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听不下去了,少女心要爆棚了我能说yooooooooooooo吗?”
乔亦初安静听着,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趴在桌子上,微微有点红的脸庞侧着埋在里臂弯里,露在外面的耳尖仔细捕捉着诸葛霄透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泛着红。
“所以其实我还蛮感谢施译的,虽然你坏主意特别多,但我谢谢你今天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来弥补了我不能到现场的遗憾。”
施译小声嘀咕,“我有这么好吗?我怎么没发现?”
诸葛霄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我要说的就是……乔亦初,恭喜你如愿以偿考上北大,我很想你,我想你快点回到北京。我会带着我们的约定继续努力。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有多么好,和你比起来差很多很多,但你选择了我,我们在一起,所以……”
张婷和钱雨的手紧紧握着。张婷的另一只手还揪着钱雨的胳膊,脑袋抵着她的肩膀,“为什么我心跳会这么快!表白和被表白的都不是我啊,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啊喂……”
钱雨屏住呼吸,天知道,她自己的心跳也快要爆表了好吗!
“所以……”
“等一下。”乔亦初拿起手机,笑得一脸得意的环视着18班一干存在感超强的电灯泡,“接下来的话,只要我一个人听就够了,不要给他们听。”
“靠!”
“乔亦初你贱不贱!”
“不行啊给我们听嘛让我们听一下嘛等好久了啊……”
“乔亦初你知道你有多缺德吗这就好像做了半天最后不给高|潮!”
“强迫症真的好想杀了你……”
诸葛霄听不见他们的抗议了。他只知道,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他静静注视着夜幕下北京城车水马龙的街道,远方霓虹灯如细钻镶嵌在低垂的夜空中。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中的心跳逐渐在一片静默的背景音下快速跳动如鼓擂。
“所以……我爱你。”
乔亦初握着话筒的手无法控制的随着心跳一起剧烈的抖了一抖。而后,他的脸上浮起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温柔。他低声说,“我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说了什么!诸葛霄到底说了什么!放给我们听啊混蛋!”一群强迫症终于暴走了。
乔亦初挂断电话,挑了挑眉,勾起唇角,“不告诉你们。”
结果……当天晚上,乔亦初的确是横着走出去的。
☆、88一点预兆
乔亦初忍着头痛参加了第二天的家宴。这次出席的都是些亲朋好友。但其实乔楚出柜后就和家里方面不怎么来往了;所以来的人并不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乔亦初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某个不和谐的生物:余哲。
乔亦初从小到大没如此强烈的厌恶过一个人,余哲算是第一个。他已经厌恶到了听到他的名字也会产生不好的生理反应的地步。
余哲看见他,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乔亦初压根不鸟他;径直走向乔楚。
“他怎么在这?”乔亦初没好语气。
“谁?”
“余。”
乔楚看着眼前这个臭屁的儿子哭笑不得。大概是由于宿醉的缘故;乔亦初的脸色比平常看上去更臭,好像是个和谁赌气的小屁孩。
乔楚替他整了整领子;“怎么;已经讨厌到了连名字都不屑说的地步了?”
乔亦初别过脸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不管怎么说,余哲也算是花了一个暑假帮过你的,加上他又是周北岑的表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他吃顿饭。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才在今天请,不然难道你想我特意单独请他到家里来吗?”
乔亦初的脸色终于微微有些松动,“……我可不可以不理他。”
乔楚失笑,“我说不可以,你会听我的吗?”
乔亦初低下头,摸摸肚子。“饿了。”说罢,扔下乔楚,自顾自去找东西吃。
但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识趣,拼着老脸也要来破坏气氛。
乔亦初刚喝了两口汤,余哲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乔亦初一副活吞了苍蝇的表情,半口汤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咕噜一口吞了下去,放下勺子,作势要站起身。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余哲叫住他。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了解你,我当然了解你。”余哲笑着摇了摇头,“是因为诸葛霄的缘故?现在好像变得比以前更情绪化了一点,更像高中生一点。”
乔亦初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撂下客人就走,或许的确不太符合他的家教,但他不理他总可以了吧?乔亦初重新坐好,一口一口,慢悠悠喝着汤。
余哲低头轻笑,“你真是有趣。你这种样子,只会让我更喜欢你。”
“喜欢吧,没让你不喜欢,最好喜欢得要死要活,然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余哲讶然的挑挑眉,“你怎么回事?”说罢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乔亦初抓着汤勺却微微有点抖的手,恍然大悟,“酒还没醒?”
