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我们该走了。”一直坐在季父身後的一位秘书开口。
在大多数人离开後,还有零星几人没有离去,季父一直坐在他的位置上,看著前方的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残局”,直到身後的秘书开口。
在季父从议会中出来时,议会外面的人群大多已经散去,早有车辆来迎接他。
季父坐进车中後,才发现季旬出现在驾驶的位置,而他的秘书彷佛没有看到季旬一般,神色平静地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
“我不知道你什麽时候有了这样肆意妄为的权力。”季父坐在後座闭目说。
不用问也知道在和谁说话,季旬平稳地开著车,抬眼看了一下後视镜,对於季父的冷言冷语并不放在心上,“我从来不知道肆意妄为是要这样形容,要知道我这次能够出来迎接您,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呢。”
“你就是来到这里,又有什麽用呢?”季父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波动。
季旬沈默了一会儿後才说:“我不放心您。”
这一次季旬没有听到季父的回答,仍旧是有些不甘心地问:“这次该怎麽办?”
总统已经被罢免,一向表现出亲近总统的季家,在接下来又该表现出何等立场,还有,在四周局势不明的时候,季家又该如何稳住军部中的异动,这都是首要考虑的,不过……这次的总统罢免太过突兀,就是不知道父亲这里是否有所准备。
“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季父很是淡漠地说。
“父亲!”季旬的声音有些拔高。
“安静。”季父警告季旬。
季旬愤愤不已地闭口不言,就在这样的沈闷气氛下,一路将车开回了军部。
季父下车後,忽然回过头对跟在他身後的季旬说:“你不必去军部了,刚刚回来,还是回家歇息吧。”
说完也根本不给季旬考虑的时间便举步走人,只留下季旬看著季父的背影,面色严肃。
“好,我知道了,”安斯艾尔在书房中难得面色愉悦地通话,“哪里,既然那位总统不肯合作,总是能够找到人的,好的,祝我们合作愉快。”
放下电话的安斯艾尔轻笑一声,那即将成功的喜悦然让他面容柔和了不少。
起身在书房中走了几步,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安斯艾尔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直到书房外的敲门声不断加大,他才回过神来,低低咳嗽了一声说:“进来。”
“阁下。”管家进入书房向安斯艾尔鞠躬後,说:“已经到了晚宴时间,请您开始准备吧。”
“已经到时间了吗。”安斯艾尔这时发觉时间的流逝,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音,“今晚是兰迪家族再次辉煌之日,我要让整个纳布斯的上流社会记住这一刻,开始吧。”
谁也不能阻止我,渚,我会让你看到的,我们之间究竟是谁胜谁负!
一辆计程车开到季家老宅,当门铃响起时,季凡才刚刚用过早餐,看到管家匆匆来到面前,还来不及讶异,便在管家的下一句话中急忙起身向外走去。
一句“小少爷回来了”,让季凡几乎维持不住往日的步伐就要小跑过去。
“小阳!”季凡快步来到季阳身边,接过季阳手边的行李後不禁发问:“你怎麽……”
“我当然要赶快回来,在外面总是不放心。”季阳低声说。
季凡顿了一下,最终心领神会地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季阳的脑袋,在将季阳的头发弄得一团乱後,这几天阴郁的心情全部消散了。
“好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麽我自然不会阻挡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做出让我担心的举动。”
本来还纠结於发型的季阳,在听到季凡的这句话後,那整理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小阳?”季凡由不得季阳给他打马虎眼,连声催问。
