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抵就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侯爷在主位坐上,招呼众人:“各位今日赏脸光临寒舍,老夫非常荣幸。此前小女成亲,因为是在外地,没有机会宴请大家。今日府中略备薄酒,就当是补请。同时也郑重向大家介绍老夫的这位乘龙快婿。”
他说着,朝身旁的冬生示意了一下,又继续:“想必大家也早已经认识,或者听说了老夫的这位女婿——宋冬生,前年的小小探花。”
他说完,立刻有人恭维附和:“侯爷谦虚了,宋公子如今名满京城,哪里只是小小探花郎。外面都道宋探花才学盖世。”
侯爷很是受用,捋着胡子朗声大笑,笑过之后,又朝冬生招招手:“冬生,你和小玉两人快去一一敬大家一杯。”
秦珠玉笑嘻嘻端好酒跟在冬生后面。
这些人冬生没见过几个,实际上就连秦珠玉也认识不多。不过总归都是京城贵胄,冬生虽然出生低微,但自有读书人的清高,语气谦逊客气,但神情依旧却不卑不亢。
秦珠玉跟在他旁边,见他如此稳重从容,心中不免得意。
只是,总有一些人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
比如,一圈酒敬下来。这样的话,总时不时从一些人口中说出来。
“能做上侯府的乘龙快婿,宋公子真是好福气。”
“宋公子一表人才,有了侯府支持,以后如若平步青云,还望多多提点。”
诸如此类云云。
或许说者并未多大恶意,但是心里那点恶意想法,昭然若揭。无非当冬生这个无名小辈,费尽心机攀上侯府。
冬生倒不以为然,自己身份和侯府一比,难免不让人胡思乱想。听了这些话,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一圈下来,秦珠玉银牙紧要,脸色都快气青了。
回到位子上,终归还是坐不住,仰口灌了一杯酒,忽然拍桌站起来,决定一吐为快。
“小玉”冬生以为她要当众使性子,轻声唤了一声。
她却只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
侯爷也不知她是要闹哪出,抬头问道:“小玉,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珠玉一脸严肃,对他回道:“爹爹,女儿有些话要当众说说,您别拦我。”
侯爷此刻心情很好,便由着她去了,只挥挥手道:“行,你有什么说吧。”
秦珠玉抿抿嘴,慢悠悠开口:“在座的各位都是京城有身份的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来都是人人都敬着你们畏着你们,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溢美之词,便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上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脱掉你们那层与生俱来的光鲜外衣,和大街上的贩夫走卒根本毫无区别,甚至还不如。”
众人听她这般说,有些按捺不住的骚动。一些位居高位的长者,已经轻咳出声示意不满。
“小玉!”侯爷眉头微蹙,想要打断她。
但秦珠玉却置若罔闻,继续道:“我这话说的不好听,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听我说下去。我之所以这样讲,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我生在侯府,打小养尊处优,不说为非作歹,过去也着实干了不少仗势欺人的事。然而有一天,我不小心沦为了平民,没有了光鲜亮丽的身份,才知道,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而我的相公,他出生平凡,但是他靠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考上举人探花。在你们眼里,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又娶了侯府小姐,必然是心机深重,必然是为了自己平步青云。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追求过名利,甚至还离开了翰林院在小县府做一个小小的文书。所以你们不用狭隘地将你们的想法,加诸在他身上。他娶我这个侯府小姐,也绝对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实际上一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侯府小姐。他准备娶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姑娘。至于我,看中的也不是他探花的头衔,不是所谓名誉京城的才子。我想说,不是谁生来就高人一等,也不是谁生来就比别人卑微,如果你们学不会尊重别人,即使顶着再高贵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堆败絮而已。”
她说完,愤愤地坐下。又喝了一杯酒,方才想起看冬生一眼。
冬生正嘴角含笑,一动不动看着她。见她转头,悄悄从下面伸手,握住了她。
她这番护夫言论,着实一棒子打到了一大众人,宾客大都因此脸色阴晴不定。
倒是侯爷愣了愣神,忽然拍拍手,高声道:“说得好!”罢了,又对众人道:“小女性子直,诸位如果觉得这番话不中听,就当她不懂事,如果觉得有几分道理,不妨也可以好好想想。”
大家见侯爷发话,也不好表现不满,只得零零散散拍掌附和。
一时,称赞的话语此起彼伏。
“秦大小姐说的极是。”
“秦小姐宋公子伉俪情深,令人羡慕。”
宴会结束,宾客悻悻散去。本来想着巴结侯府的才子姑爷,方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步入官场,甚至连在京城常驻的打算都没有。
当然,这些人最想不通还是,侯府如日中天,这宋大才子,为什么竟然一点借势的打算都没有。功名利禄人人向往,为何他偏偏不为所动?
