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亲自把你送回家了吗?后来你怎么跟姓王的小子在一起了?你整晚都在他家过夜了?”靖宇俯下-身逼视着她的眼睛,充满危险的怒气。
欣宁一边整理手里的稿子,一边挑起漂亮的眉毛:“靖宇,你好像没有必要质问我这些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灿烂得像阳光一样的笑,现在这样子——”她摇摇头,啧啧了两声,“会让我看到害怕,以后吓得不敢理你了。”
靖宇的脸色更沉,从奕棠告诉他,她不见了之后,这个夜晚他也没好好休息过。没想到一早会看到她跟逸辰亲热地并肩出现,她还展露了许久不见的笑颜,很难不让人产生气愤的联想。但她的话又让他添堵,意思是他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事?
欣宁理了理额前的发丝,对他的反应暗暗高兴在心。抱歉了靖宇,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也知道你定会把今天看到的告诉那个人,爱情这玩意儿,我已经碰不起了,我只希望早点抽身,请你不要这么激动。
靖宇却不放过她,飞快掏出手机径自按下沈奕棠的号码,递到她面前。
“我没必要多问对吧?这个找了你一夜的家伙总有资格问吧!你自己告诉他,你平安无事,一个晚上好好地呆在王逸辰家里!”他是真的生气了,模样挺骇人。
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喂”的一声,欣宁眼皮跳了跳,接过。
“是我,听说你在找我?”她看上去很冷静。
“你在哪里?”沈奕棠的嗓音沙哑得厉害。
“社里。”
“去了哪里?”
“逸辰那里。”她还是很冷静,冷静地像是背书一样,美目对上靖宇阴沉的眸子。
那头沉默。
“一整晚?”沈奕棠屏住了呼吸。
“恩找他去谈心,谈着谈着就睡着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正微微抽紧着。
又沉默。
而后他突然爆发,低吼了一句:“一个喝得烂醉的女人三更半夜去找一个男人,没想过后果吗?何欣宁,你你就是个疯子!”
嘟嘟——电话线被狠狠地切断。
欣宁的表情僵硬了一会,把手机递还给靖宇,以轻松的口吻道:“好啦!工作吧!听说你跟社长自告奋勇,既担任摄像师又参与采访,这样子努力工作相信不要三个月,社长就会给你转正的。但是现在我们新闻快报部才三个人,工作可没那么轻松,大家打起精神好好干活,做出点成绩让大家瞧瞧。”
小彤在一旁听到这里才敢开口,抱过来一叠材料。
靖宇定定瞪了欣宁半晌,她真的很有本事,在这样的盯迫下还可以面不改色。他牙根一紧,抓起自己的照相机走出办公室。
“我继续去调查希望小学的事。”他丟下一句话。
他一走,欣宁挺直的背立刻松了下来,长长地吐气。除了在沈奕棠面前,情绪会难以自持外,其他的人盯迫她再久,她都不会有激动反应。不过靖宇刚才的眼神真的好冰冷、好严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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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忙碌的工作过去,欣宁好几个走神。下班时,没想到沈奕棠会开着车亲自来接她,她错愕不已。
“上车。”他面无表情道,早上的电话让他余火未消。
“我约了朋友。”欣宁退开一步,正是下午六点,这栋大厦人来人往,她下意识不想引人注意。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你信不信我会扛你上车。”他冷骇道。
“上车就上车,什么时候你变身成野蛮人了!”欣宁嘲弄地撇撇唇,用力拉开车门。面对他,她有了新的策略,要保持冷静的状态好像没以前那么困难了。
车子一路往沈家开去,沈奕棠始终抿着唇一字不发,冷肃的气氛维持了好一会。还是欣宁打破了沉默,她伸出手:“借你电话打一下,我的没带。”
他脸色很臭地把电话扔给她,“以后不准把电话随便扔在家里!”
她没理会他的命令,按下几个键,突然挠挠头发:“糟糕,我背不得小栩的号码平时我们都是QQ聊天多,你这手机可以登录QQ的吧?”
他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路,这才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今天起,我们回去住。”
欣宁开始寻找手机QQ登录版,听到他的话转头道:“回哪去?”
