱的人。我不敢说她对他们有什么企图,也不敢说他们就一定会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她那种人,我想,如果李书记或者钟市长愿意,她是完全可以放得开的。
他说,谁敢喜欢这样的女人,谁愿意跟这样的有女人谈恋爱交往?她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她就是能助我平步青云,我也不敢碰这样的女人!
他们这是在一家酒吧里。这酒吧很清静,是那种适合谈话聊天的清吧,响着抒情的曲子,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环。
第八九一章和钟市长斗
他们坐在那吧台边的高脚凳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舞台那舞女跳舞。因为曲子很抒情,那舞女扭动的身子蛇一样柔软,便更显几分妩媚。
陈小雨笑着说:“有人倒不会在乎这些,只要她能助自己,能让自己爬上某一个高度,就能在某一个高度享受一辈子,当然也包括享受女人。现在只要有权,就有钱,就有女人。”
汪秘书看了他一眼,说:“当初,你怎么不找一个这样的女人?还偏要找一个幼儿园教师?不就是看重她的单纯吗?谁不希望找一个单纯一点的女孩子做老婆?”
陈小雨说:“其实,枝子也不一定就是你说的那种女人。”
他说,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一下,如果,枝子是故意那样做的,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就算她喜欢李书记,但是,她明知道李书记不喜欢她,她还跟李书记套近乎,是不是太没面子了?她即使确实想跟李书记套近乎,好像也没必要在我们面前那么表现吧?
他说,如果她是故意的,是在作戏。那她作戏给谁看?不会是作给我看吧?作出我看,一点意义也没有。今天,在医院,她那么对钟市长,也有可能是在作戏。
汪秘书苦笑了一下,说:“你说她是作戏给我看?”
陈小雨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说,其实,枝子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对她,再傻她也看得出来,我又成天在一起敲边鼓的。可是,这边鼓敲得再响,也只是边鼓。
他说,有这样一种可能,枝子在等你表态,她不想这么含含糊糊,但左等不见你表态,右等还不见你表态,心里就急了,就想出这些怪招来刺激你。
他说,我倒觉得,这很适合枝子的身份和性格,她毕竟不是那种很有耐心的女孩子,如果,她是那种很有耐心的女孩子,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她能出来闯吗?出来闯的女孩子总是很有个性的。按她的个性,她先向你表态也一点不奇怪,但是,这里又有一个身份的问题,像枝子这样的身份,说什么也不会放低姿态先说她喜欢你。所以,她才刺激你,逼你先向她示爱。
汪秘书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我和枝子没到那个程度。”
陈小雨看了一眼汪秘书,笑笑说:“应该是你没到那个程度吧?你还始终放不下以前那个女孩子。”
汪秘书沉默了。
陈小雨说:“我知道,你跟以前的女朋友有感情,到现在还放不下,所以,才那么犹豫不决。”
他笑了笑,说,你就不能卑鄙一点?
他说,你可以两头兼顾呀!可以不舍弃那头,这边又追枝子。一脚踩两船有什么?现在的婚姻观恋爱观早乱套了,娶了老婆的人还在外面找女人呢?还不只找一个两个呢!
他说,你先铁了心去追枝子,等追到手,再考虑割舍考虑放弃?这也算是一种选择吧!如果,追不到,你还有条后路,也没什么损失。
汪秘书说:“你真够卑鄙的。”
陈小雨笑着说:“我卑鄙过,不过,现在不卑鄙了。现在轮到你卑鄙了。”
汪秘书摇摇头说:“我想,我做不到!”
陈小雨说:“现在已经没有你这种纯情的思想了?”
汪秘书说:“有的事你不知道,所以,你体会不到我的感觉。”
陈小雨说:“你别犯傻了!”
他说,感情这东西,也是随着一个人的环境变化而变化的。一开始,你还很单纯的时候,每天只是上班下班的时候,你的接触面只有两点一线,你对感情的需要就没那么复杂。现在,你环境变了,你的心境就不一样了,你需要的感情也就不一样了。
他说,现在,明明有一个女孩子既能让你得到情感上的抚慰,又能助你平步青去,你还死抱着原来那段感情不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反而不够理智了。
他觉得应该把自己过去的那段情感纠葛告诉汪秘书,虽然,那段情感纠葛以失败而告终,但情感的变迁却是相通的。他要让汪秘书明白,男人有时候,懂得放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开始说他的初恋情人,说他移情别恋喜欢了一个更漂亮的女孩子,当然,他也要说清楚,副省长的女婿根本就不怕什么吵闹,再凶悍的吵闹,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前途。吵完了闹完了,副省长还依然能助他平步青云。再说了,就是李向东也不愿看到这种吵吵闹闹的场面。
汪秘书定定地看着他时,陈小雨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汪秘书问:“你这么关心我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陈小雨说:“我当然有目的,我的目的很简单,有朝一日,你平步青云了,还会忘了我?说什么也会让我得点好处吧?你当了处长,给我弄个科长什么的,你当了厅长,给我弄个处长什么的,这要求一点不高吧?”