“好。”季阳闷闷地出声点头。
得到满意答案的季凡这下是真的高兴了,“走,你既然这麽早回来,肯定还没有吃早餐吧,我们先……”
“二哥。”季阳打断了季凡的话语,不由引来季凡诧异的目光,顶著这样的目光,季阳不自在地回答:“我不饿,我想……”
“小阳?”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後有人打断了季阳的话。
季凡和季阳的目光向後望去,只见满面疲惫的季旬正在向他们走来。
“大哥。”两人一同向季旬打招呼。
“小阳怎麽回来了?”季旬来到他们面前,待他走近,季阳还能发现季旬眼中的血丝。
“小阳只是想回来住了,这挺好的,不是吗?”季凡连忙接话。
“小阳,这里不需要你回来。”季旬直截了当地说,根本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大哥!”季凡急了。
季阳一开始的确被季旬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语给“吓”在了那里,可是转念想到这位大哥的性格後,季阳也毫不退缩地说:“我回来,是因为无论怎样,我也是季家的人。”
季旬看了看认真的季阳,如果是之前听到季阳这样说,他肯定会高兴,但是在这种时候,季旬只有心躁的份,“你……”
“大哥,看你也是一晚没有休息,小阳刚回来,你去好好休息,我先把小阳安顿下来,有什麽话也不著急一时。”季凡眼看著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可能又会“杠”起来,连忙在这时插话。
季旬看著季凡暗中对他使眼色,“好,那麽过会儿我也有话要和你们说。”他这样说自是先退让了一步,快步回房休息了。
季凡与季阳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神情中都看出某种忧虑,而这种忧虑在过会儿见到季旬後,也被证实并不是杞人忧天。
当三个兄弟有了充足精力来进行一场谈话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在季旬的书房中,季旬没有一点隐瞒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两个弟弟。
“总统被迫下台,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简单。”季旬一来直接开门见山,“虽然父亲极力想要把我排拒在外,但我仍旧透过过去军中的可靠关系知道了一些事情,总统被罢免的直接原因是他推动了那些黑暗战争时代资料的研究。”
季凡和季阳听後,两人的表情都表明了根本不相信这个答案。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而最根本的还是那些专家们从那些资料中得到了一些成果,而这些成果足可以改变如今世界的规则。”
季旬说到这里,语气也沈重了起来。
“总统和父亲可能知道最关键的部分,但这种最机密的事情却不是我这种级别能够打听到的,而父亲那里又问不出答案来。”
季旬缓缓说出他的推论,“据我的推测,总统和父亲在关於这个机密上的立场是一致的,而能让总统获得父亲的支持,也就很好猜了,无非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
生死存亡?
季凡与季阳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不祥的预感。
“季家历代从军,从不过深参与政治,但是父亲这次连一丝一毫的讯息都没有透露给我,一是怕我年轻气盛,当不得大事,二也是││为了季家留一条退路,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会危及到家族,那麽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存活的机率总是会大些。”
季旬看著两个面露忧色的弟弟,将他的预感也说了出来。
“我如今在军部的职务已经被架空,但父亲还没有落到掌控不了局势的时候,显然这是他的意思了。我想,父亲是想让我一步步地退出军部,也好为家族做最坏的打算。”
“什麽!”季凡不可置信地轻叫出声,“那麽也就是说父亲那里很危险了!”
