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珊,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没正行了,我这不是教训他们呢吗。”郑岳平赶紧辩白。
“对对,就大哥是好人,我看啊,夜儿以后嫁人,也是得嫁给大哥的儿子最靠谱。”碧珊说着,一边去拉着老三的手臂,让他把夜昙放下来。
他总还是习惯喊二嫂珊姐,这会儿冲着二嫂做了鬼脸,放下夜昙说,“行,我走啦,等我回来再讨论我是不是好人的问题。”
可是,等他回来时,一切都变了,他们的家被洗劫一空,大哥被打残了腿,珊姐小产,大出血丢了命,二哥和夜昙不见了,他的生活也一下子就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威胁
已经有多久不敢去想那时候的日子了呀,于啸杉猛地从那温馨、幸福的回忆中醒过神来,恨意瞬间狠狠地撞进了心头。
那时,兄弟三个人在一起,大嫂虽然去世的早,但是有二嫂在,一大家子人被她照顾的妥妥帖帖,自己兄弟几个,从当初逃荒出来,几乎到要饭的日子,在大哥的努力下有了自己的产业,一切是多么和谐美满。为什么,只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只是离开了两年,一切就变了样呢。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把这个家重新弄出了家的模样。
可是大哥残废了,二嫂不在了,夜昙走丢了,无论如今的自己多么努力赚回了比当年更多的钱,可是这个家却残破不堪,永远永远再也回不去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恨老二,是他,是他把一切都毁了。想到这,他忍不住重重的一拳捣在了门框上,发泄这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无法言表的恨意。
榻上正在绣花的夜昙,被这突然的声响唬了一跳,她一直在想着心事,没注意到于啸杉在门口已经站了多时,这会儿猛然一惊,绣针一下子就狠狠地刺进了指头里,钻心的疼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于啸杉的眼睛始终盯着夜昙,看见她刺破了手指,想也不想地便冲了过去,捉起夜昙的手,看到一滴鲜红的血就要滴下来,他赶紧张嘴含住了那纤细的手指。
小时候,夜昙被蔷薇花枝刺伤了手,他就是这样赶紧含住为她止血止疼。可他却忘了,如今的夜昙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而是长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他捉住夜昙手的那一刻,夜昙便已经红了脸,这会儿她的手指含在他的口里,温暖、湿润的唇,包裹吮吸着她葱白柔嫩的手指,这一瞬间,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暧昧,在空气里飘荡着。
于啸杉却是在抬头对上夜昙羞涩、红透的脸时,才觉出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一时尴尬地松了手,夜昙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藏在了身后。她的手指,从于啸杉的口腔里倏地抽走,指尖上还带着微微的濡湿,她悄悄地在身后的床单上蹭着。而于啸杉只觉的嘴里一空,似乎是凭空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什么似的,一瞬有些空荡荡的失落。失神地看了会儿夜昙满面红晕的脸,于啸杉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要过来说什么。
清了清嗓子,他站起来,走开了几步,眼睛却仍是牢牢地锁在夜昙的身上,半晌开口说道:“夜儿,你告诉我你爹现在在哪,我明天就去方家把你的方路昇带来。”
夜昙抬头看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些指控,语气却还是尽量平静地说:“三叔,你刚才答应大伯说尽快会去方家,可没说,必须要我告诉你我爹的下落。”
于啸杉笑笑,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些许赖皮的味道,“没错,我说的是尽快,但是也要等我手里的事忙完,得了空才行。夜儿知道我忙的是什么,你要是不告诉我你爹的下落,我不知道要忙到几时,到时候,也不知道你的那个方路昇,是不是早就急疯了,还是根本没了耐心,娶了别人。”
夜昙被于啸杉话语里的威胁唬的一愣,三叔这赖皮的语气是她熟悉的,小时候,她便也总是被他逗得着急,有时候甚至会掉眼泪,每次看真的逗狠了她,三叔就赶紧抱起她来,又是亲又是哄,有时候还会把自己举过肩头,带着她转圈,好像飞舞起来一般,直到她破涕为笑。
可,那是小时候,自己的爹是三叔的二哥,自己是叔伯和爹的掌上明珠,是永远可以撒娇耍赖的年纪。而此刻呢,她不知道爹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三叔对爹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对自己也早不可能像儿时那样的纵容,只是那熟悉的表情让夜昙有一刹那的恍惚,恍惚过后,心里却又涌进了一股气恼,他凭什么这么威胁自己,大伯已经答应了自己的事,他当时不出声,过后却又来为难自己,这算什么君子所为。
再说话,夜昙的语气里便也不由得带着些气:“三叔,您有事忙,那就不劳烦您了,明日一早,我自己去方府。”
于啸杉冷哼一声,凛然地接口:“夜儿这么快就忘了,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这个屋子一步。”
夜昙听完这句话,忍不住蹭地站了起来,和于啸杉对峙着,嘴里的称呼不自觉地也变了,“三爷,请问您凭什么不让我出屋,您是我什么人?”
