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本不咽下去,三年级学生就拿起一碗汤准备再给他灌进去,突然就被人抓住了手。
「宫村,你在干什么?」来人说着,将力大无穷的风纪组组员的手捏在手里。
「处罚违反校规的人。」宫村如此说道,「不能违反校规,校规是绝对的!要把菜吃乾净,不可以浪费!」
「哈!」四十八愿冷笑一声将宫村推到一旁,「不可以浪费是杜若馆的规矩吧?」
「宿舍的规定也是校规。」宫村扑了上来。
四十八愿一把挥开宫村泼汤过来的手,让他反把自己浇了满头满脸的汤水以后,抓住他右手,右脚从对方双脚之间迈到对方左脚后,一使劲就将他按在地上。
「校规个屁。老子告诉你,杜若馆的规矩是老子订的,跟校规半毛钱关系没有。杜若馆的规矩老子想怎样就怎样,少把你的校规使在老子身上,老子是教工,不归校规管。」
四十九院捧着碗到四十八愿身边,四十八愿从四十九院口袋里摸出一打符纸,四十九院瞄了两眼说:「拿第三张。」
四十八愿让周围的同学拿来一杯水,把符纸揉成团以后用肘关节给了宫村一拐子,宫村吃痛张嘴,四十八愿就把符纸团子塞进他嘴里然后二话不说把水倒了进去。
宫村一时被呛到咳嗽起来,努力地想从嘴里抠出看起来不能吃的符纸。
四十八愿在一旁凉凉地说:「别抠了。现在的符纸都流行搞高科技,入口即化。」
宫村郁结,突然挣扎起来,但是力道却没有很大,过一会儿从他头顶冒出黑烟来。
等宫村清醒,第一句话就是:「老师,你为什么坐在我身上?」
四十八愿冷哼一声,又给了他一拐子,站起来回去继续盯着四十九院吃饭。
后面的事情要简单很多,从宫村口里问出了当天开会的所有的风纪组成员的名单,每人喂下一张符纸了事。
风纪组组长二宫恢复意识的时候表情有点扭曲,看着学生会长风见的样子像是和对方有什么过节。不过四十九院觉得和自己没啥关系,摸了摸鼻子离开了那个地方。
虽然说是言灵作怪,但是伤害同学的毕竟是那些成员,于是风纪组整个组被收回了学生会,风纪组的成员伤害情节比较严重的退学的退学,留校勘察的留校勘察,情节一般的定个处分,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就继续上课,但是所有人都从风纪组被剔除了,组长二宫要负一定责任,处罚比较重,本以为会被退学,不过最后定下来还是留校勘察。
这个结果最占便宜的当然是学生会,获利最多的人也是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大人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搂着二宫说:「让你不要跟我斗吧,现在好了,还出这种事。多亏我跟校方说情,不然你还要被开除。」
二宫冷哼一声扭过脸:「我又没要你帮忙说话,就让我被开除好了,最开心的还不是你!」
风见抬了抬眼镜:「我要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怎么可以让你轻易逃走。」
话说二宫清醒以后,风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在他心灵防线最弱的时候二话不说将肩膀借给他,然后乘势攻入了二宫内心。
二宫态度明显软化的时候,他更是雪中送炭,把他从要被开除的境地里拉了出来。二宫虽然表面不承认对风见已经改观,但是风见当然知道自己的对手脑子在想什么。
最了解对方想法的关系大概就是敌人了,现如今敌对状态转换成亲密的关系,风见哪能看不出来二宫在想什么?