乔亦初皱起眉头,“滚。”
“上次你走得急,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你说。”余哲继续自说自话。
“你知道,我发表了很多作品,不管是诗,还是画,还是设计,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天赋。但其实那都是你的功劳。”
“……神经病。”
“乔亦初,没人告诉你,你是我的灵感缪斯。”
饶是再好的家教,也阻止不了乔亦初的暴走了。他霍然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有病快去医。”
余哲好脾气的笑笑,把手上拎着的礼盒递给乔亦初,“送给你的,祝贺你,我的未来学弟。对了,开学了会有惊喜哦。”
乔亦初没接他的礼物,径直走了。
这场家宴并没有持续很久,也没有昨天闹得疯,主要是主人公全程臭着张脸,冷冰冰的,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于是弄得宾客和主人间的来往都是彬彬有礼,有据有度的。宴会结束后,乔亦初坐乔楚的车回家,周北岑在另一辆车上。
“今天好像收到了很多礼物?有什么喜欢的吗?”
“没有。”
乔楚笑笑,“那你有什么想要的?我还没有送礼物给你。”
“……”乔亦初揉着眉心仔细想了想,“让我快点回北京。”
乔楚哑然失笑,“你还真是。喜欢了就不知道放手,这一点从小就没变过。看得这么紧,不怕诸葛霄烦吗?”
“……他敢。”乔亦初小声嘀咕,继而往后一倒,“别和我讲话,我要睡觉,到了再叫我。”
乔楚拿这个儿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侧头看了他两眼后,特意放慢速度,挑了盘轻音乐的CD放进去,很快,轻柔悠扬的琴音若有若无的飘荡在安静的车厢里。这其实是乔亦初很久以前的习惯了。那时候他失眠,又不愿意吃药,每天靠这些催眠的轻音乐凝神静心。后来上了高中,这种情况又再次加剧,他不得不开始吞服安眠药。这也是为什么他白天总是很容易犯困,早上又老是赖床。但后来和诸葛霄一起睡以后,失眠的症状就渐渐好了。到现在,他已经可以保证上床45分钟内入眠。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诸葛霄太闹腾,加上两个人……运动量太大,所以总是很累?
乔亦初闭着眼睛,听着轻柔的音乐,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并没有睡着。乔楚不知道他的失眠症好了,却一直记得他喜欢听轻音乐入睡。他没有再说话。
周北岑比他们早一步到家。等乔亦初和乔楚上楼时,他已经把今天客人们送的礼物都搬上楼了。他指着摆满了整张茶几的礼盒,无奈的笑,“还分得清是谁送的吗?”
乔亦初并没有什么兴趣,“你们帮我收起来吧,我懒得看了。”
乔楚拉住他,“你着什么急呀?来来来,别这么扫兴,我们陪你一起拆。”说罢,不由分说拉住乔亦初坐下,兴致勃勃的,一边感慨,“你们现在小孩子真是难伺候,像我小时候,拆礼物简直是整个童年最神圣的时刻。”
周北岑给乔楚递了把剪刀,也在他身边坐下来。
三个人手脚利落的拆了一阵,结果发现那些礼物,不是ipad,就是iphone,要么就是游戏机,要么就是游戏光碟,不要太没创意。就连乔楚也兴致阑珊起来,举着把剪刀百无聊赖的对着空气一阵咔嚓咔嚓。下一秒,他的眼睛忽然对着最远处一个特别巨大的礼盒放出了光芒,一边指使着周北岑赶快把那盒子呈上来,一边扭头问乔亦初,“这么大,会是什么?”
