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第42部分

　　
　　「不，我私下给您的忠告是，不要自作聪明。」
　　
　　※※※
　　
　　回到住处，躺在自己的床上，把玩着SAM给我的名片，我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司机对我打哑谜，远远超过我能理解的范围。
　　
　　下午，与李玉莲她们喝下午茶时，我才建立的信心和计策，似乎有什麽因子已经改变了，所以，我也要改变的我计策吗？
　　
　　原本的计画很简单，对傅昭龙虚以委蛇，假装很乖顺丶很听话，只要找到他的痛处和把柄，就利用媒体的力量揭发，透过舆论压力，强制法制机关办理，将他一举歼灭。
　　
　　可是，傅昭龙最近似乎有什麽麻烦，SAM说我中毒了，还说什麽外面不平静，然後，SAM和司机都转述傅昭龙对我的交代，要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如果傅昭龙现在有麻烦，是不是我对他报复的最好机会？
　　
　　下了床，我打开电脑，上网搜寻SAM名片上医院的名字。还真的有这家医院，新闻上丶网路上，都能找到这家医院的介绍或报导，甚至，还有翁士岚的专访。
　　
　　可是，这能证明什麽呢？专门在帮权贵看病的知名医院的院长，拥有出入傅昭龙特殊藏匿处的权限，就算真的是名医，也不代表不会帮傅昭龙骗我。
　　
　　不，没什麽好怀疑的，他肯定是傅昭龙的人。司机对我，只用一般人会用的「你」，那个SAM却特别用「您」这个尊称，由此可见，他对傅昭龙肯定更加尊敬。
　　
　　所以，我真的中毒了吗？真的有谁对我下毒吗？还是，这一切，只是为了要将我掳去而设的一场骗局？然而，如果是为了要将我掳去，为什麽又轻易就放了我呢？
　　
　　另外，还有很诡异的一点，SAM和司机都说傅昭龙不是黑道。那是推托之词，还是傅昭龙真的有什麽更强大的势力吗？
　　
　　司机在与我对话时，说了「催眠」这个关键字，我是不是被催眠了呢？遗漏了什麽记忆吗？可是，司机又说，也不是那麽相关，那是什麽意思呢？
　　
　　司机对我的忠告是，不要自作聪明。
　　
　　所以，我要不要改变对傅昭龙报复的计画呢？
　　
　　脑子里面转得飞快，任我对自己的聪明一向有信心，可是，现在的状况却浑沌到我一丝曙光也看不见。
　　
　　开始工作列上的PCMAN闪着橘色的光芒，吸引了我的目光，这才发现刚刚开机时，自己竟无意识地登入了学校的BBS。
　　
　　点开PCMAN，最下方的那一行字令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remeberus99　辛。
　　
　　※　30。
　　
　　我反覆看着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人的帐号。
　　
　　是梦吗？我印象中，在被掳去之前，明明找不到与许永志的对话纪录的，我於是大哭丶於是心痛到失去意识。。。。。。
　　
　　可是，黑底的PCMAN浮现的鲜艳水球，却那麽真。这是催眠吗？还是，是什麽奇妙的魔法？
　　
　　然而，无论是什麽，都不要紧了。
　　
　　我颤抖着打字，「我好想你。」
　　
　　★remeberus99　辛，你身体还好吗？
　　
　　「你是我的梦吗？还是我的幻想呢？还是，是鬼魂？是催眠？」
　　
　　★remeberus99　你说呢？
　　
　　「是什麽都好。重要的是，你在。」按了送出之後，我又补充，「我很爱你，无论是什麽，只要你在就好。」
　　
　　★remeberus99　你爱我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丶很爱你。」
　　
　　★remeberus99　这麽爱？
　　
　　我彷佛看见许永志温和的笑脸。闭上眼，视线有些模糊。
　　
　　「很爱丶很爱丶很爱，我也许爱过别人，但是，现在只爱着你。」
　　
　　★remeberus99　你爱过谁呢？
　　
　　我看着萤幕好一会，决定对许永志坦白那场强。暴。「我告诉你，我被强。暴过，你记得吗？」
　　
　　★remeberus99　嗯。
　　
　　「我高二那年，在路上偶遇了傅一荣，他长得很好看，我对他是一见锺情。」
　　
　　我回想着当年努力去爱，却受过的伤。不知道是因为初恋，还是因为我始终没有得到过，即使是现在去回想，我还是没有办法说我恨着傅一荣。
　　
　　一边回想，一边诉说。电脑里头的许永志，一直很安静。
