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熙。”终於,他再也忍不住,声音冲破僵硬的喉头,喊出她的名字。
乃熙蓦地一僵,整个人定住,动也不动。
她不敢转身,不敢听他说话,更不想听,怕他即将要脱口的话,会让她伤得无法承受。
“怎麽了?你是想告诉我,可以接受蛋炒饭吗?”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傅学健想骂她,你是笨蛋吗?但在见到她脸上表情的刹那,他怎可能还骂得出口?
她知道了吧?
也许,她不如他想像中的笨。
喵呜————
小花走近,在两人间打转,向两人撒娇。
傅学健缓慢地蹲下身来,伸手抱起小花。
“小花呀,怎麽办?爹地惹妈咪生气了喔,你有没有办法让妈咪开心的笑呢?”他说著,看似对小花猫说话,其实是透过小东西,想向乃熙示好。
乃熙看得差点傻眼,何况她本来就没生气,只是不安。
“你这样抓著它,它会不舒服的。”走过来,她来到他身旁,接过猫咪,转身要走,但他却不依。
傅学健将猫交给了她,却不想让她离开,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中。
“她是我大学的同学,我承认跟她有过一段,但是在跟你开始之前。乃熙,你要相信我,现在,我们结婚了,我跟她,会断得干干净净。”他将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说。
乃熙浑身一僵,咬著嘴唇,情绪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乃熙,你要相信我,我”他还想解释。
喵呜————
小花被挤在两人间,相当不舒服,发出喵呜的求救声。
“你先放开我吧,小花要先下去。”乃熙吸吸鼻子说。
傅学健叹了口气,松开双手。
乃熙退开一步,怀中的小花伺机一跃而下,在地板上走了几步,抗议似的抖了抖全身的皮毛,然后很识趣地转进卧房去,将客厅留给了两人。
“你要不要吃炒饭?”乃熙先开口。
“乃熙,你不相信我?”傅学健急了。
乃熙咬了咬嘴唇,转回身来,摇了摇头。“我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如果是,她会很自责、很抱歉。
但,她并不想放弃他,就算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她发觉,她不能没有他。
“不是。”傅学健态度果决地说,“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跟她永远。”
别说两人早已说好了只是一场游戏,就算没有,从前的他,也绝对不可能考虑跟哪一个女人永远在一起。
“是这样吗?”乃熙想著,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傅学健急急地奔向前,由身后抱住她,“乃熙,你要相信我。”
他在颤抖,她感觉到了。
心一阵激荡,有股暖流在心口泛滥成灾,暖了她的心、她的人、她的眼。
“我相信你,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信。”一个男人能为她颤抖,还需要透过言语冯?
不,已经不需要了。
她略略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抬眼对上他,挤出灿烂的笑。“现在,能告诉我,简单的蛋炒饭,你可以接受吗?”
“”傅学健呆住了。
他还能说什麽吗?他只觉得上天是善待他的,让她爱上他,他亦然。
半晌,他激动地倾身在她额上一啄,然后逐步吻过她的眉、眼、鼻种种让吻激情地在两人的唇间绽。
“不好吃的话,我可是要抗议的喔!”他道。
结果,这一夜,傅学健吃到了此生最令他难忘的美食,却是再简单不过的蛋炒饭。
同样的夜,失落的人,总得找地方买醉。
一脚踏入熟悉的夜店,周秦群摇摇摆摆的走到吧台边,向酒保点了一杯烈酒。
酒保朝她望了一眼。通常女人不会点这样的烈酒,毕竟女人喝醉酒的模样并不怎麽好看。
但,酒保没多说什麽,很快地就将周秦群要的酒递到吧台上。
她端起酒,啜了一口。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美女周亲秦群呀!怎麽了?一个人喝问酒?被谁欺负啦?还是被傅学健那个烂人给甩了?”
