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我看向她,才发现从出事那天起,就没见她的踪影:“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你干嘛去了!”
她把保温桶从袋子里拿出来,笑笑说:“我听说老师的手术很成功,今天才能探视,我就做了点好吃的带给你们吃,想必你们都累坏了吧!”
白茅一听有饭菜在此,死皮赖脸地蹭过来,瞥瞥热气腾腾的桶里,说着:“哎呀!采采就是乖巧懂事!老师真是饥饿难忍啊!”说着便抢来碗筷,先夹了一块儿肉扔进嘴里:“嗯~手艺不错!”
我蔑视地白了他一眼:“真是厕所里的蛆!”
他停下大口咀嚼的频率,咬牙怒视着我:“你说什么?!”
我接过采采递来的碗筷,邪笑一下说:“我说你是厕所里的蛆!”
他翻了个白眼,转头问采采:“什么意思?!”
采采暗笑,继续盛了碗稀饭,摇头说:“不知道!”
“讨人嫌…”一个轻缓虚弱的声音飘过来。
我们一起看向病床上的意博,为还在病重中却依旧不放弃奚落别人的家伙感到不可思议!
他疲累得睁着双眼,由于没有戴眼镜,眼神有些飘忽。他轻轻喘气,微笑着瞅瞅白茅。
白茅慢慢展开笑脸:“忘恩负义啊赫连意!是谁刚才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啊?”
意博依旧笑着看他,缓缓抬起连接着导线与输液管的手,指指我,继续说:“是他说你…讨人嫌!跟我…无关…”
见到再次复活的赫连意,那个故意调皮让我们放心的赫连意,我的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怕他瞧见,我赶忙伸手擦干,却仍旧被转头的他看了正着。见我落泪,他皱皱眉,小声呵斥:“干嘛老是哭鼻子?!要开追悼会啊!”
我蹲下身,与他面对面,噘嘴撒娇:“谁要追悼你!快好起来吧!老师~”
他也学我的样子,噘起嘴巴,继而绵绵地说着:“我一直在努力啊~”
多亏了采采送来饭菜,我们三个围着意博,吃得不亦乐乎。由于结肠缝合以及引流,意博暂时只能靠吃流食充饥。两天的生死攸关,他鬓角似乎又添了几缕银丝,人也瞬间萎靡消瘦了下去。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变得苍白异常。
赫连意精神不济,我们热火朝天的吃饭也没有影响他进入睡眠状态。我只好轻轻把他叫醒:“老师,该吃点午饭了!”
我匆匆吃完饭,把晾凉的稀饭拿过来:“老师,我来喂你好不好?!”孟采采忙放下碗筷,说:“还是我来吧!”
我不肯。他为我受了如此重的伤,又遭了这般罪,我倾尽一生也难以还清他的恩情。“还是我来吧!”
他睁眼见我伸着勺子等他张嘴,脸颊瞬间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说着:“这个…叫护士来就好了…”
我用勺子轻轻碰他的唇,示意他张嘴:“护士姐姐很忙很辛苦的!老师要乖乖配合对不对?!”
他无力推挡,只好张开嘴等我喂饭。眼神不知该看向何方,脸颊微红。
光看他不好意思的窘态,全然忽视了手里的饭勺,一个失神,米汤没灌进他嘴里,反而顺着嘴角全洒在了他的脸颊与脖子上!
正在塞饭的白茅瞬间喷出了米饭,拍着大腿笑叉了气:“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笨蛋!这个笨蛋!哈哈哈哈~”
我赶快手忙脚乱地找纸巾,米汤已经顺着脖子流了下去。我只好顺着它,把手伸进意博病号服里面,擦他的锁骨附近。此时我和他一样,红了脸!
我翻开他的衣领,仔细查看有没有哪里弄湿,他便撇过头不敢看我的脸。
最后还是采采喂完了饭。我暗骂自己无能!还真是蠢蛋啊!
