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这位是你的表妹啊?好像以前没见过呢!”
沈弈棠一阵尴尬,一些还要探究的问题因此卡在嘴里。正好门口停着一辆的士,尉馨快步过去,拉开车门朝他摆摆手:“表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回去陪她吧!有时间我希望能跟她好好谈一谈。”
沈弈棠目送的士离开,心里丝毫没觉得轻松,母亲虽然骨子里有些骄傲和挑剔,但对他选择的人和事从来都会尊重。是怎样的情况,才能让妈妈对她生出那种态度?有什么事连对他都不能明说呢?
宋伯又热情地问候:“沈先生,原来真的是表妹呀!呵呵。”
沈弈棠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抬头望向自己家的阳台,抿紧了唇。那个女人真让人佩服,没见过比她更倔更冷的女人,她曾说过一旦她决定要抛弃,就永远不会回头。现在,他终于有点相信了
她之所以这么坚决而狠心,是因为移情别恋有了王逸尘?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随时都能点燃怒火,真是可笑啊!他——堂堂云天集团总裁,凌江市最炙手可热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无视到彻底了
(周五三更完毕!亲们不喜欢看尉馨的戏也得看,哈,其实她的正面写得并不多,所以她身上的问题才不清不楚)
正文 第十七章:心有质疑(二)
五月的天气阳光明媚,不知不觉就要进入夏季。
欣宁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太累了,累得连脱衣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可是,脑海里依然难以剔除刚才电梯口的那一幕。尉馨跟他的亲密不是早已知情了么?不是早已断绝对他的任何幻想了么?为何那一幕亲眼所见时,心仍会疼痛到无力跳动?*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屋子里静悄悄的,沈弈棠还没有回来。他一定是陪尉馨走了吧?想想也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他们说不定正如火如荼地欣宁遏制住自己胡乱的思绪,翻了个身,长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眼角缓缓滚落泪珠
沈弈棠推开客房的门,她已经睡着,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黑影,枕巾悄然湿了一小块。她是在担心父亲的身体吧!这惹人怜惜的模样与刚才傲然冷漠的姿态截然不同,真怀疑一个女人怎会有这么多不同的一面。他在床前默立,良久,叹息声溢出双唇,俯下-身去解开她的外套。
不忍心吵醒她,他的动作刻意变得轻柔,将她的身子扶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抬高她的手臂,脱下一只衣袖。
欣宁嘤咛一声,睁开迷茫的双眼,有刹那的清明。第一反应是他在做什么?想推开他然而双手无力,只是手指头动了动便握在了一起。
“吵醒你了?”沈弈棠嗓音低嘎,平静得仿佛刚才尉馨没出现过。
欣宁重新闭上眼睛,将深沉的悲哀彻底隐藏,生怕在他面前流下眼泪。他看着她眼角的湿意,心底的一根弦隐隐颤动,知道她固执的自尊,他只好无视那抹泪痕的存在,再以最快的速度为她脱下外套。
“好好睡一觉!”他将房间的窗帘拉上,光线暗淡下来,再看了眼她最近不见血色的脸颊,皱着眉走出去。
听到关门声后,欣宁蜷缩起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吸吸鼻子,在沉痛的思绪中陷入昏暗的梦境
沈弈棠在书房里忙碌着,不时揉揉发胀的额心,他也很困,但好多事情等着处理。先联系上了靖宇,靖宇得知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意外。
“江氏那边已经查了,他们的老板不仅跟市政官员走得近,还跟道上人的称兄道弟。绑架事件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们所为,但匪徒已出境,警方那边的线索也断了,不排除上面有人从中施压。”
“恩。”