叶鹏程非常喜欢泡夜店,几乎天天来,但让他意外的是,今晚一踏入这里,就让他瞧见了坐在吧台边喝著闷酒的周秦群。
“滚开!”周秦群抬起脸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谁知叶鹏程非但没滚开,还直接挑了张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喂,给我几杯和她一样的东西。”他对著酒保说。
很快地,酒保将两杯和周秦群一样的烈酒,放到叶鹏程的面前。
叶鹏程端起酒杯,一口气将浓烈酒液吞下肚。
“干。”他放下酒杯去端第二杯,然后用杯缘碰了下周秦群的杯子。
周秦群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端近杯子继续喝。
就这样,空杯的数量一直在他们面前增加,谁都分不清是她喝得较多,还是他,但酒精确实让两人拉近了距离,加上曾经是同学的关系,他们一起离开,到了汽车旅馆,上了床。
等到一切平息,两人较为清醒了。
“我恨他!”周秦群对著叶鹏程说。
“我跟你一样。”
“我想他死。”周秦群又说。
“我何尝不是这麽想。”对於傅学健,叶鹏程是嫉妒得双眼发红。
“那—”周秦群娇笑。
“不如我们这样?”叶鹏程俯在她的耳边说出他的计画。
一个人想干坏事,或许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和胆量,现在有人壮胆,心肠自然是可以狠一点。
这几天,没来由地,乃熙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有股不安在她的心头萦绕,让人心神不宁。
到了下班时间,她一贯地刷卡下楼,与李时贞道过再见后,走出大楼,在同样的地点,距离大楼约一个路口左右的地方,见到将车停在路边的傅学健。
将近两个星期了,他每天总是在这里等著她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去吃晚餐,或是干脆一同步行回公寓,由乃熙下厨做晚餐。
“嗨,你今天等得比较久吧?”经过这阵子相处,乃熙的性格明显地变得比较活泼。
走到傅学健的车旁,她趴在窗框上,对著车内的他眨眼说话。
“还好。”傅学健回给她一记灿烂笑容,“怎样?今天想直接回家,还是我们四处去绕一绕?”
“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好了。”乃熙想也没想的回答,一来是因为她今天由网路上得到了一篇新的食谱,想试著做里头的菜给傅学健尝尝;二来则是因为心神不宁,在说话的这一刻,她的眼皮仍然直跳著。
“也好。”傅学健没有多馀意见,立刻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格里,开了车门下车,按下了遥控中控锁,绕过车头来到乃熙身旁。
“我今天在网路上见到了一篇新的食谱,就把它列印下来了,等一下回去,我想试著煮煮看。”傅学健执起了乃熙的手,她昂起脖子看著他说。
“喔?”他笑睇著她,“上班不上班,你居然跟人家学挂网?”
“没有啦。”他的笑容就是那麽好看,让乃熙目不转睛,“是时贞下班前来找我,她想买一样东西,我们才用了一下下网路,上去找东西,然后就刚好找到了那个食谱网页。”
“又是那个家伙。”傅学健哼著气说,最近李时贞这名字常常在乃熙与他的对话中出现。
他知道,乃熙在新环境中已经交到了朋友,并没有什麽不好,至少让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人也开朗了起来。
“什麽家伙呀?”乃熙不大喜欢傅学健这样称呼人,“我说过,她姓李,名字叫时贞,是我们公司的柜台行政兼总机,她长得又高又漂亮,而且”
不想听她继续赞美别人,哪怕那人是个女性,傅学健索性牵紧她的手,迈开步伐就往前走。
“喂。”乃熙的腿不及他三分之二长,手被抓握著,小跑步的跟上他的脚步,跟得气喘吁吁。“我想到前面巷子路边的那家超市买点东西。”
他的脚步略微放慢,发觉她额角的薄汗,还有喘息的模样。“跟得很累,就该开口跟我说。”
停下脚步,他掏出面纸,在她小脸上擦了擦。
“瞧你,都流汗了。”他说著,有点厌恶自己的无聊,居然连那种莫名其妙的醋也吃。
“谢、谢谢。”乃熙的心头暖洋洋。“你要不要也擦擦汗?”
