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叔父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哥呀,那可不一定了,这穆氏一倒,我们可吃了不少亏,你像我都被那不中用的甩了。我哥他现在是从早忙到晚的,我们也有一大家子要吃饭呢。”
看着这位摆弄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的“姨母”,君临心里已有了谱,什么事人情冷暖,已经立在眼前了。
“那我先走了,请叔父保重”君临走出别墅,特意看了看那停在一旁的迈克拉伦,冷笑一声对身旁的管家说“这是叔父的随行爱车吧?”
☆、血溅老屋
Part26
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不来落井下石的就是好人了;何况是借钱给你呢。
君临回到家,洋羽迎上来,替他挂上外套“怎么,叔父不肯借吗?”
“恩。”
“怎么会这样,穆家一向待他不薄呀。”
“意料之中的,”君临扯开领带,瘫倒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他不借,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我再想办法吧。对了,妈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洋羽坐在另一旁,低下头躲开君临直视过来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恩,伯母还好……”敷衍的回答,换回的是尴尬的沉默,君临是太了解他了。“唉,伯母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连串的打击更是让她身心俱疲,医生说再这样下去的话后果很严重……”
洋羽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君临的心更加沉重,自己已经失去父亲了,绝对不能再失去母亲了。“我想好了,先安排母亲回美国,那里还有一些父亲置办的资产,可以让母亲安静疗养。然后……把老屋卖了吧。”
“真的要卖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要不我问问我爸妈,看能不能……”
“洋羽,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伯父伯母可以承担的,而且……我要自己解决。”
穆家老屋流传百年,经过了无数次的改建、翻新、扩修,这里面装载了穆家十几代人的喜怒哀乐,更是君临和洋羽从小长大的地方,是童年欢乐记忆的归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似有了灵性,紧紧牵扯着穆家人的心。
君临将这项决定告诉了穆母,穆母想了一晚并没有反对,她明白自己留下也是累赘,还要有人专门照顾她。至于穆家老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希望能有穆家东山再起的一天,可以赎回它。
君临送走了母亲,开始着手变卖老屋的计划。本来,穆家老屋占地宽广、依山傍水且交通方便,应该很好出手。可是事实却与理论背道而驰,无论黑道白道、商人官宦,前来问津的是少之又少。君临明白一定又是李司江在背后捣鬼,可是却苦无办法,眼看追债的越来越紧了。
一事不成又来一事,前来调查穆父车祸的警方竟然推断出此次车祸乃是人为。君临大震,第一个就想到李司江,可是穆家与他有什么仇怨,竟然让他干出杀人越货的事。由此想到不久前,自己与蕊欣遭袭也可能是他动的手。可是就凭今天的自己,就算知道李司江是凶手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没有势力、无法控告、无法调查,杀父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可奈何。君临狠狠地抱住头,李司江,我不会放过你的。
》 洋羽进门来看见的就是坐在床上,狠狠抱住头的君临,一时心疼的无以复加,低□轻轻拍拍那紧绷的肩膀,“君临,有人刚打电话来说要看房子,一会儿就到了”。
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关键时刻,只要可以支付那笔钱,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君临都不会再犹豫。可是当那人的特质轮椅被推进来时,君临却再度动摇了——李司江。
“你来干什么?”洋羽怒问,这人竟然还敢踏进穆家的门。
“我当然是来买房子的,穆家这祖屋我可是惦记很久了。怎么样,穆副总裁,不带我四处逛逛?”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君临紧捏拳头,沉声说道。
“年轻人,做大事的理应高瞻远瞩。你应该明白,现在除了我没人会买这栋房屋了。而且我出的价格足够你偿还所有债务,甚至还可以空些钱娶妻生子,安身立命。我是爱惜你的才华,才给你这个机会的。你要想好,不要意气用事哦。”李司江说着笑了笑。
父亲的嘱托,母亲的叮咛一一在眼前闪过,君临又狠狠捏了捏拳头,长舒一口气,
“好,我答应。”
“君临!”,“少爷!”
