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陆安挣脱了我的手说:“哥,你先去吧,老师还没叫我下去。”
“……”随你了,反正我是要先下去了。
我对他笑笑,然後一溜烟冲向了本班做操场地。
“哟,你小子跑这麽快。”玩得好的一哥们过来用手肘撞了撞我。
“我才不喜欢原地等死。”
“你小子迟早作死。”他开玩笑的说。
“喔喔喔!”
顷刻间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起哄的声音,我本能地望了过去。
原来是陆安正犹犹豫豫地上著台,整个楼梯就5个台阶,他却上三阶又下一阶这麽个来来回回。弄得底下唏嘘不以,到了台上居然就对著台下的人发呆,众人就当看戏一般期待他接下来还会有什麽举动。
身边的哥们沈重的拍拍我的肩,叹息道:“摊上个内向老弟,辛苦你了。”
我眼神凌厉的望了望他,著实把他吓了一跳,赶紧闭嘴站回自己位置。
按照电视剧那样来演的话,这时候我应该冲过去给他加油打气,可这不是电视剧,我没有里面主人公那般勇气可嘉,可以忽视闲杂人等,只给他加油打气。
或许这对他来说是成长的必须,我只能作为旁观者,静观其变。
“同学们都给我站好了!”
台上喇叭里传来浑厚的男低音,震慑效果很显著,不安份的人都一下变乖了。
我看著陆安如梦初醒一般,讪讪地走到舞台中间,背对著所有人。
短暂的寂静後,广播操激昂的音乐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同一时刻,陆安颓然倒下。
我还来不及反应,如潮的人流就涌上了台,将他团团围住……
待反应过来,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著,双手一层一层地扒开人群,等到进去了,地上只留有一小滩血迹。
我不敢相信地摇晃著身边陌生的同学连续问著:“人呢?陆安呢?怎麽会有血?”
那人被我惊慌的样子吓得不轻,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被教导主任抱走了……”
我现在无法思考,只得颤抖著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按著快捷键,打给了老妈。
救护车呼啸而来,我说明身份後,跟著一起上了车。
陆安晕厥的时候,因为位置不对,头先著地了,伤在左耳上方,那里被校医简单的包扎著,不知道伤口的程度,只知道左耳已经被染红了。
我,早已看呆了。
老妈请了假去学校的半路中接到学校电话,很快赶来了医院。
老妈不愧是老妈,平常不分轻重,这会儿很稳重,仔细了解著所有东西。
原来,陆安是太紧张了导致暂时的休克,头上的伤纯属真的太衰了引起的。
老妈与学校协商著相关事宜,我坐在病床边看著陆安脸色苍白地沈睡著。
谁都想不到一个紧张会引起血光之灾,我为可怜的弟弟叹了口气,看来我这做哥哥的要多关心下内向害羞的弟弟了。
老妈给我一些零钱,让我回家自行打发了餐食。
经过早上一连串意外事件的神经轰炸再加上昨晚真心打游戏太晚缺睡眠,我早就累得虚脱,随便吃了个面包,我就倒在了床上。
感到身下有不属於原本柔软床垫的触感,我伸手去探索著。
滑滑的,凉凉的,我拿出来一看,一本黄色的作业本!上面还写著093班,陆安!
什麽都记起来了,我昨晚打游戏打得很嗨,可到了两三点时居然停电了,我不得不趴回床上睡著,但是兴奋著的心难以安定啊,况且初夏微热,我的汗开始慢慢渗出来,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陆安作业本开始扇著风……
原来是我害他被罚的,都是我的错。
我顾不上闷热,躺在床上把头一股脑的塞到了枕头底下。
☆、(二)啤酒的味道
我真的是累了,蒙著头这麽难受的姿势都可以睡著。
直到手机闹铃反复响了许多次我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烦死了,又停电,我用手擦擦额头的汗。
“喂,陆安起床了。”我习惯性地拍打著上铺,不耐烦地叫他起床,声音带著刚起床的沙哑。
从前都有回应,现在居然没了,我又清清嗓子“喂”了一声,踩著扶梯想上去摇醒他。
“……”看到空空的床上摆著整齐的毯子,我不由得呆了一呆。
他……在医院!迷糊劲过去的我终於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手机南京再次响起,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迟到了……
犹豫了半天,按下快捷键打给老妈。
“嘟”了两声就接通了,那边传来老妈轻轻地声音:“怎麽了?”