“爸妈家。昨晚就该回去的!”他加重了语气。
“哦,明白了。”欣宁低头继续捣鼓QQ登录,试了好几次仍然没成功。她看看时间,“我真的约了小栩,要是不打招呼就爽约,回头要被她那张利嘴骂死的。你这什么破手机,连个QQ都登录不上。快帮我想个办法!”
“没办法。”他冷硬道,很怀疑她怎么可以做到保持如此轻松的状态?
“要不,你先载我去她的事务所吧?我总得先联系上她吧!”
“晚点道歉就好。”沈奕棠说着,车子拐进了另一条道路,笔直地开向家里。
“可是”
“何欣宁,你难道不知道爸妈冷战了好几天吗?你这个做媳妇的不想着怎么劝说他们,还有心思去见其他人?”
(第四更。我是写一章传一章,挤着时间写的,没有存稿,亲们等不了的可以明天积累着一起看。)
正文 第十九章:心意已决(一)
欣宁自知刚才有点故意找茬,其实跟如栩约的时间还早。看他生气,她耸耸肩:“你不是他们的儿子吗?妈那么疼你,我以为你说的话最有用。”
沈奕棠道:“需要劝的是爸爸!他听你的。”
“奇怪不是爸爸临时决定退出竞选,惹妈生气了吗?”*
“不是,因为妈做了某些事惹怒了爸爸,他才放弃竞选。”
“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在里面。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最终还是需要妈自己去解决。”
“反正他们的矛盾没化解,我们就得一直住在那里,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么说,感觉像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我身上,我会尽力劝劝爸爸,但不保证可以成功。”
“他们的矛盾没化解,我们就一直住下去。”他重复一遍,表明决心。
从有记忆开始,父母就是相敬如宾的模仿夫妻,从未闹红过脸,主要是母亲懂得迁就爸爸的脾气。如今,问题严重了,他当儿子的自然会尽力劝和,但他也希望欣宁能尽一份力,那样他会感觉到不是在孤军奋战,还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
欣宁无奈地应答:“好吧!我负责劝爸爸,你负责找妈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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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是复式套房,屋子里的气氛果然怪怪的,阿兰一看到他们出现犹如见到了救星,一手指指楼上,一手指指书房。奕棠手里提着个米色的小箱子,从进门就绷着俊容。
“最近先生和夫人都会准点回来,但谁也没理谁,都不说话的。”阿兰悄声道,“夫人找了老爷都没用,从没见老爷生这么大的气。”
欣宁听完,反而松了口气:“放心吧!他们还能准点回家,要劝和没那么难。”
沈奕棠注视着她自信的面庞,眸光阴鸷:“但愿如此,你想怎么做?”
欣宁走到餐桌前,看着满桌子丰富的菜色,“先吃饭,中国人不是最喜欢在饭桌上解决问题吗?你去叫妈,我去请爸爸。”
两人将彼此的恩怨暂时抛开,立即分头行动,不多一会欣宁挽着沈父走下楼梯。奕棠已陪着文燕坐在餐桌前了,他虽有重要问题需要母亲给予答案,但目前不是探究的好时机。
“爸,你看这道咖喱晶鱼是妈亲手做的呢!真是色香味俱全,爸快趁热尝尝。”欣宁体贴地为沈父夹菜。
“不用了,我最近不想吃鱼。”沈父拒绝,自己夹起了青菜。
“爸,这可是妈专门为你做的,知道你爱吃鱼,妈就经常研究不同的花样。你如果不尝几口,妈会失望的。”欣宁不由分说将一大块鱼放进他的碗里,文燕神色复杂地看了欣宁一眼。
沈父清清嗓子,却没动筷子。
“妈,说不定爸想吃你亲手夹的呢!”奕棠推推文燕的胳膊,示意她快点抓住机会。
哪知道文燕扭过头去:“他不想吃何必勉强?你要觉得妈做得好,你这么多年却从不尝一口,就不怕妈妈失望了?”
什么叫作迁怒?殃及池鱼之类的,此事就是最佳写照。沈奕棠犹如吞了个大鸡蛋,愣住:“妈你是想要我吃这个吗?”
