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珠玉用力挣扎,气急败坏朝秦季桓吼:“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秦季桓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的妹妹,怎么看起来却真的是一点都不认识他,他顾不得多想,只将她抓得更紧:“小玉,你怎么了?我是四哥啊!”
“你放开!你放开!我不认识你。”秦珠玉大吼大叫,满脑子都是嗡嗡的钝痛,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她却恐惧地想要压制下去。挣扎的时候,整个脸都涨得通红。然后,她转头一看,冬生的马已经走了好远,于是那恐惧愈加浓烈,唯一的想法,便是马上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去跑到冬生身边。
见实在挣扎不开,秦珠玉一急,干脆一低头,狠狠咬在秦季桓手肘上。她这嘴下当真是毫不留情。秦季桓吃痛,不由自主松了力度。
乘着空当,秦珠玉用力推开他:“你走开!我要去找我相公。”
说完,她便转身,钻进仍旧在涌动的人群,向着冬生的方向挤去。一边挤还一边高声大叫:“书呆书呆”
相公?秦季桓震惊,怔忡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见她跑开,也顾不得手上的痛,赶紧也朝她追去。
“小玉,你站住!”此时的秦季桓,挤在人群里,心急火燎地哪里还有半点贵公子的模样。
秦珠玉感觉到后面的人追来,心里扑通跳得更厉害。只得更加提高声音焦急地叫着“书呆”。
大概是人群涌动太厉害,她挤着挤着,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便栽倒在人群里。
她嘴里念着“书呆”二字,费力想爬起来,却只觉得头昏脑胀,黑压压的人群影影绰绰,然后便是秦季桓焦灼的脸,脑袋钝痛得实在厉害,最终还是软软倒在地上。
秦季桓赶紧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急急叫唤:“小玉,你怎么样?”
秦珠玉双目痛苦地眨了眨,嘴里喃喃冒出微微的一句:“书呆,痛”
“没事没事,四哥马上带你回家。”秦季桓顾不得她口中的书呆是谁,只想着赶紧将她带回家,给家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马上的冬生,隐隐约约听到秦珠玉在后面唤他,只是当他转头时,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哪里看得到她的影子。
看不到秦珠玉的冬生,心里莫名涌上一阵不安。
如果他没听错,刚刚小玉的那几声呼唤,分明就是带着点慌张。
有了这种念头,冬生再也无法享受这打马过街的荣耀。一结束,就匆匆告别其他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赶。
回到酒楼,张瑾正在打着算盘算账,见到他,立刻堆上一脸笑:“书生,你刚刚好气派啊!我都听见好多姑娘夸你呢!可羡慕死兄弟我了。”
冬生没有心情理会这样的恭维,朝周围看了圈,没见秦珠玉的身影,赶紧问:“小玉呢?”
“去看你了啊!还没回来呢。”
“这都结束了,街上的人都走光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去哪里玩去了吧!”张瑾没注意冬生脸色的晦色,随口道。
冬生想了想:“你们刚刚没一起?”
张瑾摇摇头,这才发现冬生有些着急的模样:“本来是一起出去的,但是她挤得太快,把我给甩掉了。”说完,又朝冬生挥挥手,“你放心,她肯定一会儿就回来的。你又不知道她没几天就对京城熟悉了,不会丢的。”
冬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去找找罢。”
本来冬生只是稍稍有些不安,但是出去寻了两圈,没看到秦珠玉的影子,那不安便慢慢扩大。
到了傍晚日落时分,冬生再次回来,见到张瑾对他摇头示意秦珠玉还未回来时,他的心已经开始慌张。
到了这时,张瑾也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妙,想开口安抚他,却又觉得要是小玉当真出了什么事,这样的安抚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于是赶紧召唤来酒楼的师傅小二,安排他们分头去找。
安排好后,张瑾才拍着他肩膀道:“要是晚上小玉还没回来,我们明天就去报官。那么大个人,我就不信能丢了。”
冬生揉着额头,叹道:“我之前明明有听到她叫我,叫得很急。我怕她那时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我当时却没下马去寻她。”
“那种场合,那么多人,能出什么事,她那脾气,估计也就是和人起了什么纷争。”
“是啊,她那个脾气,怎么会叫得那么急,甚至还有点恐惧。”冬生近乎是自言自语道。秦珠玉脾气拗,性子傲,向来是死鸭子嘴硬,绝不示弱,从前遇到什么事,即使是害怕恐惧,表面也会强装不在乎。可是今日,她怎么会叫出那样慌张无措的声音。
这个认知,将冬生的不安再次扩大。
晚上,酒楼一众出门寻人的小二自然是空手而归,秦珠玉也没有自己回来。冬生不甘心,一个人又提着灯笼去找。
张瑾见他快要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赶紧跟着他。
在沉入夜色中的京城街头,除了偶尔的狗吠声,哪里有半点秦珠玉的踪迹。到了后来,张瑾见冬生来来回回走,一处不拉地翻找每个角落,实在忍不住,边将他拉回去边点醒他:“要是小玉能在街上找到,她干嘛不自己回去?”