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一个结论:大致真的是书读多了,书生意气罢。
一向对冬生有些微词的秦伯松,在宴会后,也终于和颜悦色。拍拍冬生的肩膀:“小玉在家十几年,个性乖张任性不懂事,还不如你教她的这两三年,如今看到她这么明事理,做大哥的很欣慰。”
冬生转头看了眼,正在对赵雪儿显摆自己能说会道的秦珠玉,呵呵干笑两声道:“哪里哪里!”
他确实什么都没教她的媳妇儿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
呃!冬生抖了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不想煽情了~~卤煮正在构思新故事,本来准备写个气势磅礴霸气侧漏的大故事,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这个是唧唧歪歪,下个就写鸡飞狗跳吧。哈哈哈哈哈~~~
☆、外传之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最近张瑾有点忧伤,他来京城三年,酒楼生意虽是越做越好,但每月挣的那点银子,他老爹根本瞧不上眼,三天两头托人给他带信,叫他回乡继承家业。
张家家大业大,只有他一根独苗,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事。可他知道其实他老爹想他回去,首要目的不是继承家业,而是给他老张家传宗接代。
他家里那几个媳妇,因为他常年不回家,让她们守活寡,早已经欢欢喜喜领了休书,带着张家给的丰厚遣散费回了娘家,而且还先后再嫁。
张瑾对此倒是很欣慰,总算没有耽误人家。
但是这日张公子从侯府出来时,觉得自己有点忧伤。
他特别喜欢冬生家的小八月,但是抱着逗了没多久,就被秦珠玉抢回去了,还恶言相向,说什么,你喜欢小娃娃,自己生去,别老是眼馋我们家八月。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小娃娃么?他自己到时生个十个八个,眼红死他们!
这样想着,他双脚不由自主地踏向了红花楼的方向。
红花楼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也是张公子最熟的一家。
“哟,张公子,好久没见您来了!”青楼一见张瑾,立刻热情地将他往里带。
张瑾虽然不是京城世家子弟,但出手阔绰,长得也很是俊朗,在红花楼颇受欢迎。
“青青呢?”张瑾被带入包房,随口问老鸨,青青不算是楼里红牌,但是性格讨喜,张瑾和她挺谈得来,每回来都点她。
老鸨笑了笑:“青青正在伺候别的客人,不过张公子最重要,我马上去叫她。”
张瑾哦了一声,呆呆在房内坐下。
“咦?张公子,今日怎么好似不开心?”青青一进门,反手将门关上,便发觉张瑾愁眉苦脸同往日嘻嘻哈哈不一样。
张瑾看了眼青青,很老实地回答:“心情是有点不好。”
“哦?”青青走过来,半抱住他,将脸贴在他颈窝,娇嗔:“那张公子看需要奴家唱个什么小曲,才能让您高兴?”