欣宁飞快鼓动道:“爸,如果奕棠把这盘鱼吃下去,你就赏个机会,跟妈好好谈一谈,行吗?”
沈奕棠睁大了眼睛盯住她,这分明是趁机陷害!见他迟迟不答应,欣宁伸直腿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这个爸”
“爸,你知道奕棠最怕吃鱼了。但是他真的很有孝心,你愿意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吗?”说完,她在底下又踢了他一脚,暗暗瞪眼。
沈父的目光扫过沈奕棠,文燕的眼睛也望向了儿子。破天荒的,这对老夫老妻正在赌气,都没打算对儿子心软。
沈奕棠刹那间备受瞩目,眼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硬着头皮道:“爸,你和妈有什么话不能敞开说?我们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像我和欣宁——”他走过去拉起欣宁的手,手指暗暗用力,“我们闹矛盾的时候,你们那么担心、着急,希望我们快快和好。现在我们都正视面前的问题,想办法去解决,而你们是长辈,难道不能做好榜样吗?”
欣宁的手指被掐得发疼,不动声色地抽出来,把装鱼的盘子端到他眼皮底下。“废话那么多干嘛?吃啊,爸妈都等着呢!”她十分殷勤地亲手把一块鱼喂进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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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某人在洗手间痛苦地呕吐,虚脱一般,眼泪都要出来了。待他出来,客厅里的气氛死一般地沉寂。或许,这一家人中,只有欣宁最轻松,她已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没什么可以再影响到她。
文燕站起身,面对着丈夫和儿子:“你们父子俩的疑问都一样,欣宁不是外人,我就最后一次告诉你们。没错!当年是我打发了尉馨,告诉她如果去意大利修个好成绩回来,就不反对她跟奕棠交往。但我没想到你那么顽固到底,非让儿子娶欣宁,所以一开始这婚事我并不赞成,也不想接受欣宁。因为我知道尉馨回来了,势必要来找我问个公道。”
沈奕棠按捺不住白了脸:“妈馨馨说的是真的了?真是你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了她的自信,羞辱了我们的爱情”他冲到角落里提起那只箱子,当着文燕的面打开,里面一叠叠钞票让他们惊异地皱眉。
“妈,看到了吗?这都是你的钱,你打发她离开我四年,断绝我们所有联系的钱。她一分都没用,让我全部都还给你!”
“儿子妈妈是想考验一下你们。”
“妈,你这样做让我多失望,你知道吗?我心目中完美的妈妈,最爱我的妈妈你这样伤害她,也等于伤了我。”
(五更毕。明天周末,更新会早点的。)
正文 第十九章:心意已决(二)
“咳!”沈父重咳一声,浓密的双眉拧在一起,担心地注视着欣宁,但欣宁的脸色比父子俩都要沉静,她什么都没发言。昨夜听来的消息已让她有了心理准备,在逸辰那里一夜的沉淀,她更有了清晰的思绪,对未来有了明确的方向。*
沈奕棠将视线转向欣宁,缓步走向她,牵起她的手:“你一定也希望知道真相,是吗?”
欣宁被动地点点头,心惊地发现他面容似乎又消瘦了些,眉梢眼角都是忧郁。她缩回双手,指甲戳进了掌心里,绝不让自己有丝毫动摇。
“妈,如果你在乎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就请不要再有任何隐瞒。”尉馨一回来,他就再度陷入了矛盾,当年失去的那种痛紧追不舍。最震惊的真相已经揭开了,剩下的他想还能有什么更难以承受的吗?
文燕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她跌坐在沙发里,欣宁注意到她很紧张,十指都不由自主死扣着沙发的软垫,脸上写满了挣扎。
“我当然在乎你们,从嫁给你爸,生了你,我的生活重心就全落在你们身上。”文燕沙哑的嗓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实在是有些事说出来怕你们说我太现实、太残酷”
沈奕棠不信地摇摇头,喉咙发紧:“难道真有比用钱伤害她更现实的事吗?”
沈父高大的身躯挺立在沙发旁,他几乎没有出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