她掏出面纸,抬高手欲帮他擦汗,傅学健却接过了她手中面纸,“我自己来就好,等一下我们到超市买完了东西,回去后再让你帮我服务。”
他的口吻暧昧,还对著乃熙眨眨眼,害乃熙在瞬间红了脸。
“你在说什麽。”她伸手推了他的手臂一下。
傅学健哈哈笑了出来,“说我们昨天做过的事呀!”
他的话更暧昧了,听得乃熙不仅脸红,心也跟著激烈跳动起来,“不理你了!”
推开他,她往前跑。
傅学健没急著追,看她跑了几步,他才忙不迭地跟上脚步。
“喂,你太慢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乃熙转过身来催促他。
傅学健朝著她挥了挥手,“等会儿跑得满头大汗,看谁还帮你擦。”他对著她,喊著说。
“没人帮我,我可以帮我自己呀!”乃熙喊著,远远地,瞧见一部车子急驶过来,引擎声响彻云霄,既夸张且嚣张。
突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乃熙双眼盯紧车子,发觉对方不仅不减速,还一古脑儿地加速,似利箭一样,笔直朝著某个目标移动。
来不急思考,乃熙转身朝著傅学健拔腿狂奔起来。
“怎样?急著让我帮你擦汗也不用跑得这麽快。”没注意到异状,傅学健半开玩笑地说。
隆隆引擎声加大,车子冲过来的速度更快。
“小健哥!”乃熙尖声大喊。
“算了,我想我们不要这麽做了!”急驶的车子已近在咫尺,车内驾驶座旁的女子开始跟开车的男子争吵了起来。
傅学健发觉有异,那疯狂加速的车子,已朝他撞了过来。
“不要!”乃熙尖叫著,飞身扑过来。
“疯子、疯子,我叫你停止、停止!”车上的女人和驾驶的男子抢著方向盘。
就在那千钧一发间,乃熙推开了傅学健,车子擦撞过她的左手,飞冲进一旁骑楼里的店家中。
乃熙朝右摔飞了出去,额头撞到人行道地砖,整个人晕了过去,地砖上染著淡淡血红。
叫声、吵杂声、呐喊声、救护车声和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很快地掩盖过一切。
乃熙在医院里醒来,眨了眨眼,看著头顶上亮晃晃的白光,双眼干涩得几乎要睁不开。
挪了挪一手,她很快的发觉,左手似乎骨折了,因为不仅被固定住,还套著一层厚厚石膏。
没有受伤的右手,因为点滴针头的关系,让她无法随心所欲的移动。
她叹了口气,目光才往病床的旁边拉了几寸,就发现了趴在床沿睡著的人。
他紧闭著双唇,眼帘底下有著淡淡黑影,好看的下颚满布新长出的短须,头发微乱,看起来非常糟。
忍不住地,乃熙伸出插著点滴的一手,想抚触他明显消瘦的脸,无奈扯动了埋在肌肤下的针头,让她痛得哼出了声。
这一哼声,让打盹中的傅学健很快惊醒。
一醒过来,见到乃熙已醒,他高兴得对她咧嘴笑,然而,随著目光往下落到她的右手腕上,他急急忙忙站起,转身就要朝外冲。
“小健哥”乃熙赶紧喊住他。
傅学健顿住脚步,赶紧转回病床边,“很不舒服对吧,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找护士”
“不用了,我很好,没怎样。”忍住不适,她抬手拉住他,“我好高兴,好高兴你没事!”
在发觉车子似乎故意加速要撞他的刹那,乃熙发现自己的心跳差点停止。
这一刻,她才明白,今生她已经不能没有他。
“”她的话让传学健在床边坐了下来,伸过来一手,揽在她脑后,让她的额头紧抵著他的。
“答应我,下一回别再做这种傻事了。”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一次就够了。还有,他曾许愿,若她能平安无事的醒来,他要告诉她“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抬头亲她,很细心、很温柔,吻著她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子,最终让吻降落在令他心脉沸腾的柔软唇瓣上。
“我好爱你、好爱好爱,爱得比我想像中的深。”在她倒地的一刹那,他甚至慌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也是。”她在他的颈边喘息。
“乃熙。”他唤她的名字。“答应我,下回若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