　　
　　「你还在吗？」因为一直没有收到回应，我有些疑惑地问。
　　
　　★remeberus99　我在，继续说。
　　
　　看着那几个字，我一瞬间彷佛看见了傅昭龙带着邪气笑容的脸。
　　
　　我终於感觉到许永志的语气有些冷，我迟疑了一下，自问，是因为听到我曾经那麽爱着另外一个人的关系吗？许永志在忌妒吗？
　　
　　我毕竟太天真了，其实，现在去回想，那时候，在BBS里与我对谈的那个「许永志」始终是那样冷淡的样子。那与我记忆中的许永志，明明不是相同的人。
　　
　　「後来，他的情人来了，他把全身j□j的我赶出去，然後，我在树林里，遇到了傅昭龙。。。。。那个j□j犯。」
　　
　　我继续回忆着当年的场景，傅昭龙那又狠又重的拳头，至今我的身体彷佛还记得。
　　
　　「我喝了一口啤酒──你知道我酒量很差，不能喝酒的，不知道是不是酒醉也有关系，总之，虽然记得自己尽全力反抗了，我还是被j□j了。」
　　
　　★remeberus99　为什麽突然对我说这件事？
　　
　　「我，最近，遇见傅一荣和傅昭龙了。」
　　
　　★remeberus99　嗯。
　　
　　「我觉得，我在一个很大的谜团里。虽然很努力想看清，却怎麽也看不真切。」我苦恼着，多希望许永志能帮我解决所有的难题。
　　
　　★remeberus99　怎麽说？
　　
　　「那个j□j犯──傅昭龙，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对我很有兴趣，他不肯放过我。既然这样，你说，我是不是也不该放过他？」
　　
　　★remeberus99　喔？
　　
　　「他先将我掳去两天，还让我吃安眠药，又突然放我回来。」
　　
　　安眠药？催眠？这里面有什麽关联性吗？隐约有什麽东西冒了出来，却怎麽也抓不着。
　　
　　「然後，我遇到了玉莲，看到了你留给我的日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一直默默地做着这件事。」
　　
　　★remeberus99　日记啊。。。。。。
　　
　　「我决定和玉莲一起想办法对付傅昭龙。你赞成吗？」
　　
　　★remeberus99　辛，不要相信任何人。
　　
　　许永志这样说的时候，我彷佛看见了傅昭龙。我不明白为什麽连许永志都这麽说。
　　
　　「什麽意思？玉莲不可信任吗？她是你表妹，不会害我吧？」
　　
　　★remeberus99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我。你爱我，记得吗？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如果连许永志都不可信，这世上还有什麽可信的。
　　
　　然而，为什麽当时的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何许永志会说出傅昭龙交代司机与SAM要转告我的话呢？其实如果我够理智，就该知道，那时候，最不可信赖的，就是这个神秘出现，却不留下任何纪录的帐号。
　　
　　可惜，当时的我，就像孤岛中认一颗排球做朋友的船难者，一心认定了只有「许永志」永远不会背弃我。
　　
　　★remeberus99　再说一次你爱我。
　　
　　「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愿意听，我就会一直说下去。」
　　
　　★remeberus99　嗯，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已经两点多了，我却觉得意犹未尽，「你还会出现吗？我怕我一关机，你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remeberus99＇m＇1；45m　听话。
　　
　　又是这样的结尾，当我急忙地送出「再一下子。。。。。。」时，系统回覆我的，是对方已经离线的讯息。
　　
　　　　　　　　　　　　　　　　　　　　　　
作者有话要说：　　




☆、〈16〉上新闻了

　　※　31。
　　
　　第二天，我一大早八点就有课。
　　
　　虽然傅昭龙似乎已经关照过，让我可以不用按时去学校上课，SAM也建议我最近最好别去学校，然而，我还是决定去上那堂班上一向出席率很低的课。
　　
　　老教授有很重的乡音，上的内容是大一必修的国文，还是一大早的八点，教授又从来不点名，出席率低，是理所当然的。
