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子说:“又是找向东吗?”
绮红说:“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小姨子说:“让我跟他说几句。”
绮红说:“他已经挂了。”
两个女人正在新房忙碌着。新房的一切早就布置好了。小姨子像上次美容院开张一样,找了那个睁眼瞎挑选新房入伙的日子。她说,这么大的事,总得选好吉利的日子。她说,虽然,我也不是很相信这些,但是,化几个小钱让他选个好时辰,总没有害处。她说,至少,美容院让他选了开张的日子,生意就很不错。
小姨子只是和绮红说了她的想法,并没有告诉李向东。她又找到那个睁眼瞎,把李向东、绮红、她和小军的生辰八字交给他,就见他又板着手指念念有词地叨叨,最后,便说出了新房入伙的最佳时间。
这一天,刚好和办证大楼进驻剪彩同一天。
一早,李向东出门的时候,小姨子还嘱咐他晚饭一定要回来吃。她说,虽然他们乔迁新屋不搞什么大动作,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餐饭总是要的。她还要李向东把小军也接回来。
李向东说:“他要上学的。”
小姨子说:“吃完饭再送他回去就可以了,他在学校也要吃饭吧!”
李向东说:“就不能改个时间,改在周末?”
小姨子说:“不能改。”
绮红也在一边帮腔,说:“你就不能听我们一回吗?”
虽然,她也不相信小姨子的那一套,但有一种入乡随俗的感觉。
李向东说:“我哪一回不听你们的?”
小姨子说,哪一回你也没听。她说,我想请黄和小A刘他们,你听了吗?绮红想请她家里人过来,你听了吗?李向东急着要出门,不想再说下去,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今天我有事要忙,帮不了你们什么的。小姨子说,你就是不忙,我们也没指望你帮我们什么,下班把小军接回来就行了。
于是,两个女人一早就为新房入伙的事忙碌着。她们忙杀鸡忙杀鹅。小姨子还忙着把睁眼瞎画的平安符贴在门上,贴在厨房的墻上,贴床的床脚上。
绮红问:“怎么这床脚也要贴呢?”
小姨子一知半解,说:“可能是夫妻恩爱的意思吧!”
绮红说:“夫妻恩爱怎么要贴在床脚上呢?”
小姨子想了想,脸红地说:“这床不是夫妻的地方吗?不是体现夫妻恩爱的地方吗?”
绮红说:“没听说过。别的地方就不是夫妻的地方吗?就是夫妻恩爱的地方吗?”
小姨子说:“是,是。这整个新房都是夫妻的地方,都是夫妻恩爱的地方,但是,这里是最最那个的。”
绮红就笑了,说:“还有那浴室也是吧?那也要贴一条符吧?”
小姨子推她一把说:“去你的,去你的。你这么说就多了。那家伙,什么地方能限制他?他高兴起来,那里都是恩爱的地方。这沙发也是,这椅子也是,这地板也是,就是这楼梯也会成为他恩爱的地方。”
绮红“丝丝”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呀?是不是想他在这楼梯呀?”
小姨子脸更红得透亮,说:“你才想呢,你才这么想呢!”
绮红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呢?你没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呢?”
小姨子说:“不跟你说了,不跟你说了。”
绮红就扳着她的肩说:“今晚,让他和你试一试,”
小姨子说:“就我试吗?你就不试吗?”
绮红脸也红了,说:“我当然也要试,怎么能没我的份呢。他个子高,让他站在下一个台阶,这么站着,位置就对了。”
小姨子说:“你好不要脸,越说越离谱了。”
绮红说:“你要脸,你不离谱,今晚,你站在一边看,让我们做给你看。”
两个女人正说得脸红喷喷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又是小姨子的手机,又是小刘打来的。她们根本没想到这个电话恍如晴天霹雳。
小刘问:“你们知道李市助的事了吗?”
小姨子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说:“你怎么这么问?我怎么觉得你问得怪怪的?”
小刘说:“你别紧张,也没什么事?应该没什么事!”
小姨子说:“我没紧张,我到是听出你很紧张。”
小刘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是吗?我紧张吗?我没有紧张啊!”
小姨子又问:“他出什么事了?”
小刘说:“他被带走了。”
小姨子问:“被谁带走了?”
小刘说:“被纪检的人带走了。”
小姨子哪知道纪检是干什么的,问:“他们带他去干什么?”
小刘说:“有些事可能要向他了解一下。”
小姨子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要关机。现在还没开机吗?”
小刘想不到小姨子竟是这种态度,想这小姨子怎么连纪检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说:“绮红和你在一起吗?你叫她听电话。”
小姨子说:“你跟我说不行吗?”
小刘说:“跟你说不明白。”
小姨子:“好你个小刘,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蠢吗?是说绮红比我聪明吗?”
小刘哭笑不得,说:“我怎么会说你蠢呢?你叫绮红听电话就是了。”
小姨子很不情愿地把手机交给绮红。
绮红一听小刘说的话,脸便吓得发青了。她问:“他犯什么事了?纪检的人怎么会找他?纪检的人应该不会找他的呀!他平时怎么样,我们很清楚,你也很清楚,怎么会被纪检的人带走呢?”
小刘说:“我想,应该是误会了吧!”
绮红说:“我想也是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
小姨子看到绮红那神情,也感觉问题严重了,拉着绮红问:“怎么回事?什么误会了?”
绮红说:“向东被纪检带走了,带去审查了。”
小姨子知道审查的意思,脸也刷地一声,变得苍白了。忙问:“为什么?为什么呢?”
小刘在电话里说:“你们不要急。”
绮红说:“我们不急。我们相信向东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已经心定下来了。她太了解李向东了。如果说,李向东工作上发生什么差错,有什么失误,她或许会担心,但是,纪检的人把她带走了,她倒没那么担心了。一个别人把钱送到手里都不要的人,怎么会犯纪检要追查的事呢?