饭后我把采采打发走。安顿好意博后,跟白茅在ICU外商讨了一下重要事项。
我把复印好的“重要资料”,以及一堆录像带交给白茅:“老白,我打算在医院照顾老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他接过东西,严肃认真地说:“你已经暴露了身份,还是守在赫连身边比较安全。我回家仔细研究一下,明天来接你的班。”
老白走后,我返回病房。意博已经睡得安详,头歪在一侧,毫无防备的样子,叫人看了忍不住去呵护,去照顾。我悄悄坐在他面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退烧针已经起作用了,体温降了下来,心律也恢复了正常。
他睡得香甜,还轻轻打起了鼾声。我把手伸进他的被子,摩挲着他的手,轻轻笑话他:“老师也会打鼾呢!”
我的眼神慢慢描摹着他的眉眼、鼻唇,庆幸着,我如今深爱着他,想像着他,他就是让一株婆婆纳变蓝的所有阳光!
我的眼皮渐渐落下,疲困难当,便趴在他的床沿睡了过去。睡梦中他笑意满满地朝我走来,走到我跟前,伸手拍拍我的肩,跟我说着:“小唐,我回来了…”、“小唐,不要再哭鼻子了…”我感觉他的手又摸摸我的头:“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我醒来时他的手的确摸着我的头!我抬起来,擦擦朦胧的双眼,看向他。他随着我的坐起,头微微扬起来,皱眉看着我,不说话。
我问他:“老师醒了多久?要不要喝水?”
“把我的眼镜给我!”他低声吩咐。
我只好翻箱倒柜找他的眼镜,并问他:“要看什么吗?干嘛戴眼镜?!”
“你头上…是怎么回事?!”他轻轻询问。
糟糕!刚才趴着睡觉,被他摸到了头上的纱布!聪慧如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我拿着他的眼镜,不愿给他,支支吾吾想个什么措辞好呢:“啊…这个…嗯…不小心碰到的…没事!”
“把眼镜给我!”他瞪视我,厉声吩咐。
“还是不要戴了…还是…闭目休息吧…”如果被他看清楚我脸上的伤,他该怀疑了!
他着急了,支撑手臂要坐起来,他现在可是不能活动的!
我赶忙推挡他坐起的趋势,急声说:“把眼镜给你就是了,着急什么啊!”
他接过眼镜,慢慢戴好,看向我说:“坐近一点!”
我不动,他便凝视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你老实交代!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弄的?!”
我沉默不语,把头撇到一边,不敢直视他严肃的脸。
“你转过身让我看看!”他又呵斥我。
我仍旧不动身,真是太难搞了这个人!“我只是不小心,骑车时摔到了!”
“骑多快会摔成这样?!”他声音里明显透着焦急。
我转过脸,一下摘掉他的眼镜:“老师你就别管了!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见我取走他的眼镜,他便凶神恶煞地吼叫起来,但语声仍旧不甚高亢:“我知道你定是没做什么光彩的事!你今天不说实话,我就…”他越说越急,监护器上见心律又开始出现异常,“你说不说!”
我最怕他责问,更怕他生气,说谎话他会生气,说实话他会爆炸!
不得了!他居然真的撑坐起来,喘急而呼:“你是不是又去惹麻烦了?!还是…”
我慌忙阻拦他:“你别急啊!我把病床摇高一点!哎呀!你别动啊!”我手忙脚乱地一会阻止他挣坐,一会儿又赶忙去摇床,心里七上八下打鼓,嘴上又语无伦次!彻底败给他!
我把床摇起不大的角度,让他靠坐起来。他气喘吁吁,不住责备:“我最担心你去惹事生非!你快交代!”
他不依不饶地一再追问,我推辞不过,便招供:“上午…去了…”
我要不要实话实说呢,我揪着手指,低头犹豫不决。他更急了:“去哪了?!”
“嗯…去了…”
“好!我给白茅打电话!我问他!”他探身去拉床旁柜子的抽屉,要找手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着实吓坏了我。他的大幅度动作随即引发了心律失常,跟着就是监护报警的声音。
我双手按住他倾斜过来的身体,焦急得全盘托出:“您躺好吧!我全都交代还不行吗?!”