张瑾眉心微蹙,将手从青青衣襟胸口伸进去:“今儿我们不唱曲儿。”
青青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往他腿上一坐,靠在他怀里,掩嘴吃吃笑道:“公子真坏!知不知道奴家等这日可是等了两年了。”
温香软玉在怀,张瑾暂时忘了心里的那点担忧。他将青青抱上床,手忙脚乱地将她脱得只剩下肚兜。
美人如玉,欲遮还羞,这个时候,只怕是柳下惠也是把持不住的。
张瑾半压在青青身上,娴熟地边摸边蹭。片刻之后,青青已经是被他撩拨地面红耳赤,□难耐。
只是,又过了小半响,张瑾仍旧没什么进展。
青青迷蒙着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看他。只见他满面通红,汗水已经密密布满额头。
到底是青楼女子,青青主动环住他的腰身,双手一点一点从他的肩膀往下滑落,然后是胸口小腹,再到小腹以下。
当她的手帮忙解开张瑾的裤子,再滑进里面时,忽然怔了一怔。但她很快想到他进门时,愁眉苦脸的模样,以为他是疲乏过累。
便嫣然一笑,翻身趴在张瑾身上:“张公子最近是不是很累?”
张瑾出了一头汗,如今累是不累,但心里烦躁倒是不假,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青青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让奴家好好伺候公子吧!”
张瑾躺在床上闭着眼,再点了点头。
青青将他脱得干干净净,看着身下人的身体,饶是见惯不怪,也多少有些羞涩。毕竟是年轻精壮的男子,这样的身体不是不吸引人的。
她双手握上那软软的东西,卖力展示在这烟花地学来的技能。
青青陪睡不多,但只要点了她的男人,必定会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她对自己这方面的技能还是颇有些信心的。
可是,她上下其手半响,那软软的东西也不见涨大半分。
她有些疑惑地再看上去。只见张瑾盯着自己的动作,眼神里却不见半分淫亵,只是有隐隐约约的烦躁。
青青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干脆埋下头。就在她的嘴唇差点碰到时,张瑾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拉开,不耐道:“算了,我这东西六七年没醒过了,估摸着你也是唤不醒的。”
青青啊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张瑾本来在穿衣服,听到这声哦,难免恼羞成怒,转过头没好气道:“谁都不准说,知不知道?”
青青连连点头:“我们做这行的,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张公子尽管放心。”
张瑾皱眉吐了一口郁气,从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她手里。
青青看着沉甸甸的银子,喜笑颜开,道:“要不公子听听曲儿再走,奴家又学了好几首新的。”
张瑾挥挥手:“听什么听,没看我心情差得很么!”
说完,甩甩衣袖拂袖而去。
出了门口,青青忽然又从里面追上,塞给他一张单子,悄悄附在她耳边:“公子,这是我们红花楼的秘方,很管用的。你拿去试试。”
说完,便跑了回去。
张瑾嗤了声,边走边打开那单子,虽然他识字不多,但里面几个字还是认识的,虎鞭,鹿茸
他一口郁气上来,将单子狠狠撕成粉末,扔在路上。
回到酒楼,郁气还未消退。下人又急匆匆跑过来:“公子公子,老爷又来信了,还说是什么十万火急。”
张瑾实在想不出来,他老爹除了催他传宗接代,还有什么更急的。
漫不经心打开信件,只是几行读下来,张瑾一双眼睛已经瞪得老圆。
原来他老爹写的信,简单来说就是:你老子天天劝你生儿子继承张家香火,可看你二十好几,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子实在等不起了,张家不能后继无人,所以老子只能亲自上阵,给你娶了个后娘,准备趁这几年,给你生几个弟弟。
张瑾对他老爹娶后娘没什么意见,他老爹也能算是个人物,可活了半辈子只有他娘一个老婆,他娘过世多年,也没再娶。如今他出门在外,老爹娶了后娘也是很好的。
只是,信末的话,却是让他如同淋了一桶冷水。什么叫做,你老爹下月和玉娘成亲,你有点良心的话,就回来喝杯喜酒。
玉娘?望春楼那个玉娘?他后娘?
张瑾瞬间觉得凌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委婉地替涨工资洗白~~~
☆、外传之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回乡一个月的路程,张瑾快马加鞭只用了半个月。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于是俊逸的张公子,在抵达自己门口,已经成了一个连府里家丁都认不出的落魄鬼。
开门的是张家管家,他上下打量了两眼满脸大胡茬衣衫褴褛的人,挥挥手:“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咱这里要办喜事,别触了我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