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薛适望见墨宇肋排般的胸腔,发现左侧有一处十字刀疤,便关切地询问了一声。
对方低头看看,只漠然提到一句,说是气胸手术留下的。薛
适连气胸为何病都不知,刚要细问,却被墨宇挽过,按在了胸前。耳畔,只听对方挑逗道:“在浴缸里试试吧?”
薛适嬉笑着,挣脱开了对方细瘦的双臂,并不费力。他重新坐正,回绝道:“在这里怎么做啊?也不怕热晕了。当然是要回床上啦。”
听罢,墨宇立时站起,抓过浴巾胡乱擦了几下。而后,他便站在一旁盯着薛适,嘴上倒不催促,唯独眼神,殷切得让人无法拒绝。
薛适指着父母卧室的方向,笑着说:“你先去吧,我还要再洗一下。”
墨宇一时焦躁,撒娇说:“不都洗完了嘛!”
薛适弯过身子,拉开木门,坏笑道:“洗你看不见的地方。”说罢,便将对方推出了浴室。
主卧,赤…裸的墨宇手脚岔开,大字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盼来了薛适。
薛适单膝上床,如猫一般,爬向墨宇。碍于礼节,他唇间抿着枚保险套,向墨宇的脸慢慢贴去,用气声问道:“用吗……”
“随你……”墨宇喘着粗气,急迫回应,那口是心非的样子,正中了薛适的下怀。于是,他扭头吐掉了保险套,把那极其必要的装备,远远地丢在了一边。
见状,墨宇立时翻身,将薛适压在了身下。他四处亲吻,动作稍显笨拙。
薛适怕痒,忍过少顷,终就脱身,向着对方胯…下探去了。
墨宇窝着脑袋,低头看着自己肿胀的□,以及薛适妖娆的神情。含上的瞬间,墨宇猛地仰起脖颈,瞬时进入了另一片境地。
薛适十分贪恋这探寻的乐趣。褪去对方的裤子,看粗壮的山东大汉只配个葡萄般的肉球,或细瘦的四川小伙却扛把傲人的炮筒。揭开外貌与下…体之间的差别,像是永不过时的游戏,让他那么上瘾。
然而,墨宇的下…体,却和主人惊奇地相似。通体细长,浑身黝黑,并且,还有那么点轻微的驼背。
薛适含着墨宇炙热的下…体,舌头沿着最为敏感的部位,翻转挑弄,即刻,便引来了阵阵呻吟。
兴奋中,墨宇忘情挺腰,猛然顶到了薛适的喉咙。薛适赶忙松口,压抑着隐隐而上的干呕。墨宇却毫不愧疚,眯眼盯着薛适,仍迫切地渴求着,气息愈趋急促。
薛适低头,重新寻觅,温热的舌头四处舔吮,任由对方忘我呼喊。
墨宇的身体,嫩得像刚出生的猫崽,仿佛各处都是兴奋点,一声高过一声,总有新的发现,令薛适越发满足。
还未玩够,墨宇忍无可忍,抱住薛适,粗鲁地挺进了他的身体。
薛适忍着痛,任滚烫的墨宇抽动,如机器一般地发泄着。不多时,薛适将脸埋进枕头,正打算提议换姿势,怎料,墨宇一阵痉挛式的高…潮,径自结束了他一个人的战斗。
薛适赶忙走进卫生间,排
出了略带血丝的污秽。再回卧室,见墨宇仍瘫在床上,深沉地喘着粗气。
薛适看着对方,很是担心,如此剧烈的运动,会令对方胸口的伤疤撕裂开来。
体力耗尽,墨宇欲要休息,却听薛适央求道:“别在我妈这屋睡,咱俩去我的卧房睡吧。”
墨宇疲累地抹抹眼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那屋不是单人床吗……”
薛适不顾,还是将对方拽了起来。墨宇依着对方,跟进了小卧室。他一头栽在单人床外侧,很快便睡死过去了。
照常,薛适躺在内侧,背靠着墙。他深情凝视着墨宇,感受着对方微鼾的气息,全心体味着这一刻的感受。他多想将记忆截取,奢望在下一个与母亲独处的黑夜里,这段温暖的体验,能带给他一丝丝安全感……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醒来,两人伸了伸略觉僵硬的筋骨,收拾过夜间留下的残局,便奔向西单去了。
吃过午饭,薛适和墨宇并肩走在林立的商场之间。不知哪来的勇气,他们仍紧紧地牵着手。过往行人纷纷侧目,面对一双双狐疑的眼神,他俩也没有丝毫动摇。
在意的,无非是鄙夷,好奇,或心照不宣者。有时,迎面走来个装扮新潮的男孩,从始至终都会盯着他俩,直到擦肩而过后,仍扭着脑袋,眼里尽是挑逗的意味。薛适和墨宇总是故作镇定,直等那些反应过激的路人走远后,他们才嬉笑起来,并窃窃私语,说对方必定是同类。
自然而然,就聊起了同志间的话题。墨宇问起了北京的同志据点,薛适只是耸耸肩,说都是口耳相传的小道消息,虽有根据,但都不能立足太久。
顿时,墨宇便站定在了华威商场的门口,抬头望着上层,好奇问道:“不是说华威顶层也是据点吗?咱上去看看吧?”