只是现在的关系横在中间,风见却不知道该拿手里的二宫如何是好,打也不是,疼也不是。想了半天,风见只能看着不肯回头看自己的小情人苦笑一下,凑上前去在他泛红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
事情基本上算是解决,在校会上学生会长发言作出对风纪组处分的报告,以及各位受伤同学的情况。
在大会堂最后站着的四十九院听着学生会长的公式化发言,说学生会在一个星期内成功镇压了风纪组的暴动,台下的学生也蠢蠢欲动起来。
暴动个鬼,大家都知道事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学生会长大人果然风度不同,在发言的途中停下话头看了台下的学生几秒,然后将手中的稿纸向天一抛,最后一张落地的时候,只见他双手撑住演讲台对台下说道:「我也不废话了,这回校规事件真正的犯人并不是风纪组的成员,所以我力保风纪组组长。不如说风纪组维护校规的做法我并不反对,虽然行为上过激,他们的初衷是好的。所以我要告诉大家,通过这件事我们了解到几个教训!第一!凡事过犹不及,判断事情的是非是很好,但是过于执着是非善恶就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后果!第二!校规不是挂着好看的,今后学生会也会继续抓违反校规违反集体纪律的学生,不要以为学生会不会做出类似曾经风纪组的举动所以就钻空子有侥幸心理,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们!最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说出来的话会引出什么样的后果请各位在说之前先动脑子想清楚!以上!」
学生会长恩威并施、让人热血沸腾的发言一结束,台下一瞬间无音,然后在他下台的时候爆发出掌声,回到座位的风见摘下眼镜拿出口袋里的眼镜布擦了起来,对突如其来的掌声感到莫名,然后突然想到忘记对大家说一个噩耗——在校规事件里的一年级学生森山同学被扒皮毁容以后无法承受打击,在医院里自尽了。
叹了一口气的风见转头看向离自己座位挺远的二宫,后者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风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无奈的笑来。
晚上,向根本没兴趣的听的四十八愿汇报完学校里发生的事以后,四十九院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电子版的体检表。
工作了一会儿,转头看到四十八愿已经沉入梦乡,四十九院便无聊地开始浏览网页新闻。
无意中看到某个熟悉的名字,点了那条新闻进去看了内容:某大公司的社长在社交活动时被人刺伤,犯人与该社长是高中同学,社长高中时担任学生会长,犯人担任风纪组长。据社长说犯人从以前就把自己当作是竞争对手,总是单方面找自己麻烦,现在两个人实力相差悬殊,前段时间自己刚刚打压了对方的公司,大概是来报复混进社交活动行刺。
四十九院搜索了一下那位社长的名字,看到新闻上的他能力出众神采飞扬,出入各个场所时有娇妻相伴,家里又有聪明乖巧的儿子。
也不知道聚光灯背后的他会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里有故人入梦,梦里他公司倒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故人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巧笑嫣然:「我可以把一切都还给你,不过我有个要求——和我一起,因为违反不能恋爱的校规被学校开除吧。」
☆、第6祭CHE。R。RY一
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小虫子不断地向那黯淡的光源飞过去,跟着那频闪声音的节奏撞在路灯上。
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个女生在几个男生的压制下不断挣扎着。她哭喊的救命只是得到的是更多暴力的对待,她流下的眼泪只能激发男性更多的□□,她的反抗只会遭到更多的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痛觉已经麻木的她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渐渐冰冷。
男人们开始觉得不会反抗的女生无趣起来,便拿走了塞住她嘴巴的东西。女生看了他们几眼,不尖叫不哭闹,却突然奋力起身咬住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脸,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男人吃痛反击,一拳甩到女生脸上,打断了她几颗牙。
女生满嘴是血地笑起来,像是发了疯一样,双手以奇异的姿势扭曲着,浑身上下皆是秽物,看着这样披头散发疯笑的女生,男人们突然觉得心里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女生的脖子上。
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扭断那纤细的脖子——
路灯依然在闪着微弱的光,天上的星星晶晶亮,却没有任何月光。
路灯下有一个女生的包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被摔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发件人:高柳正纪
主题:约会!