汪秘书没再让他蒙混过去。他说:“你老实说,是不是李书记的意思?”
陈小雨说:“你当是他的意思吧!反正我说不是,你也不相信。”
汪秘书说:“你不应该瞒着我。”
陈小雨说:“没人瞒你,只是不告诉你而已。其实,李书记也是为你好,他不想让你知道是他的意思,担心你压力太大,担心你把这当成一项任务。”
汪秘书说:“你刚才说的那一大套婚姻观恋爱观全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李书记希望我和枝子在一起!”
陈小雨笑了笑,举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说:“心照不宣吧!”
汪秘书始终觉得陈小雨还有话没说完,觉得李向东不仅是因为要把他和枝子撮合在一起。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其中还潜藏着某种更重要的目的,否则,一个市委书记会管你这种事?他又想到了枝子那天对李向东的态度,想李向东可能希望通过他追求枝子,引开枝子的注意力,解除她对自己的纠缠。
陈小雨说:“也算有那么点意思吧!”
他觉得,到了这份上,不说实话似乎不行了。或许,把实话告诉汪秘书,他反而会坚定追求枝子的信念,就算他把这事当成一项任务去完成,又有什么呢?
他把李向东为什么要他直接与枝子联系的原因告诉了汪秘书。他说,枝子一来到市县,对李书记就有那层意思了,李书记为了躲避她,才叫他陈小雨直接与枝子联系。
他把钟市长有可能通过枝子与副省长接近的事也告诉了汪秘书,他说,钟市长肯定是一厢情愿,枝子根本不可能把他当回事。不过,李书记又不得不防着他。毕竟,钟市长一旦得逞,对李书记是十分不利的。
陈小雨说:“不管李书记和钟市长在这事上如何争斗,得益的都是你。”
汪秘书捕捉到了这样一个信息,他的判断没有错,枝子确实喜欢那种成熟男人,喜欢那种手里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敢说她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但至少,她想通过这类男人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么,他汪秘书掺和进去有意义吗?
汪秘书说:“我倒觉得,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会儿,他还是决定要要掺和这事。自从李向东把他调到海边镇当镇委书记后,他就对自己说,只要是李向东叫他干的事,他将不惜一切,坚决执行!这是他唯一能够报答他的方式!
陈小雨说:“只要你别再犹犹豫豫,坚定信念,我就不相信,在这件事上,你斗不过钟市长。”
汪秘书说:“那我就死皮赖脸地上。”
陈小雨笑了,说:“就是要有这种信心!”
他说,其实,枝子也不差。你真能追到手,是你的造化。
汪秘书说,她就是丑八怪,我也要追。陈小雨说,你别在我这表决心,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能让李书记知道。我这已经犯忌了!汪秘书说,我不会那么傻!陈小雨笑了笑说,说不定,到时候,你连我叫你不要说,这句话也告诉他了。汪秘书笑了起来,说,很难说,你叫我卑鄙一点,到时候,我真觉得卑鄙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时候,陈小雨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了看,竟是枝子的。他说,你还没睡呀?都这么晚了。枝子说,你不是还不没睡吗?你是不是在酒吧?我听到音乐了!陈小雨说,和汪书记聊天呢!枝子说,不会又是聊我吧?陈小雨说,聊女人。你是不是女人?如果,你是女人,就是聊你了!枝子说,不跟你废话了,我明天上午出院,你来接我出院。你九点半过来吧!你九点半来接我。陈小雨说,好的,我九点就过去。枝子说,不用那么早,那么早我还没起床呢!你让我睡晚一点。挂了线,陈小雨对汪秘书说,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接枝子出院。
第八九二章无视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陈小雨和汪秘书去医院接枝子出院扑了空。那会儿,病房已经清理干净了,护士说,病人一早就办好出院手续走了。护士说,是钟市长亲自来接枝子出院的。她们嘀咕,这个病人到底是什么人?钟市长竟要亲自来接她出院?
汪秘书说:“是不是打个电话问问枝子。”
陈小雨说:“算了,别理她。越打电话给她,她反而越得意,不打电话给她,她才会慌张。”
其实,陈小雨很清楚,枝子显然是故意的,故意要他晚来,让他扑空,让他知道,钟市长已经把她接走了。想枝子不只是要他知道,更希望通过他告诉李向东。由此可见,枝子对李向东还是一片痴情,暂时还不会跟钟市长发生什么事。
他想,他不能上她的当,根本没必要告诉李向东。
当然,他不能把这些判断都告诉汪秘书。
果然,像陈小雨猜测的那样,枝子一坐上钟市长的车就在得意,想等一会陈小雨到医院来接她,扑了空,一定会询问护士,护士也一定会如实告诉他谁把枝子接走了,她想,陈小雨知道是钟市长来接她,一定如临大敌,一定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向李向东汇报。李向东接了电话会怎么样呢?他一定急得鼻子都歪了。
她想,李向东,你知道了吧?在市县,我枝子不一定只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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