“妈,我睡过头了,反正下午都是自习,帮我请假吧,我想去看看陆安。”
要是平常,老妈听我说要请假,那是绝对的说不。可现在反倒转变态度了:“好吧。”
我套上T恤,在镜子前整理著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唔……好一个精神萎靡的模样……
到了医院,陆安已经醒了,靠在病床上发呆,没发现我在门口,也没看到老妈的人影。
陆安太内向了,在班上和同学们只保持著认识状态,如今受伤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看著独自发呆的他,心里酸酸的。
“头还痛不痛?”
安静的病房里冒出我突兀的声音,任谁都会被吓著,何况是发著呆的陆安,他听到声音後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
他瞪大著眼,看著这时原本应该在上课的我却出现在这里,愣了好一会儿。
“哥,你不去上课麽?”他问。
我暗笑一下,果然我太了解他了,刚刚发愣真的是在纠结我这时为什麽在这。
“睡迟到了请假呗。”这是实话。
“哦……”他低下了头。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场经典字句,剩下的一段时间果真冷场了,找不到话题的我,坐在床边无聊玩著手机,至於他,我没注意看。
“儿子,可以出院了哦。”老妈兴奋地拿著病历走进病房,看到我,“陆靡,你也来啦?”
老妈很好玩,单独跟我们其中一人说话就叫儿子,如果两人都在,就全名称呼我们。
事实不摆在眼前麽,为什麽每个人都喜欢这麽问。我撇撇嘴算是回答她了。
“对了,你的头还痛不?”被冷场搞得都忘记他没回答问题了。
他好像理解有问题,“啊?”了之後接著摇摇头。
我无奈,怎麽跟他说话那麽费劲……
“我扶你吧。”因为对他带有愧疚,我主动边说边动手扶他。
他终於笑了,说:“哥,你真好。”
我好?是你太单纯了。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著,只不过我对陆安用心照顾了许多。
不像以前,表面说著关心鼓舞的话,但都是些事不关己的脸面话。
陆安跟从前差不多,还是很内向,不过这到底是不是内向啊,不是对外人才会内向麽?为什麽对家里人都那麽害羞?
我决定要好好改造下他,不是都说让一个男孩成熟,就要让他喝酒。於是我等他中考结束的那天,我拉著他跑到小卖部大声跟老板说:“老板!来4罐啤酒!”
陆安在一旁阻止著:“哥,未成年不许喝酒。”
我“嗒”的扣开啤酒揭盖,递给他:“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他迟疑地接下了啤酒。
“祝你中考好成绩!干了!”以前跟那初中帮朋友也喝过酒,虽然挺勉强,但我抬起头干得还挺轻松。等我将空酒罐抓瘪了低下头,发现陆安一脸错愕的看著我。
我头脑微热。
“你怎麽不喝?”
“我……第一次,呜呜呜……咳咳……”
借著酒力,我趁他说话时抓起他拿著啤酒的手就往他嘴里灌了一大口,他表情很是痛苦。
“怎麽样,味道不错吧。”
“咳咳……好难喝……”他说是这麽说,可接二连三地又喝了几口。
不知是不是我有点醉了,看著陆安的脸居然浮现了红晕。
“哥,这是我们长那麽大以来只属於我们俩的秘密。”他慢慢喝完了一罐,我打开另一罐递给他。
没想到我不经意间说的话,居然成为他主动开口的话题。
我笑了笑,伸手摸摸他头,他的发虽短却很软。
那天,他和我说了好多关於在学校里的事情,有好的,有不好的。
好的事与他没什麽关联,都是不好的在与他打著擦边球。
4罐啤酒,三罐都是他解决掉的。
其实我长大後才知道,说著啤酒难喝可还喝的人,是因为啤酒就跟他们的心里的感觉一样,都是苦涩的。
☆、(三)我到底为了什麽?