“别别别去。”薛适慌忙回绝,骗说:“这儿就流行了一阵儿,现在都没人了。”
墨宇点点头,不再多想。薛适默默长吁一口,生怕上去了,便会碰到有过一夜情的陌生玩伴,再来与他相认。
午后,阳光和暖,照得人昏沉阵阵。薛适正享受着那股暖意,只听身旁的墨宇,羞涩说道:“老婆,我饿了……”
薛适下意识地反问道:“饿了?不是刚吃完吗?”
墨宇压低脑袋,抬眼瞄着薛适,坏笑着说:“下面饿了。”
听罢,薛适赶忙扶上犹在酸痛的后腰,默默赞叹着年轻人的旺盛精力。他无奈地笑笑,故作天真,环顾四周介绍道:“欢迎来到西单野战一条街。今日由我为您服务。这里有隐匿的公厕,偏僻的楼梯间,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请问尊贵的顾客,您更喜欢哪里?”
“都行……”墨宇拉过薛适的手腕,径直拐进了商场,边走边叨咕:“我都快
饿死了……”
薛适与墨宇开始了情侣般的约会。习惯了一夜情的薛适,突然谈起恋爱,确是有些不适应。
然而更令他难于承受的,便是墨宇那永远都填不饱的下…体。每次约会,对方总找机会往无人的角落里钻。薛适本以为,自己是性…欲强烈的人,无奈,却遇到了个胃口更大的饿狼……
几日过后,正坐在教室内听课的薛适,收到了墨宇的短信:
今天放学早,我去找你。
薛适心内一沉,双手捂上后腰,默默哭诉着:孩儿又饿了。
坐一旁的余阳,见薛适脸色不像前几日那般阴沉,且嘴角倒挂起了诡异的微笑,便呲牙问道:“小样儿,给谁发短信呢?”
薛适摇摇头,轻叹一声。心内虽得意,却也有承受不起的苦衷。
放学后,薛适悄然走至校园门口,见墨宇早已乖乖站在那里,一脸期待地盼着了。
“今晚去哪?”墨宇不顾这地界有多么危险,便直接勾上了薛适的肩膀,亲密地问着:“西单?王府井?”
“我家。”薛适喘着气,轻柔拽下了墨宇的胳膊。见对方一脸诧异,薛适赶忙撒娇道:“我累了,不想跑了。回家见到我妈后,就说你是我初中同学,肯定没事的。”
墨宇虽不乐意,但也总是依着薛适。他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在外吃过晚饭后,二人回了静贤居。薛适将墨宇拉向里屋,直接走进了母亲的卧室。
“妈。”薛适欢快招呼了一声,将身后墨宇推向跟前,介绍道:“我初中同学,上职高了的,学音乐,叫墨宇。”
墨宇稍显紧张,他弯下自己的驼背,羞怯叫了一声:“阿姨好。”
卧在床上的傅雪萍,放下了手中的佛书,热情回应道:“你好啊。你们俩随便玩儿吧。”
这就是与同龄人交往的方便之处。也不知,母亲对墨宇还有没有印象。通过短短的一面之缘,母亲能否判断出,他异于常人的性取向。两个孩子,在尽力压抑情愫的同时,那股微妙的尴尬,母亲又能嗅到多少……
薛适赶忙抓着墨宇的手腕,将他拉回了自己的卧室。墨宇盯着薛适,仿佛刚刚闯过难关一般,吁气过后,笑了出来。
薛适歪着头,淘气问道:“怎么样,丈母娘好看么?”