冬生愣了愣,讷讷道:“或许是迷路了呢!”
张瑾忍住怒吼他的冲动:“你傻了吗?她对京城有多熟,难道你不知道?我去青楼喝酒,还是她给说哪家好的。”
冬生听他这样一说,难得地没了平日的从容,烦躁地抓了抓头:“那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
张瑾怔了怔,终于还是小心翼翼道:“也许也许是遇到什么坏人了。”见冬生抬头看他的眼睛瞬间发红,他赶紧接着道,“你先别急,京城虽然鱼龙混杂,但是小玉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明早我们就去报官。”
怎么可能不急。张瑾的这个推断,冬生其实一早就想到,只是他不敢往下想。他倒是宁愿小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样或许还能少吃点亏。
这样想着,心里便更加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更小小一章。无存稿无大纲,真心不知道还有多少才完结。俗话说大撸伤身小撸怡情,撸主就慢慢撸,大家赏脸慢慢看~~
☆、亲人相见
冬生晚上自然是睡不着的。独守空床辗转反复一直到天亮。公鸡一打鸣,他就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去报官。
还未走到门口,张瑾也从后面急匆匆跟上来直叫唤:“书生书生,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官府,人家官爷衙役方才开工,那官爷眼见还未睡醒的模样。放他们进门后,打着呵欠不耐烦道:“堂下何人,何事报官?”
冬生想了想,如实道:“在下宋冬生,乃今年殿试探花。因家中娘子失踪前来报官。”
那糊涂官听说是新科探花,终于稍稍睁开了眼。当然,虽说他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但探花初封职位翰林院编修也不过是七品,他自是不需谄媚。他只是觉得新科探花丢了娘子,着实是件新奇事。
于是这糊涂官正了正色,对旁边的文书示意做笔录,自己则开口道:“原来是新科探花郎,不知宋探花妻子姓啥名啥,因何失踪。”
这本是句过场话,可冬生却因此怔住。他方才想起,小玉她竟然连个姓氏都没有。
糊涂官见他半响未作答,假意咳了咳:“探花郎?!”
冬生反应过来,想了想,临时给秦珠玉取了个全名:“她叫宋小玉。”
说罢,又将秦珠玉的音容相貌描述了一番。
待文书记录好,糊涂官挥挥手:“行了,本官会照着探花郎你说的去派人搜查,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你。”
冬生点点头,表情却是有些沮丧。
张瑾瞅了眼他,又看了看堂上的糊涂官,忽然不着痕迹地挪到前面,从身上摸出一大锭银子,悄悄自案堂下塞过去,谄媚道:“还望大人多上点心。”
那糊涂官低头一看,立刻喜上眉梢,连连道:“一定一定,这本就是官府分内事。”
从官府出来后,冬生多少有些失望。那样的糊涂官,怎可能指望得上。今日这事,大概也就是那群小官们这些时日,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新科探花丢了媳妇,说起来着实是件笑谈。
指望不上官府,冬生只能继续自己想法子。整日奋笔疾书,画上秦珠玉的画像,贴在京城各处城墙处。
他本算的上擅长丹青,但画出的秦珠玉,却总还是跟本人相差甚远。唯有那画像下的字,字字锥心。
小玉,速归——书呆。
如果他的小玉看得到,必然知道他找她有多急。
两日后。秦侯府。
“小玉,小玉,你醒了?”