于啸杉听出了夜昙对他改了称呼,黑眸里瞬间有了一丝懊恼,但旋即又被凌厉所取代,说话的语气却忽然放柔了下来,只是这明明温和的语气里却透着股逼人的寒意。“凭什么,当然凭我是这岳啸山庄的主人,庄子里的人当然得听我的话。而我是你的什么人,小夜儿不会忘了吧?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最亲的三叔呀。”
夜昙猛地吸了口气,心底有股惧意在一点点上升,可是这会儿却压不住自己的火气的说道:“三爷,我没求着您非要住在这岳啸山庄里,我也不是您岳啸山庄的人,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我现在就走,不用您再管我的事。”
于啸杉听完这话,朝着夜昙逼近了一步,于啸杉极高,站在夜昙面前,夜昙只及他下巴的高度,只能努力的昂着头才能看清他。夜昙被笼罩在于啸杉的阴影之下,只觉的一阵逼仄的感觉只涌心头,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于啸杉长臂一伸,揽住腰身,拦住了去路。他低头深深地看进夜昙的眼里,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喷在夜昙的脸上,夜昙的呼吸急促起来,心底的恐惧终于战胜了怒意,又习惯性地去咬住嘴唇,用这个动作,抵抗着自己忍不住的战栗。
于啸杉的黑眸牢牢摄住夜昙惊恐的眼睛,拇指在她下巴上微微用力,解救了她再次被虐待的唇。忽然,毫无预警地一笑,对着夜昙说:“小夜儿想走吗?那你就走个试试吧,不过你大伯和三叔都疼你,不知道舍不舍得让你离开。”
说完猛地一松手,夜昙退后几步一下子坐在了榻上,仍是紧张地仰头看着于啸杉,于啸杉的表情这会儿却分外放松,没有了初时的凌厉和冷漠,随意地看了她一眼说:“到午饭时间了,我一会儿让常妈妈给你送饭来。”说完便出了屋,反手带上了屋门,咔哒一声,夜昙听见似乎是落锁的声音。
等脚步声稍远,夜昙赶紧走到门边,拉了拉门,只能拉开一条浅缝,果然是从外边锁上了,夜昙颓然地松了手,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失神地看着被拉开的门缝里,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沮丧而又绝望地想着,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跟爹一起走,没准儿还能有个机会去方家报信儿,如今,这可怎么是好呢。
不一会儿到了晌午,常妈妈果然过来送饭,身边除了伺候她的俩丫头,还有两个身材壮硕的家丁。常妈妈无奈地看了夜昙一眼,把饭菜一样样端出来,叹气说:“小姐啊,你怎么就不听常妈妈一句呢,三爷这人,你越跟他拗着,他就越生气,你稍微顺着他点,开口求求他,其实是个好说话的人。你说,这可怎么是好,现在,这屋里给你上了锁,门口还派了人守着,我看真的是生了你的气了喽。你也别死脑筋,三爷若是再来,你就嘴上服个软,别再跟他拧了。”
菜摆了一桌子,琳琅满目的,不似只是夜昙一个人吃,倒像是要招待十几口人一般。常妈妈把热腾腾的饭端到夜昙眼前,拿起竹箸塞到她手里,“小姐,赶紧趁热吃吧,其实三爷真的是疼你,刚刚嘱咐厨房做了这许多菜,说是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平时家里主人就老爷和三爷两个,从来没做过这么多花样,倒是为了你,说是怕不和你胃口,让管家再去找几个厨子来呢。”
“小姐,常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主人们的事也不懂,但总知道一个理儿,人家对你好,你得领这个情,是不是?”