“好看。”墨宇的小眼镜眯成一缝,逗弄道:“漂亮妈生漂亮闺女。”
薛适冲墨宇的胸口轻锤一拳,二人又腻顾着抱在了一起。他们摇晃着身体,跳贴面舞那样,慢慢晃到了书架前。
书架上半部,整齐码满了各类CD盘盒,那都是薛适挥霍买下的青春。墨宇看了,也不免惊诧赞叹,只因大多都是流行乐,对他而言,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薛适仍抱着墨宇,只侧过头,好不容易翻出一张,送
进了播放机之中。
Ken Hirai … Track 2 – Even If (Instrumental)
音乐响起,悠扬的钢琴声在室内回荡。薛适枕着墨宇的肩膀,闭上眼,缓缓摇晃,默默享受着伤情的音调,以及那副炙热的身体。
随着音乐,墨宇纤细的手指轻柔敲打着薛适的后背,默默弹奏着。待高…潮渐起后,墨宇却止住不动了。
蓦地,薛适便觉肩膀一阵湿热,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淡淡的抽泣声。
搂在腰间的双手不曾松开,薛适后仰身体,望着墨宇湿濡的双眼,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墨宇紧闭双眼,渗出了泪花,他摇摇头,冷不丁说道:“我做过很多坏事,肯定会下地狱的……”
一时间,薛适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想得宽泛些,若墨宇说得是欺瞒偷盗这一类寻常意义上的坏事,那应该是没什么好哭的。谁都有过迷蒙的阶段,对道德戒律的概念都不是天生形成的,犯错也就犯了。如若众生真的平等,那就等到世后,再接受应有的惩处就好了。
然而,哭就哭在,众生不平等。
作为同性恋,心内都是更为苦楚的。仿佛我们生来就是坏的,仿佛我们所有的爱恨情仇也都是坏的。我们平白无故地遭受谴责,稍有意识的,都会严加心防,死守秘密。
我们抑制不住心内所生的情感,却也求不到任何有依可循的前人经验。在阴暗的角落里放纵淫…乱,借着无辜异性来遮掩伤疤,对所有亲朋好友欺瞒哄骗……这些,都是我们为求自保的唯一出路。
或许是目光短浅,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本能。如果这就是本能与社会碰撞的结果,那不得不说,坏的,未必就是我们卑微的本能。
薛适重新伏上墨宇的肩膀,温柔安慰道:“没关系的……我陪着你呢……”
伴着音乐,二人缓缓轻摇,互相体味着对方的温热与心跳。
一曲暂完,墨宇已然平复。薛适仍沉浸在方才的浪漫气氛中,他扭过头,以极近的距离,温柔打量着对方的脸庞。
墨宇,则抬起他那双微红的小眼睛,委屈央求道:“老婆……我饿了……”
刹那,浪漫散尽,薛适在心里默默骂着。
这几日确实是被他折腾累了,薛适露出一脸难色,委婉拒绝道:“怎么做啊……没法洗澡,而且我妈就在那边,咱俩又不能闹出动静……”
墨宇无辜地撅起嘴,活脱脱一没吃饭的孩子,那么可怜,乞求道:“那就口出来吧……”
薛适轻叹一声,还是将墨宇推倒在了床上……
☆、那些污浊的日子
数日后,薛适按墨宇的指示,乘车去了他们学校。
时值五月初,天刚回暖,太阳照得人头脑发涨。
站在胡同口的墨宇,盼来了薛适。他走在前方,带领着钻进胡同,几番回转,最终走到了音乐学院附中那扇破烂的大木门外。
校园内四下无人。薛适跟在墨宇身后,好奇地观察着。小路边并立的板报,画的尽是夸张涂鸦。但凡能张贴的地方,几乎都覆满了各类音乐会的宣传单。在男友的校园内穿行,薛适本是有些紧张的。但那里的氛围确实闲散,走着走着,反倒放松了下来。
走进教学楼,二人进了墨宇所在的班级教室。当时那里空无一人,薛适粗略张望,还以为是进了幼儿园的大班。楼层本就是矮的,且那些歪斜码放的课桌椅也小了一号。每张桌面上,刻着各式各样的痕迹。墙壁的留言板,则贴着各类通知,却也不那么严肃,到处都是图画,以及学生们留在缝隙边的恶搞评论。唯一像样的,则是讲台内侧的那架厚重钢琴,独自沉稳地立在角落里。
墨宇不招呼薛适,只任由他随意参观。少时,墨宇站在钢琴边,低着头,单手抚上琴键,眼看随性,却弹出了一段凄凉悲哀的复杂旋律。
那是薛适第一次见墨宇弹琴,只消一眼,便被对方孤寂的身影牢牢迷住了。那并非出于欣赏或向往,只是这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悲凉,是那么熟悉。薛适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墨宇,代替自己,肆意宣泄着自己无从表达的孤独。他仿佛终于寻到了同类,却又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