秦珠玉费力睁开眼睛,缓慢眨巴了几下,眼前的一众人影渐渐清晰。最最前边的是位华发满头的老人,旁边则依次是四位清俊贵气的男子。五人均屏声静气地蹙眉看着她。
“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秦珠玉终于从嘴里慢悠悠吐出这几个字。
本来静的连根针掉都能听见的室内,忽然炸开。
秦老侯爷猛地扑在床边,老泪纵横地嚎啕:“小玉啊!你这一年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轻舟说你没了的时候,爹爹差点就伤心死了。”
思女成疾,加之失而复得的狂喜,让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侯爷,此时此刻完全失了态,涕泪交加的模样,让旁人看着好不心酸。
秦珠玉脑子里各种画面交织不停,清晰又混乱。只是面对着自己亲爹的这模样,也顾不得多想,鼻头一酸,眼窝一红,伸手摸上老侯爷垂落的一缕白发,哽咽道:“爹,您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秦老侯爷虽然年过六旬,但是身子骨极好,在秦珠玉的记忆里,她的爹爹明明就是一头青丝,可如今竟然是这般模样。
其实不用说,她这时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家的几位公子,见父亲哭成这般,只得镇定下来。尤其是向来最为沉稳的大公子秦伯松,扶起老侯爷,安抚他:“爹,既然小玉回来了。您也就别难过了,小心伤了身子。”
老侯爷抹了把眼睛,瞪了大儿子一眼:“我这是高兴的。”
秦伯松讪讪摸了摸鼻子,又往向床上的人,厉声道:“小玉。你自己想想有多不懂事,留了封信说去找轻舟,就带着小荷去了那等边远县郡。本以为你遭劫遇害,可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家?要不是阿桓遇到你,你是不是还要在外玩个三五年玩够了本,才回来?”
这位秦家大哥,比秦珠玉年长二十岁,所谓长兄为父,加之母亲早逝,从小秦珠玉被老侯爷宠得不成样子,唯有他这位大哥稍微理智些,怕自家小妹成为混世魔王,对她算得上严管有加。
秦珠玉抬眼看了看自家大哥,那冷峻的表情,自然让她有些畏惧,嘴巴一撇,露出委屈的表情。
老侯爷一见消失一年的女儿这模样,赶紧瞪了眼大儿子,复又摸着她的额头安抚:“乖儿乖儿,没事没事,回来就好。”
“爹。”秦伯松不满父亲毫无原则的宠溺,“你再这样,小玉还能做出更离谱的事情来。”
老侯爷吹胡子瞪眼地就要和大儿子干起来,一直在旁边沉思的秦季桓赶紧拦住两人,又对大哥道:“小玉这次应该不是贪玩不回家。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似乎是真的不认识我。”说完,看了眼已经微闭双目的秦珠玉,声音放低,“而且,她嘴里还念着什么相公。我怀疑她这一年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忘了事,就是遇到了什么歹人。”
“什么?”秦伯松眼睛震惊地睁得老大,继而猛得蹲在床边,用力去摇秦珠玉,“小玉,你告诉大哥,这一年你到底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一连串的逼问,加这用力的摇晃,秦珠玉脑子一阵混乱,哼哼唧唧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头好痛,我要睡觉。”
秦季桓和另外两位哥哥见状,赶紧拉住秦伯松:“大哥,小玉好像不舒服,你别逼她。有什么事等她好了再说。”
秦伯松只得沉默着站起身,对秦季桓小声道:“去把李嬷嬷叫来,给小玉检查检查。”
秦季桓明白他的意思,认同地点点头。
半响之后,秦珠玉又沉沉昏睡过去。秦季桓带着个老嬷嬷进来,吩咐房内下人离开。又在父亲耳边耳语两句,扶着念念不舍地老侯爷也一并出了门。
秦家父子忐忑地站在门外,过了片刻,只听门咯吱一声打开,李嬷嬷面带难色地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秦伯松呼吸深沉地抓住她的手。
那李嬷嬷戚戚然看了看这五位大人物,脸上几乎淌出汗水,许久之后,才小声支支吾吾道:“小姐她她已经和人行过房了。”
“什么?”秦老侯爷抚着胸,差点一口气没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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