　　
　　全班六十八人，早上八点准时开课时，班上甚至坐不到八个人。
　　
　　上课上到一半，我的手机震了起来。是李玉莲。
　　
　　虽然教授根本不管，我大可以直接走出去接电话，然而，我终究不忍心太伤这个老人的心。
　　
　　「燕子其实心很软呢。」许永志曾这样说过我。
　　
　　按掉那通电话，我传了简讯，跟李玉莲说，「我在上课，等等打电话给你。」如果我知道李玉莲那通电话那麽重要，我不会按掉那通电话。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通常一堂课就是一个小时，课堂间的休息时间是十分钟，但，这天早上的国文是连着上两堂。老教授的习惯是连续讲一个半小时，後面半个小时开放给大家问问题，如果都没问题，就直接放学生下课。
　　
　　今天人很少，老教授上课却上得欲罢不能。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抄着笔记。
　　
　　虽然老教授乡音很重，不过，因为作为教材的大一国文课本，我早在高中就自己当课外读物读过了，因此，上起来一点也不困难──如果你和我一样，并非因为太混而重读两年高二，把大学国文拿来当课外读物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教授的讲课不算精采，但是却提供了不少很有用的参考书目。不得不说，有些老师或教授，空有满腹学问，教书时，却因为表达能力的关系，听起来不但抓不到重点，还会令人想睡觉──这位老教授就是这样的。
　　
　　九点三十，老教授总算问：「今天就上到这里，有没有哪个同学要问问题？」
　　
　　我举手，问关於他说的参考书目和参考资料要去哪里找。
　　
　　他低头看了一下点名簿，似乎认得我，「燕子同学是吧？这个参考书目我研究室里刚好有，如果你要研究的话，可以来我的研究室拿去影印。」
　　
　　由於接下来都没有课了，我於是跟着老教授到他的研究室去印资料。
　　
　　其实，并不是我对国文多有兴趣，也不是我真的多热中於学问研究，毕竟我又不读中文系。我只是，需要一些正常世界的东西，暂时转移我的注意力。
　　
　　许永志离开之後，我的人生逐渐脱离了常轨，虽然明知道自己越来越不正常，却不知道如何恢复正常。
　　
　　而也许，自从那场j□j之後，我的人生早已失速，许永志短暂的出现，让我误以为自己可以像个正常人般地获得幸福，偏偏，一但真正获得幸福，失去之後，才更能深刻的理解到自己有多不幸。
　　
　　这样一想，许永志曾经对我的好，简直就像要对照出我的人生可以有多悲惨一样残忍。
　　
　　带着厚厚一叠影印的期刊和论文，从老教授的研究室离开，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老教授对我的好学非常高兴，几乎是倾囊教授。
　　
　　临走，他还很高兴地叫我有空可以多去找他研究学问。
　　
　　走到学校的餐厅，想整理一下手边的资料，顺便吃点东西，我才想起要回电话给李玉莲。
　　
　　李玉莲的手机没有开机。
　　
　　这才发现我有一通未接听的留言，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将包包和资料摆好，到福利社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罐咖啡，我这才拨打手机到语音信箱听留言。
　　
　　「燕子，有人给我那个黑道份子官商勾结，盗卖人体器官的证据，我想这次一定可以扳倒他！我十点会同了某立委，要召开记者会，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他吃官司，以後你就不用再怕他了！」
　　
　　留言的内容令我很惊讶。
　　
　　官商勾结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盗卖人体器官？我想到了SAM，那家私人综合医院的院长，既然他和傅昭龙那麽有交情，看来，盗卖人体器官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着。傅昭龙会垮台！
　　
　　这样的念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丶却又惊喜不已。这就像是天上掉了礼物下来。我还在愁苦着如何报复，想着要如何解开这个谜团，那个恶人的报应就来了吗？
　　
　　真的有这麽好的事情吗？我有些