“他说得对,现在只有他能支付那笔钱了。”
“这就对了”李司江让秘书递上一份文件,“来,签字吧。”
接过转卖合同,签上穆君临三个大字,尘埃落定。
“李司江,你记着,我会亲手夺回今天这一切的。”君临放下文件,直视着眼前的人,这一刻的耻辱他日定当百倍偿还。
“好,我会记得。不过,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实不相瞒,我已经决定将这块地方改建成度假村了。我身后这位就是和我合作开发的外商,他可是很满意这块地方呢。”李司江指着后边那位金发碧眼的人说道
“你……”君临怒视李司江。
“没人可以动我们穆家的房子”站在一旁的张伯突然朗声说,“少爷,穆家老屋我替您守着”。
“砰!”张伯转身撞向墙壁。
“张伯!”君临,洋羽跑向血泊中的老人。
☆、锥心之痛
Part27
张伯死了,他的鲜血在老屋里留下深深地印记,怎么也擦不掉。一心一意为穆家服务几十年的老管家,对于君临和洋羽来说如同第二个父亲的张伯,到最后用他的鲜血和生命守住了这座空空的老屋。那与李司江合作的外商被濒死的张伯狠狠盯住,全身颤抖,当场发誓绝不动穆家祖屋。
料理完张伯的后事,君临和洋羽搬离了穆家老屋。
“张伯,你放心,我会回来的。”君临站在大门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布满斑驳痕迹的房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住进了洋羽的小公寓里,刚刚搬进来,君临就扔下行李一头扎在床上深深地睡了过去,他太累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了,隐隐约约能听见洋羽在厨房摆弄的叮叮当当声。天已经黑了下来,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空气中能感到丝丝凉意。略微开启的门洒进来一些昏黄的光,让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有了一丝温暖,那应该是厨房的灯吧。君临揉揉眼睛,干涩的厉害,自己的眼泪已在梦中流干了。是时候了,走出黑暗的房间,厨房里还有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在陪着自己。
洋羽发呆已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这几天的变故已经让两颗心疲惫不堪了,可是刚刚那个电话无疑又要将苦难推到了极点。
“都快糊了”君临从后面抱住洋羽,打断人儿的遐想。
“啊!”洋羽手忙脚乱地将菜扔进锅里,扣上盖子“你……你醒啦,睡得好吗?”
“恩,睡得很好,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君临在洋羽颈间蹭蹭,舒服得吸口气。
“啊,好,菜还没好,你先去洗洗脸,好了我叫你。”
“恩”君临走出厨房,洋羽吐口气。
吃饭时,洋羽的脑中不断重放电话的内容,手里不断地夹菜给君临。 “好了,别夹了,碗都放不下了”君临好笑地制止住一脸呆像地洋羽的机械行为,“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啊?没事,吃饭,多吃些……”
“铃铃……”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差点吓得洋羽掉下凳子,君临起身接起电话,是蕊欣。
“恩,恩,好,就在老地方见面。用不用去接你?好。”
“洋羽,我出去一下啊。”
君临走了,洋羽还是呆坐在凳子上,老天太残忍了,为什么总是针对一个人呢?也许是回答,也许是嘲讽,原本平静的夜晚瞬时被乌云掩盖,下起了倾盆大雨。站在厨房的洋羽,机械的刷着碗,指尖越来越凉,一个闪电划过,盘子脱手,纷飞的碎片好像扎在了心里,好似从梦
中惊醒的洋羽转身冲出了屋子。
所谓的老地方应该是那家法国餐厅吧,洋羽打着一把在大雨中略显单薄的伞飞奔在路上。适才自己接的电话也是蕊欣打来的,电话中蕊欣的声音颤抖,但是语气却坚定不容置疑,“我要去法国留学了,和江文宾一起。我知道我对不起穆家,对不起君临,可是这对一个珠宝设计师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不能放弃。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说什么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君临,好好陪着他……”雨越下越大,打伞已经丝毫没有用处了,可是洋羽的脚步没有一点缓慢,他知道这个时候君临需要他。
一个小时的路程,洋羽半个钟头就跑到了,冲进饭店里,没有人。
“千先生,你……”
“我问你,穆君临有没有来过?”洋羽喘着粗气,雨水顺着脸庞滑下。
“穆先生刚刚来过和洪小姐一起,不过他们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不敢迟疑,洋羽又冲出了大门。
“君临,君临”雨中,洋羽的声音苍凉无比,他围着餐厅周围转了几圈,又一路找了回来,都没有看到君临的身影。
“君临,你在哪?”泪水混着雨水滑下,心一阵一阵抽痛,衣服冰凉地紧贴在身上,出来时打着的雨伞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了。
“君临,你出来呀。”洋羽的声音已经沙哑,眼看着已经走回了公寓。
“洋羽”雨中弱不可闻的声音却奇迹般的传入洋羽的耳中。
“君临,君临”看见黑暗中缩在花坛下的身影,洋羽猛冲过去,“君临,你怎么样了。”黑暗中,君临的脸色白的吓人。
“洋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君临的声音若不可闻。
“君临……我们回家好不好?”洋羽扶起君临,君临却突然倒了下去。
“君临,君临,你怎么了?”