报警把郑群引了过来,他见意博靠坐在床上不住粗喘,便箭步上前:“怎么了?怎么了?心脏不舒服?怎么能坐着呢?伤口会出血的!”
意博歪头看向一边,板着脸沉声回答:“没有不舒服…小郑你回去吧…”郑群见我们气氛不对劲,也没有多说,查看一下监护器便走了。
郑群一走,赫连意就转过头继续盘问:“说吧!”
“我上午去莫湑家…偷…偷病历…”我的声音微乎其微,连我自己都难以分辨。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片刻过后,我听他没有动静,便悄悄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向他。只见他紧紧抿着嘴唇,深深皱着眉,眯着眼盯着我看。呼吸越来越促,继而说到:“把电话给我!”见我无动于衷,又催促:“听到没有!”
我只好把手机塞给他。他伸手颤巍巍地拨通电话,依旧气呼呼地喘气。一会儿便听他说:“白茅!你又指使唐棣做什么坏事了?!”
我忙在一旁喊着:“不是老白的主意!”
“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说着他狠狠挂断了电话。又怒视我,语气不善地说:“你到底想怎样!你非要把莫湑惹毛了,大家一起遭殃是不是?!”
我攥紧拳头,不服气:“他和院长…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们受贿!”
“你…”他呼呼喘着气,“你…你又偷了什么?你…”
我按摩着他的胸口,他受不得刺激!我心急如焚,他执着于此又何必!“老师你就安心养病不行吗?!剩下的事我们会解决好的!”
他胡乱地拍打我的手:“你们毛头小娃娃,斗得过莫湑?!”
“呼~呼~”他突然抓紧胸口,抓皱了胸前的衣服,张口吃力地呼吸,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脸上的纹理皱在一起,冷汗刷刷留了下来。监护器跟着又一阵尖叫。
我这下真的心慌意乱了,抚摸着他的胸部让他舒服一些。郑群又被吓得跑了过来,马上翻出硝酸甘油塞进意博嘴里。又加大了可达龙的剂量:“赫连主任!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赫连意的挣动扯着了腹部的伤口,郑群扒开被子查看一番,说着:“哎呀,伤口有些渗血,我还是给你换换药吧!”
上下皆痛,意博疼得说不出话。我促忙促急地在一旁安慰:“您就别管那么多了。我们不会惹麻烦的!老师,求你别着急了好吗?!”
他认忍痛挤出几个字,声音闷沉:“滚!给我滚出去!”
我心如刀割,他居然不理解我对他的用心良苦!他居然还叫我滚蛋!“不管老师说什么!我就是赖在这不走了!”
他的火气更加炽烈,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一手撑坐起来,一手把手机砸了过来,还不住喊叫:“滚!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
☆、中情烈烈,恋慕缠怀
我始终想不明白,他如此惧怕莫湑的原因是什么?!当晚被他的震怒所吓,我灰溜溜地跑出了ICU,并迅速拨通了白茅的电话。
我跟他讲明了赫连意暴怒的前因后果,白茅便频频唉声叹气。
“我刚看了录影带,并没有事发当天办公室的那个。”他平静地陈述,我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白茅继续说着:“都是莫湑家书房的监视视频。我发现他和两个人的往来比较频繁,当然不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是谁?!”听他一说,我便抱有希望,“是不是有线索?!”
“一是陈院长!”他停顿一下,“再者,我们都不认识,但是我凭直觉肯定,他和这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仔细听他分析,我们都敢肯定,他和院长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必你也想到了,莫湑如此之多的银行卡与房产证,都是他受贿的证据!”
“那…可是…名字各不相同啊?!”我的不解之处在这里。
白茅继续说:“我向一个律师朋友咨询了一下,他这种情况,应该属于财产转移!”
“啊!愿来如此!”我瞬间恍然大悟!
“唐棣,这次莫湑死定了!”白茅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