内容:今晚八点在小礼堂门口见面吧,我等你。」
手机屏幕上突然闪出电量不足的符号,然后暗了下去。
*
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安濑透迅速按开新信息,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发件人:芹泽玖诗奈
主题:晚上好O(∩_∩)O」
内容几乎是满屏的颜文字,虽然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但是一想到是玖诗奈发来的短信就觉得激动异常。
好像听谁说过,这种时候最好不要马上回覆,要先等一会儿吊一下对方的胃口再回覆,会显得自己比较有水准有面子。时间最好是5分钟到1小时。
可是,安濑看着自己擅自动起来打回覆的手指,无奈地笑了一下。看到心爱的女生的信息,他哪里还有那么从容去想什么水准不水准面子不面子的,简直恨不得秒回。
作为男生,安濑很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帅气的一面,他努力把自己那些占有欲、嫉妒心全部塞在最角落里封箱埋起来,最好永远别让女朋友看到。
他想每秒都和玖诗奈发短信,告诉她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有趣无趣的事;他想每秒都向她表达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有多想她;他想每秒都收到对方的话,哪怕内容只有一行字,哪怕只有一个「嗯」,哪怕是谎言也会把她的话一句一句当成考试重点背起来。
安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恋爱中的男生都会这样,他只觉得他每天食不下咽寝不安枕,愁得头发都要掉下来。
先不说每天想和对方聊天的话题,要既有趣又有爱,最好能和她说很久很久,或者能引她说很多话的那种。
发了信息以后还没完,就算他有自觉,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每隔五秒就会去看一眼手机的行为,生怕信息没发出去,或者有新信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精神紧张到出现幻觉,老觉得手机震动了。
等收到信息以后,就开始无限的恶性循环。
谈个恋爱就像要了他的命,虽然他觉得苦不堪言,却又苦中有乐。真是明知自己已经中毒,又舍不得解了那毒性。
宿舍门被敲响的时候,安濑还在那里盯着手机发愣。
「安濑同学。」门外传来舍监老师的声音。
安濑回过神来走上前打开门:「啊,四十八愿老师。」
四十八愿点了一下头,在名簿上画了个圈,然后说:「没事就早点休息。」
安濑点点头说:「老师晚安。」
关上门的安濑突然觉得,先前的那种紧张的气氛在四十八愿老师那风云不惊的眼神下,全部都消散在空气中了。
想像了半天四十八愿老师为了恋人坐立不安还等短信的模样,结果脑袋里根本什么清晰的画面都浮想不出来,安濑最终果断地放弃了四十八愿老师会谈恋爱的想法。
另一边的四十八愿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被一个学生想像成了一团马赛克。
四十八愿的房间已经彻底收拾好了,绝对不会有任何味道和不乾净的地方,还铺上了新的地板,贴了新的墙纸,所以他其实可以随时搬回去。
但是,他对那个房间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而且他觉得住在四十九院房里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反正他睡床,四十九院打地铺。于是,房间就重新弄了一下,装修成了辅导室。
将又要跑出眼眶的夜窥按回去,四十八愿又敲响了下一个房间的门。
开学两个月不到发生了很多事,19间宿舍空了好几间。7楼空了,4楼的高野在医院里躺着,好友受伤心理遭到打击的冈本回家休养去了,转眼间杜若馆就少了四分之一的学生。
经过那些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碰不到一件的事,四十八愿看着眼前那些少年们毫无顾忌地欢笑玩耍,心下叹息。
这就是所谓的凶行世代,随时可能暴走,没有理由就会杀人伤人。虽然这些孩子们并没有杀人伤人,却对眼前有人死去,身边有人受到伤害的现象无动于衷。
四十八愿从走廊的窗口向外看去,日院的大部份景象都可以进入眼中,夜晚的日院少了些日间能看到的正气凛然堂皇富丽的景象,倒是多了分深山古堡的气氛。
他不是为现代的年轻人感到惋惜,反正他虽然被人喊成老师,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教工而已,根本没有教师的资格证。要为人师表引导那群年轻人上正途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日院迟早要倒,他不过是在为他的下一个饭碗发愁而已。
只是为十几个学生烧菜做饭洗衣晒被就能拿到如此丰厚的报酬,除了日院别的学校大概都给不起。所以当年他才会二话不说就选了日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