“另外,我故意用记者身份去采访江氏科技,对方可真是个老狐狸,在问及跟云天集团这次竞标的事件后,他倒是表现得很无所谓,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做生意机会总有得有失。不过弈棠,我看前天报纸上突然刊登出宴会上的那一幕,还有人把小馨和你的照片放在一起,报道中除了揣测你的婚变,还影射了你父亲的作风教育有问题。”
沈弈棠沉吟,靖宇和他想到一块了,看样子对方不仅是针对自己,还有意借自己的婚姻变相暗讽父亲。离竞职大选只有不到一星期时间,他在病房里有浏览今日所有报纸,头条几乎都是跟大选相关,好的坏的消息都能被无孔不入的记着们挖了出来。
其中有两条最为渲染,一是他的婚姻状况;二是国土局王局长捐资萍乡村希望小学的事明里这两件事没任何关系,暗里知情的人都能产生莫大的联想。
“谢谢你,靖宇,幸苦了。”
“那欣宁呢?她现在在哪,有她的消息没?社里没有一个同事知道她去哪了。”
“她现在在房间睡觉。”
“啊?她回家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一直在这里担心。”
“恩出了点事,她爸爸中风进了医院,所以我们赶回来了。”
“所以你们你们?你不是去巴黎了吗?”张靖宇还想多问,沈弈棠却疲惫地快要撑不下去,简单地结束了对话。
回到卧房,欣宁睡得沉了,对他的长久凝视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扬起唇角默默道:你很幸运,真心关心你的人这么多只不过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放任你接受其他男人。
阴沉的深眸透出他的决心,此刻这样面对她,他无法忽略内心的声音——承认吧!沈弈棠,就算尉馨回来了,但你根本就不愿意放开这个女人,过去的两年生活你没有好好体会和珍惜,但那几百个日夜早已融入你的记忆深处,你现在万分地留恋,压根舍不得就这样改变!
欣宁不安地翻了个身,双眉蹙得好紧,隐隐的汗珠冒出了鼻尖。她嘴唇轻动,呓语了几声:“怎么会这样我好难过”
她难过什么?她梦见了什么?沈弈棠拿来湿毛巾替她擦去脸上的薄汗,以及正沿着眼角缓缓滚落的泪水。
欣宁一觉睡到了天黑,一打开房门就闻到厨房里飘出的淡淡香气。她意外地站在那里,一时回不了神。沈弈棠正好端起刚煲好的汤出来,看到她的身影,脱口而出:“睡饱了?”
欣宁皱眉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待她洗漱完毕已是半个小时后,沈弈棠正独自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看到她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他眸子一沉:“快把头发吹干,别弄脏我的地板。”末了他还解释性地补充一句,“今天是周四。”
欣宁神色冷淡,看到地板上果然滴出了小小的水印,赶紧拿毛巾包住头发。片刻后,房间吹风机的声音停止,欣宁摸摸肚皮,她真的好饿了
“喂,要不要过来尝点?为了你,害我一天一夜没吃好没睡好,这可是我精心慰劳自己的大餐,看在你担心爸爸的份上,我就”
欣宁却正在这头找到手机充电,再拨打客厅的座机给母亲,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他怏怏地摸摸鼻子,一边喝汤一边悄悄观察着她,他就不信她不饿!
正文 第十七章:不为所动(一)
欣宁是很饿,但她更有骨气。换上衣服拎起包出门,眼角都没瞥一下。
沈弈棠的汤卡在喉咙里差点呛到,微微提高了嗓音:“你不吃点再去吗?”
她在玄关换鞋,他的动作突然那么迅速,眨眼间冲到她面前,用力扳过她的肩膀。这时候已有了莫名的怒气:“跟我闹别扭,有必要让自己饿成这样出去吗?”*
闹别扭?难不成在他眼里,她心灰意冷地离婚只是闹别扭而已?他当着尉馨的面打了她一巴掌,他当着尉馨的面签下离婚协议,他当着尉馨的面承认她根本不重要,这样的伤害之后,他竟然只当成闹别扭?
欣宁嘲弄地望了他半晌,低头将门打开。他一把按在她的手上,粗声道:“你出门前不照照镜子吗?脸色像鬼一样苍白,你以为你爸妈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何欣宁,你就算跟我赌气,也没必要去气你父母吧!”
欣宁本就没打算虐待自己,曾经她太爱他,才期望有一天能尝到他亲手做的饭菜,如今她宁可忍受饥饿到外面吃,也不愿意看他做的汤一眼。
沈弈棠无奈了,霸道地牵起她的手,语气却软了几分:“好吧!算是帮我一个忙,我答应爸妈他们要照顾你,饭菜我都顺便多做了一份,汤还是我请教阿兰做的,你吃两口又能怎么样?”