夜昙机械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巴拉着米饭,常妈妈看她一眼说:“那我先走了,一会儿你吃完了,我再过来收拾,菊香和斐玲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要什么就喊她俩。”
常妈妈拎起空了食盒刚要走,夜昙忽然拉住她的衣袖说:“常妈妈,您能帮我传个信儿吗?”
常妈妈一听,脸上立即堆起欣慰的笑容,“嗯,这就对了,有什么话想跟三爷说,这会儿三爷正好还在庄子里,我这就给你带话过去。”
夜昙摇摇头,眼里充满期待地看着常妈妈:“我一会儿写封信,麻烦常妈妈找人捎给晋安府城南方家的二公子,行吗?
常妈妈听完眼里一阵惊慌,赶紧拉下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说:“小姐,这可使不得,你要是要传信,我跟三爷去说,我可不敢私底下替你传,三爷要是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怕夜昙继续央个她,也不敢再呆着,扭头逃也似的一路碎步小跑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家
常妈妈出屋,门口守着的人也没看夜昙一眼,便直接带上门落了锁。夜昙听见锁簧的那咔哒一声,就好像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被锥子扎了下一般,抽搐的疼了下。
虽然看着一桌子的菜没有丝毫的食欲,夜昙仍是每个碟子里的都夹起来尝了一口。确实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边慢慢地嚼着,边想起常妈妈刚才说过的话,别人对你好,你得领这个情。这满满的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三叔似乎对自己真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记得自己喜欢的口味。
可是,想起刚才那一幕,夜昙心里又一阵发冷,这也能叫对自己好吗?威胁自己,吓唬自己,现在又把自己关了起来。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只因为自己喊他一声三叔吗?他若是已经不认自己爹做二哥,自己还为什么要认他这个叔叔,这么想着,夜昙把竹箸往桌上一掷,赌气再也不吃东西。
于啸杉在书房里看管家送上来的账目,可是半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原本是想哄着夜昙让她告诉自己,贺老二到底去了哪,自己的属下已经找了两日,还是没有丝毫的音信,这么毫无头绪地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夜儿能给个线索,一切就好办多了。
今天原本看夜昙对那个方家的公子似是极上心的样子,便琢磨着可以以此诱惑下夜昙,没成想,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刚才的样子。这一下子,以夜昙的脾气更不可能跟他说贺老二的下落,倒真有可能自己跑出去。而且大哥若是知道自己把夜昙锁起来,还不定怎么怪自己呢。
夜儿,那是他少年时就碰在手心疼着的丫头啊,从来不舍得她受一点伤,掉一滴泪,如今这分开几年之后,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去伤了她呢。想起临走前看见夜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啸杉心里一阵酸痛。自己到底该怎么对待她才好,到底她也是老二的女儿,他无法原谅老二对他的伤害,那么有朝一日若是伤了老二,夜昙能原谅自己吗?这么想着,于啸杉不禁觉得头疼了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于啸杉硬下心肠没去看夜昙,大哥问,夜昙没出去转转吗?他也只是敷衍着说,夜儿也许是太累了,一直在房里绣花、休息。大哥还嘱咐他,找个大夫给夜昙瞧瞧,别是连惊带吓得落下什么病。于啸杉听了,赶紧找常妈妈来问夜昙怎么样,可有不舒服。常妈妈神色戚戚地说:“小姐晌午还将就着吃了口东西,晚上的饭却是一口也没动。”
“可是吃不惯,不和口味?不是让人去找新厨子了吗?让新厨子再做个试试。”于啸杉皱着眉头说。
常妈妈摇摇头,“怕不是口味的事,我看小姐一直都没个精神,要不是身子不好,那就是心里不好受,下午小姐还说让我传——”说到这,常妈妈忽然捂住了嘴,直恨自己话多了,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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