“二哥。”季阳轻轻叫了一声,让季凡的情绪暂时冷静了下来。
“小阳现在回来也好,原本我也是想过些时候把他接回来的,这次既然回来了,学院那里你先暂时不要去了,你跟在季凡身边帮忙吧,在这种时候我怕有些家族的事务会让他暂且脱不开身,你正好回来跟在他身边也好。”季旬说完这些已经面色疲惫。
“好,那麽我现在就开始著手准备了。”季凡点头回应说:“小阳这里我也会照顾好的,只是你……”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不必担心,在这种时候我自有分寸。”
季旬看著季凡,准备结束这场谈话了,“那麽就说到这里吧,你那里也赶快准备吧。”
季凡点点头,什麽都没有说,将心中的不安深深埋藏起来,现在这个家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软弱。
第四章
在地下深处的研究所中,几乎大部分的仪器和人员都已经撤离了,剩下的无非是一些并不重要的研究人员在整理一些非核心的资料,以便带走。
研究所深处的那扇金属门,周围的监视仪器也都关闭许久了,甚至在那些镜头上都覆了层薄灰,这里在某一天发出警报後,便再也无人进入。
级别不够的研究人员只是隐约听说这里被人盗取了重要的研究资料,而级别较高的研究人员则是清楚的知道这里出了人命,甚至有几名研究人员莫名其妙地就从这里消失了。
尽管对外的说词是他们已经完成当初的研究专案、拿到丰厚的报酬走人了,也是从那天开始,这扇金属门便被人忽视,或者刻意地遗忘。
可是今天却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一名穿著白色长袍的研究人员一路前行,一边低头寻找著什麽,他是这里最後一批留下的人员。
虽然之前听说过这里的传闻,他也是尽量避开这里,但不久前他脖子上佩戴的护身符不见了,想到今天有经过这附近,也只好来到这里寻找看看。
就在那名研究人员低头寻找未果、正准备回去时,他那低垂的目光却看到在前方不远处出现的黑裤黑鞋,向上望去,一个明显不是这个研究所的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来人一身黑色的看不出任何标识的长袖休閒服,脸庞俊美到可以和当红影星媲美,让人一时移不开眼光。
黑发黑眸的男人缓缓向他走来,本来他应该马上按响就在手边不远处的警报器,但是他的眼睛就像著了魔一样,根本无法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移开。
男人冲著他冷然一笑,一声惨叫立时在这个通道中响起,那个研究人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踉踉跄跄地跑远。
渚看著那个被惊吓过度已经发疯的男人,只是露出冷冷的笑容,转身就向那扇封闭已久的金属门走去。
渚越接近那扇金属门,门的表面就出现越多裂痕,而等到那些裂痕达到了极致,彷佛承受不了无形的压力一般,门竟完全爆开,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附近的警报器,刺耳的警报声霎时间传遍了研究所内。
渚对这些恍若未觉,他并没有在那金属门的爆开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无视脚下的狼藉,步伐一刻不停地向里间走去,在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只馀下上面已经空无一物的圆柱形展示台。
渚来到那个展示台面前,伸手触摸在那曾经放置过东西的位置,在渚的缓缓触摸下,一丝血红色的痕迹开始从上往下蔓延到整个展示台上,直到那些血痕逐渐覆盖了整个展示台,渚的手才从顶端离开。
白皙的手指划过展示台的柱身,那之前覆盖在了展示台上的血色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一点地汇集到了手指中,渐渐的,展示台又恢复成了原本的白色。
“算了,总归是聊胜於无,这些,也够了。”
十五分钟後,这个地下研究所毁於一片火海中,无法查明起火原因,因为这里早已经准备废弃,所以最後也只是草草了事。
“谁!”
季阳走在季家老宅的长廊中,忽然回身望去,後面仍旧是空无一人,可是他确定刚刚的感觉不会出错,那的确是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季阳又在长廊站了片刻,刚刚那种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季阳觉得不是自己多想了,他原本还在担心回到季家老宅中会不会再遇到什麽异象,可是这次再回来他却什麽也感觉不到了,甚至连之前的压抑都消失无踪。他的神经彷佛不再那麽敏感了,而这一切的原因……
季阳不由抚上了左胸口处,是这个原因吗?渚……
你的命……
那并不是单纯的梦境啊……可是刚刚那种窥视的感觉又该怎麽解释?
季阳摇摇头,想要竭力把那种感觉驱逐出脑海,可是怎麽样都缠绕不去,季阳努力清空了自己的脑袋,装作没有发生什麽,直到……
“小阳?你在这里干什麽呢?”季凡的声音突然传来。
“没。”季阳的声音顿了顿,神色间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
尽管季凡心下怀疑,但是在面对季阳的时候仍旧若无事地说:“小阳……”
只是季凡的笑容在看到季阳那恍惚的神色後,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小阳!”
“啊?”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