“”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爸妈的压力,多么可悲,欣宁很想冷冷地回敬他“不必了”,但他已将按坐在餐桌前。不给她抗拒的机会。
淡淡的香味无情地勾-引着她的食欲,原来人再怎么没心情,饿久了仍然会对食物难以拒绝。可惜,他不会明白,用这种方式逼她吃饭,她根本不稀罕,何况每次尉馨的出现都似在她心窝插到。除非他跟尉馨断绝往来,否则她永远不可能再为他软化!
沈弈棠见她不再起身抗拒,慢慢放下心,先盛了汤摆在她面前
看她把自己端上的餐一一吃完,很是配合,他忍不住浮现出淡淡的笑。
欣宁起身,礼貌而疏离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让他的笑容瞬间发僵,顾不得收拾桌子,快步跟上去:“一起走,我有话跟你说。”
车上,欣宁静静地望着窗外,担心着爸爸。路灯和树影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阴影,她心中烦躁,眼底却一片平静。
“民政局,现在不能去。”沈弈棠开门见山,双目直视前方。他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道出眼下的事实,“你爸不能再受刺激,而我爸正需要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背景。”
很残酷的现实,听上去如同交易。
欣宁没吭声,只是眉毛拧得更紧了。
“我知道你已经对我死了心,不爱我了”沈弈棠一顿,发现说出这句话喉咙酸涩发苦,“所以在你爸妈面前,我会负责做一个体贴孝敬的好女婿。在我爸妈面前或者是记者媒体面前,也请你配合一下。”
换做以前,欣宁会毫不犹豫地骂他虚伪,而眼前形势,为了两位爸爸,她好像没有其他选择。长久的静默让沈弈棠的耐心接受严峻的考验。
“民政局一定要去。”
她低而坚定的话让他手指骤然颤动,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
“但不是现在。”她又道。
他的脸色立刻恢复冷静,埋怨地看着她:“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啊,害我以为”以为她讨厌他,讨厌到连两个爸爸都不顾了。
欣宁说完这句话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无奈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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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辰回来了,在飞机晚点五个小时,再加飞行十六个小时后,终于重回凌江土地。巴黎之行的轻松太短暂,老天爷的安排,让他这种心态淡定平和的人都忍不住有了怨气。
打开手机发现母亲连环CALL了十几个,而他挂念的那个人却一个电话都没。按捺住失望,他回拨母亲的电话。
“妈,这么急找我有事?”
“立刻回来,我有事问你。”
母亲极少有这样严厉的时候,听得逸辰心底涌出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搭车迅速赶回家中,只见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关切慈爱的目光头一次充斥着带着怒意的质问。
“欣宁那丫头早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从提过?”
“妈你”骤然明白了母亲的心情,逸辰一阵惭愧,“对不起妈,不是有意隐瞒,这是欣宁的私事,所以一直没直接跟你说。”
“这么重要的事怎能不说?你明知道妈妈眼光挑剔,欣宁虽然不是什么名媛千金,但妈知道你死心塌地喜欢人家那么多年,看着看着她也就合我的眼了,还想着把她当儿媳妇看。现在这算什么?原来她都结婚两年,对象还是你爸爸死对头的儿子!”
逸辰听得直皱眉,爸爸什么时候跟沈书记成了死对头?不就是当年送礼不成那点小事吗?而他对欣宁的感情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妈妈竟然全知道
“让妈妈生气的不只是这点,你去巴黎是不是跟欣宁在一起了?”事实上,王母先从如栩那里打探过,无奈如栩的嘴比石头还硬,平时对她阿姨阿姨乖巧得很,关键问题就一个字都不说。
“恩。”
“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不知道吗?万一被记者捕风捉影,把你写成破坏人家婚姻关系的第三者,你让爸还怎么参加竞职大选?妈妈郑重地告诉你,就算报纸上写的欣宁跟沈弈棠闹离婚属实,你也不能再跟欣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