老妈从小就灌输我们不要早恋的思想,以至於我和陆安都高中了还是纯纯的乖小孩哦~
嘿嘿,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很害臊了,要说陆安纯纯的那不假,要说我嘛……
我属於那种想早恋没对象的类型,我就弄不明白了,为嘛我堂堂一废柴美少年,就是没人追呢?拜托,废柴别人没接触过是不会了解的,换句话说就是为嘛我堂堂一美少年就是没人追!
不过没对象也还是好的,根据看电视得来的结果,有对象,没自由;有对象,没想象。
这想象就是走了对象,你就只能看眼前的,完全没有了所谓的美好幻想!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啦。
高中嘛,也就跟所有的莘莘学子那样,家里学校来回跑,为了大学忙碌著。
唯一印象很深刻的就是,我高三那年的元旦晚会吧。
毕竟这是高三最後的一次晚会,最後光明正大的疯狂一次。
我们班决定搞一个小品,叫做“新唐伯虎点秋香”。
感谢苍天!老子的美貌终於迎来了小品里的主角,“唐伯虎”扮演权!
欧耶!不知出於想整整陆安呢,还是想锻炼锻炼他,我居然举手推荐陆安当特邀嘉宾来参与小品。
众人纷纷露出怀疑的眼神看著我,原因是早已耳闻我的弟弟是多麽内向,但经过我三寸烂得没法再烂之舌的各种游说,老师同学们终於答应了我这一小小要求。
“弟弟呀,哥哥跟你商量个事。”下了晚自习跟陆安回到了家,我第一时间露出春光般灿烂的笑容跟他提起。
陆安刚换好拖鞋,听到我那麽温柔可亲的呼唤,盯著我看了十多秒。
“弟弟?”我拿手在他眼前晃晃。
“哥……什麽事啊。”看了我半天,他终於说话了。
“我们班元旦晚会要演一个小品,你,要来参加演出哦?”我特地加重“你”字的读音。
出乎我的意料,陆安没发呆,没口吃,迅速问著我:“什麽角色?”
这倒也好,说明他长大了些。
“媒~婆。”没办法,只能争取到这麽个角色……
“……”他听了之後突然露出想哭的表情,“哥……你这是要害我又晕倒在台上麽……”
我去,刚说长大,这会儿又来了。
我凭著惯性思维里特有的印象跟他说:“没事的,站在太强灯光一打,下面一片黑暗,你看不到人的。”
“不要……我才不要演媒婆……”
我怒了,这不是让老子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麽。
不知不觉,说话语气激动了。
“你知道这是为了让你摆脱内向而做出决定麽,难道你想一辈子扭扭捏捏的被人看不起?”
刚说完我就深深地感觉我错了,陆安的泪珠开始大滴大滴的从脸颊上滑落。
虽有泪珠,但没哭声。
“陆靡!陆安怎麽了?”
老妈被我声音吸引,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著给我们的夜宵。
陆安没说话,迅速擦拭著泪水。
我无奈了,实话实说:“我说话不小心太冲了。”
老妈将装夜宵的盘子放餐桌上,用围裙擦擦手,走过来安慰陆安:“陆安啊,你哥哥就是这个急性子,你不要管那麽多,你们老爸每天在外地出差,家里就你们讲个男人,可都得学会坚强啊。”
陆安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乖乖地点点头。
老妈宽慰地抚摸下他的头,转头问我:“是什麽事啊?”
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老妈笑笑让我把陆安书包拿进房间,她要单独劝陆安。
果然老妈厉害,陆安再进来时他已经答应说要演媒婆了,至於我再怎麽追问,他都不肯说老妈跟他说了些什麽。
我也渐渐将这事不放心上,只要他肯演就好了。
谁知,我天真了。
“陆安,你入场时要扭腰摆臀,展现无尽风骚知不知道。”
陆安难为地点著头,可他练习时还是走路僵硬得很。
“陆安,你要念台词啊!”
他还是点点头,可说话时脸红结巴还机械化。
我们一急,他又两眼湿润著,我们都快崩溃了。
但他一只都强调著,到那天他会努力去演的。
可要我们怎麽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