乔亦初往那瞥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于是说道,“不知道。”
乔楚兴致勃勃的把外包装演缝剪开。
乔亦初这时候有点迷迷糊糊的,已经很想睡了,硬撑着陪乔楚折腾。也正因为如此,他支着下巴看着从乔楚手下撕开的包装纸,虽然越看越觉得眼熟,但却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头一点一点的,几乎要睡着了。
乔楚把外包装都撕干净了,露出里面干干净净的一个黑色盒子。他摩挲了一阵,看向乔亦初,“你来打开?”
乔亦初冷不丁脑袋猛的一点,脑子清醒了一瞬,赶紧端正坐姿,摇摇头,“没兴趣。”
周北岑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简直要笑死,脸上宠溺的笑容快化成水。他搂过乔楚,“多大了啊你?”
乔楚懒得理他,冲他翻了个白眼,三两下揭开盖子,一边嘴皮子利落的嘲讽他,“失去童心的给我死远点。”正说着,盖子揭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看样子是幅画,上面盖了层防尘的白色绒布。
乔楚扭头冲乔亦初喊,“好像是画?”
乔亦初心思一动,猛然想起余哲,忽然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正想阻止,乔楚已经把那层防尘布揭开了,露出底下装帧精美的一副油画。
“女神?”
乔楚把画取出来,左看右看半天,啧啧称赞,“画得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女神?”说罢胳膊肘捅捅周北岑,“看上去很眼熟哦?是不是咱们认识的女神?雅典娜?维纳斯?缪斯?”
周北岑也沉默着打量着那幅画。
乔亦初在听到缪斯的那一刹,不好的记忆瞬时涌了上来。他不由自主的带着嫌恶的表情看了眼那幅画,却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幅画,他曾经在余哲那里见过。身着长裙的女人,凌空站着,慵懒的眼神放佛俯瞰大地,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圣洁,反倒带着一丝不耐和嘲讽,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朝人间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想把圣光撒向世界。
乔亦初看了两眼,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乔楚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专注的盯着画面,支着下巴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奇怪,怎么越看越眼熟?等等……哎你说这女人看着是不是有点像小……”
乔楚话还没说完,乔亦初就突然站了起来。或许是宿醉,或许是血气翻涌,总之,他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仿佛缺氧一般,就连身体也禁不住微微晃动。
乔楚被他这副奇怪的反应吓了一跳,若有所思的转回去看那幅画,一下子明白过来,带着试探问道,“这画上面的……”
“……是你?”
☆、高考1
乔楚对着乔亦初卧室门猛敲。
“乔亦初;快给老子开门!滚出来!”
等了半晌;没动静。不死心又继续敲,砰砰砰,握成拳头砸。周北岑作出一副牙疼的表情,把乔楚搂进怀里;“你凶他干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
乔楚气呼呼的把他推开;“我怎么凶了?我这不叫凶,叫关心;你懂不懂?哎我跟你说;你现在最好别来招我;我看见你才烦!”
周北岑无辜的摊了摊手,“画又不是我画的;你烦我干什么?”
“那人总是你介绍的吧?你不介绍来;能有这种事吗?”
周北岑低下头想了想,很快抬起头来,展开一个安慰性质的笑,“余哲只是送来了一幅画,什么也没说,咱们现在就给他定性,也不太合适。明天我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定只是我们多想了呢?”
“没见过送女体画的!”
周北岑指指脑子,“搞艺术的,想法跟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
乔楚还想说什么,被周北岑半推半抱的带向卧室,“好啦好啦,你也别操心了,让小初自己待着也挺好,他比你成熟。”
乔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那个意思。”周北岑抿嘴偷笑。
“周北岑我告诉你今晚你别想睡了……”随着乔楚声音的渐渐远去,乔亦初翻了个身,把枕头蒙在脑袋上。
他呼的长出了口气,终于走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蒙混过去。至于明他们要怎么问余哲,而余哲又会怎么回答他们,那就完全不关他的事了。
为了表示诚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