“洋羽……心……心好疼。”
“君临,君临……”君临昏了过去,雨还在下着。
☆、心病
Part28
“疼,好疼……要裂开了……洋羽。”
“君临,你忍忍,马上就好了,忍忍……医生,医生!”洋羽将疼痛难忍的君临背到医院,两人的衣服已经混着雨水卷到一起。
“好疼……洋羽……心……”
“君临,君临你醒醒,医生,怎么办呀?”看着君临几度疼昏过去,洋羽已经有些竭斯底里了。
“请安静些,护士给病人注射镇定剂。”老医生对这些大呼小叫的年轻人很是不满,明明没什么大病的。
“君临,很快就不疼啦啊。”洋羽轻轻擦着君临脸上的水迹,颤抖着声音。
“你不是他家属吧,打电话叫他父母过来。”看着洋羽发紫的双唇,红肿的眼泡,年老的医生有些不忍了。
“他没有家属了……”洋羽仍然擦着那昏睡的脸庞,回答的似乎云淡风轻,却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带他去做检查”末了,还是老医生先反应过来。
打了镇定剂的君临昏昏沉沉地睡着,被人从一个检查室搬到另一个检查室都没有醒过来了,或许是不想醒过来吧。而洋羽一直是呆呆的表情,跟着护士从一个检查室跑到另一个检查室,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病床上,做完检查的君临依然昏睡着,洋羽呆坐在一旁看着床上的人,虽然医生跟他一再保证君临没有什么大碍,心还是不能自已地悬在半空中。
从没想过,如果君临离开,自己会怎么样?亲眼目睹伯父和张伯的离去,那时好像死神就拿着镰刀站在身旁,但是自己没有怕,挺过来了。可将君临痛呼昏倒,自己却……
“洋羽……”
“君临”若不可闻的声音将洋羽从可怖的梦境中唤了回来“君临,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眼泪还未流出,声音已经哽咽起来了。
“傻瓜,我没事了。”君临伸手抚摸那张憔悴的小脸,他的洋羽不该是这样的。
“君临”眼泪大滴地掉落下来,“你不要吓我了,我好害怕……”将头埋进君临的胸口里,闷了一晚的忧郁终于发泄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我没事了。”君临轻轻地拍拍胸前的人儿,柔声安慰着。
洋羽身上冰凉,穿了一晚的湿衣服又东奔西跑没休息,没生病就不错了。君临看着那苍白的脸心疼坏了,将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儿搂进被子里暖着,又伸手解起人儿的扣子,“来,把湿衣服脱掉。”
“恩?不要,没衣服换……”洋羽扭着躲开,继续委屈地掉眼泪。
“没事儿,又没人,被子里看不到”君临搂过别扭的人,继续解。
“不要,你别欺负我……”
…… …… …… ……
洋羽睡着了,□着上身,偎在
君临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痕,偶尔再吸吸小鼻子,好像出门迷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