她对小姨子说,没事的。他应该没事的。
第二五五章不要存有侥幸
李向东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被纪检的人带走的。这天一早回到办公室,李向东便把精力都放在进驻仪式上了。像每一次执行任务前一样,他坐在椅子上,把进驻仪式的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每一道程序,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每一个可能出现差错的地方都考虑到了。最后,他自己也认为,不会有什么疏漏了。这才打电话给班长厅长。班长厅长说,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半个小时吧,就到你们那了。李向东放心了,再打电话给市委书记汇报了班长厅长的情况。
市委书记说,不错。你干得很好。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这次活动,你就不要参加了。有个事,需要你去处理一下。李向东感到有些别扭,想会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急呢?这次进驻仪式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等不急了?
市委书记说:“具体情况,市长会亲自告诉你。”
李向东更感到莫明其妙。放下电话,就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李向东说,进来。门已推开了,只见市长扳着一副很严肃的脸。李向东知道市长对手下总是要摆出这么一副神情,摆出一副很造作的官架子。然而,自从他意识到李向东处处维护他之后,他便不再对李向东这般造作了。
于是,李向东又多了一分疑惑。
市长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一个是李向东认识的,是市纪检副书记,另两人却是陌生的,一老一少,老的有五十多岁,头发已花白,但一双眼睛却折躲着鹰般锐利的光。少者也就二十岁多一点,白白的娃娃脸充满稚气。
市长向李向东介绍说,老的叫老高,少的叫小李,是地级市纪检的同志。
李向东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并离开办公桌,伸出手说:“欢迎,欢迎!”
老高握着他的手时,很有几份幽默地说:“我们是不受欢迎的,到了那里都不受欢迎的。”
李向东脸上的笑便僵硬了。
老高对小李说:“让李市长助理看看我们的介绍信吧?”
李向东说:“不用了。这市长带来的人,还有纪检副书记在一起,我还会怀疑你们的身份吗?”
市长还是摆着一副官架子十足的面孔说:“老高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希望你能合作一下。”
李向东说:“我一定配合。”
这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会关自己什么事,只是以为老高要了解别人的事情。老高说,我们换一个地方吧!市长说,对了。今天的仪式你就不要参加了。他说,从现在开始,你就听从老高的安排。他对纪检副书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纪检副书记说,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地向老高反映自己的情况。
李向东心儿跳了一下,看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老高和小李是直接冲着他来的。
市长伸出手和老高握手,说:“我们就回避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给我电话。”
纪检副书记也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老高说:“你们忙你们的吧!”
市长看也没看李向东,就出去了。倒是纪检副书记拍了拍李向东的肩说,我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
李向东笑了笑,说:“应该是一场误会。”
虽然,他知道眼前这四个人都不相信他,甚至于市委书记也可能不相信他。他明白了,老高和小李对他进行调查一定知会了市委书记。没有市委书记不点头同意,他们是不会采取行动的。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小李对李向东说,请你交出你的手机。李向东很配合地把手机交了出来。小李接过手机后,先把手机关了。然后,说,请把你身上的物件都拿出来。
李向东这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像的要严重。如果只是一般的调查,关上手机却是正常的,但是,还要把其他的物件都交出来,问题就复杂了,似乎他们要与他打持久战了,似乎他们担心他身上带的物件对人身会有损害,或许伤害自己,或者狗急跳墙伤害他们。
他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高说:“这只有你才知道。”
小李再次说:“请你配合一下。”
李向东还是不相信地问:“所有的东西都要交出来吗?”
小李说:“所有的东西。”
李向东便把口袋都掏空了,把锁匙、钱包等东西都放在办公室上。小李很认真地清点后,写了一个收据让李向东核实,并签了名,然后,把所有的东西连同收据都放进他的提包里。
这期间,老高一直不说话,鹰一般的眼光紧盯着李向东的脸,仿佛要透过他的脸看到他内心深处。
这时候,李向东已经很明白了,对他的调查不会是在他的办公室,有可能要转移到其他地方。往往采取这种方法的时候,对他所着的事是有很充分的理由了,只是要在他这里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他们要证实什么呢?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呢?
他迷惑地看着老高,但他在他脸上能看到什么呢,只是看到一个执法者看罪犯的严厉和揣测罪犯的心理变化。
李向东笑了笑,他知道,他不可能在他那里看到什么。他想,他越是这样地想要在他那里看到什么,反而会让他认为他李向东做贼心虚。他走到茶具前,很悠闲地泡茶冲茶。
然而,李向东并不知道,他的这一连串的动作,恰恰让老高感觉到他在掩饰自己,他在借泡茶冲茶掩饰自己。
李向东对老高说:“喝杯茶吧!”
老高笑笑说:“你好像很轻松,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李向东说:“我本来就什么没有事!还在迷惑着,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
老高说:“你认为,仅仅是调查吗?”
李向东说:“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老高说:“我们是想挽救你。”
李向东笑着给他杯里斟满茶,说:“你很自信,认定我是有罪了!”
老高说:“我干这行已经三十年了。”
李向东说:“看得出来。但这能说明什么呢?能说服你就一定正确吗?”
老高说:“一开始,接触你们这些人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清白的,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说一定是误会了,但是,到了后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后来呢?为什么不会一开始就说清楚呢?
他说,每一个人开始的时候都存有侥幸,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到自己也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希望组织上给予原谅,给予宽大。
他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我干这行干了三十年吗?就是要告诉你,我接手的案子没有一次不成功的。这里并没有运气的成份,而是凭我的经验。我在介入前,很认真地分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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